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之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泽院蓝
周潜无奈地出了口气,一大半都有意无意地扑在了我脖颈侧面。“为什么?”
我立即有些心猿意马,但内心里还有一块地方提防着这是陛下故意转移话题的花招他极其擅长这个,而我中计过太多次了。这次一定得忍住,至少得忍到把话全套出来……“陛下还没告诉我,南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怀中躯体稍稍僵硬。但只是一瞬间,那僵硬的消失速度快得像是从未出现过。“你来之前是不是对自己发过誓,任何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的语气更无奈了点。
“谁让陛下从不主动说?”我不服气地反驳。
周潜轻轻叹气。就在我以为他还要再扯些不相关的玩意儿时,他却用一种郑重其事的语气开了口:“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若是我和你换个位置,怕是两人都会过得更好?”
再次听到这句话,我还是感到了强烈的不适。“陛下,我有消极的想法是我不对,但陛下可不能因此乱说……”
但在话尾出口之前,我就意识到了真正的不对
只以出身家庭论,现在的我们岂不正是之前的调转?而若是我没记错,南疆那片向来兴盛巫蛊之术……
“陛下,你……”我大惊失色,立刻就想正视他。
可能就是不想被我看见他的面色,周潜根本不愿意放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根本不信巫蛊之术。要不然,恐怕我早就死了。”
我稍稍定了定心。没错,那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还有那些所谓强身健体的仙丹,怎么弄都是死得更快。“后面是不是还有个但是?”我尝试地问。不然为何陛下非要御驾亲征?
“是有个但是。”周潜承认,他似乎开始苦笑了。“就算是你也得承认,能预知前世今生很有吸引力,对不对?”
我差点就要说那不就是陛下你吗,半秒后反应过来,他所谓的前世今生是针对某个特定的人,而不是历史大潮。再想到他为什么会被这种预知能力吸引……
短短时间里的第二次,我发现自己又可怕地哽住了。攻打南诏发生在我过世之后七年,他也许只是想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再见的可能
即便只是虚假的、缥缈的预言,他也愿意催眠自己。
像是被我的情绪感染,周潜的声音变得更低。“那个巫觋告诉我,没有。但如果我愿意付出我与生俱来的所有,也许还有一丝可能。”
与生俱来的所有?
天潢贵胄,高不可攀,自带常人可望不可即的权力与财富;更别提皇帝拥有万人之上的至高地位……
“陛下……”我紧紧闭上了眼睛,身躯无法自控地颤抖。我想要说点什么,我必须说点什么,但出口后却几近语无伦次。言语是如此苍白无力,慰藉也是为时已晚,根本及不上他为我做的万一。
周潜似乎发现我已然透不过气。“但你也知道,巫觋是在瞎说。”他飞快地转了个话题方向,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柔,几乎能说是小心翼翼了。“撑死是个心理安慰,根本用不着在意。”
你让我不要在意,可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差点就这么吼了出来。阻止我这么做的唯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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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被吼的人不是他,而是我。我何德何能,配得上他如此情深?
“别自责。”他附耳而言,“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就没法和你说实话了。”
理智上,我知道他说得对;但情感上,我还是相信,我们之所以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一定全是他的功劳他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未来的改变,即便是在千年之后。
我再次试图正对他,这次轻易就做到了。他眼睛深处有担心,在看到我的脸以后变得愈发明显。但在他能说出什么话之前,我握着他的手,右膝自然而然地滑落到光滑冰凉的地面上。虽然没有戒指,地点也不对;可我敢对天发誓,这话我必须现在就说,多一刻也等不了
“和我结婚吧,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七夕贺礼~
估计这会儿还记得追更新的都是和我一样的单身狗,我决定发个小红包安慰下大家,七夕当天到今天()中午12点的评论都送~~~
第115章
是夜,酒店。
趁着周潜去洗澡的功夫,我给之前联系的珠宝商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尽可能加快戒指的制作速度。第二个电话则打给了刘秘书,让他帮我物色附近的房产长陵离兴京不远,更何况陛下已经回到我身边,时不时的居住要求肯定得满足。至于最后一个……
“陛下和你在一起?”电话刚接通,周泽就劈头盖脸地问。
我瞄了瞄依旧紧闭着的浴室门。酒店隔音效果极好,根本听不到什么动静。“是。”我承认道。
而周泽接下来的问题依旧很犀利。“你们今天去长陵了?”
