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居住的街道办事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凶宅纳凉
这可苦了那些老顾客,谁也没得罪,白白没了口福,饭桌上要么少半只鸡,要么少半只鸭,总不得圆满。也就魏南风嘴甜,能两头混得开,姐妹俩见他来买,总多送个鸭翅、凤爪的。
“谢了,沉鱼姐,你怎么又瘦了。”魏南风从切好的鸡块里挑出整块鸡肝放回案上,“多吃点补补,你这身材出来卖烤鸡,还让不让其他小姑娘活了!”
马沉鱼一张马脸乐的花枝乱颤,油菜刀在手里挽了个花,嗔道:“就你嘴甜!”
魏南风受他老爹的影响,誓死追随养生专家的脚步,不吃任何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样既卖了人情,又不浪食物,一举两得。
栾舟竟然比他还快一步,已经买好站在路边等着,人潮汹涌中,一身西服跟周遭格格不入,手里拎着个油乎乎的纸袋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去炸碉堡。
魏南风不忍看他继续杵在那吹风,准备过去顺手把人打包带走,刚一抬脚,兜里的手机传来异动,一阵特设的铃声响起。
新消息只有两个字:大鱼。
魏南风眉头一紧,快速退回阴影里,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腾挪,给栾舟去了条短信:我这边突然有个纠纷要去处理,你先回办事处,烤鸭给我留点!
看着栾舟在路对面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走远了,魏南风才小心翼翼地踱出来,朝办事处的反方向,快步走开。
下个路口,三个彪形壮汉守在一家卖猪头肉的摊前,连苍蝇都不敢靠近。魏南风看着搽二斤粉都抹不白的三个下属,长长出了口气,“让你们隐藏!隐藏!怎么还穿的跟黑手党一样?”
黑手党一号一脸无辜的眨眨眼:“老大……”
魏南风气不打一处来:“废话少说,有屁快放!赶着回去吃饭呢。”
黑手党三兄弟:……他是不是大姨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魏主任要开始披马甲了~
☆、第11章
那天中午,魏南风还是食言了,并且无故旷工了一整个下午。
这样的大热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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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在外面放一晚上,明天办事处就可以直接改行开昆虫展览馆了。所以中午头一过,栾舟就把剩下的烤鸡拿报纸一卷,全部祭了猫大爷的胃。
“不回来吃还让我给你留什么啊,你们群众干部都这么没诚意么。”
七月的天,后娘的脸。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瞬就阴云密布,天边打下来几道闷雷,不知道是何方道友来此渡劫了。栾舟用手机拍下几张濒临消失的太阳,蹲在时不时往下滴水的屋檐下,边修图边和胖橘大眼瞪小眼。
猫大爷啃剩了一地骨头渣,餍足地舔了舔爪子,顺带洗了把脸,了个油。受了栾舟一顿午饭之恩,它已经欣然接受这个“新来的”铲屎官了,对魏南风说它胖的事愈发耿耿于怀,听见栾舟吐槽,也顺带附和两声,大圆脑袋蹭着他的手心,如是喵道:喵呜~(dei!dei!你讲的dei!)
栾舟跟建│国后成│的妖怪没什么好聊的,敷衍的揉了它两把,就进屋找扫把来清理战场。
还没跨过门槛,背后一道劲风闪过,他身形未动,背上已经挨了一记捶。
霍老太用拐杖把栾舟杵到一边,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哪来的倒霉孩子,往边闪闪,没眼力见的,净挡路。”
栾舟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有人找上门,偏偏魏南风这会不知道死哪去了,午休时间还没过,整个办事处就他一个会喘气的。
霍老太腿脚利索,走路健步如飞,栾舟怀疑她拄拐杖纯粹是为了打人方便。一进门,便轻车熟路的锁定了魏南风的办公桌,大马金刀的一坐,拐杖把地板戳的咚咚响,中气十足地吼道:“小魏呢?叫他来给我看茶!”
