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不是妲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无弦
“放下?”秦央自嘲地笑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方丈,你们都说要放下,不过是旁观者的信口开河罢了。情不在你们心里,何谈放下!再者...我贪的本就不多,不过一个堂堂正正的天理。”
问尘大师叹息,将木鱼与放置在一边,缓缓问道:“若一错再错呢?”
“乐得其所。”秦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问尘大师不再发问,而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问尘方丈,您名为问尘,问的自应当是这尘世,而不是那远在西天极乐的神佛。”秦央转身,径直走出佛堂。
然而当他走到寺门时却愣住了,只见问尘方丈手持佛珠,站在寺门外。周围香客来来往往,却无一人看向他。
“施主,贫僧此番就再去问问这尘世吧...”问尘方丈笑笑,大步向前走去。
当白苏九被秦央从睡梦里叫醒,迷迷糊糊塞进马车的时候,他整个狐都是懵的。而当他看见马车里一身明黄僧袍的问尘方丈时...
白苏九险些把炸毛炸成球儿的狐尾给伸出来。
问尘方丈闭着眼睛低声念着佛经,浑身上下仿佛自带耀眼的佛光。白苏九咽了口口水,一点点挪到角落里,眼睛瞪向秦央。
秦央眨眨眼,露出极其无辜的眼神。
“你真是嫌我命长了...”白苏九在心里咆哮道,咬牙切齿地将一对儿尖牙给露了出来。
“施主,是否该上路了?”问尘方丈忽然慢条斯理地说道。
白苏九一激灵,扒着马车窗户就要往外钻。秦央手疾眼快给他捞了回来,一头雾水地问道:“你跑什么?”
“你没听他说要我上路吗!我再不跑又成围脖了!”白苏九蹬开秦央,脑袋探出了窗户。
“方丈不是这个意思!”秦央抓着白苏九的腰带喊道。
问尘大师掐着佛珠,缓缓说道:“施主,贫僧是说,耽搁不得,该启程了。”
白苏九讪笑着又钻了进来,搓着手说:“是是是...我...我活跃一下气氛...”
问尘大师笑笑,没有作声。马车缓缓起步,白苏九警惕地扒着窗口,做好了随时出逃的准备。而秦央则看着白苏九那一脸气急败坏加怂得不能行的表情,捂着嘴偷笑。
“我早晚得拾你!”白苏九瞪了一眼秦央,换了个姿势继续缩成了一团。
第64章【六肆】天之道
马车一路急驶,终于在两日后赶回了都城。
“秦央,想个主意让方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白苏九道。
秦央还没来得及回答,沉默了两天的问尘方丈忽然开了口:“不必,贫僧自有办法。”
白苏九听见问尘方丈说话就心里直打哆嗦。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总觉得这老和尚跟别人不一样。别的道士或者和尚,他看见后顶多绕着走或者心里有些膈应,但面对问尘方丈,白苏九只剩下了一个字...
怂。
白苏九看着惜字如金的问尘方丈,搓着手讪笑道:“是是是...大师您请,您请...”
瞧瞧,大师两个字都蹦出来了。
问尘方丈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在前边走。果不其然,左右侍卫仿佛没看见他一样闷不做声。秦央憋着笑紧随其后,白苏九跟在秦央后头,见秦央憋笑憋得左右摇晃,恨不得一脚踹他屁股上。
“见过国师(明奚王殿下)!”原本安安静静的守门侍卫突然声音极其洪亮地向白苏九与秦央问了好。白苏九吓了一跳,一脑袋顶在了秦央后背上。
秦央被他撞了个踉跄,回过头去哭笑不得道:“国师,您注意脚下。”
“...你快点走!”白苏九窘迫不已地说道。
“好。”秦央后退了一步,跟白苏九并肩进了皇宫。
秦央自行去跟国君问安,同时说白苏九在路途颠簸中感了风寒,耽搁点时间。国君也没起疑,吩咐秦央给白苏九带去问候,便忙着去批奏折了。
白苏九一路飞奔进了院子,抢在问尘方丈的前头冲进院子里大喊道:“都藏起来藏起来!”然后扭头折回去跟问尘方丈陪着笑脸,尽量拖延时间。
孩子们被吓了一跳。白辰轲率先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开始指挥大家。问尘方丈见白苏九慌里慌张得跑出一道烟来,嘴角勾笑默不作声。
于是,白苏九孤苦伶仃地自己面对着问尘方丈。君南衡在榻上昏睡着,白栖梧化成了树形一动不敢动,白辰轲藏在床底下虽然更渗人了几分但好在藏得挺隐蔽,阿年...