“嗯。”我再次肯定。没等他抛出第三个问题或者重新警告我,我就抢在前面道:“你早就知道南诏怎么回事,对吧?”
上辈子,我、雍蒙、周不比三人同年,其中周不比是最长命的那个。如果说我和雍蒙对南诏的事情两眼一抹黑,周不比肯定就要清楚得多。
果然,对面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声冷哼。“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他摆明了不合作,但陛下已经告诉我足够的事实,至少足够我得出正确推理
即便周不比不知道陛下未卜先知,可他知道我和陛下的真实关系,他也就会知道陛下到底为什么要御驾亲征。以周不比对陛下的忠心程度,陛下对我用情愈深,他就愈讨厌我。毕竟,陛下是谨言慎行、未雨绸缪的典范,而南诏离兴京四五千里,他为了我才会在花甲之年踏上潜藏危机的长路。
我很能理解周不比要是我还活着,我肯定也反对陛下亲征南诏我也很感谢他。若不是有他,我还要更担心陛下,害怕他这些年吃了苦头以陛下的脾性,他估计不会把苦头当苦头;而以周不比的脾性,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多谢你了。”我说,完全诚心实意。
这话前不搭后,对面一时间没了声音。但我们毕竟是几十年的交情,周泽很快就反应过来:“用得着你说么?我这事儿又不是为你做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然而他的坏语气并不影响我感激他。“所以你都知道了。”我肯定地问。
周泽又冒出了一声嫌弃的哼。“没人比我更清楚,”他这么回答,“所以你小子给我紧着皮点,万一……”他的声音猛地落下去,阴沉沉的,后面显而易见是个没出口的威胁。
“万一什么?”我极快地接着问,“那天晚上陛下一定说了什么,对吧?”
“你问第二遍了。以谢相的聪敏,这可有点说不过去。”
我没搭理他阴阳怪气的反讽。已经过了好些天,我当然有所猜测。如今,事实愈来愈明晰,我也愈来愈清楚陛下可能说的话
我们终于见了面,我们都想要继续在一起;两情相悦,没有问题,那还有什么地方有问题呢?
答案是,我的家庭,我的事业,还有在周不比眼中最重要的,周潜的事业。
我不提他的家庭是因为我知道陛下极可能已经解决了那个,毕竟他比我早知道彼此的存在。而我的家庭和事业其实并不能算大问题:反正最坏不过放弃它们,当下的选择比千余年前多得多,我已经做好了从零开始的准备。
可周潜的事业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虽然射箭不比足球,出柜不至于成为真正的众矢之的,但对运动员本人多多少少有些影响。陛下估计不在乎,可周不比肯定会认为,我不该让陛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牺牲
花七年成为世界排名第一,这份荣耀满载汗水,凭什么要为我一人蒙上阴影?
周不比的想法没错,我非常赞同。
“我们谁都知道,今时不比往日。如今的你们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对陛下有兴趣?”
他这话其实是变相的逐客令。孤身一人,陛下也能够登顶至高无上的巅峰;他是完美无缺的,多一个我也许只能给他增添被人诟病之处。至于谢氏的钱财和名声,有可能缓和紧张,更有可能变成二人关系中新的阻碍。
“陛下是不是说,”我开口,一面胃像坠了铅块似的下沉,一面又感到不合时宜的欣喜,“他不在乎公开关系?”
这回周泽真的是在冷笑了。“不错。你倒是说说,若这事儿传出去,会招来多少非议?而且,如今可不比千年前,什么人都有;若是来个狂热分子、极端粉丝啥的,出了意外谁负责?”
