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之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泽院蓝
可在威胁出口之前,有声哽咽抢在了它前面。我下意识地想把它压回去,但泪水不争气地跟着滑落下来,几乎争先恐后。
他顿时就慌了。“你别……”虽然他能在每个千古一帝排行榜上都稳占前三,可哄人从来就不拿手。两个字出口,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劣势,随即不管不顾地迈过最后一步,将我与他的所有距离用久别重逢的拥抱取代。
我当然回应了他。准确地说,我用上了我能用上的全部力气。我恨不能把他勒进我的肋骨,放在我的心上,彻底与他合二为一;这样,我就再也不会找不到他。
“陛下……”我低声喃喃,鼻尖贪婪地嗅着他脖侧。龙涎香自然是没有的,却清新得像他每次出浴后的气味。这种联想令我呼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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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几近无意识地吻了上去。
唇下的身躯猛地一抖。他挣扎起来,我极其不情愿地放开刚到口的那一小块皮肤。可只拉开一小段距离,我就被他按着下颏转过去,而后更是被拖入了一个急迫热切的深吻里。
意识中像是炸开了烟花,绚烂得令人眼花缭乱。一时间,我忘记了身处何时何地;我眼中只有他,我也只想要他。
煞风景的是,突然有人鼓起了掌。
我的手已经在他的运动衫下摆,闻声被吓了一跳。再回头一望,更是意外有人不知何时进了门;不是刚刚那几个射箭队队员,却是个我认识、而且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周泽?”我简直怀疑我眼花了。见鬼,他不是律师吗,专攻公司并购的那种?前几个月我几乎天天见他!但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周?泽?
“别管我,你俩继续。”周泽懒洋洋地倚在门后。虽然他这么说,眼睛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如果我敢放肆,他就要不让我好过。
见得如此,周潜像是忍耐不了地开口。“别吓唬他。”
周泽原本一派淡定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陛下!”他不满地说,“我知道你不想要我插手,可是你一会儿还得回奥运村呢!带着痕迹怎么训练?”
“那就让他们看。”周潜淡定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周泽瞪圆眼睛。“陛下,你太宠着谢相了!”他叫起来,几乎是指控。
听着他们一来一回,我先是惊诧,后是恍然。能管周潜叫陛下的人很多,但是知道皇帝和宰相之间不可说的二三事的人,在千余年前也没几个。“周相?周奉诚?周不比?”
闻言,周泽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这就是默认了。我愈发吃惊,而后发现了另一个事实:“等等,咱们必须先把事情说清楚”我严肃地来回看他们两个,“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谁的?”
周泽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你这富二代太显眼了。自从知道你的名字,我们就怀疑你是。你是个资深周朝历史粉,视周成祖为人生偶像,最喜欢的电影是《清平六十年》;后来,你赞助了长陵博物馆的修建”他摊开手,拖长音,没说下去。
但这已经足够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五年前?!”我失声叫道,“然后你们现在才告诉我?!”
“不关我事,”周泽一下子甩了锅,“我只是听陛下的话。”
我随即转向周潜,而他好似心虚,目光微微一闪。“我只是想……”他低声解释,“咱们的初遇应该弄得合理点。不然也太匪夷所思了,现代版灰姑娘?言情小说都不这么写。再者说了,如果咱俩地位差距太大,以你的个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含蓄地带过了我会做什么事这项,“最后,”他倏尔把声音压得极低,“上一次是你追我;公平起见,这次换我来。”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我却想说我不在乎什么合理、不在乎什么地位、不在乎什么公平,我只在乎你。而后我就发现,我正如他说的那样表现了。他是如此深谋远虑,一如既往;他还是那么了解我,一如既往。“陛下……”
“你可千万别!”周泽突然插嘴,“我怎么觉得你要哭了呢?”
被周泽这么一说,什么气氛都没有了。我忍不住瞪他,而他故意无辜地望了回来,直到外头突然炸开一声喊
“陛下!”