直接可怜兮兮地被塞进了衣橱里。
“您请...您请...”白苏九大汗淋漓地将问尘方丈给迎进了院子。
问尘方丈走进院子,看了一眼高大的梧桐树,忽然笑了笑道:“好好好...草木皆有灵也。”
“哈哈哈...哈...”白苏九直咽口水,附和着笑了笑。
白栖梧
国师不是妲己 分卷阅读95
被问尘方丈这么一夸,连忙绷紧身子站得更笔直了些。
“难得...难得啊。”问尘方丈说罢,转身往屋里走去。
白苏九的心脏顿时跟打鼓一样咣咣地响,他看了一眼白栖梧,挑眉使着颜色。
白栖梧悄悄点点头,暗示白苏九都藏好了。
然而...
“床下的那位小施主,可否去院里回避一下?”刚踏入屋内的问尘方丈忽然朗声说道。
白苏九一怔,刚要说话,只见白辰轲忽然披头散发,阴阴森森地爬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白苏九被吓了一跳,嗖地窜上了书案。
“国...国师...嘿嘿...”白辰轲傻笑着,如同一只小狗一样绕着边儿爬了出去。
“你给我好好的走行不行!你要吓死几口子啊!”白苏九被捂着心口喊道。
白辰轲此时心里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啊!问题是这老和尚...有点厉害。自他进了院子的一瞬间,白辰轲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仿佛被一种威压强加在身上。
问尘方丈看了看在书案上金鸡独立的白苏九,忽然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国师好功夫。”
“没没没...”白苏九连忙跳下书案,绕到书案另一边,远远地看着问尘方丈。
方丈看向床榻上的君南衡,正要低头查探,忽然手中一顿抬头望向衣橱,眉头也蹙了起来。
“国师。将那衣橱里藏着的东西拿出来吧。”问尘方丈沉声道。
白苏九压根不知道阿年藏在了里头,正纳闷呢,那衣橱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阿年探着小脑袋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
“我的天!你也不怕憋着!”白苏九手忙脚乱地跑了过去,将阿年抱在怀里。
问尘方丈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定定地看着在白苏九怀里满脸怯意的阿年。白苏九察觉到问尘方丈的视线,心里一沉,连忙将阿年抱出了屋,放在树下的摇椅上,并回过头嘱咐正在外头听声的白辰轲。
“布置好结界,把阿年藏好了...”白苏九道。
待白苏九回到了屋里,问尘方丈的目光依旧追随着坐在院内的阿年。许久后,忽然叹息一声:
“这怕是贫僧此生见过的...最无辜的因果了...”
白苏九僵住,想问些话又不敢问,生生憋的自己直咳嗽。
问尘方丈见白苏九紧张到不能自制,又摇头道:“国师不必拘谨,你的事,贫僧都知道。贫僧不会管,也管不得。是非对错自在人心...”
“谢方丈...”白苏九的心情极度复杂。他讨厌这种被人洞穿一切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然而他没有资格说出来。
问尘方丈终于查探起君南衡的病症来。他抬起君南衡的胳膊,中指点在他的手腕处,眉头忽然微微一抖。
“多久了?”问尘方丈道。
“快半个多月了。”白苏九回答道。
问尘方丈看向君南衡,表情凝重起来。他伸出右手罩在君南衡的额头上,低念了些什么。突然,君南衡的额头飘出一抹黑色的浓烟。浓烟飘至半空中,隐隐约约地呈现出一个字符。
“...‘杀孽’?!”白苏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字符。
“国师知晓?”问尘方丈看向白苏九,眼神里多了些探究。
白苏九点点头,说话都有些磕巴了:“怎么会呢!是我看错了吧!这孩子才多大点啊,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久了,怎么可能...”