我条件反射地就想说我负责,但很快回过神来,这可不是最佳答案。“有我在,没意外。”我斩钉截铁地保证。
“这听着还像句人话。”周泽的语气稍稍缓和,随即又严厉起来:“以后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当然。”
对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周泽似乎终于感到了一丝满意。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问:“但我猜,谢相今天打电话给我,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和老同事交流的好处就是,彼此心里门儿清,永远不需要废话。“不是,也是。”我据实以答。
但周泽显然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表述。“说重点,不说我挂了。”
我深知最好不要考验周泽的耐心。毕竟我不是陛下,而现在话题又有关陛下。“我需要你帮我找个律师,几个也行。”
“啥?”周泽纳闷地反问,“谢氏不是有个王牌律师团么?你找我干……”说到这里时,他猛地反应过来,声音都拔高了两度:“难道你说的是婚姻律师?!”
“不然呢?”我好笑地反问。虽然我已经求了婚、陛下也答应了,但国内同性婚姻还没立法;最佳解决方式就是拟定婚姻协议,赋予两人接近法律定义的伴侣地位。这事儿我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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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找他人,但还有比交给周不比更妥当的吗?
对面似乎噎住了,半晌无言。“……你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你们见面才几天?!”从声音判断,周泽绝对是在咬牙切齿。
平时我可能会得意一小会儿,但不是现在。“不是几天,”我没法不提醒他,“对我来说,二十年;对陛下来说,三十九年。”出口的时限让我自己心情都低落下来,“我真的没法再等下去,我更不能让陛下再等下去。”
又是半晌沉默,话筒中只传来不规则的粗喘,像是周泽也感同身受。“行,”他最终应了下来,“什么时候要?”
我眨了眨眼。“当然是越快越好。”
“……什么越快越好?”
身后突然传来周潜的声音,我差点吓得把手机丢出去。好在我背对着浴室,来得及整理表情再回头他已经洗好了澡,发梢挂着水滴,浴巾围在腰上,露出了青年人特有的薄而肌肉流畅的躯干。
这刺激有点大了,我一时间看直了眼。等再反应过来,他已经在不远的沙发上坐下,预备吹头发。
“陛下,我来帮你吧。”这话没经过我的脑袋就自己从嘴里溜出来了。
周潜拿着吹风机,闻言瞥了我一眼,很平常、不带特殊含义的那种。“你不是打电话么?”
被他这么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话筒里的嘟嘟声周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他显然一点也不想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没事,说完了。”我放下手机,走到他身边,“我刚请人帮忙,他答应了。”
见我确实有那个意思,周潜便把吹风机递给我,自己半低下头。“大少爷可别烫到我啊。”他半开玩笑地道。
我不意外他没追问。陛下向来体贴,只能让我的感情愈发不受控制地满溢出来。“保证不会。”我笑着回答,而后轻轻撩起他半湿的发丝。
周潜的头发没寸头那么短,但也不算长,看着茂密乌亮,划过指尖的触感却轻而柔,令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年他过腰的长发以及它们从指缝间溜走的感觉。我曾无数次与他共浴,也曾无数次地为他擦干头发;我只恨今时不同往日,愈发便捷的生活生生剥夺了本该更长的温情时刻。
也许我的动作因此变成了充满暗示的触摸,周潜突然抓住我的手。“够了。”他稍一用力,就把我拉得跌坐到沙发上,而后倾身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脐橙~你们是不是期待已久【坏笑
第116章
像一滴冷水落入滚烫的油锅,又像是一星火种引燃紧簇的干柴,久违到甚至有些陌生的热情倏尔燎原。他的吻深而重,没给我留下任何躲闪或者反悔的余裕,似乎想要扫荡我的一切。当然,我也不想躲闪或者反悔;他一往无前如此,只能更快地激发我心底埋藏多年的渴望
就在耳侧的气息,足以烫手的温度,还有最亲密无间的距离。
不一会儿,他身上随手扎着的浴巾就滑到了地毯上,而我的浴袍带子也不知何时完全散开了。感觉到胸前相贴的肌肤以及其下激烈的心跳,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往下一扫后又抬起来看我,笑容可谓意味深长。“嗯?”
