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居住的街道办事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凶宅纳凉
“你被困在里面了吗?”
女孩点头。
“关你的人你认识吗?”
点头。
“你想让我帮你出去吗?”
摇头。
魏南风有些诧异,“为什么?”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女孩没法回答,又换了种问法,“你是自愿被关在这里的?”
女孩皱着眉,把头摇成拨浪鼓。
魏南风思考了一会,“那么…你是宁愿被关在这里也不愿意出去?外面有什么东西令你害怕吗?”
闻言,女孩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身高不高,必须踮起脚才能露出头,她指了指魏南风,又跳起来一手平举过头顶,反复的做这两个动作。
魏南风眯起眼,不解道:“你是指我?不对不对,我…哦!男人?!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男人??”
女孩眼神中流露出惊恐,继而猛烈的点了点头。
“你先别急。”魏南风也跟着紧张起来,掌心出了一层汗,“要不先跟我出去?我带你去找导师,他肯定有办法帮你。”
女孩迈着碎步往后缩,说什么也不愿意踏出猪圈一步,魏南风无法,只能自行去搬救兵,他们明天就要回城,如果女孩真有什么困难,必须在一天之内解决。
他转身夺门而去,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一字一顿地嘱咐道:“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然后马不停蹄的跑回村里为迎接师生专门腾出的两间平房里。
当时媒体信息没有现在发达,人们对人口拐卖、强抢妇女这些案例知之甚少,导师和组员听过他的描述后皆是一惊,一行人浩浩荡荡去找村长理论。
村长是个面善的中年男人,个不高,五官衣着都稀松平常,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听闻他们的来意,一叠声解释道:“各位高知误会啦,那是牛四家的媳妇,去年牛四上外地打工带回来的,据说是捡的,不过这姑娘脑子有点问题,回来后夫妻俩三天两头闹矛盾,姑娘虽然不会说话,但一生气就摔东西大叫,邻居都劝牛四把她送走,但牛四看她可怜又舍不得,直到有一回,俩人又闹起来,她一气之下居然冲到村里,逮住个人就瞎比划,还大喊大叫的,把村民们都吓得不轻,大家伙一合计决定把她关到猪圈,还是牛四心好,隔两天就给她送点吃的,冬天还送棉被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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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听是夫妻矛盾,女方还是个傻子,虽然有点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多管。导师犹豫了一下,悄悄把魏南风叫到屋外,问他愿不愿意给牛四夫妻俩做一次家排,魏南风当时一捧热血上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晚,魏南风,牛四,女孩,三人聚在猪圈前的空地上,女孩一见牛四就躲,魏南风只好先对她进行心理干预,大概是因为智力低下的人思维比较简单,女孩很快就被引导着作出相应反应。当魏南风问道你为什么害怕牛四时,她忽然疯狂的哆嗦起来,手脚并用的拉着他,做了几个很不雅观的动作,魏南风被搞得措手不及,好半天才弄明白她指的是夫妻房/事,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当年的魏南风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半大小伙子,一看人家夫妻矛盾的原因居然是某些方面不太和谐,顿时没法问下去了。
别别扭扭的跟女孩解释:“他那不是吓唬你,他是…因为喜欢你,想跟你亲热…所以才…哎哟,反正你俩之间没啥大事,以后好好过日子吧。牛四,你媳妇不懂,你就慢慢教她,别心急,大男人下手别没个轻重。”
牛四借着他的话顺杆爬起,点头哈腰的一一应下,拽着女孩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女孩临走前一直扯着魏南风的衣角,啊啊啊的叫,真跟村长嘴里的疯子没甚区别,魏南风也因此怀疑过一瞬,但看她脸上没伤,除了不会说话,走路也正常,就打消了最后的疑虑,扒开她的手放进牛四手心里,言辞恳切道:“姑娘你命好,遇见个肯照顾你的人,夫妻俩过日子就跟开新车一样,都得有个磨合期,你…慢慢就懂了。”
次日回城的途中,魏南风把这事炫耀了一路,好像自己已经成了国际级的家排师似的。回学校后各自忙着赶毕业论文,这段插曲也逐渐被遗忘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
……
栾舟始终在听,没有插嘴,这会一开口,嗓音带了些许沙哑,他深知故事到这里还远没有结束:“后来呢?”
