万人之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泽院蓝
雍蒙则不然。和谢镜愚一样,他也请了半个月假。半个月过后,谢镜愚开始上朝,他又让雍至私底下递了半个月的假条。又过了半个月……得,假条变本加厉,加成两个月了。
一而再再而三,这是着凉也能生重病,还是他只能想到这一个借口?
即便只是代为转交,雍至也不战战兢兢。面对朕“魏王到底生了什么病”的疑问,他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大夫换了好几个,汤药也是一剂剂吃下去,可就是没有好转。”他愁得脸都拉成了苦瓜,“一日里有大半日在昏睡,醒过来也不说话,魏王妃急得都在臣面前抹了好几次泪。”
……昏睡大半日?醒了不说话?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雍蒙应该知道苦肉计在朕这儿卖不动吧?
朕不由心中嘀咕。但朕瞧雍至的样子不像作伪叫他编造细微之处、再在朕面前自如撒谎根本不可能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朕实在没料到,着凉也能病得如此沉重。不若这样,朕给太医局传个口谕,一会儿你就带几人去魏王府上罢。”
雍至顿时喜形于色。“如此甚好,臣替魏王谢过陛下!”
见他如此反应,朕更确定他说的是实话。毕竟,若雍蒙真的装病,也不可能装到让朕派太医那根本是给自己找麻烦。“朕常听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去魏王府上时,顺便把朕这话带给魏王妃,叫她安心便是。”
雍至自然又是千恩万谢。等他告退,朕想这事儿只需要等太医回禀,便接着批折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担心,这事儿马上搞定啦~
第76章
此时离立冬只剩半月。从地里的庄稼割后,就没什么重要事务,年年如此。己时还没过半的时候,朕已经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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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所有奏折。无事身轻,朕又去练了一个时辰的箭,发过汗才接着用膳休息。
午后惯常是留给大臣们觐见的时间。朕本想练练字看看书,但派去雍蒙府上的太医还没回来,反过来令朕想到了另外一件还没完成的麻烦事。“刘瑾,”朕出声,没忍住按了按太阳穴,心道夜长梦多、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去把杜尚书和周舍人叫来,就说朕有事吩咐。”
被点名的两人很快就到了。杜见知品级高,自觉向前一步请示:“不知陛下唤臣等前来,所为何事?”
朕从桌案上更矮的那叠折子里挑出一本,刘瑾立刻会意地接过,再转交给杜见知。“杜尚书先看看罢。”
杜见知有点疑惑,翻开奏折后有一丝了然。“这是通过宗正寺初选的女子名单。”
“看下去。”
杜见知依言照做。不过片刻,他那点了然很快又变回了疑惑,而且程度较之前更甚。“陛下是要臣制册造宝么?”
朕点了点头。“今日叫你等前来,正是为了选秀之事。杜卿,你宝册做完便交给周卿拟诏,之后再叫内侍监着手具体事务。”
然而杜见知并没立即领命。他把折子来回看了两遍,很是犹疑,最后还是说道:“通过宗正寺初选的女子足有二十八名。陛下只在其中点了两名,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说实话,朕就知道他会有异议。但另一句实话是,朕觉得两个也太多。“就那两个。”
朕少有不听建议就直接下令的时候,杜见知更迟疑了。“可是……”
一边的周不比从头听到尾,便是没看折子,光从朕和杜见知的对话里,也足够理解当下发生的事。“陛下向来节简,如今朝中官员人数堪属历朝历代最少。但办起事来,怕是也不输历朝历代。由此可见,人贵不贵多。”他侃侃而谈,“臣以为,便是放在此处,这条道理也适用。”
周不比竟然站朕这边,杜见知这会儿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极度惊讶。他瞧了瞧面色坦然的周不比,又瞧了瞧不动声色的朕,忽而一脸恍然,似乎觉得朕肯定先和周不比通了气。“臣明白了,”他躬身道,“臣这就去做。”
虽然他仍旧心存疑虑,但朕只要他这么一句话。反正朕上面没有人,朕说了算;即便阿姊有些意见,也不至于太过强求。
等杜见知先行告退,周不比才重新开口:“臣备了一二三条理由,杜尚书却没让臣派上用场。”言语之间,竟然颇为可惜。
“是么?”朕扬眉,差点被他逗乐要知道朕真的没让周不比陪着朕唱双簧“还有两条是什么?”