“……这又是谁?”靠着的门被人用力摇晃,周泽吓了一跳,赶紧远离两步。
“我想我知道。”这下没好气的人轮到了我。“你们最好准备一下,我不确定他后面会不会跟着一大堆记者。”
“什么,记者?”周泽立即懵了。“我以为是魏王……确实是魏王吧?”
周潜脸上的神情显示他也是这么想的。
“是魏王。但他现在是”我冷哼一声,向门走去,“约克公爵,威尔士亲王,埃德蒙王子,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还有很多我没记住的头衔”
我拧开了门。
情况比我想象的好一点,因为雍蒙并没把记者们引来;情况又好像比我想象的糟一点,因为周泽看清金发碧眼的人后,突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狂笑。“殿下,你怎么……投胎到……”他笑得简直要喘不过气,“国外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周不比一出现,本文好像就变成了喜剧片呢【喂
第108章
周泽嘲笑的正是雍蒙一直以来的心病。每次我一提身份他就要暴躁,这会儿脸色更是黑得锅底一般。“闭嘴!”他恶狠狠地说,进门后几乎用力地甩了回去。
门框碰撞的声音大得让我想按太阳穴。“我想你们用不着介绍了吧?”
雍蒙没回答,视线很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毫无疑问地落在周潜身上。“陛下?”他用了个疑问句,但根本没疑问的意思。
周潜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瞧了瞧雍蒙,又瞧了瞧周泽,一脸似笑非笑。“刚刚的情况让我想问,你们两个都几岁了。”
他语气十分平淡,但被点名的雍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而另一个立刻不笑了。“我的错,陛下,”周泽诚恳道歉,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我就是万万没想到,魏王殿下……”
雍蒙忍不住又去瞪他,而这回连我也想笑了。“我想魏王殿下应该不想要什么新称呼,”我开口打圆场,“至于这位,周泽。”
“周泽?”雍蒙睁大了眼睛,完全不可置信。“周相,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和陛下是……兄弟?”
周不比的性格确实很好认,雍蒙立即得出正确答案相当正常。另外,正如我一联系这两个名字就反应过来一样,雍蒙也是如此。不仅仅因为相同的姓氏,还因为名字陛下早薨的太子哥哥,叫雍泽。
听了这话,周泽顿时得意起来,几乎带着炫耀。“我现在和陛下是堂兄弟。”
然后,他就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四道来自我和雍蒙的、想要杀人的目光。“什么时候知道的?”雍蒙立刻问。我能听出他在轻微地磨后槽牙,因为我也一样。
周潜似乎终于看不下去我们三个的暗流汹涌了。“从我记事的年纪起,我就知道我有个堂哥,成天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就想着一件事”他说着,轻飘飘地瞥了周泽一眼里头没有责备,但周泽立刻心虚地垂下目光“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不比。”
我不知道雍蒙心里到底什么反应,反正我是暗自响亮地骂了句粗话。从记事的年纪起?那特么都十几年了!周不比那家伙凭什么这么走运?
而要说表情,雍蒙估计比我好看不了多少。他憋了半天气,却突然转向我:“你怎么没提醒我,这家伙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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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更想被提醒好吗?
想起刚刚被打断的好事,那阵恼火又升了起来。“我也是刚过来的,”我硬邦邦地回复,“坐地铁!”
雍蒙本来还想抱怨,但地铁两字把他砸成了无话可说。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而后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第四个人。
周潜无奈得简直要叹息了。“你们啊,一大把年纪了还互相置气!”他摇了摇头,“有事快说,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反应最快的是周泽,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开幕式十二点过后结束,但是教练要求十二点前必须回去休息。奥运村离这里也就不到三公里,咱们还有个把小时。”
“这可不够,”雍蒙立刻就反对,“教练是谁?我可以让人搞定!”
