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张小一
定下要除掉顺王的心后,太子挑了个日子,用极为正当不会惹人注意的借口去见了皇后。
皇后这些日子也过的尤为不顺心,哪怕用心遮掩,也不了露出一副倦容,她早就料到太子会来寻她,因此并不意外,同往常一样等太子向她请过安后,皇后就将殿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都没留,让他们在殿外好生看着,与太子说起话来。
“母后,”待人一出去,殿门关上,太子就迫不及待的道:“朝堂上弹劾顺王一事,你听说了吗?”
提到朝堂,皇后立即皱起眉头,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道:“前朝闹得那么大,我又怎会不知晓,我原以为以你父皇的性子定要严惩那个贱种,却不想只下了几道斥责的圣旨就轻飘飘放过,也不知那贱种给你父皇喝了什么迷魂汤。”
皇后出自高门,往常即便心中再有气,也不会如此刻薄,可如今竟说出贱种等污言秽语,可想而知心中是多么的厌恶和愤怒。
太子同样如此,紧紧皱着眉头道:“连这么大的事与民争利父皇都不管,那以后无论他做什么父皇都会纵容了?那孩儿这个储君之位呢?若是他有心争,孩儿能争的过吗?”
这也是皇后烦心的,只是她理智仍在,淡淡道:“怕什么,你是我所出,虽不是长子,却是嫡出,再者你做储君之位多年,他又是个之了藩的藩王,即便有心,又如何与你争?你只要日后听话些,多顺着你父皇,办几件风光的差事,你父皇自然就会不再计较你从前做的那些错事了,人生在世的,谁能不糊涂几次,就是你父皇也不是一辈子都英明。”
不然也不会发生现下这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了,太子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叹息一声,道:“孩儿自然知晓母后说的道理,只是如今父皇康健,孩儿储君之位还不知要做多少年,但顺王羽翼逐渐丰满,即使孩儿最后继了位,那顺王就能放过孩儿了吗?母后或许不知晓,从前在孩儿身边做太子太师的杨先生去了莫州,他在文人中有极高的威望,有他在顺王身边,孩儿即便是正统,能拉拢的能人异士也只怕比不上他,这一桩桩一件件下来,孩儿真的能坐稳那个位子吗?”
太子说的,皇后又岂会不明白,她不禁看了太子片刻,迟疑的道:“你的意思是……”
太子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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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极小声的道:“斩草除根。”
这四个字太子说的极轻,但皇后却听了个清清楚楚,神色有些惊疑不定,半晌道:“他如今可极得你父皇喜欢,万一不成事,你可知会面对何样的后果?”
太子自然知晓,可比起他让他恐慌的下场,这些冒险都不算什么。
太子点点头道:“孩儿既然敢提出,就自然有把握,孩儿在他之藩后就怕有这么一天,所以埋了些棋子,虽说大部分都被他拔除了,但总有幸存下来的,他们潜伏这么长时日,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母后放心就是。”
皇后当然不能放心,比起先前,脸色更难看了,一字一句道:“你确定能除了他?一旦这事叫你父皇察觉了,以他的性子,只怕咱们最担心的事真的会发生。”
皇后这话听着像是在提醒太子,可其中并不乏深意,太子初时没听出来,可几次三番听到皇后提及后,也明白了过来,既吃惊又害怕的道:“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既然做了,就不能留下后顾之忧,你父皇那里我去想办法,你用心对付那个贱种就是。”
这话里涵盖的意思太过大逆不道,太子脸色煞白,很久都没缓过神来,皇后也不敢让他就这么走,不然难会传到康平帝耳中,到时候他呢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那一日太子在皇后宫中比平常多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紧接着当日就有一骑快马,昼夜不歇,马不停蹄的奔向莫州。
太子筹谋的这样一场危机,谢景安自然毫无察觉,他如今整颗心思都扑在市舶司一事上,好在他如今不比从前,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又因三年前颌曷一战极有威望,再者连康平帝都变相纵容了,因此建的颇为顺利。