所谓‘杀孽’,乃天罚中的一种。白苏九自那日深陷幻境后,便想起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杀孽’相当于天道给一个人下的标记,头带‘杀孽’记号的人,皆是罪大恶极的修道之人,比如杀人放火,草菅人命。若持续不断作恶,其魂魄将随着记号越来越深而破损,最后死于非命,以达成天罚。‘杀孽’不会降临在普通人身上,只有修道者能遭此天劫。因为修道者若道行深,可知晓自己的命途,以躲避惩罚。而‘杀孽’便是天道用来断了他们后路的一种手段。
可是...
“绝对不可能。方丈,我跟您打包票,这孩子心思纯净,绝对不可能做过恶事!”白苏九焦急不已地说道。
问尘方丈的双眸浑浊不堪,却莫名地带着奇异的光芒。白苏九明知道问尘方丈是盲的,却止不住地与他对视着。
“贫僧问你,如何得知这是‘杀孽’的?”问尘方丈的语气十分平和,却严肃异常。
白苏九眉头紧皱,沉声回答道:“方丈,我若是说我其实记不得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您信吗。”
“信。”问尘方丈回答道,复又叹息一声:“可惜,你不知,他不知,天道知却不得说。背负‘杀孽’,不知情,也不无辜。”
白苏九怔然地看着问尘方丈,双手莫名地开始哆嗦。
“...可有解?一定是有什么错误,天道一定是搞错了...”白苏九恳求道。
问尘方丈没说话,低头拍了拍君南衡的胳膊:“孩子,你醒醒。”
君南衡应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向问尘方丈,嘀咕道:“...你是谁啊?”
“贫僧问尘。此番前来,为救你的性命。”问尘方丈道。
君南衡旋即露出一抹笑容,双眼亮晶晶地问道:“救我?!方丈!谢谢您!”
问尘看着君南衡那崇拜加骐骥的眼神,忽然扭过头去。白苏九看着问尘方丈,惊愕地发觉他居然落了泪。
“方丈...我还有救吧...”君南衡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问尘方丈的袖子。
“唉...天道啊天道...”问尘方丈轻轻攥了攥君南衡的手,慈爱地说道:“你继续睡吧,醒来就好了。”
君南衡点点头,乖巧地睡了过去。问尘方丈给他盖了盖被子,抬头看向白苏九,示意他出屋说话。
白苏九忐忑不已地跟着方丈走了出去。问尘方丈沉声道:“国师,贫僧想问你三个问题。”
“方丈请讲。”白苏九恭敬地回答道。
问尘方丈缓缓说道:“国师。对于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
白苏九眨眨眼,若有所思道:“...方丈,我活了这么久,失去了很多东西。我觉得,我身边的人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问尘方丈微微点头,又问道:“那,若是有朝一日,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将如何?”
“...失去了...就再找回来。”白苏九歪着头认
国师不是妲己 分卷阅读96
真回答道:“我身边的人,我自然会保护好。但...实不相瞒,我怕是会活得比他们要长久些。他们寿寝正终之日,我苟活于世。到时候,身边的人肯定又换了新的,我最重要的东西依旧还在。”
问尘方丈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笑,摇头道:“白苏九啊白苏九...你说这天道,是正途吗?”
白苏九愣住,想了很久后回答道:“天道乃大义,正途乃本心。大义与本心时而相符时而相斥。追寻天道,不忘本心,是吾辈的追求。”
问尘方丈看向天空,浑浊的双眸不见一丝涟漪。许久后,问尘方丈慢慢地说道:“贫僧自皈依佛门,自诩问尘,却早已逃离了尘世。见到你之后,贫僧忽然解答了心中的惑...”