“后来…”魏南风从一开口就在拔坟边的野草,一根根在他手里翻转缠绕,一个草环就快成型了。
“大概在我们回来一年后,那天下初雪,我待在办事处翻报纸,无意间看到一则新闻,九如市近郊水库发现一具女尸,本来这样的新闻也不算特别,可报纸上刊登了两张尸体打捞上岸时的照片,那件衣服我认得,跟当时我见到她时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样,虽然脸打了马赛克,但我知道,那就是她…”魏南风顿了顿,“经过调查,凶手是她同村的牛石,牛石是牛四的大名,两人对外一直是夫妻关系。通过跟档案库的dna比对,找到她的出生资料,袁芥这个名字就是那时知道的,她祖籍是澳门,父母都是公屋的贫困户,没有登记联络方式,女儿应该就是经他们手卖出去的。袁芥到死都没满十八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栾舟心里咯噔一下,“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算正规夫妻关系…”
“嗯,那根本不是夫妻关系不和谐,是婚内强/奸!不管拐卖人口还是猥/亵未成年少女,都可以定他的罪,但当时的我居然亲手把她送到了杀人犯手里…”魏南风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现在想想,我真是高明透了!”
天边突然乍起一道闷雷,一场暴风雨酝酿在即。栾舟把掉在地上的草环捡起来,珍而重之的戴在墓碑上,递给魏南风一只手。
魏南风没接,就这么蜷成一团,由下而上仰视着他:“是不是没想到,像我这样自诩正义的人,居然也犯过不可原谅的错。”
栾舟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没想到你居然一直记得。我不能说这不是你的错,这样说显得太冠冕堂皇,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与错就能判断的。”
魏南风哑然,栾舟直接拉过他的手把他拽起来,“反正你现在改邪归我了,这些黑历史就别到处给人抖了。”
“像这样无人认领的女尸是不能葬在公墓的吧?”
魏南风回过神:“啊…啊对,导师有个在殡仪馆工作的忘年交,找他帮的忙,据说那人比我还小几岁,但能言善道,通各种关系,随随便便就搞来了一份证明,让我们连夜把骨灰带走了。”
“我想了想还是把她葬在家乡吧,毕竟入土为安。就是澳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不论活人住还是死人住通通都很贵,我那会刚入职,没什么积蓄,差点破产!”魏南风说到这,生龙活虎的劲又回来了,好像刚才那个臊眉耷眼的是别人。
对于有些人来说,善良和勇敢只是生命的底色,无论失望多少次,都不愿回伸向深渊的援手。
“他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坚持要做家排的吧。”栾舟想。
照片上的袁芥是笑着的,掉落的门牙位置有两个豁口,起码那时,她还是开心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一株初生于这个花花世界的小草,也曾生机勃勃过。
每个人来人间一趟,都应该看看太阳,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街上。
栾舟拉起魏南风的手,十指紧扣,回头对着墓碑挥了挥手,默念一句:来世再见。
结草衔环,来世以报;芦苇结舟,望君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魏主任做家排师的初心啊,还是没写出想要的感觉,我国对婚内qj的界定真的不够完善,愿每个正在承受命运不公待遇的女性都能站出来,勇敢说不
☆、第32章
他们走时天气还有些闷热,再回来时,九如市的深秋已经悄然而至,从褥暑未褪到银杏勾金,五一路的小吃摊又迎来新一轮改朝换代,烤串小龙虾暂时屈居幕后,火锅麻辣烫组团粉墨登场,所有美食都分淡季旺季,唯有哈啤是棵万年长青树,永远屹立于食坛不败之地。
四十一中的开学典礼办的空前盛大,但除了看台上的校长外,操场上成百上千的师生们皆一脸生无可恋,一个个计划着散场后要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想吃的早餐摊位前,对于校长他老人家唾沫横飞的叭叭叭自动转为耳旁风。
马里奥借着打哈欠的功夫偷偷给栾舟去了条语音,“几点的飞机到家啊?哥上班了,晚上老地方聚一聚?”
