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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灵阴阳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盏茗香
于是鬼节这天,别人家都画圈烧纸钱,他们家画圈往里面烧笋壳。
顾九十分无语,一沓纸钱要不了几文钱,这日子如此特殊,也不至于在这方面省啊。
里面的人边哭边骂,顾九听了几耳朵,就忍不住又看了看这家男人,看得这人越发羞愧。原来事情并不像这男人说的那么简单,人说七月半烧笋壳,哄娘哄老子。都是自家孩子,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大不了在下面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忍一下嘛,但这家子,除了鬼节,像清明、春节,包括家人的忌日,这几年祭拜时居然都用笋壳代替的。
那笋壳灰虽然和纸钱灰一样的,但那是钱么,就算是阴钞,也是不受地府认证的□□啊。一直这么糊弄鬼,哪怕是亲娘老子也忍不了啊。
这不趁着鬼节鬼门大开,有出来的机会,这对父母就上来,眼睁睁看着儿子媳妇儿死性不改继续烧笋壳,就再也忍不住了,上了儿媳妇的身。
一上身,男人就被扇了几个耳光,现在走到亮一点的地方还能看到脸上的巴掌印呢。
顾九和邵逸进去,就见堂屋中央,坐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中年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好不凄惨。她坐在一张条凳上,这条凳一般可供两个成年人坐,此时她坐在一边,另一边空了出来。当然这个“空”是普通人眼里的情形,在顾九和邵逸眼里,这个位置坐了个老头,也正气呼呼地瞪着这家男人,时不时附和他老婆子的骂声。
男人求救似的看向顾九和邵逸。
邵逸靠在门框上,懒懒看了他一眼,道:“还不跪下。”
顾九则解释道:“他们是你爹娘,你既犯了错,诚心认错便是。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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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过,他们气过这一阵,还是会原谅你们的。”
男人急忙双膝跪地,磕头认错,说以后再不敢这样,等明日便去买纸钱烧给他们云云。
他娘老子趁机又提了其他要求,说他们已经饿了许久,除了阴钞,他们还要几捆香烛,还要吃些果子、烧鸡改善一下口味,说了不少,顾九估算了一下,补上前几年祭祀需要的花还超出许多。
男人肉痛的表情都不敢露出来,只表示都记下了,等明日便都补上,这对已逝的老夫妻才终于松口暂时原谅他们。
不用顾九和邵逸动手驱赶,男人的娘自己就从儿媳妇儿身上钻出来,门口站着两个道士,一个看着还像是厉鬼,老两口不敢从门口过,就手拉手穿过墙壁,从另一边溜走了。
邵逸上去检查了一下男人妻子,鬼上身的时间不长,未来几天身体会有点虚,让男人给她多吃点好的补补就行。
男人悔不当初,这一下子就要花去两笔银子,早知如此,当初干嘛还省那点钱呀。
顾九留下一张安魂符让男人贴在他妻子睡的床头后,才和邵逸一起走了。
踏上回道观的山路,周遭才安静了下来,身边不再有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野鬼们。只是远远看到观门时,忽见月色下一缕黑影,正艰辛地拿着根木棍样式的东西在撬门。
顾九大喝一声:“呔!哪来的小贼!”
小贼回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哎呀呀,是小九儿啊。”
顾九错愕:“师父?”
顾九惊喜地奔过去,一下子跳上方北冥身上,八爪鱼一样地挂着,“师父,你终于回来啦!”
方北冥被顾九扑得后退两步,勉强稳住,拍拍顾九的背:“都成大小伙子了,师父快抱不动你了。”
顾九不好意思地从方北冥身上下来,嘿嘿笑了两声,“见到师父太高兴了,一时太激动。”
方北冥表示理解揉了两把顾九的头,然后转头看向走过来日渐沉稳的大徒弟,张开双手,说:“小九儿抱过了,你要不要也来一下?”
邵逸十分嫌弃,且以不屑的目光将自家师父的身板上下一扫,“我怕你会直接趴地上去。”
方北冥说:“虽然你现在比师父高,但师父也没你说的那么弱吧。”邵逸不抱他,他就主动把邵逸抱住。
顾九在旁边嘿嘿直傻笑,邵逸一脸别扭,瞪了一眼顾九,月色下耳朵尖悄悄红了。
方北冥松开邵逸,抓着后脑勺一脸疑惑地回头,“道观里有灯,我以为你们留了一人没出去呢。”他甩了甩手,“一直拍门不见回应,我就只好撬门了。”
顾九说:“里面确实留有人,等会儿再跟师父说,我们先进去。”顾九上去拍了拍门,喊道,“富贵,快开门,我们回来了。”
里面传来包富贵瑟瑟发抖的声音:“别喊了,别以为变成我小九哥的声音我就会上当,我不会开门的!”