周不比跟着莞尔一笑。“既然已经失了用处,臣也用不着说出来浪陛下的工夫了。”
朕瞧着他,没有立即说话。周不比早前便认定他要辅佐朕干出一番大事;自调到中书省后,面圣的机会多起来,他这种态度便愈发明显。朕估计,他不说的那两条无非是如今的天下还没到朕大肆享受的时候,绝不能耽溺女色。另外还有条最重要的如果朕想听反对意见,根本不会私底下叫他们俩来。“那你知道诏该怎么拟了么?”
“自然是照陛下说的,越低调越好,不要铺张浪。”周不比应得极快,简直毫不犹豫。
朕颔首,对他把朕的话记得如此清楚相当满意。“依你之见,此事何时能完成?”
周不比这才想了想。“依《礼记》,六礼必不可少。此中事务繁琐,臣以为,既属首次,定然要小心谨慎,不出纰漏。如此算下来,最快可能也要到明年年末。”
这话正中朕下怀。且不说其中顺利与否;朕一直在努力攒钱,为的就是明后年打回纥或者修大运河。不管是哪一件,到时候事情多起来,谁也不记得两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很好,就这样办。”
周不比随即领命退下。
朕本做好了强行说服他们两人的准备毕竟搞定两个总比搞定满朝文武容易,而朕抢先自己定调就能避更多麻烦但此事顺利得简直超乎朕的预料。周不比表现出来的态度令朕慢半拍地发现,若想避接下来可能有的逼婚,最佳办法就是提拔想法类似他的人做近臣或重臣。
迂腐的学究少点,办事的能人多点,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就连朕自己,都不觉得这算盘实在打得太过响亮。但多少有可行性,朕打算试试,左右没有坏处。如此总结下来,就差太医的消息了……
雍至没来之前朕根本想不起雍蒙,这会儿朕却等他的病情汇报等得望眼欲穿。好在,朕的耐心没有受到太大的考验
未时过去,三个太医回来了。虽然他们个个都语焉不详、含糊其辞,深得古往今来大夫的共同髓,朕还是听懂了那个结论心病难治。要不是朕几乎没停顿地召见他们、好似很关心雍蒙的病情,他们铁定以为雍蒙的心病是朕骂出来的了。
事实可能差不了太多,只不过真正理由和他们的猜测相差十万八千里。朕稍稍询问几句,便放他们回太医局,顺道再宣谢镜愚觐见。
对雍蒙的病其实是心病一事,谢镜愚没显出哪怕一点儿意外。“陛下那时话说得太重了。”他道,微微蹙眉,还是不赞同。
对此,朕当然矢口否认。“正在气头上,朕怎么顾得了那么多?再者说了,若是朕不把话说绝,他会老实死心么?如今情形,不正说明朕下的猛药有用?”
若是换成别的事,谢镜愚一定会指出朕这是十成十的强词夺理。但这事儿不同,他再如何理智,也不可能完全站朕的对场。“臣知道陛下的意思,臣自然也领陛下的情。”虽然他这么说,但面上依旧心事重重,“臣只是怕……”他稍稍叹了口气,没说下去。
朕知道谢镜愚后头未出口的话。如果只提工作能力,朝中大臣确实难有雍蒙的敌手。谢镜愚担忧的是,雍蒙心死致仕,朕就没如他那般的人才用了。“若他不愿意,朕也不想强人所难。”朕陈述道,语气平淡,“毕竟他有得选。”
谢镜愚没立刻反应过来。“陛下此言何解?”