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隔了好半天才回话,居然也是条语音,栾舟这个人平时惜字如金,基本能用“哦、随便、你定”来回答的绝不多蹦一个字,省下来的脑容量全用来构思百十万字的网络文学去了。这冷不丁发了条将近一分钟的语音,马里奥生怕他让人绑架了,点开会听到“快拿一百万来赎人,不然撕票!”这种话。
事实上,这条语音也确实有点诡异,简直开口跪,一开始就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惊地马里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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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差点脱手,他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从半空回来,调低音量,贴着耳边听。
声音忽高忽低,好像还不止一个人,一会是压在喉咙里的低吼,一会又变成难耐的闷哼,中间夹杂着几声销魂的“啊~啊~嗯~”
语音最后五秒,栾舟好像才发现在录音,平地乍起一声吼,声音像刚哭过似的:你居然开着语音,魏南风我操/你……
未读小红点不见了,语音戛然而止。
马里奥站在五星红旗下,莫名老脸一红:……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澳门机场,某位因美色误国的领导差点没赶上飞机。桑庭女士刚经历离婚风波,心灰意冷,丢下栾舟一个没娘孩回娘家疗伤去了。党氏三兄弟的机票被抠门老板改签,通通塞进伙食差苍蝇多的经济舱。
这下一来,王八蛋领导就能带着他目前“身娇体弱”的小男朋友悠哉悠哉去商务舱吃水果了。
刚一起飞,魏南风就招手呼叫空姐,“请拿条毯子给我身边这位先生,谢谢。”
空姐都是职业素养极高的专业人员,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模样,恭敬的一点头,“好的,请稍等。”
等她走后,栾舟拿胳膊肘怼了怼魏南风,“你要毯子干嘛?我又不冷。”
魏南风凑到他耳边:“不是给你坐的,是给你垫的。”说完眼睛朝下瞟了瞟,栾舟的脸“腾”一下红了,捏起一颗圆不溜秋的车厘子塞到他嘴里,“滚(;`o)o!”
车厘子的杆还在外面杵着,魏南风顺势把整颗揪出来,勾起舌尖舔了舔,意味深长的冲栾舟眨眨眼睛,“嗯~真甜。”
这人吃车厘子的样子猥琐中透着帅气,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纷至沓来,床单上的褶皱…从浴室到床边散落一地的衬衫领带…最后是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栾舟不自在的扯扯裤子,这时空姐正好拿毯子回来,他立马抓了把葡萄干扔到魏南风嘴里:“别说了!”
见到此景,空姐一脸“我很懂”的表情,放下毯子,捂着脸返回乘务仓了,栾舟分明看到她在偷笑,“现在的空乘课都教了点什么玩意。。”
毯子最终没被用来当坐垫,栾舟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盖了一路,魏南风几次三番凑过来贴他,都被他一蒙头隔绝在外,坐了两个半小时飞机,捂出一头汗。
下了飞机,俩人一路黏黏糊糊、腻腻歪歪,把党旗党宇党建牌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招呼打的飞快,脚底抹油的溜了。
久违的办事处小院里石楠木的味道依旧浓厚,倒是应景,魏南风趁着栾舟蹲在地上逗胖橘的功夫,拿手机偷拍了一张,转手上传到朋友圈,配字:我们回家了。后面紧跟着打了一连串爱心,恨不能让朋友圈的朋友都感受到他溢出屏幕的爱意,吃狗粮吃到撑。
诸位五一路群众吃出狗粮的味道没有不好说,但“小魏主任回来了”这一消息倒是不胫而走,积压了许久的民怨接踵而至,正在家对着电视机发愁的佟姐刷到这条朋友圈,赞都来不及点,一个电话就呼过来。
魏南风刚回到两人的专属小窝,还想跟栾舟腻在一起睡个午觉,这下八成要泡汤,尽管心中在滴血,接电话的语气依旧温暖和煦如三月春风,魏主任式标准嘘寒问暖模式上线:“哟,佟姐啊,还是您最关心我,这边刚说回来了您电话就进来了,给您带的保养品记得来拿。啊?是吗?那可不得了,行行行,先别着急,虎子绝对不是这种孩子,好,我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魏南风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郁卒的挪到栾舟身边,靠体型优势成功霸占了胖橘的位置,一弯腰埋进他怀里。
栾舟怕他弓着腰时间长了难受,伸腿一勾,一个大行李箱直挺挺的漂移过来,刚好停在魏南风身后,他从善如流的一屁股坐上去,手上没松劲,依旧把人箍的死死的,大脑袋在栾舟胸前蹭了又蹭,不满的嘟囔道,“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多事,小魏主任也不是铁打的啊,都怪党建牌那小子,要不是他签证到期咱们还能在澳门多待几天。”
栾舟有点想笑,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趁机会难得,戳了戳魏南风头顶,“喂,你是私自占用上班时间出去赚外快好吗,人民群众不揭发你就不错了,你害想咋地?”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一震一震的,自从跟马里奥那货混在一起后偶尔也会蹦出一两句东北话,奶凶奶凶的,看着贼可爱。魏南风保持着贴胸口的姿势没动,脑袋抬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还想跟你白日宣淫。”
栾舟:……
果然男人(除了我)都是大猪蹄子!