顺利到刘主薄等人都不敢相信,若不是魏长史等人拦着他不让他去沧州,只怕这效率还能再高一点。
就这么忙了一个多月,不知不觉就到了陈老太爷的生辰,论理谢景安不必亲去的,只是想着陈老太爷到底年纪大了,这些年又极为支持他,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谢景安思前想后,还是去了。
当然,为了安全着想,林言陪着去的,并且在去之前将整个陈府排查了一遍,生辰当日更是只有陈家用了多年极为忠心的下人才能接近待客用的花厅,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陈老太爷的府邸还是从前的那座旧宅,虽是旧宅,却修缮的极好,丝毫不显破败,若不是摆放的物件儿不是什么难得的珍品,布置的也不是多富丽堂皇,乍一看几乎比得上谢景安的王府。
短短三年多时间陈家从一个没落的世家发展到如今,可想而知跟着谢景安是吃了多大一块肉,谢景安一边在心里想着陈家真是有钱,一边越发坚定了商税的心。
陈家待客用的花厅不大,但布置的极为雅致,谢景安被请到首位上坐下,余下人才陆陆续续坐下来,他们只闲话了几句,很快就有陈家的下人进来上茶。
这次陈老太爷的生辰不止谢景安一干王府属官担心他的安全,陈家同样如此,因此此次的下人都是在陈家伺候了多年的老人,又知根知底,极为忠心。
再者谢景安也不相信在他的封地敢有人对他不利,便没有让身边的扈从验毒,而是直接就端了起来,一边吹着漂浮在茶水里的茶叶,一边随意的看了几眼上茶的下人,这不看还好,一看竟有些眼熟,不禁想了想对着陈老太爷迟疑的道:“你家这丫头倒有些眼熟,本王依稀在哪里见过。”
说着还真叫他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这是陈六小姐身边的丫头吧,不想一晃几年竟这么大了,本王记着陈六小姐今年该及笄了,怎么,可有订好亲事?若是没有,本王倒知晓几个人品端方可成佳婿的人,如何?可要本王做这个媒人,为陈六小姐指婚?”
第206章病倒
陈六小姐是谢景安两年前莫州城举办花灯会时碰巧见过一面,因这个姑娘长得可爱,性子又有些机灵古怪,故而印象深刻了些,至于这个下人,是因陈六小姐被登徒子言语轻薄时,忠心护主表现的颇为泼辣,让谢景安也对她有些印象。
不过堂堂一个藩王竟然还能记得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下人,不止陈老太爷惊讶,那个下人更是意外,抬头震惊的看了谢景安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去,大约有些害怕,人微微发着抖。
陈老太爷看了那下人一眼,挥挥手示意人下去,转头对着谢景安笑道:“殿下真是好记性,不过是两年前见过这淘气的丫头一面,现下还记得,倒是这丫头的福气,只是殿下好意,这丫头却未必领情,这丫头心气高的很,寻常男子只怕难以入眼,唯有那等顶顶优秀的才肯倾心相付。”
陈老太爷这话说的极为婉转,若是从前的谢景安未必听的出来,可如今他与那些长着九曲十八弯的心的世家商贾们斗智斗勇多了,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并没立即答话,而是将茶送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
他原是打算喝上两口茶润润嗓子,再怎么委婉的拒绝陈老太爷要将孙女嫁给他的事,谁知他才将茶送到嘴边,沾唇喝了一点,就见站在厅里仿佛被吓傻了的陈六小姐身边的那位丫头忽的扑上来,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打掉了谢景安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她这个举动实在让人猝不及防,也发生的太快,就连林言都没来得及阻止,不过也只迟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谢景安,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紧张的问:“殿下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那茶是刚沏的,因现下是十一月份,正值寒冬,就没有放凉,而是趁热端了上来,好在谢景安穿的厚,除了袖子被泼了少许的茶水,并没有哪里受伤,因此有些奇怪的看了那下人一眼,摇摇头道:“不过是被泼湿了衣袖,没有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
说着看向已经被宿卫压跪在地上的下人,皱着眉头道:“你何以这般对本王?是那茶水有何不妥?”
林言也想到了什么,焦急的断喝了一声,“你在那茶水里下了毒?”