“魏王已经请了一月假,今日又接着请了两月。”朕瞟了瞟折子堆,“请假一百日,准式停官。谢相曾任吏部尚书,对此应当非常清楚才是。”
也就是说,若是雍蒙真不想干,再请十天假就行了。
谢镜愚微微瞪大眼睛,显然确实没想到。“假告确实有此条,但本朝还从未有此先例。”
这个朕当然知道。好不容易当上官,谁愿意平白被?卡在将近一百日,上一日班,又接着请假的先例倒是有两个当然这样做的下场是都被言官弹劾了。“强扭的瓜不甜。”朕继续说朕之前已经考虑过的东西,“若魏王心里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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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疙瘩,朕也不能放手叫他做事。如此一来,还不如停官。而他冬至日还不出现的话……”
今年冬至正正好在中秋之后三个月。而且,冬至的朝会是大朝,所有官员都要参加,之后跟着七日假。故而,雍蒙想接着干下去就只可能选冬至大朝销假,而不是之后。
见朕沉默,谢镜愚也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如今离冬至还有两月。臣以为,这段时日足够魏王殿下想清楚。”
他的潜台词偏向于雍至会出现,而朕其实也如此认为。但不管雍蒙怎么想,朕肯定要做好两手准备。“不提他了。”朕摆手,随即转了个话题,把周不比刚刚如何噎住杜见知的事情说了说。
谢镜愚听得接近目瞪口呆,尤其是那句相当惋惜的“杜尚书却没让臣派上用场”。“陛下一早就说周舍人是个直性子。如今臣瞧着,还真是应了陛下的话。”
他这么说,不令朕想起周不比刚刚当上中书舍人的时候。“谢相觉得,此人是否堪用?”朕故意问他。
谢镜愚肯定知道朕拖腔拖调是为了什么,但他装作没发现的样子。“陛下识人善用,臣望尘莫及。”
就你会说话,朕忍不住腹诽,当年还不知道怎么酸呢!不过算谢镜愚运气好,朕今天没打算和他翻旧账。“立冬马上就到了。”
“嗯?”一下子转到节气,谢镜愚完全没跟上朕的节奏。
“昨日内府禀告,今年的冬衣已经制好了。”朕指了指一边案上,“朕把你的留了一件。”
谢镜愚眨了眨眼睛,根本没看那个方向。“冬衣不是立冬当日陛下所赐么?如今早了些罢?”
朕不由瞪他。这人,咋就不懂什么叫开小灶呢!为了不打眼,朕还把其他宰相的冬衣也按了一件下来,朕容易么?“你先试试。”朕再开口时不得不强压着吐槽的想法,“若是有不妥之处,还来得及叫内府改。”
接下来一般就是试衣服,但谢镜愚的反应像是只看得到朕。“陛下,难道您还不明白么?”他轻声问,却不是个真正的疑问或者反问。“只要是陛下所赐,那无论如何都是妥帖至极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初融的春水,眼睛也弯了起来,“因为陛下一直在臣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zao)安~
第77章
为了妥当处理雍蒙撂挑子的可能,朕又忙了一些日子。等诸事安排停当之后,立冬也过了。朕的闲暇多起来,便想起了朕之前答应雍昶的事。等打听清楚党和女儿的情况后,朕便让人先递了个口谕出宫给杜氏,说朕预备在最近一个旬日带朕的侄子出门溜达溜达。
因为私自出府,雍昶已经从七夕被禁足到现在。但有朕这面金字招牌给他作保,杜氏也只能松口。至于雍昶自己,他显然要被憋得不行了
旬日那天一早,朕从府门把他接走。可还没出一条坊的距离,他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飞奔起来,唬得一干侍卫急匆匆跟上,生怕他磕着碰着。好在他自己还有点谱,并没往小巷子里钻;确切来说是,刚跑了没几步,他的目光就被路边卖民间小玩意儿的摊子吸引住了。
朕在后面瞧着直乐,慢吞吞地踱了过去。等朕走到摊子跟前,雍昶已经好奇地拿了好几个竹木编织的小玩意儿在比划,似乎很有兴趣。摊主看他身上衣料成色,早就开始殷勤推介了。
木摊上一半是编成动物模样的摆件,一半则是居家常用的笊什物。做工谈不上致,不过好似比较结实。朕随意瞧了瞧,见雍昶一双眼睛还在骨碌碌地打量摊子上的其余物品,不由好笑:“怎么,都喜欢?”
雍昶想了想,居然摇头。“不是,是因为没见过。”
这估计是大实话,但摊主的脸都要绿了。朕估摸着,他搞不好以为朕的侄子是个好糊弄的冤大头。“要买两只么?还是再去其他地方瞧瞧?”
摊主一听后面那句就急红了脸。但在他真正说出什么话之前,朕不动声色地瞥了瞥他。
这门功夫在朝议吵架的时候特别好用。不管是谁、吵什么,被朕这么毫无感情地一瞧,各个都要噤声。此时用来对付一个小老百姓,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雍昶没注意,还在仔细研究手里的一猫一虎,似乎正在做什么艰难至极的决定。最后他举起那只老虎,眼带期盼地望着朕:“叔父,我能要这个么?”