“什么惑?”白苏九下意识地问道。
问尘方丈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说了句:“白苏九,记住,天道还需天道解。”
“...啊?”白苏九一脸的茫然,傻乎乎地看着问尘方丈。
问尘方丈回过头,白苏九正在沉思,一抬头突然对上了问尘方丈的双眼,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他那本应浑浊无神的双眸突然变得神采奕奕,再无盲眼的迹象。
问尘方丈笑笑,整个人仿佛年轻了许多。
“贫僧,不枉此行。阿弥陀佛。”问尘方丈双手合十,再度走进了屋子。
第65章【六五】净杀孽
君南衡睡眼朦胧地被白苏九给叫了起来。白苏九见他挣扎了几下想从床榻上坐起来,却还是趴了下去,只得坐在床头让君南衡靠在自己身上。
问尘方丈与君南衡对视了许久,又抬头看向白苏九,轻声道:“命,救得;但...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白苏九忐忑不安地问道。
问尘方丈俯身,慈祥地对君南衡说道:“小施主,你若是想活,只能自毁修为...届时,你将永无修道之可能...而且...”问尘方丈顿住,似乎有些犹豫。
君南衡一惊,瞪大眼睛惊恐地问道:“我再也不能修道了?...为什么啊!”
问尘方丈低叹,继续说道:“而且...你这双眼睛,会失明。”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白苏九下意识地揽住了君南衡正微微发抖的双肩,小声安慰道:“南衡,你听我说...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
君南衡呆呆地看着问尘方丈,又抬起头看向白苏九,眼眶发红地问道:“白苏九...我到底怎么了...”
白苏九语塞,他也说不清君南衡怎么就背负了‘杀孽’。君南衡进皇宫前还好端端的,为何转眼就被天道所惩罚了!他究竟做了什么...
“贴符纸...?!”白苏九心中一惊,忽然意识到君南衡自从开始在国君的寝殿里贴符纸,身体状况便每日愈下。但,那符纸明明是为了救国君的性命,怎可能引来‘杀孽’呢?
“白苏九...你说话啊,我怎么了啊。”君南衡忍不住哭了起来,双手紧紧攥着白苏九的袖子不敢撒手。
白苏九拍了拍他的脑袋,复又压低声音道:“方丈,您听我说。我想起他引来‘杀孽’的缘由了,但...我不确定。”
问尘方丈却摇摇头,轻声道:“国师,您想说的事,贫僧都知道。只是,此事,说出来也没有意义。那人钻了天道的空子...与当年一模一样。”
白苏九愣住,诧异地问道:“您知道?钻了天道的空子是什么意思...什么当年?”
“阿弥陀佛。不可说...”问尘方丈一边双手合十,一边用眼神制止了白苏九。
“白苏九...我不想瞎...我....”君南衡抱着白苏九的胳膊,害怕不已地往他怀里钻。
白苏九心中微痛,连忙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旋即又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方丈,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他才这么小,不能修道还则罢了...如若瞎了...”
问尘方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白苏九,我师父呢...我师父为什么不来看看我...我想我师父了...”君南衡委屈不已地哭着,声音越来越轻,眼看就要再晕过去。
白苏九束手无策地看着虚弱的君南衡,再次将恳求的目光投向问尘方丈。然而问尘方丈眉头微蹙,闭着眼睛低声念着佛经,似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许久后,白苏九咬了咬嘴唇,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按着君南衡的脑袋小声劝道:“你听我说,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只是盲了而已,总比死了强。你才这么大点儿,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吃到过是不是?”
“可是,我瞎了就什么都干不了了...我会拖累我师父的...”君南衡的头埋在白苏九肩膀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
白苏九轻笑道:“没事儿。那老匹夫若是带不动你,本尊带着你不就得了。你看,我这儿有白栖梧,有白辰轲,还有阿年,都快成私塾了。多你一个不多。”
“但我不就成废物了...我就靠这双眼睛辨别妖魔鬼怪...我...我本想成为降妖除魔的道长的...”君南衡忍着眼泪哽咽道。
白苏九撇撇嘴,佯装戏谑地说道:“谁说盲了就不能降妖除魔啦!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本就算不得大本事。没关系,到时候本尊教你超级厉害的法术,教你画符纸,可好?”