林言这话一出,众人皆是紧张起来,纷纷起身看向谢景安,尤其是陈老太爷,整个人都哆嗦着,脸色惨白,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模样。
面对众人的逼问,那下人并没有答话,只是抖的越发厉害,整张脸煞白,眼睛里也是死灰的神色,满脸都是泪水,哑着嗓子道:“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其他人并没干系,还请殿下放过奴婢家人,奴婢愿以死谢罪。”
这话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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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花厅的人都明白了过来,顿时一片大哗,谢景安也心里一沉,下意识转头看向林言,只见林言脸色苍白,第一次出现慌张害怕的神色,正欲宽慰几句,就觉胸口一痛,嘴里很快便满是血腥味,而后忍不住喉口一动,一口黑血便喷洒了出来。
……
陈老太爷这日寿宴请了大半莫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有顺王府的宿卫和陈家的下人封锁消息,但顺王中毒生命垂危的消息还是很快透露出去。
这消息更是辗转经过几个人的手,快马加鞭报回了长安,太子听闻很是高兴,同时又有点担忧,毕竟毒杀兄弟,这个罪名一旦宣扬开来,朝中定然会一片动荡,那他的储君之位说不定是保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死的是个皇子,康平帝如今又对顺王青睐有加,说什么都要一查到底,他虽是自认处理的干净利落,但到底是顺王的封地,谁知会不会遗留什么线索,万一真让康平帝查到了什么,想想那个后果,太子就惊恐的摇摇头,不过好在他还有第二步棋,如今就看走到哪步了。
太子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皇后那边布置的结果,莫州关于谢景安中毒的消息也千方百计送了出来,不过有太子和皇后的特意阻拦,消息还一时半会儿没传进长安城。
与此同时,在太子看来必死无疑的谢景安却醒了过来,因那下人那一刻的心软,谢景安虽中了毒,但最终捡回一条命,只是也伤了底子,哪怕毒解了,也依旧虚弱的不行,躺在床上无法起身。
这日谢景安在崔同红着眼睛服侍他喝过药后,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而后虚弱的靠回引枕上,看着林言有些力的道:“那个下人审问的如何了?可招了吗?因何要毒杀本王?是谁指使的?”
谢景安心知肚明这事与太子脱不开关系,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个下人的举动,既然决定要毒杀他,又为何临到关头改变主意,他一日不查清楚,就无法安心。
提到那个下人,林言的脸色越发冰冷,眼睛里满是杀意,不过只是一瞬,神色转而就温和下来,点点头道:“那个下人嘴硬的很,初时什么都不肯交代,兄弟们连番用刑都不肯说,后来还是杨太师来了一趟,让他开了口。”
“杨太师?”谢景安有些意外,好奇道:“他也懂审讯之事?他如何做的?”
林言摇摇头,道:“杨太师一介文人,又如何会这种手段,他只是与那下人说了会儿话,那个下人就哭着招了。”
“只说了些话?”谢景安更惊讶了,不过转而想到后世那些警察审问时用的法子,大概也猜到了杨太师说了什么,只是还是忍不住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林言道:“他跟那个下人说,你毒杀了殿下,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的百姓,你手上沾的也不是一个人的血,而是无数人的血,你觉得烫吗?”
果然是文人,审个讯说的话都如此艺术,谢景安感叹了一声,又问:“然后呢?她就招了?”
林言道:“招了,只是她也不知是谁,只知道是个姑娘,蒙着面,递给他一封书信,然后告诉她,如果她不在陈老太爷生辰那日动手,那那封信的主人就会因为她丧命。”
用一封书信威胁人,谢景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转而想到那封书信的主人一定对那个下人很重要,不然不会真动手了,“那封书信的主人,是她的亲人?”
林言点头道:“是的,她失散多年的兄长,据她所说,她幼时家境颇丰,后父亲过世后就家道中落,母亲没多久也病重去世,他们被族中恶戚逼得走投无路,想离家去投靠远嫁扬州的姑母,谁知路上兄妹二人走散,她辗转来到莫州,一直以为她兄长或许是过世了,不想会到还尚在人世的消息。”
说着林言眉头越皱越紧,声音也冷硬了几分,道:“她说她们这一支只有她兄长一个男丁,若是她兄长死了,她们这一支就绝了后,她母亲在世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照应她兄长,如果她兄长真的因她而死,她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她就答应了?”谢景安一脸荒谬,“那万一那封书信不是她兄长写的呢?若是她兄长早就去世了呢?那她岂不是被利用了?真正让她那一支绝了后?”