虽然只有一个拖长尾音的字,但我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底下没有任何碍事的布料,两人心照不宣的意图就如同赤条条的身体般一览无余。而且,不可忽略的是,我们都有反应了。
“这……”我正想对此说点什么,他却长臂一伸,猛地将我推倒在沙发上,自己随即坐了上来。
这姿势……
一瞬间,我简直能听到血液冲向头脑的轰然作响,刚才想说的话全忘了。体内潜伏的野兽凶猛地咆哮着,心脏因此鼓噪如雷。“陛下……”我紧紧盯着他的脸,怀疑自己现在看起来就和即将破笼而出的狮子没两样
急欲吞皮噬骨、食肉啖血,差别只在于无形。
有这种感受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周潜的目光从我的眼睛逡巡到我的肚腹,复又回到眼睛。“我想要你。”他开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眼底一波波地涌动着深黑的暗潮。
不得不说,他这样让我更激动了。本能在脑袋里疯狂尖叫,让我立即掀翻他、再彻底地占有他;但一息尚存的理智仍然在顽强地提醒我,不要忘记不久前为此做的准备。
我随即闭上眼,猛吸了两口气,又睁开。“我洗过了。”
对我过分认真的回答,周潜眨了眨眼,显得有些疑惑。但这只是片刻工夫,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想让我……”他没说下去,但语气中明显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
我点头。都是男人,没什么谁就该在下这一说。而如果他之前为了我才选择自愿放弃主动权的话,为什么我不能为他做到呢?
可身上的人一动不动,只是垂眼注视着我,眉毛几乎要飞起来了。小半晌沉默,而后他像是字斟句酌地问:“是什么让你这么想?”
我能列举出许多答案,但箭在弦上的时候列举一大堆理由实在太煞风景,能速战速决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我以为陛下那句没说完的体力就在暗示这个。”为增强真实性,我故意撇嘴。
“你认真的吗?”周潜顿时失笑。“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理解错了。”他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双腿却微微用力,带动身体小幅度前后摩挲。“我暗示的是这个”
就算他不故意压低声音,他的动作也足够令我倒抽一口冷气了。“陛下!”我克制不住地叫出声,伸手握住了他的腰侧,不让他再动。
身上的人依言停止,但他停在了一个很危险的位置。“怎么,你不想要?”周潜尾音上扬。那个小酒窝里盛满笑意,像怒放的罂粟一般,有美丽而致命的吸引力。
我确定他在变着花样逼迫我的自制断线,就如同我确定我最后一定会束手就擒。“不是,”我头皮发麻,艰难地吐息着,同时不得不与体内越来越汹涌的浪潮相对抗,“陛下可能不方便,那我可以……”
但我后面的话都被突然覆上的手掌所消音。他已经不想听我说了,亦或者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保持微微前倾的姿势,他开始沉下身体。我的一口气顿时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令我与他接触的所有皮肤都开始微微发疼。
第一次相当困难,过程痛苦又磨人。等到最后,两人都憋出了一身汗。我紧张得身躯都要僵硬了,就怕他一不小心做得太过火。“陛下……”我虚扶着他的腰,担心得要命。唯恐在他身上用力,我用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了身下沙发的布面。
虽然在浴室里提前准备过的人明显不止我一个,但光看周潜额上遍布的细密水珠,就知道他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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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比我好受。可听到我的声音,他只回望了我一眼,就又撑起身体。原本在我嘴唇上的手已经转移到了我前胸,理所当然地被他当成支撑着力点。肋骨被紧迫地压在一起的感觉令我有些呼吸困难,再加上过于紧密的血肉相连,我近乎窒息
一半的我想说应该戴套、这样就可以让他少辛苦一些,另一半的我却只想放纵自己、能尽情横冲直撞最好。
“陛下!”
这两个字是从我齿缝间硬挤出来的,因为他的又一个起落。手掌再也控制不住力道,我发誓明天他的胯骨附近肯定会出现不少淤青。
但周潜像是察觉不到。“不舒服吗?”他抽着气问,睫毛低垂、轻抿下唇的隐忍模样只能用引人犯罪形容。
面对此情此景,能无动于衷的肯定是圣人,而我从来都不是。“我忍不住了,”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们必须换个地方。”
我本以为他还要为难我,结果他却笑了。“去床上?”