“死心吧!”
“你们这些死鬼!”
第34章
包富贵单脚站在原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师徒三人,想哭的心都有了,“对、对不起,我真的以为外面是鬼!”
顾九也是哭笑不得,他们走的时候没拿钥匙,包富贵把门栓插上的,他死活不开门,他们只能翻墙开门。
方北冥赶路回来的,此刻略带疲惫地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包富贵递过来的茶,“小九儿说你想拜我为师?”
包富贵点头,一双小眼睛尽可能地睁大,势必要让方北冥看到他眼里的真诚。
方北冥直接道:“我没有再徒的打算,你若真想接触这一行,我可以介绍你去别的道观。”
包富贵说:“我拜您不成吗?”
方北冥摇头,“不成。”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家小九儿七星环的,七星环好了他们师徒三个都要离开道观,哪还有时间教徒弟。
包富贵顿时失落不已。
方北冥还没吃饭,顾九也顾不上伤心失落的包富贵了,进厨房给他师父煮饭烧洗澡水,然后把之前和邵逸提过的,让包富贵留下打理道观的想法跟方北冥提了提。
方北冥虽然不打算包富贵为徒,但顾九的这个提议他觉得可以。房子没人住坏起来快,道观无人打理也是一个道理,以后等他们老了抓不动鬼了,这个道观会是他们最后的养老居所。包富贵从记事起就是乞丐,从小四处讨饭,居无定所的。若他愿意留下,他们师徒三个可以买一两亩地交给他自己打理,权当报酬。
当然,包富贵三十多的男人了,以前还是个骗子,也不知是他自己懒,还是有其他原因让他不愿找个活计踏实下来,宁愿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骗子生活,顾九他们这个提议,目前都还没告诉过包富贵,现在拜师不成,对方愿不愿意留下来还不一定。
如此,歇了一夜,顾九就找到包富贵问了问他。
顾九跟包富贵说,他们不日便要外出,偶尔会回来一次,无意外的话,他们最少还有个十年才会再次定居。十年,包富贵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就算以后他们师徒三个回来,他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包富贵迫不及待地就答应了。
其实包富贵很惊讶,他都已经做好了脚能走时就得离开道观的准备了,现在顾九告诉他可以留下来,虽然不是做弟子只是个守观人,但也很让他惊喜。
包富贵三十多了还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也只是以前流浪惯了,过不来那种受束缚的劳苦生活,反正饿肚子他都习惯了,不若继续这般,也能让他自己自在点。只是人到中年,想法随时都在变,也不得不开始为自己年老力衰的时候做打算。
因为包富贵愿意留下,所以道观日后依旧会迎来附近的香客,道观得到的香火钱,就用来给道观维护与包富贵的日常开支,包富贵以后需要做的,也就是打开观门,指导一下香客的上香事宜。
这事敲定后,方北冥就也拉着两个徒弟,跟他们说了说血煞阴龙阵的情况。
想要造出一条阴龙,少说也要上万个阵法才行,因为阴龙身上的龙鳞多,虽然它们分开来各自只占了一点点位置,但哪怕缺一片阴龙也是残缺的,就算造出来也是病龙。这几年方北冥追得紧,沿着西边一路破坏掉的血煞阴龙阵已达千个,期间也曾因惹怒布阵之人而迎来报复,有数次的交手,但布阵之人都是隐在后面,并未让方北冥瞧见真容,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只有一人。
方北冥道:“七星环马上就炼制完毕,到时候小九儿你与你师兄往东边走,为师往南边走,一定要将那人布下的阵法都破了才行。”
“弟子明白。”顾九和邵逸异口同声道。
之后便是七星环的事。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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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刃,法器也需开光。一般这种仪式道教的叫开光,佛教的叫加持。炼制七星环的阵法七星阵自行结束后,方北冥便起坛,举行了开光科仪。
方北冥开坛请了九天玄女一缕紫雷之气注入了七星环里。九天玄女乃上古真神,主兵杀之职,部领雷兵,乃是战神。这七枚铜钱被方北冥回来的时候,还晦暗无光泽,此时颜色虽没多少变化,但仔细看却隐有紫色流光闪过。
包富贵都看傻了。
刚才方北冥做法时,原本清朗无云的上空,忽然汇聚了一团阴云,电闪雷鸣的好不吓人,待方北冥一声大喝后,这雷云才渐渐散去,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厉害的神通!