朕稍一抬手,就有侍卫上前询价。约莫是朕气势太足,摊主抖抖索索,说了三遍才说全。
抱着新得的竹编老虎,雍昶心满意足,蹦蹦跳跳地向下一个小摊进发。瞧他那么高兴,朕不也沾染了那种情绪,想着他要什么都买给他。
但一路逛下来,雍昶并没让朕找到什么一掷千金的机会。他好奇归好奇,大部分看过就算,真正开口要的东西少之又少。见得如此,朕不暗自嘀咕,莫不是杜氏提前叮嘱过儿子,不能让朕太过破?
不管如何,逛街实在是件消磨时间的活儿。朕觉得什么都没干,日头就近午了。“也差不多了,”朕低声吩咐,“就在这附近用午膳罢。”
自有侍卫去定包间,朕则慢悠悠地走过去,拍了拍雍昶的背。“先吃饭,再接着玩,嗯?”
雍昶正半弯着腰,被朕一拍差点跳起来。“哎呀,最后一环了,没中!”他道,颇为懊恼的口气。
越过他的肩膀看去,朕才注意到他之前在干什么满地都是散落的竹环,前头有一竖排空心竹筒,看起来像是里头有东西,套中什么就可以拿走什么。
“十环只要一钱,小郎君要不要再来一次?”有个油光满面的胖子热情道,“说不定就套中了呢!”
雍昶一脸惋惜,但他看了看朕,就摇头道:“我叔父说得对,是该吃饭了。”
朕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手痒,不眯眼估量了下那些竹筒的距离最近的十步远,最远的二十步;一步立一个,总共有十个。“竹筒里头是什么?”朕转头问那个疑似摊主的胖子。
“当然有得是好东西!”胖子一见朕有兴趣,急忙口沫横飞地介绍起来。朕耐心听他说完,接着问:“这些加起来多少钱?不占你便宜,一并算了罢。”
这种套环游戏多得是围观的人,听朕这么一说,顿时炸了锅。
“这什么意思?他都能套中?”
“不可能吧,八成是说大话呢……”
人群议论纷纷,胖子的脸色也变了。“这位郎君的口气大得很啊!”他用力拍了拍胸脯,“若是您十环能套中这十个,我就全送给您了!”
见他豪情若此,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朕本想让他认真考虑考虑,但他一开口话就说得这么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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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办法。侍卫随即上前递给他一钱,而后朕拿到了十只竹环。
看热闹不嫌事大,边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在吆喝:“都让开些,都让开些!”
朕没关心他们,自顾自地从最近的竹筒开始套。
“一、二、三……”
其实竹环落地没什么声响,然而架不住边上的人异口同声地计数;随着套中的数量增加,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不过片刻功夫,朕手里就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个准确落地的竹环一环套一个,根本没碰到竹筒本身。
全场寂静,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炸得比之前还厉害。
“厉害,太厉害了!”
“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啊……”
胖子摊主原本红润的脸色此时已经变成了惨白。朕估计那十个竹筒里装了他的大半家当,便道:“我要你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你自己留着罢。”不等他回答,朕便示意侍卫护送朕和雍昶离开。
好容易脱了身,但对雍昶的兴奋情绪根本没影响。“我听母妃说,陛下投壶连投一百多个都中!当日是不是就像今日这样?”
这会儿朕与他都进了酒楼包间,左右无人,外头还有侍卫把守,可以放开了说话。“差不多。”
对朕的平淡反应,雍昶很不满意。“陛下,再和昶儿说说安戎城的事情,好不好?”他放下刚买的玩意儿,就来摇朕的手臂。
这事儿他缠着朕说了不止一遍,朕实在不想再重复。但逛了足足半条街,雍昶只买了三样东西;东西本身不贵,也没人敢宰朕,四舍五入等同没花钱。除了得夸杜氏的家教好,也不了要靠他自觉。朕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满足他的愿望。
和之前几次一样,雍昶听得眼睛直放光,一脸心神往之。“若是我能亲眼看到就好了……”
朕不敲了他的脑门。“你才几岁?战场也是随便上的么?还不先用膳?”