对于这个说法,谢景安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想想他差点死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谢景安就愤怒的无以复加。
林言显然也是如此,眼神尤为的冰冷,道:“你说的话,杨太师也与她说了,她说她认得她兄长的笔迹,书信里还有一个她小时候第一次学针线时做了送给她兄长的香囊,她说笔迹可能有人模仿,但那个香囊她绝对不会认错,写信的人就是她哥哥。”
原先还愤怒的脸都涨红了的谢景安,在听到这几句话后顿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复杂的与林言对视了良久,道:“那幕后主使之人,找到线索了吗?”
这一次林言又沉默了许久,半晌才哑声道:“若不是有人故布疑阵的话,就是方姑娘无疑。”
方姑娘?谢景安初时有些茫然,想了想才从回忆里将人扒拉出来,一时懊悔的无以复加,又气愤不已,道:“那这么说,想杀了我的人,就是太子了?”
林言如今虽与谢景安关系极为亲密,但这等皇家密事,还是轻易不肯枉论,因此听到谢景安的话迟疑了片刻并未接话,而是等谢景安言语发泄了一会儿,才问道:“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谢景安冷笑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能怎么办?若是不搅个天翻地覆,让他吃到教训,只怕这样的事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定下要报复博弈的心,谢景安又问起莫州如今的情形。
林言道:“虽殿下中毒的消息尽力封锁了,但难还是传了出去,此时莫州还尚算平静,但各世家私底下频繁往来,虽暗卫还没查探到世家们联合起来意欲谋划什么,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他死了,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可如今他还活着,那坏事也就变成好事了,刚好可以趁机清理一批人,既杀鸡儆猴,也将那些与他虚与委蛇随时准备捅他一刀的人清理个干净。
随着谢景安的将计就计,莫州陷入到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诡异平静中,但这平静并没维持多久,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新年即将来临,世家们终于伸出了他们的利爪,而等待了这么长时日的谢景安自然不客气,谁伸剁谁,莫州很快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莫州的新年是在一片动荡中度过的,但长安城的新年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且热闹,只是这份平静也很快结束了,因为新年过去没几天,康平帝竟然病倒了,初时只是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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嗽头疼等一些小症状,不过很快病情就开始加重,最后甚至是在早朝时分咳出了几口鲜血,人也很快就卧床不起,迅速的衰弱下去。
这一度让整个朝堂人心惶惶,但好在有太子坐镇,倒也稳的住,只是在之后的十几天里再没有朝臣能见到圣上后,终于有人嗅到了逼宫的味道。
第207章薄情寡义
朝臣中虽支持太子的不少,但也有一部分忠臣由始至终都是只听圣上调派,他们在发现康平帝的生病有蹊跷,宫中有可能是发生了宫变后,就由被动变得强势起来,一方面私下里准备如何营救康平帝,一方面联名上奏要求见康平帝,在遭到太子拒绝后,开始在康平帝的养心殿外长跪不起。
康平帝虽病的极重,但并未昏迷不醒,养心殿外的动静他是听的见的,只是如今他几乎是被软禁,即便是他强烈要求见他倚重的朝臣,也会被太子拒绝,一开始太子还保持着对康平帝应有的尊敬,可时日久了,就懒得伪装,开始原型毕露,带着些不耐烦看着康平帝,冷冷的道:“父皇如今重病在身,还是多加休息的好,再者就算父皇真见着了几位重臣,以父皇的神又能处置什么国事,一切有儿臣坐镇,父皇安心就是。”
安心?康平帝扯着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个冷笑,道:“你以为到现在这个地步,你的打算朕还不知晓吗?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个孽子,想要弑父篡位,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想要皇位,朕偏不给你。”
康平帝的话彻底撕破了两人之间伪装的平和,也彻底激怒了太子,他直起微弯的腰冷漠的看着康平帝,带着些微厌恶道:“狼心狗肺?若不是父皇你薄情寡义,儿臣又何至于如此?说到底,儿臣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父皇你逼得。”
康平帝如何都没想到会听到太子说这么一段话,都快气疯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朕薄情寡义?你才五岁朕就立你为太子,亲自为你启蒙,若是朕这么多皇子中最对不起谁,也绝不会是你,你身为太子,这些年要什么朕没有给你?哪怕当年你故意引的锦安在朕面前失态,朕也不曾苛责于你,甚至将他远远逐出长安,难不成这些在你心中,也是朕薄情寡义?”