方北冥将七星环交给顾九,“戴上试试。”
顾九谢过自家师父的辛苦,将七星环套上右手腕,登时便感觉体内汹涌的阴气竟是害怕一般,集体往角落一缩,忽然就老实了下来。顾九一直站在太阳底下的,没戴上七星环的时候,他穿着两件夏季的衣服,但此时随着阴气的后退,顾九感觉身体也比刚才暖和,迎着剧烈的日光,居然也感到那么一丝丝热气。
虽然不能消除,但能压制,也能让顾九少受一些苦寒之苦。
顾九看着因为引下紫雷之气而略显虚弱的方北冥,顿时在原地跪下,切切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小九谢谢师父。”又冲邵逸抱拳,“谢谢师兄。”
对于顾九来说,他此生拥有过两次生命。第一次的命是他鬼魂娘亲给的,第二次是方北冥给的。有了命,最后能活下来,又还靠着亲人们诸多的辛苦守护。譬如除了娘亲和师父,还有他的奶奶、小弟以及师兄邵逸,没有他们,顾九早就不存于世了。
邵逸看顾九跪在底下,皱了皱眉,“地上凉快不成?”
方北冥让顾九起来,道:“既知道师父辛苦,就不要辜负为师的苦心。逸儿也是,日后你俩行走在外,对上厉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保住小命要紧,小人也莫要忘了防备。”
顾九和邵逸道:“徒儿记下了。”
方北冥便让他们把法坛撤了,他得去调息一下。
顾九像刚得新玩具的小孩一样,老忍不住打量手腕上的七星环,包富贵拄着拐杖过来,说:“小九哥,这个法器威力是不是很大啊。”
顾九笑道:“自然是的,这里面藏了雷电的威力。”
包富贵好奇道:“那这个打鬼的话,岂不是一下就让鬼怪魂飞魄散了?”
“没试过,还不知道威力如何。”顾九说。
被包富贵问得兴起,之后顾九倒一直想试试这法器的威力,可又不好随便去野外抓只无辜野鬼打,又要置办出行的行头和抓鬼道具,便一直搁置下来,直到走的那天,顾九都还没机会尝试一二。
离开的时候,顾九他们给包富贵留了百十道平安符,让他留着,若周围有乡亲来求,便给一道出去,道观里也有几本基础卦象知识,包富贵若真感兴趣闲来无事可以看看,只是不可随意给人算卦,若让他们知道他利用泰元观再做从前行骗之事,那等下次他们回来,这道观他就住不得了。
包富贵自然连连允诺,直道自己绝对不会,他就靠着这个地方以后养老呢,自然会老老实实过日子的。
山下的一些多年来受道观照顾的村民知道师徒三人这次都要走了,便都来送行,其中尤以陈银玲格外不舍。
小姑娘身体早就养好了,只是经过上次那件事,陈家夫妻不敢再放她随意乱跑,拘着她开始待在家里学女工,便连道观也很少跑了。
陈银玲冲渐渐远去的顾九挥手:“小九叔叔、小弟,你们要常回来啊,我和桃树下的小纸人们都会想你们的。”
方北冥捏了捏顾九怀里小弟的耳朵,打趣邵逸:“你竟连只猫都比不上。”
邵逸冷哼一声表示他的不在意。
顾九说:“师兄太严肃了,便是我小时候也怕他,更何况一个小姑娘。”
方北冥苦愁道:“逸儿你这样,以后可如何娶妻。”平日里便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谁敢与他搭话。
顾九心血来潮,跟方北冥说起邵逸这方面的糗事。
他们虽没啥门派讲究,但算起来是火居道士,并未出家,也不忌荤腥,可以成亲生子。就有一次,他和邵逸受邀去抓鬼,主家尚未出阁的闺女看上了邵逸,对方也是顾九记忆中头一个不怕邵逸的姑娘,那几天总找着机会与邵逸搭话。结果邵逸一点都没领会到人家的意思,他本就不耐烦说话,抑制着脾气回了几次,等姑娘又一次来搭话便再忍不住,直接怼人家,说:你是鸭子变的吗?