明知故问,我脑海里一时间只有这四个大字。两秒过后我才发现,虽然他嘴上如此肯定,但身子根本没有挪动的意思。他果然在为难我……“就这么过去?”
对我的质疑,周潜回以勾唇。随后他俯下身,双手绕过我的肩颈。“起得来吗?”他吹着气问。
这绝对是挑衅!
我只能这么想,而后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双眼里看到了自己一瞬间的咬牙切齿,还有他了然又促狭的笑意。
这种时候行不行都必须行,我只能庆幸我平日的锻炼没有停过。一撑手,我便坐了起来,顺带捞了捞腰间的两条长腿。“夹好了,别掉下去。”
“当然不会。”周潜笑着回答。考虑到这话是在他的身体腾空时出口的,他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仅如此,随着我的步伐,耳侧传来了湿软的热意;他的趾尖也有意无意地描摹着我的脊沟和肩胛骨,身体还稍稍紧绷
我简直要被他弄疯了。
我早就为他而疯也不一定。
直到下半夜,卧室才重新恢复宁静。周潜在我给他清理身体的时候就沉沉地睡着了,平稳安详,惹得我在换床单的空隙都忍不住要吻他。等我把各种弄脏的玩意儿扔进洗衣篮、再返回卧室之后,刚躺上床就被他抱住了。
在他梦里都能有这种待遇,我不可谓不满足。“睡吧,陛下。”我用最轻的声音回复,也抱住他,手掌半笼着他的后脑。
“……嗯。”好半晌之后,周潜低低地道。
我正要跌落梦乡,不意听到回答,下意识地把人揽得更近。“你怎么醒了?”我含糊问,条件反射地往下一瞥,却撞进他无比清醒的眼睛里。
周潜似乎没料到这个,目光一闪,随即垂落下去。“没事,睡吧。”说着,他埋下头,就靠在我肩膀附近。
这姿态都称得上乖觉顺从了,但……没事?
我蹙起眉,刚才聚集的睡意霎时全都消散无踪。“怎么了?”我在他脖后稍稍施力,迫使他看向我。“真的吗,还有不能告诉我的事?”
掌下身躯微僵,让我更确定他在撒谎。虽然我很心急,但强迫他不仅没用、更可能起反效果,我只能按捺下来,耐心等着。
不长不短的安静过后,周潜软化下来。“只是做了个梦。”他用上了自己最轻描淡写的语气。
“噩梦?”我条件反射地追问,因为我很确定他之前睡着了。如果不是噩梦,怎么可能醒那么快?
周潜对此的回答是幽幽叹了口气,可能是明白了他无法轻易地搪塞我。“没有,”他否定,而后更靠近了我一些几乎像是蜷在我怀里“想你而已。”
这四个字比之前还轻飘飘,似乎根本没有重量。但我立刻听出了言外之意,浑身不由一震
也许他做了个梦,也许他没有;然而,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能使他在短时间内清醒如斯,一定不是什么好原因引发的。再考虑到他最后的那句……
归根结底,极可能是我的离开导致了他的惊醒,即便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如果真正入睡前都算同一天,那我已经是第三次感到喉头发哽了。“陛下,这么多年来……”我问,毫不意外地听到自己的声线在发抖,“一直如此么?”
他立即就发现了我的异常。“没有。”他再次坚决地矢口否认,“偶尔如此。”
这一听就是谎言。即便不是我问的一直,也绝不是他回答的偶尔。因为
我也时常在半夜醒来。梦境里的过往有多么美好,身边的床铺空无一人就有多令人绝望。
我们都一样,我感同身受。
这正是我一下子得出正确推断的原因;我也确定他明白,只是嘴上不说,或者说了也是极力装作不痛不痒他不想令我产生负疚感。
可他越是如此,我心里的某块地方就越是刺痛。它昭示着我的不合格,警告着我再犯的后果。“我……”
我刚刚开口,周潜却猛地抬头,极其准确地用唇把我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我根本无法拒绝他,只能用力紧手臂,尽我所能地让他在我怀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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