我正想说我也可以,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如果陛下想要特权,五年前他就可以找我了,干什么非得自己拼成绩?“那就长话短说,”我努力压抑着内心嚎叫着想要冲破牢笼的野兽,“我们之后有得是时间。”
雍蒙完全没想到是我拆台。“你这家伙,口不对心真是一如既往!”他愤愤道。
照我的估计,这话的真正意思应该是说我刻意讨好陛下,然而周不比露出了很满意的神色。至于陛下,他正望着我,目光里隐含着不明显的关切以及……歉意。“那从你先开始?”
作为国内关注度最高的富二代,我其实没什么想说的。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要点隐私不容易。而且,周泽早就点明了我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属性。故而,我三言两语说完,就把话头推到了雍蒙身上。
雍蒙倒是有一肚子苦水要吐。水土不服,礼仪繁琐,最惨的是食物简直难以下咽。考虑到他之前就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亲王、高到全天下都闻名遐迩,挑剔点很是正常。“……这样下去不行,我真的要考虑换国籍了。”最后他如此总结,简直是哭丧着脸。
“容我提醒,国籍可没这么好换。”周泽凉凉地插嘴,“再考虑到殿下你的身份”他故意用刻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雍蒙一眼,“真换那就该引发外交事件了。”
里头的事实在场诸人都知道,但只有周泽会说出口。雍蒙脸上阴云密布,看起来恨不得给周泽当头套个袋子、再一记闷棍敲晕了事。
这下,连我也想不出什么圆场的话。准确形容,我一点也不想趟混水。同在朝中共事的时候,周不比的性子就令人又爱又恨,恐怕只有陛下一个适应良好……呃,可能这正是他和我们的差距所在。
“不比。”周潜终究开了口,语带制止。
周泽眨眨眼,用手在嘴上比划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那叫一个从善如流。
见得如此,周潜一脸好气又好笑。他没继续追究下去,而是转向我:“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对方的?”
“一次慈善舞会。”我简单地解释,“我听见魏王殿下小声说了句兴京官话。”
千余年前的语言确实是认亲利器,毕竟不提外国人,本国人也听不懂,更别提说了。但从周泽强自忍耐的表情来看,他已经猜到了真相雍蒙其实是在背地里骂人呢。
“我那时被烦得不行。”雍蒙也看见了周泽的神情,干脆直接承认了。“都君主立宪了还想从我这里榨出油水,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大约是语气里的厌烦太明显,周潜定睛看了他一会儿。“四哥,”最后他问,带着点疑惑,“我本以为你会喜欢当太子。可是现在……”
脾气不是一般的坏、简直一点就炸,我在心里把后头半句给他补上了。
“陛下,你也说了,是太子。”雍蒙也露出了一幅强自忍耐的表情,“不是王子啊!”
我忍不住换位思考了下。在已经有根深蒂固的自我认知后,突然变成外国人……确实忍受不了,怎么想都不行。
周潜目光不易察觉地闪了一下,而其他两人似乎都没注意。“那就往好里想一想。”
这话我对雍蒙说过无数遍了。毕竟头顶金光闪闪的王储身份,手握世界各地的王室财富,就算君主立宪也活得不赖。但显然,我说的效果和陛下说的效果完全不同,看雍蒙的反应就知道了
“我会尽力的。”他只迟疑片刻就答应下来,很显然早被陛下那一声“四哥”给安抚了。
这下子,基本问题都解决了。就在我觉得这够我们心平气和地讨论下一步时,周泽突然站起来,拉着雍蒙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雍蒙当然不愿意,使劲挣扎。
然而周泽根本不为所动。“亲爱的王子殿下,我猜你已经失踪得够久了。”他用一种过分甜蜜的语气陈述,“开幕式眼看着就要结束,你也不想被记者们发现你跑出来干了什么吧?”
别说雍蒙,我都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周不比的三寸不烂之舌早就经过诸位同僚的鉴定,如今做了律师,那张嘴皮子就愈发令人无法抵挡了。
雍蒙本是一脸恶寒,但听完之后他就老实下来。“好吧,你说得对,我该回去了。”虽然如此,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补充:“明天我再来见你,陛下。”
周潜眨了眨眼。而后,他开了口,却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你提醒了我,今天的最后一件事”他强调一般地竖起食指,“以后不要叫我陛下了。”
“陛下!”马上就是异口同声的三句。
“我刚刚才说过……”周潜顿时无奈起来。
“这个不行,绝对不行!”周泽率先反对,连拖雍蒙出门都忘记了。“其他什么都好说,这个,谈!”