直把那姑娘气得面红耳赤,之后再不来找邵逸说话了。
顾九一直觉得,像他师兄这样的性子,若没人能强摁下他的头,恐怕只能做一辈子单身狗了。
第35章
师徒三个并没有同行多久,出了荆陵郡就分开了,按照之前说好的,顾九和邵逸往东,方北冥一个人往南。
顾九他们走的这条路线,恰好会经过当年兰月出事的那个村子。
当年他们捉住兰月送走后,就没再管这个村子的后续,此时他们经过这里,只见到一个破烂荒芜,没有半点人烟的破村子。顾九他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当年这个村子的人,渐渐地都染上了一种怪病。这些人的身体里生了一种恐怖的虫子,这虫子先吃被寄生之人的五脏,然后是血肉,这些人每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被啃噬,四肢慢慢露出白骨,最后被啃得剩只下一具尸骨,都是活活痛死的。
因为当时据说一旦被得这种病的人咬伤抓伤,便也会被传染,渐渐引起了附近村子的恐慌,继而惊动了官府,官府派人来要将这个村子的人隔离,引发了冲突,也有官兵被得病的人抓伤咬伤的,奇怪的是被咬的这些官兵却一点也没事。
顾九知道,这种虫子就是当年秋蓉的脸被兰月划破时放进去的怨鬼虫,有这种虫子在,身上有伤口的话不会愈合,且裂口会越来越大,直至蔓延全身,到死都不会停止,只有化成一具白骨方才算解脱。这种虫子由逝者怨气凝聚而成,会有意识的只寄生在被逝者怨恨之人的身上,所以与兰月不相干的人就算被抓伤也不会有事。
当年秋蓉咬了一口老村长,老张村必然也被传染了,而老村长又不是什么善茬,当他发觉自己脸上的伤口越来越大时,难不会起什么报复社会的心思。都与当年兰月的死脱不开关系,凭什么只有他遭殃呢,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要是大家一起死之类。
一个村子最后逃脱的,竟只有寥寥几人。
这个村子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顾九和邵逸还真没感到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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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村子里检查了下,见此地只有少许怨气,略作清理后,便继续朝东走。
这日下午,天上乌云滚滚,偶尔有滚雷声响过,赶在落雨前,顾九和邵逸进了出来的第一个城市。
两人前脚进了投宿的客栈,后脚雨点就伴着风雷闪电一起落下了。
因为都一起睡惯了,也为了节约钱,两人只要了一间房,安置好后,便下楼吃饭。这会儿进来躲雨的人不少,人一多八卦就多,有人就说起了东城的一件诡事。
“那邹家昨日请的道士,又被那厉鬼吓走了。”
“你是说东城邹家吗?”
“这件事城里近来闹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那邹二爷死的凄惨,死的那晚也像这般,电闪雷鸣的。”
“都说是邹大爷回来报仇的,他自小便有心疾,邹二爷没少欺负他,死后便化为了厉鬼来挖了邹二爷的心。”
“听说邹大爷的屋子,一入夜便有呜呜咽咽地哭声,窗户边飘着人影儿,邹家下仆说是总爱坐在那看书的邹大爷。”
“邹大爷我曾见过一回,虽病弱,看着却是温良君子,不像是会谋害亲兄弟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顾九,对邵逸说:“师兄,我们要去看看吗?”