随后,小魏主任被人一把从行李箱上掀下去,摔了个屁股蹲。
顶着一脑门官司,惨遭男友嫌弃的魏主任奔走在五一路周遭的大街小巷。他简直要给现在的青少年跪了,虎子他妈火急火燎的把他喊过来,因为虎子离家出走了,好吧,这事听起来确实值得火急火燎一下,但这小胖孩离家出走的理由居然是现实已经没有偶滴七身之所了,偶要去异能世界做一个不入世的英熊。
统共不足三十字的一封信还有五个错别字,其中夹着变种的火星文,魏南风差点当虎子妈的面笑出来,还好忍住了,现在他正走街串巷的追杀一个中二病熊孩子,说出去谁敢信?
据虎子妈说,虎子最近沉迷于一款游戏,经常翻墙去网吧,偷钱买点卡,向来比脸还干净的笔记本上居然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那天她进儿子卧室扫地,顺手拿起来一看,好嘛,游戏攻略!当晚夫妻二人就手持鸡毛掸子和皮带候着,请虎子吃了一顿竹板炒肉,邻居听到孩子哭声好心来劝,都被虎子妈指着鼻子骂走了,一顿板子挨的结结实实,在床上挺了两天。
谁知道虎子看起来挺没心没肺一孩子,经过这事后想不开,直接离家出走了,虎子妈瞬间慌了神,只好来求助于小魏主任。
比起心疼孩子,魏主任更心疼游戏。整天出一堆防止未成年沉迷的摆设规定,倒不如直接禁止18岁以下进入服务器。怪不得现在用户体验这么差,都怪学校作业留太少了,恳请诸位老师家长,管管孩子,救救游戏吧。
经此一役,魏主任决定等虎子回来后,由办事处出资,亲手为他颁发一套全学科五三,并且提前把答案撕走,定期检查,没做完就再发一套黄冈中学试卷,计划通!
经过半个小时的不懈努力,虎子终于拐角一家黑网吧落网,异世界之旅也暂时告一段落。
魏南风找到虎子时,他正趴在电脑前,小胖手把键盘敲得啪啪响,魏南风直接飞起一脚跺上椅背,虎子像个小肉球一样径直弹出去,屏幕滋滋闪了两下,黑屏了,魏南风又一把掐住虎子后颈肉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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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出来,虎子两只脚堪堪能挨住地,被拖行了十几米。
“用你那绿豆大的脑仁想想吧,还玄幻世界呢,我看你长得倒挺玄幻的。拯救世界这项大业就交给奥特曼他老人家吧,你就不用代劳了,如果世界沦落到靠你拯救,我看诸位也可以拾拾去世了。”魏南风没好气的说,
“还留封信离家出走,这伎俩都是我们玩剩下的,没有一点创新神,玩非主流你都赶不上趟。”
他随手把虎子往巷口一扔,嫌弃的摆摆手:“赶紧回去找你妈去,挨打了也憋着,别再想着跑,过俩小时我给你家打电话。”
虎子满脸写着不情愿,但又确实没理,就算这回不回去,等下小魏主任也要亲自扭送他回家,两相权衡下还是抽抽搭搭的走了,脸上的横肉貌似轻减了些,连背影都透着忧愁。
小魏主任搓了搓手,一阵手刃熊孩子的大快人心,摸出金立语音王准备给虎子妈回话,暗戳戳道:“最好揍狠一点,小胖孩,让你打扰我谈恋爱!”
快走到家门口,一阵饱含怨气的阴风吹过,虎子小朋友抖了三抖:今晚怕是不好过,有小魏主任从中作梗,我方宝腚恐有性命之忧。
☆、第33章
下午六点,栾舟左等右等不见魏南风回来,估计又被哪位热心市民绊住脚了,只好自己先溜达去学校找马里奥,看时间也快该放学了,马里奥是个早退积极分子,通常临近下班就到打卡机前待命,仿佛多加一分钟班能亏死他似的。
把办事处的大门锁好,顺带手投喂锦鲤大王,刚拿完鱼食,一道黑影擦着他身旁闪过,手里顿时空空如也。
“不是吧,这年头鱼食也有人抢???”