雍蒙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嫌弃他抢词。“我附议!”他不是很甘愿,但是毫不犹豫。
“我也附议!”我忙不迭跟上。
周潜忍不住揉了揉鼻梁。“不是……”他有点无力,“我知道,你们肯定要说没人听得懂你们的话,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再者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
“你永远是陛下!”雍蒙不假思索地接口。周泽随即点头,就和拨浪鼓一般。
周潜转向了我。他的目光里显而易见地写着“你总该和我一边”,但这当口,我只能装作没发现。“我认为,魏王殿下说得极是。”
除了前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周潜刚才的反应令我产生了怀疑。雍蒙和周不比估计还不知道陛下的未卜先知;但有这个前车之鉴,我有理由猜想,我们之所以会转世到千年后,很可能与陛下有关毕竟他是我们之中活得最长的,谁也不知道他后头那些年里到底做了什么,不是么?
就比如,好端端的皇陵,愣是变成了衣冠冢……
这事儿太过离奇,我一直无法理解。如今想想,它就是明证也说不定!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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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要说:
一日为帝终身为帝【雾
第109章
毫不动摇的三比一,周潜只能放弃。雍蒙勉强挪动脚步,而周泽跟了出去,美其名曰监督执行。不过我有点怀疑,他这么做是为了把最后那点时间留给我们俩。毕竟周泽擅长的是嘴皮子,不是电灯泡……
“陛下。”想到这里,我又唤了一声。
周潜的无可奈何更明显了。但是,他也从来不会强迫我改变我的坚持。“怎么?”
“二十年,陛下。”我直接道想起这个,我的心就开始揪紧,以至于根本没法轻轻带过“我以为我够资格得到一个解释。”
“这不是资格的问题。”现在周潜的表情像是在头痛,认命的那种头痛。
“那是什么?”我紧紧地盯着他。他没有尝试否认他没如此做,这是个好兆头;但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
那股微不可察的歉意又从周潜眼睛里浮了出来。“因为那于事无补。”他低声道,“从小,我就能梦到一些东西。而不管好坏,它们后来全部变成了现实。不管是一个人知道,还是两个人知道,都没法改变已经注定的东西。”
我有一瞬间哑口无言。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能想象他的压力未卜先知听起来确实是个很有用的能力,但不管是无法改变未来、还是因为蝴蝶翅膀引发不可预测的发展,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会得出那样的结论,定然已经验证过了;然而……
“陛下应该告诉我。”我说,喉咙涩得发干,“我绝不会……”
“我知道你会保密。”周潜忽而打断我,“但我只是想要……”他像是不堪承受似的转开视线,“你能安心。”
四个简简单单的字,却像是重逾千斤。
过去的真相被彻底揭开,房间里寂静得简直落针可闻。
扪心自问,我能猜出他不说的原因。若我知道,我就一定会担忧;我还会尽我所能地尝试各种办法,好使自己多陪陪他,哪怕只有一刻;如果这些努力都没用,我甚至可能下定决心离开他,远远望着他娶妻生子、儿孙绕膝……
他只是想要我安心地留在他身边,他只是想要我安心地走。他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我们好。
可是……
“你觉得我知道以后会高兴么,陛下?”那股已经太过熟悉的悲恸猛地涌上喉头,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那声音不大,却惊动了周潜。他立即回目光,定定地望着我。“你不会。”他的声音更轻了,要不是四下里太过安静、我可能根本听不到,“但我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好啊!很好,非常好!