邵逸看了看外面的天,道:“等明天寻了雷击木再去。”
雷击木,是正常生长中被雷劈到后却不死的树木。雷乃阴中之阳,可辟邪,做抵御、斩杀阴物的法器。雷击木只在雷雨天才有,又只有夏季才会打雷,所以被雷劈了却不死的树比较难寻。虽然买是能买得到,但是价格贵,不太划算,所以这几年每到夏季,只要雷雨天过后,顾九和邵逸都会到山林里去寻找雷击木。
雨下了大半夜,翌日早起时雨刚停不久。天气还有点阴,顾九找到客栈小二问出哪里的山比较近后,就抱着小弟与邵逸一起出发了。
出了城的路就不好走了,顾九的鞋子被打湿,脚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冻得他嘴唇都白了。邵逸在他前面走了一会儿,一脸不耐地回头,冲顾九伸手。
顾九嘿嘿笑着把手塞进邵逸手里,然后握住,两人手拉手往山上走。
顾九这个体质,邵逸其实是拒绝他跟着上山的,但是找雷击木的范围太大,光靠邵逸一个人找起来很不理想,顾九觉得冷的话也就冷一会儿,他都冷习惯了,没那么娇贵。
雨后爬山是个体力活儿,小弟很快从顾九怀里跳下来,迈着四条小细腿儿跟着跑。
到山上后,划定一个范围,顾九和邵逸就暂时分开,两人往不同的方向找。用了近一天的时间,顾九和邵逸各自找到两块雷击木。都不大,因为被雷劈了后的树木大多当时就死去了,真正还含有生命力的部位没多少,取下来的雷击木两人的背包便能轻松装下,回去制成串珠、符牌、木钉、木剑都可,皆是上好的法器。
顾九熟练地把冻得发白的爪子塞进邵逸手里,左右看看不见小弟,便喊了几声:“小弟,我们回去了。”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听见小弟喵喵回应了两声,然后很快地出现在顾九他们的视野里。
“都成小脏猫了。”顾九看着边跑边叫的小弟说。山林里草木都还湿润,小弟不知去哪里逛了一圈,浑身皮毛都被水打湿,体型缩了一圈,成了湿漉漉、一身泥水的小可怜。
邵逸嫌弃地用脚撩了一下往上凑的小弟,小弟抬爪生气地在他脚上拍了一下。
小弟太脏了,顾九没有抱它,让它自己跟着他们走。
小弟一步三回头的,跑一会儿就停下来回头看着后面,喵喵叫几声,时不时看顾九一眼。
“后面有什么吗?”顾九奇怪地回头,见到一团缥缈的雾气从一棵大树后面闪过。
邵逸也回头看了一会儿,道:“可能又遇上山魅了。”
山魅,民间传说中巨大的鬼。顾九小时候在破庙里就曾差点被一只山魅勾去魂魄,那只山魅已经成气候了。
以前小弟跟着他们上山时,独自贪玩时遇到过刚生出来的山魅。这种山魅还未形成气候,十分懵懂弱小,像小喵这样可通阴阳的黑猫一爪子下去也能抓散。不过这样的山魅往往对外界的好奇心也重,只要不是生来就带有恶意的,还能和小弟玩到一起呢。
顾九恍然地盯着小弟,“你新交的朋友送你下山啊?”他回头冲那大树摆摆手,“回去吧,小弟有我们呐。”
小弟往回走了几步,抬头也叫了几声,之后就不再犹豫,跟在顾九脚边头也不回地下山了。
回到客栈,邵逸处理雷击木,顾九就给小弟好好洗刷了下身上和爪子缝里的泥,洗了后,小弟就跳到窗户上,辛辛苦苦舔它的毛。
之后顾九和邵逸下楼去吃晚饭,不了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早上他们走的早,所以不知道,邹家昨夜又死人了。
这次死的是邹二爷他那才出嫁不到半年的亲妹妹邹五娘,早上被婆家的下仆发现死在床上,从头到脚都被抓烂了,身上没一块好肉,血水染了一床。邹五娘婆家连她的尸都不敢停放,直接让人抬去了邹家,就怕招来厉鬼连累自家。
邹家一个月连死三人,除了邹家大房的邹大爷,邹家二房的这对子女便死了个干净,都在传,下一个死的就是二房的老爷和老夫人了。
顾九握着筷子,“这厉鬼看来好凶。”
不过复仇的鬼又有几个不凶呢,至少顾九目前还没遇到过不凶的,看来明天要尽早到邹家去。
东城是富商的聚集居住地,邹家还是其中比较突出的富户,因为家中接连丧事,死状又都那么惨,以往总是热闹的宅子,如今却是门可罗雀,邹家如今晦气缠身,轻易不往这边挪脚,近日进出往来的,莫不是各行各业的能人术士。
顾九和邵逸来到邹家门口时,正巧门口刚停下几辆马车,几名来自不同地方的道士从马车上下来,彼此互看一眼,或倨傲或谦逊低调的,由邹家下仆引进门。
顾九上前,对一名下仆说他们也是道士,听闻了邹家的事,便来看看。
那下仆见他们实在年轻,说话这人还抱着一只不详的黑猫,不由用怀疑地眼神上下打量,然后让他们稍等,他进去禀告家主。
不一会儿,下仆回来,说家主请他们进去。
顾九和邵逸被领到一个宽敞的大厅,里面已经坐了不下十位,当中有男有女,唯一相同的,就是年纪都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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