栾舟初来乍到,不知道风吹来的是哪尊大佛,但看这一脸“五一路特供”的气质,想必是附近邻居家的老太太。
他不敢怠慢,从书柜底层抠│出来两袋落灰的金骏眉,办事处环保理念宣传的十分到位,连个一次性纸杯的影都看不到,栾舟搜寻无果,只好又刷了套茶具,给霍老太沏上茶,毕恭毕敬地端上桌:
“奶奶,您先喝口水消消气,小魏主任一时半会回不来,有什么事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霍老太装模作样地端起茶盏,想用杯盖滤一下茶叶,掀开一看,杯底躺了个硕大无比的茶包。
霍老太:……
她默默把盖子盖上,又推回一边去,终于舍得睁开菜刀眼,打量一下栾舟。
大约是觉得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霍老太神情有点嫌弃,“新来的?原来没见过你。”在说给他听与起身就走间挣扎了一瞬,最后猛提一口气,正色道:“小孩,我家最近连出了几桩怪事。”
“啊???”
一下子从家庭调解穿越到走近科学,栾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霍老太说的一板一眼的,又不似作伪,只好把卡在嗓子眼的封建迷信四个字咽下去,耐下性子听她细说。
“我姓霍,是这片的老住户了。怪事从前天晚上开始,半夜我睡得好好的,窗户突然被人砸了!”霍老太想起来这事还捶胸顿足。
栾舟松了口气,觉得她有点草木皆兵:“这是遭贼了吧,您应该报警啊。”
霍老太对他的态度极其不满,一拍桌子:“本来想报来着,吓得我一宿没合眼啊,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赶紧检查一下屋里,结果什么都没丢。”说着把双臂抱在胸前,丰腴的身体硬往椅子里缩了缩:“我这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说要是…要是贼有点别的想法,…后果不堪设想啊!”
栾舟还在推测此人的动机目的,霍老太不知脑补了什么可怕画面,竟然眼一闭嘴一张,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栾舟只好先从福尔摩斯的角色扮演中醒过来,摸着他隐隐作痛的良心,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道:“是啊,还好贼没对您起歹意,真是万、万幸啊,呵呵,呵呵…”
霍老太哭的正酣,又想起点什么,一惊一乍道:“对对对!还有昨天,我腿脚不方便……”
栾舟想问哪不方便了,但忍了忍,还是没问出口。
“家里门铃响了,我半天才挪到门口,打开门你猜怎么着?”
栾舟强打神:“……是前天晚上的贼?”
霍老太摇摇头,像个茶馆说书的,醒木一拍案,起了个范:“呔!没人!”
栾舟惊道:“门外没人??会不会是谁认错门了?或者是小孩子恶作剧?”
霍老太:“我也纳闷啊,去楼道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就回屋里了,刚躺床上,门铃又响了!就这么来回了四五趟吧,每次都卡在我刚躺下的点,门铃就响,好像有人能看见我在屋里干什么似的,最后我干脆把门铃拔了,可算安生了。”
栾舟在魏南风桌上抓了个记事本,火速记下“深夜、入室盗窃、门铃…”几个关键词,最后在下面写上“疑似有人监控”六个大字,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圈。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没抓住。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发生么?”
霍老太看他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心里也有点发怵,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绷成棺材板,几乎看不出摇头的幅度:“没、没有了。”
“同志,我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你救救我啊…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干农活出身的手劲大,霍老太突然一把攥住栾舟的手腕,贴的严丝合缝,还能感受到她满手心的冷汗。
栾舟向来是个“独善其身,闲事少管”的社会人,没有魏南风那种我为人人的责任感,对谁都像对自己亲妈似的。他连父母离婚都丢给他们自己决定,面对霍老太突如其来的依赖,有点招架不住。
了半天劲把自己的手腕抢回来,他勉强露出一个职业假笑,神色恢复如常,把霍老太当成他爸酒肉场上那些生意伙伴,打起了官腔:
“奶奶您放心,我已经记下了,回来就通知小魏主任,一定会彻查清楚。这段时间您就安生待在家里,哪也别去,有人敲门也别应声,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们。等抓到是谁在搞鬼,咱们一起把他扭送公安局,到时候您还可以写大字报,贴到公告栏上,挂他个一年半载的。”
栾舟一边宽慰着一边掺着霍老太往门口走,出了巷口手上悄悄卸了力,不着痕迹地把霍老太往大路上一放:“处里还有事,我就不多送您了,等我们调查有结果了,再跟您联系。”
他一番“群众的事情比天大”的说辞奏了效,霍老太暂时像吃了颗定心丸,除了眼底还有一抹未消的担忧,走姿依然拽的二五八万。
栾舟这才发现,其实霍老太的左脚是有点跛的,不像摔跤的后遗症,倒像是神经受到某种压迫后起的并发反应。
不过,老年人嘛,身体机能跟不上,有点大大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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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病也不奇怪。栾舟没再多想,溜达着回了小院。
下午,他按照魏南风吩咐的,去社区里巡逻,本以为就是随便看看,结果一下午下来,活像去工地搬了三天砖,整个人脱了层皮。
新来的办事处人员,都配发一张工作证,走哪都带着,有需要帮助的,看着证就找来了。
栾舟先是帮大龄已退休剩女满大街找她丢失的狗,又去扛了一栋楼的煤气罐,回去的路上还帮唐老二出了摊。
当他以《士兵突击》里王宝强的姿势匍匐回办事处的时候,已经累成一条死狗,一把扯下皱成抹布状的领带,发誓以后上班打死不穿西装了!