栾舟气绝,拔腿就追,倒要看看是哪位品味独特的江洋大盗,敢从锦鲤大王口中抢供奉。
那人身量奇长,体型瘦弱,周身裹着一套粗布麻衣,就像田间地头劳作的庄稼汉穿的汗衫,由于长期不洗,已经辨不出颜色,跟口大麻袋一样套在身上。
大麻袋发型十分惹眼,像拆了一半的脏辫,不过人家是纯天然的长发几个月不洗不梳结成绺了。随着他走转腾挪还扑簌簌往下落灰,栾舟不敢跟太紧,生怕掉出来个虱子跳蚤的蹦他脸上。
眼见大麻袋就要飞出巷口,栾舟急中生智,从墙根抄起一根扫帚,一扬手掷出去,扫帚在空中转了几转,打着旋朝那人飞去。不料,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对面,几乎同时,一只女士漆皮手提包横空出世,速度力量都惊人,和栾舟的扫帚当空相击,来了场世纪会晤。
“啪叽”一声,扫帚无情的在锃光瓦亮的包面上留下几道支里八叉的划痕,双双陨落了。大麻袋矮身一钻,躲过一劫。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高空抛物啊,魏南风,瞧瞧这就是你治理的办事处?!”
一道尖厉的女声破空而来,尾调婉转上扬,像是有点戏曲功底。
不过这些栾舟都没仔细听,就从话里捕捉到一个关键词魏南风。
“是魏主任回来了吗?”他顿时喜出望外,但有外人在,就算再高兴也会毕恭毕敬的称一声魏主任,魏南风也觉得这样别有一番情调,就没让他改口。
刚处理完虎子家的事,魏南风就接到一通匿名来电,母上大人毫无预兆的空降九如市,人已经在机场,换了国内电话卡,通知他速来接驾。
魏南风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她好端端的在国外度假回来干嘛,拖着长腔道了声遵命,老富康再一次不辱使命,陪魏主任御驾亲征,迎接母上大人荣归故里。
谁知道母子俩刚走到巷口,就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窜出来,行径十分可疑,魏母年轻时也是个女中豪杰,如今宝刀未老,当即快刀斩乱麻,把随身包里的东西倾倒一空,劈手扔了出去。
偏偏碰上喵喵(老家方言,正好碰上),和栾舟丢的扫帚撞个正着,可疑人没打住,自家人先打了自家人。
魏主任不是吃干饭的,把母上大人往身后一拉,一个飞扑朝前扑去,一招漂亮利落的擒拿手,将那人两个胳膊朝后反扣在背上,头朝下脸贴地,拧成一股麻花。
眼看张牙舞爪的大麻袋变成了一口萎靡不振的大麻袋,栾舟拍着手从阴影里走出来,纯属推塔前一刻出来割人头的,从地上那人口袋里勾出鱼食袋,捧在手上掂了掂,还顺便补了一脚。“敢跟锦鲤大王抢吃的,不怕水逆么!”
这人跪地的姿势相当诡异,怀里貌似揣了什么重物,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挨了这一脚,整个人朝旁边一歪,哐当一声,魏南风伸手探了探,“我去,什么玩意!”
一个圆筒状的曲奇罐栓在他裤腰带上,栾舟叹道:“刚才他就是抱着这个一路飞檐走壁的?!还是个有三脚猫功夫的惯偷,口味挺独特啊你,下次偷馒头吧,比较抗饿!”
“还想有下次?他怕不是敢偷到银行去了!”魏母没见过这个小年轻,直接当成办事处新来的员工处理,习惯性的教育两句。
“咳,”魏南风一手握拳抵在唇边,打断了母上的说教,给栾舟介绍道:“这是我妈。”
“!!!”
稳住!别慌!要镇定!
栾舟感觉灵魂受到了暴击,“你妈不是已经sisisisi……”嘶了半天没发出来,强行转了个调“四处游玩多时了嘛,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魏母差点被他一句话噎死,不满的一挥手:“嗨,这孩子,长得怪排场,说话咋还结巴呢。还不是因为你们小魏主任新谈个对象,我得赶紧回来瞧瞧。”
栾舟:……
嗯?等等,对象?是指我吗?
魏南风抬手捂住双眼,不忍直视这尴尬的场面。
“行了孩子,我们先不跟你说了,你也早点下班吧,这人一会打电话叫派出所的来领走就成。风风,快给你对象联系一下啊,晚上妈妈请你们吃个饭,让他不用带礼物来,别拘谨,我很和蔼的,绝对处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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