君南衡怯怯地看着白苏九,认真地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苏九点点头,落寞地垂下眼帘。
“我师父...知道吗?”君南衡又试探性地问道。
白苏九想了想,只得告诉他实话:“其实,我这回本想请你师父或者你师叔来看看你的...但你师父不在,也不知去哪儿了。你师叔...我没请动。”
君南衡怔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迅速抹了一把眼泪,回过头看向问尘方丈道:“...方丈,我想活。”
“...好。贫僧去准备一下。阿弥陀佛...”问尘方丈说罢,转身走向书案,拿过笔纸,低头写了起来。
白苏九强颜欢笑道:“这就对了,有得必有失吗!你放心啦,以后呢,我有一口饭吃肯定饿不着你...”
“我要把你吃穷了呢?”君南衡也学着白苏九的样子努力咧着嘴笑了笑。
白苏九梗着脖子大义凛然地说道:“那咱爷俩去城门口要饭去。我在前头说书你在后头拉二胡。”
君南衡笑出了声,颤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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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地伸出小拇指道:“拉钩。”
“行,拉钩。”白苏九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
问尘方丈写完了,将那纸折叠了几下随手压在了白苏九书案上的一沓书底下。问尘方丈看向君南衡,见他虽然依旧因为害怕而直打哆嗦,脸上却带了几分坚毅。
“好,好孩子...来,将他抱到院里来吧。”问尘方丈笑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白苏九连忙将君南衡抱了起来。这么一抱,白苏九才发现君南衡已经轻得不像样子。白苏九下意识地咬住了牙,压抑着内心滔天的怒火。
“希望不是我猜的那个样子...”白苏九的脑子里一片乱麻,越来越多的疑点蹦了出来。但,眼下君南衡的命是最重要的,白苏九来不及胡思乱想,连忙抱着他去了院子。
趴在门外听声的白辰轲已经知晓了一切。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而是给白栖梧使了个眼色,他们二人将阿年抱回了屋子,并随手带上了门。
“...别怕,我们都陪着你呢!”白栖梧回到屋子里前,突然扭过头冲君南衡喊了一句。他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见白苏九和问尘方丈表情凝重,而君南衡满脸的泪痕,白栖梧顿时明白,事情怕是有点棘手。
君南衡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问尘方丈眼神温和地看了看屋内趴在窗户边眼巴巴地望着君南衡的三个孩子,忽然轻声说道:“白苏九...你还是这样...他们,也还是如此...”
“方丈,您说的话,我一直只能听懂半句。”白苏九尴尬地挠了挠脑门说道。
“哈哈哈,不知也好,也好...”问尘方丈朗笑数声,让君南衡莫名地有些安心。
问尘方丈让白苏九把君南衡放在地上,帮他盘腿坐好,然后冲着白苏九挥了挥手:“白苏九...你也走吧。”
“我留下来陪着他吧。”白苏九握着君南衡的手说道。他的手心全是汗,带着白苏九一起心慌。
问尘方丈不由分说地摇摇头道:“你必须走...不然,就麻烦了。”
白苏九心中微冷,他总觉得问尘方丈话里有话,而且似是对他很了解的样子。然而,问尘方丈年纪再大也不过古稀,而他白苏九已经活了千岁了,问尘方丈怎可能知晓他的过往?
白苏九只能悻悻地起身。转身离去之际,问尘方丈忽然小声说了句:“白苏九...以后无论会怎样,务必守住你的本心,切记。”
“呃...”白苏九愕然地回头,见问尘方丈嘴角带笑,面容慈祥。白苏九突然莫名其妙地鼻尖一酸,险些落泪。
“我这是怎么了...”白苏九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逃似的跑远了。他站在门前,眺望着问尘方丈和君南衡。
君南衡回过头去,胆怯地看着白苏九。白苏九连忙抬起手,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晃了晃。君南衡咧着嘴笑了,坐正了身子不再左顾右盼。
问尘方丈盘腿坐在君南衡面前,轻声问道:“君南衡,贫僧问你。你的正途是什么?”
君南衡愣了一瞬,旋即认真地回答道:“我嘛...我要保护好我身边的人!”
“好...”问尘方丈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你们的本心都是一样的,所以你们才能聚集在一起...可惜啊,这天道被蒙蔽,尔等终受其苦。不过你且记住...天道失公只是一时,不是一世。”
“...我听不懂...”君南衡可怜兮兮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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