手机提醒很没眼力见地响起,栾舟举起来一看,马里奥给他今日的微信运动点了赞。
比基尼辣妹头顶上有个红色的数字1,是马里奥发来的消息:
乖乖,快四万步!兄弟,你是不是又把狗绑手机上了?
栾舟隔着屏幕都想把他头摁肚子里,实在没力气打字,按住发了条语音:
第一,老子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绝不掺假。第二,不是狗绑手机上,是手机绑狗身上了!你这中文水平是门卫教的吧?
马里奥:哈哈,都差不多差不多。你在我们学校这片呢?看见你朋友圈发的定位了,我刚下班,晚上要不撮一顿?
马里奥上班的地方就是四十一中,栾舟想了想,说道:嗯,我来办事处上班了,今天第一天。王八蛋领导不是人,自己掂着烤鸭跑路了,留下我一个打工仔在这里替他受苦受难。
马里奥:不是吧,魏大哥?就上回喝多了把你送回去那个?长得挺人模狗样的啊…
栾舟: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你俩很熟么就叫上大哥了?哎呀不说他了,限你五分钟之内出现在小院门口。
马里奥回了个ok的表情。栾舟从椅子里爬起来,把自己散架的骨头重新拼了拼,关灯锁门。
没什么烦恼是一瓶哈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半扎。酒过三巡,栾舟打了个酒嗝,一整天郁结于胸的闷气随着晚风消散了大半。
最有效的安慰朋友的方法是什么呢?那就是比他过的还惨!马里奥就是这么个合格的朋友,从坐下起到现在,苦水倒了满满一车。
“唉呀妈呀,你是不知道这作妖学校,啥玩意啊。放个暑假还不消停,非整个青少年英语夏令营,隔三差五就得来上课。那群小子们个个人人的,我哪管的住啊。”
栾舟心道不是他们人,是您太傻吧。但嘴上还是安慰道:“可以理解,都是学生时代过来的,谁还没有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体育老师呢?”
马里奥:“……我怎么觉得你在看我笑话,还有,我是外教,不是教体育的。”
“哦呵呵呵呵呵呵”栾舟心虚地闷了一口酒,决定做一个安静如鸡的树洞。
“拿前两天的事来说吧,我给他们布置了篇作文,就写写假期生活,字数不限,差不多就行。”
栾舟拽下一块牛板筋,“嗯嗯”地嚼着。
“大部分写的都挺正常,敷衍点就敷衍点吧。但有个小子,那想象力,不去写小说都屈才了!”
栾舟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在心里默默吐槽:你当写小说这么容易呢,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写!嘴上没好气的问道:“他写什么了?”
马里奥鼓捣一阵,点开一封电子邮件,“我给你念念啊。”继而声如洪钟地开始朗读:“myholiday,thoughitsveryshort.”
栾舟被酒麻痹的大脑没力再去翻译一篇高中英语问题作文,一花生壳丢到马里奥脑门上:“你他妈能不能说中文!”
马里奥捂着额头,委屈巴巴:“这他写什么我就念什么呗,哎算了,我大致给你说说,就是他们打球的场地被一帮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占了,这小子气不过,想了一堆馊主意对付老太太,什么门口泼粪啊,偷报纸啊,摁门铃之类的,最后逼得这老太太跪地求饶才罢休。你说说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暴躁呢……”
栾舟剥花生的手一顿:“摁门铃?等等,她叫什么?”