对于康平帝的这番言语,太子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冷笑一声,道:“若是父皇不薄情寡义,何至于将儿臣软禁,又为何三番五次与儿臣为难?父皇也说,儿臣是太子,是大周朝的储君,父皇理应什么都给儿臣,可是父皇又何时真正的信任儿臣了?若不是心生忌惮,又为何这许多年不让儿臣涉足军中事务?难道不是怕儿臣羽翼丰满,威胁到父皇吗?”
这一次康平帝是真的气笑了,他目呲欲裂的看着太子,伸出手指指着他颤抖的道:“你这个孽子,说朕薄情寡义,你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早知你今日会做出这等弑父杀君的事,朕当初就该立锦安为太子。”
不等康平帝说完,太子就打断他,冷笑一声道:“父皇终于说出心里话了?父皇既然这般对待儿臣,就不能怪儿臣不肯坐以待毙,毕竟父皇当初不也是这般,才坐上皇位的吗?”
这件事一直是康平帝心中一根不可碰触的刺,如今被太子提起,康平帝的神情越发暴怒,努力想从床上坐起来狠狠给太子一下,只是他中毒颇深,试了几次都跌回床榻上,他只得一边斥骂着太子,一边从床榻上摸索各种东西像太子砸过去。
太子都做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自然不会像从前一般任康平帝打骂,他烦躁的将康平帝砸过来的东西拨开,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更甚,嘲讽的道:“父皇如今病成这般,还是不要浪气力好生歇息吧,儿臣还有朝事要处置,就先行退下了,明日再过来探望父皇,希望那时父皇已经想明白了该传位于何人,如今儿臣事务繁忙,可没有那个耐心一直等着。”说完不顾康平帝的斥骂转身出了大殿。
太子走了,康平帝并没有立即消停,而是又暴怒的骂了一阵才渐渐平静下来。
如今康平帝被软禁,大约是为怕节外生枝,在大殿里伺候的人并不多,现下各个都缩在角落,低着头,一脸的冷漠。
唯有一直跟在康平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高公公敢凑到跟前,小声劝道:“陛下您消消气,太子不在,您就是骂的再狠他也听不见,反而累着自己。”
这是句实话,但也着实不好听,若是从前康平帝定然盛怒要治他的罪,可现下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漠然的看了高公公一眼,露出个悲怆的表情,但不过只是瞬间,很快眼神又变得阴狠和决绝,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只是并未说什么,而是看了高公公一眼,叹道:“朕没想到,倒头来只有你这么个奴才陪着朕,朕原以为他能做下这种事,朕身边的人他该一个都不留,没想到你倒还能留下来。”
这话听着像是感叹,可里面的深意着实让人头皮发麻,高公公何等的人,不等康平帝话音落下就听了出来,急忙表忠心,道:“陛下说的是,老奴原以为自个儿也会像那些小子一样,被拉下去打杀了或是关起来,倒没想到还能留在陛下身边,大约是怕老奴往外传递什么消息罢,这才留了老奴一命。”
点到即止,高公公虽未说明白,但康平帝也清楚了,不禁给高公公使了个眼色,高公公心领神会,立即走到那些太子派来的内侍面前发作起来,“瞧你们一个个笨头笨脑的蠢样子,杵在这里看着都叫人生气,还不赶紧滚出去,好叫陛下心里松快松快,不然陛下心里不痛快了,你们主子想要办的事可就永远也办不成了。”
从前高公公是康平帝身边的红人,自然没人不敢听他的,可如今连康平帝都落到这个下场,其他人哪还把他放在眼里,只安静的站在角落,仿佛谁也没听到似得。
高公公见状气的嘿了一声,一捋袖子,从旁边抄起一个摆件就打过去,那些内侍虽是奉命办差,不想理会高公公,可到底是肉体凡胎,没忍住被打的嚎了一声,连连后退。
安静的大殿很是嘈杂了一会儿,不时有内侍想夺下高公公手上的凶器将他制住,只是不知高公公是学过武还是天生神力,竟无一人是他对手,被他连推带打的赶到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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