雍昶摸着被朕敲疼的地方,又吐了吐舌头,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吃就吃嘛!”
外头吃的没啥出挑的,但离食不下咽也还远。朕很快吃到七分饱,便停了牙筷。就在这时候,街上忽而一阵锣鼓喧天。朕循声望去,发现刚刚胖子摊留下的空地被一拨胡人占去了。
“……又要跳舞?”因为嘴里还有东西,雍昶的疑问特别含糊。
朕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脸颊一下。“吞下去再说话,仔细呛到。”而后朕又仔细打量了下,摇头道:“朕瞧着不像。”
雍昶好容易把肉吞下去,又灌了两口汤,才接着问:“那他们要干什么?”
这个疑问不一会儿就解决了。因为那些胡人根本用不着多少前期准备用锣鼓把人引来,他们就戴上兽面,把上身脱得光,而后开始从头往下倒水。围观百姓先是惊讶,而后喝阵阵。
“……那好像是冷水?”雍昶看得目瞪口呆,似乎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朕沉下了脸。那些胡人拿出水桶的时候,朕已经觉得不对;等他们泼上去,朕就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了
泼寒胡戏,源出西域大秦国;他们惯常于十一月泼水嬉戏,说是能压火去病。
开玩笑,这样能去病?没浇出毛病来就不错了!
雍昶没等到朕的回答,又问了一遍:“陛下,他们不冷么?”
数九寒天,冷在三九。虽然现在还没入九,但街上行人都换上了棉袍,说不冷是不可能的。朕憋着火气,把泼寒胡戏给他讲了讲。
雍昶听完,一张尚未脱去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入冬后互相泼冷水在西域是个节日?”
朕点了点头。
“那也是西域的事情呀?”雍昶接着问,又没忍住去看楼下叫好的人群,“咱们不过胡节,那些人泼冷水只是为了钱……昶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他说,相当认真。
虽然没能说清楚其中道理,但不妥当是真的。以十一岁的年纪来说,实在很可以了。“你想当太子么?”朕心中忽而一动,话便自己脱口而出了。
雍昶霎时转头看朕。“不想!”他的回答根本没有犹豫。
虽然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朕会这么说,但朕注意到,雍昶的反应不太一般。“这是为何?”朕蓄意轻松气氛,“昶儿不喜欢朕啦?”
“当然不是!”听到这句,雍昶差点跳起来。“昶儿最喜欢陛下了,可是……”他开始咬下嘴唇。
朕熟知他的各种小表情,一看就明白过来确实有人和他提过了。“到底怎么了,和朕说说?”
雍昶一脸犹豫不决。但迎着朕的目光,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母妃说,昶儿现在可以孺慕陛下;可等昶儿有了堂弟,就必须改掉。”
朕不由扬眉。杜氏这是摆明了要避嫌啊!“那昶儿打算听母妃的话了?”
雍昶望了朕一眼又撇开脑袋,声音细若蚊蝇:“昶儿自不愿改。母妃说,若昶儿到时候还孺慕陛下,就只能在心底里,绝不能让人发现……”
他一口一个“母妃说”,听着还挺正经,可朕简直哭笑不得。就你那丁点演技,长眼睛的全看出来了好么!
“可昶儿自觉是做不到的。”雍昶又补了一句,倒是相当有自知之明。
瞧他那幅丧气样,朕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做不到就不要勉强。你母妃那儿,自有朕去和她说。”
雍昶面色瞬时阴云转晴。“真的么?”他盯着朕,原本就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朕答应你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朕故意反问了一句,又道:“今日之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母妃。不然朕也没办法,知道了么?”
“昶儿明白!只有天知地知陛下知昶儿知!”雍昶忙不迭应道,一副生怕朕反悔的模样。
朕满意地颔首。“还有,说到朕答应过你的话上次那个小娘子,你还想认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杀价必备神器:陛下!
园游会必备神器:陛下!
说不定还是抓娃娃机必备神器【你的关注重点到底在哪里
第78章
雍昶自然还是想的。他的拳已经练了两三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无论自尊自信都过不去坎儿。但听朕说完党薇柔的来历,他的第一反应是极度惊讶:“党将军的女儿?这和我听说的不大一样啊?”
“你不是禁足么,还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朕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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