马里奥往下一划到底,“哦,落款是kinglear,李尔王?这小子中二病吧!”
“不是不。是,我是问这老太太叫什么。”栾舟夺过手机,逐字逐句念到“huooldlady”。
“huo=霍,霍老太?”
☆、第12章
次日一早,失踪近20个小时的小魏主任终于又出现在办事处,不过他好像并不像栾舟猜的那样上哪躲清闲了,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下巴上也冒出来一片青胡渣。
栾舟想问一句“昨晚没回家吗”,话出口的时候临时转了个弯,俩人又没那么熟,私自打探领导夜生活貌似不太好。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指了指桌上快堆成珠穆朗玛峰的文件,冲魏南风做了个“欢迎光临”的手势,脚底抹油的溜了。
魏南风:……
“栾舟你给我滚回来!助理的第一要务就是帮领导批文件!”
栾舟开启装聋模式,比起死在文件堆里,他宁愿死在巡逻的街头。
魏南风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看会文件,等怒气值加满后再去拾他。
在珠穆朗玛峰的峰顶,一张花花绿绿的传单引起了魏南风的注意。
“第六届五一路街道中老年广场舞大赛即将开幕。届时欢迎各位父老乡亲莅临现场观看,丰盛的瓜子果盘搭配动感的舞姿,给您一场超凡的视听盛宴!报名电话:67110236,联系人:霍大妈。欢迎各位踊跃报名参加,么、么、哒…???”
“噫~”
魏南风抖了抖鸡皮疙瘩,他简直要佩服死这群大妈了,在这个90后都开始秃头,80后都开始猝死的时代,她们依旧活力无限,为我国广场舞事业奉献着无尽的夕阳红,为什么是夕阳红?因为她们没有青春!
“办吧办吧,再这样下去,广场舞估计都比世界杯早一步冲出国门。”
魏南风随手把单页往笔记本里一夹,还在心疼昨晚赌输的球,比这更令人难过的是,祖国连个赌输球的机会都不给他今年的中国队,依旧不负众望,没有踢进小组赛呢!:)
另一边,栾舟溜出来除了消极怠工外还有一件正事,他想先独自去霍老太家附近埋伏一阵,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已经和马里奥确定过了,今天夏令营不上课,如果真的是那个李尔王干的,他一出现就会被逮个正着。
早上的传单是霍老太送来的,栾舟顺便问了她关于广场舞比赛的事,得知这种诡异的比赛居然撑过了好几届,但今年情况有变,原先的场地被开发商征用了,她们只能重新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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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
栾舟假装关心地问了两句,还被霍老太一脸诧异地嫌弃道:“就这屁大点事,你霍奶奶早解决了,四十一中后面那块小操场,今年在那办,记得过来给奶奶当拉拉队,你长得俊,能多拉点票,往年都是小魏来的,今年这份殊荣就给你啦~”
栾舟想抽死自己这张多事的嘴,举着两个球在一群大爷大妈中间蹦蹦跳跳,还不如一刀捅死他了事。不过好在霍老太神已经恢复了,怪事也没再发生。
昨天睡前,栾舟还在拜读李尔王同学那篇大作,用高中英语词汇居然能写出如此骇人听闻的场面,这孩子不仅有恐怖分子的基因还有当网络喷子的潜质,如果励志点转行去写网络小说,那他大概真的要被挤去要饭了。
栾舟给马里奥发了条微信,让他把班上的名单对照一下,看看李尔王到底是何方神圣,姓甚名谁。
那头还没回话,栾舟一个人守株待兔实在无聊,打开文档开始码字。他最近沉迷于写短片推理故事,每天睡前更一篇,谜底却总是到第二天才揭开,引来一票读者的同时也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栾舟并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地不亦乐乎,他几乎从不回复粉丝,如果不是简介里那一行认证,看起来真的像个盗文的营销号。
今天这篇的标题叫:邻居
“林杨鼓足勇气,敲响了面前这扇斑驳的旧木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吱呀”
突然,手上一轻,栾舟码字的手还保持着敲键盘的姿势,手机已经不翼而飞,对方速度之快,他只来得及瞥见一抹残影。还沉浸在剧情里的大脑空了一瞬,旋即抬脚追上去。
“站住!抓小偷!!!!”