我差点就要被气笑了。所以这就是他的计划:他知道一切,他承担一切。只要他不说,一切就都完美无缺;除了被蒙蔽的我,永远被他保护着,到死还不自知。“陛下终于说了实话,这肯定是臣的荣幸。”
周潜微微瞪大眼睛,这暴露了他隐藏的紧张。“不是,听我说……”他想靠近我,我却猛地后退了一步。他即刻站住,几乎有些手足无措。“谢相……”
我从没听过他用这会儿的语调说话迟疑,焦虑,像等待审判的人那样束手无策。“谢相?”我几近冷酷地反驳,“他早就死了。”
死在他深爱的陛下铺就的、所谓善意的谎言里。
周潜脸色大变,显然听懂了。他老是夸我聪明,但对他自己聪明更甚于我绝口不提。有一个瞬间,我已经看到专属陛下的愤怒在那张脸上成形;但下一个瞬间,那愤怒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悲伤。“我明白,”他脸色发白,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我明白。如果我是你,我也没办法忍受这种……独断专行,是这个词吧?”
他看起来简直有些失魂落魄,而我则在心里怒吼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不发火?还是说,你知道我最见不得的事情就是你受伤,才故意如此示弱?
然后我就注意到了那只手。它原本松松地搭在椅背上,此时却像是如临大敌般地绷紧了,指节泛白。
我见过它挥毫泼墨,我见过它挽弓搭箭;当然,虽然次数极少,但我也见过它绷紧的样子不在大敌当前之时,因为那时陛下依旧笑谈自若;是在床笫缠绵之间,陛下强忍着不发出喘息、却又情动不已的时刻。
我不怎么惊讶地发现,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我多愤怒,只要他能拿出一个过得去的解释(他绝对有,而且还不止一个),我肯定只会选择原谅他。如果我一时口不择言地对他放狠话就像刚才那样见他难过,我只会比他更难过。
“陛下……”我匆忙开口,急欲挽回一点什么。
但周潜立刻做出了一个停止的唇形。我只能闭嘴,看着他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脸色,又假装不经意地回手。“没事,够了。”他说,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镇定,好似我的心脏抽疼完全没有必要,“不用再说下去,今天就这样吧。”
……什么叫“今天就这样吧”?
我刚想反对,周潜已经迈开腿,目标显而易见是门。可我要是让他这么走掉,我这辈子也就不用过了!当他越过我身侧的时候,手臂毫无疑问地被蓄势待发的我抓住了。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触之冰凉,似乎还在发抖……
冰凉?发抖?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不由自主地用了点力。但周潜不买账,反手就要抽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和他这样的神射手比膂力胜算不大。趁他还没用上全力,我使劲一拉,将人带到怀里
错不了,他身躯僵硬,皮肤上微小的战栗一阵接一阵,还在无声地挣扎。
“别动,陛下。”我死死地扣着他的腰。
“放开我。”周潜这么回答,似乎真有点生气了。
就算我没处理过此类状况,可显而易见,这时候最错误的选择就是放手。“陛下,”我放软声音,“是我说错了话。”
但这只让周潜静止了一瞬,而后又试图推开我。意识到他真动了怒,我给自己两个耳刮子的心都有了。就在此时,我眼前又晃过他之前的反应。像是认命的头痛,微不可察的歉意……
等等?认命?歉意?
我突然间醍醐灌顶。“陛下,”我飞快地问,“直到现在你才愿意见我,莫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闻言,怀中躯体彻底僵住了。
这无疑是默认。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他隐瞒我,他知道我会生气,而且会很生气。即便不考虑千余年的跨度,二十年的分别也不可忽略。而这么长的时间会令怒气发酵成什么,他也不知道。
近乡情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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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俩都没能俗。他之前扯一大篇有关合理、地位、公平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玩意儿,就是为了把我绕进去!
我不由暗自痛骂自己,为何迟钝如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陛下心思重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再多想想?“陛下,”我忍不住亲吻他的鬓边,“是我犯傻,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潜沉默了一会儿。“和你没关系,”他干巴巴地说,又挣动了下,“起因在我。”
我生怕他挣脱,吻得更重更急。他总算不动了,但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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