楼与楼之间逼仄的窄道里,上演了一场实力悬殊的猫捉耗子。一路穷追猛赶出了居民区,栾舟愣住了,五一路热闹如常,一个惯偷混进里面,岂不是龙游入海,再想找无疑大海捞针,何况他连对方的脸都没看见。
栾舟沮丧地像棵雨地里无人问津的毒蘑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一身惊才绝艳的文采,却生在一个高速发展的信息时代,这个时代不需要大文豪,栾舟每个月抠着紧巴巴的稿过日子,如今手机丢了,相当于没了讨饭的碗,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你说你咋这么想不开,管什么闲事,帮了大家几个小忙就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
栾舟自言自语,一脚踢飞路边的易拉罐,残留的可乐溅了一地苟延残喘的痕迹,终于连最后一滴也流尽了,扭曲的瓶身被路过的车轮碾过,远看像某种动物的残骸。
他沿原路返回,准备老老实实回办事处整理材料,让他cpu过热的大脑冷却一下,别净干些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傻事。
正自我检讨着,一阵熟悉的马林巴琴声在他耳边过了一阵电。
直到他大半个身子都钻进路边的绿化球里,才敢确定,那的确是自己的手机。
因为屏幕上“金刚芭比马里奥”几个字太过刺眼,“回头一定得给他改个备注”。
马里奥在学校就爱打微信电话,反正蹭学校的wifi又不要钱。栾舟还没想明白他失而复得的手机是怎么回事,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哎哟我说老弟,你蹲坑掉里了啊?干啥呢大半天不接电话,我差点带通厕所的捞你去。”
栾舟没心情跟他解释:“没屁事挂了啊,爷烦着呢!”
“诶诶诶等会,这暴脾气,不是你让我查的吗?”马里奥怀疑半上午不见栾舟失忆了,“我找着了,那个李尔王中文名王储,是高二三班的学生…”
“李尔王……”
听到这个名字,栾舟紧张的神经瞬间绷成一根弦,终于意识到哪不对了,正常小偷偷手机哪有随手扔了的道理,要扔也是扔电话卡。只有一种可能,那人根本不是小偷!他想声东击西,借追手机引开栾舟,那么…他真正的目标是霍老太!
“喂,马里奥,你还记得那个学生长什么样吗?”反应过来的栾舟一个急转身,离弦之箭一般飞出去,直奔霍老太家的方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越详细越好,快!”
极速奔跑下,信号差的仅剩一格,马里奥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听筒里传来。“校篮球队的主力,个子挺高……”
…………
魏南风正被一摞“社区新规划”折磨的死去活来,右眼皮冷不丁跳了一下。
魏南风:“?”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他起身倒了杯热水压压惊,顺手往里头撒了一把枸杞。
窗外骤然大亮,紧接着响了几声闷雷,低音炮似的,震得人昏昏沉沉的。
“这破天漏了吧,小同志出去好像没拿伞…”魏南风看了眼来势汹汹的乌云,转脸把看到一半的新规划抛给邻桌女同事:“帮我审审,我出去接个人。”
走的时候从门口的临时用伞框里挑了把颜色鲜艳的格子伞,一路小跑着冲进薄雾中。
栾舟已经杀到居民楼下,撑着膝盖喘了口气,他印象中霍老太住的楼层并不高,二层还是三层,按每层的层高,从楼下往上扔重物砸破玻璃是完全有可能的。
马里奥的声音还在那头喋喋不休,“他在班上人缘挺好的,父母离异的孩子性格还能这么开朗真不容易。有个铁哥们叫吴冕,不过最近几天好像闹了点矛盾,俩人来上课也不说话…”
“没人啊…?”栾舟已经上到二楼,一层两户都大门紧闭,看不出有外人来过的痕迹。
“喂?你还在听么,那边干嘛呢?我怎么听见有脚步声?你旁边还有人吗?”
马里奥一句话让栾舟汗毛倒竖,就在刚才,他也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是这声响稍纵即逝,栾舟甚至分不清它来自哪里,楼里还是搂外?只能出于本能地继续往上走。
几乎在他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同时,视野中出现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个男人。只是他戴着黑帽子、黑口罩,穿着黑衣黑裤,从头到脚都包裹在一片黑暗中,像柯南里突然出现在墙角的黑衣人,一时难辨雌雄,成功将栾舟带回到被童年阴影支配的恐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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