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灵阴阳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盏茗香
就在顾九估摸着声音也快要响起的时候,客厅外面边就传来了昨夜那熟悉的唱戏声。
厅里的罗家人一瞬间都清醒过来,严肃紧张地坐在原地,睡得正香的罗明达被那唱戏声一激,抽风似得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下,咋咋呼呼地抹脸,“鬼来了?鬼又来了?”
罗明聪看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什么让人厌恶却又不得不忍受的恶心垃圾。
已经基本确定闹鬼是人为,且这件事从罗家层面来说就算有鬼也不归顾九和邵逸管,所以他们两人都坐着没动,然而负责此事的风灵道长也没什么动作,眼观鼻、鼻观口地坐在原地,他身边的两个小童子也继续像两尊雕塑站在那儿。
罗明聪不解地看着风灵道长:“道长,您这是?”
风灵道长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稍安勿躁。
于是罗明聪就只好忍着焦虑不安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昨夜只顾着找鬼,顾九还不知道这“鬼”唱得是什么东西。小玉儿生前唱反串青衣,即所谓的男生女声。此时外面幽幽飘来的戏声腔调婉转凄美,虽与正常语言有所差别,但顾九发觉自己是能听懂一些的。
越听,顾九神情就越怪异。
这“鬼”唱的,是弟弟陷害哥哥与一男戏子成亲,后弟妹与妹夫的奸情被哥哥撞见,为防哥哥泄露事情在弟弟那里东窗事发,弟妹与妹夫联手谋害哥哥,随后戏子替其受死的剧情。
客厅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罗明达疑惑地说:“我觉得这戏,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
罗明聪再也坐不住了,走到风灵道长身边,面色不好地催促道:“道长,我请你是来抓鬼的,鬼已经出现,你要等到何时?”
风灵道长一甩拂尘,然后顾九他们就听到他身上传来一声叮铃脆响。一声响起后,就不带停的一直响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风灵道长站起来,说:“鬼已经抓到了,都随我去吧。”
风灵道长走在前头,顾九二人紧随其后,罗明聪等人迟疑一下,还是跟上了。
风灵道长带着一行人,在罗宅里绕来绕去,然后终于停下,顾九打量了下夜色里旁边的环境,发现这是白天他们来过的其中一个地方,在这里他们找到了第二根头发。
白天只有花草树木的花圃里,此时旁边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女子在那里神情焦急又恐惧地摸索着什么,对于顾九他们的到来,恍若未觉。
而顾九和邵逸,在这里发现了熟悉的迷踪阵法。
这阵法类似于鬼打墙的一种,只针对于生人的,生人误入阵法后,若不懂怎么破解,就只能在阵法里打转,只有阵法自行消散后才能出来,当初顾九放在道观里的七星环周围就布置有迷踪阵法。
白天顾九他们没仔细看,没看出风灵道长布置的居然是这个用来困住生人的阵法。看来他也和顾九他们一样对闹鬼之事存疑。同为道士既然顾九他们能发现不对,风灵道长应当也是一样。
风灵道长指着那黑衣女子,“这便是‘鬼’。”
“春雪?”罗明聪看到那女子明显怔了一下,继而大怒,看了一眼人群中面色惊讶的罗夫人,问:“道长的意思是,闹鬼之事乃是人在装神弄鬼?”
风灵道长点头,“其他几处,应当也有人被困住。”他指了一个小童,让他带罗家下仆去将人带来。
随后风灵道长将这里的迷踪阵法撤去,罗明聪立即让人将春雪押了过来。
春雪看到忽然出现的一群人,猛地瑟缩了一下,十分吃惊。
罗明聪发现闹鬼一事是人为的后,一下子就好像卸下了什么包袱,克制隐忍的情绪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他一巴掌将春雪扇倒在地,“贱人!是谁让你装鬼吓唬人的,说!”
春雪捂着嘴角破了口子的脸,没说话。
罗明聪就威胁道:“你若不说,我明日便将你发卖妓院!”
顾九掀了掀眼皮,向罗夫人看去。罗夫人与罗明聪之间的暗潮涌动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春雪,应当是罗夫人身边的。
春雪一听要被卖去妓院,原先的犹豫顿时不见,她哭着跪在地上向罗夫人爬去,在罗夫人惊疑的神色下拽着她的袖子哀求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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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要救我!”
罗夫人瞪着春雪,一脸的荒谬,她抽回自己的袖子,“你胡说些什么!”罗夫人抬头看向罗明聪,不悦道:“难不成你以为春雪是受我指使?”
罗明聪冷笑一声,还没说话,地上的春雪就呜咽一声,重新跪回罗夫人身边,抬头看她:“夫人!是你说的,让我替你做了这件事,你就将我的卖身契还给我,我可是听你的吩咐,进罗家没多久就开始学那小玉儿唱戏的啊!”
“你还胡说!”罗夫人怒视春雪,看着罗明聪说,“这事不是我做的。”
罗明聪明显不信,看着罗夫人的眼神越来越冷,似乎是近来实在忍太久,情绪一旦崩泄,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好好敛,连在人前的掩饰都不做了。
罗夫人在罗明聪这样的眼神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此前的她看起来是沉稳的,即便是刚才被春雪指认也不见半点慌乱,但此时面对这样的罗明聪她居然有些畏惧,反应过来的她也生气了,淡淡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事真的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罗夫人左右张望,然后看到了罗明达,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你陷害我,故意挑拨离间。”
罗明达一脸冤枉死了的表情,不过他还没说话,罗明雅就抢先一步讥讽道:“二嫂,你觉得大哥有那个脑子吗?”
罗明点快速点头,“妹妹说得对,还是妹妹了解我。”
罗夫人顿了顿,不再看罗明达,似乎也觉得罗明雅说了大实话,罗明达看着确实是没那个脑子,要有的话,堂堂嫡长子,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怂样。
这时,离开的小童子回来了,他的身后,四名黑衣女子被罗家下仆推搡着走过来。这几名女子,一看到跪在地上肿着脸的春雪,顿时就扑到罗夫人脚边,像刚才春雪那样,哀求罗夫人救她们。
罗夫人愤怒而惊诧地后退一步,瞪着她们:“你、你们!”
顾九动了动眉梢,这么巧,好像都是罗夫人身边的人。
罗明聪问这四名女子,“你们也是奉夫人的令,在夜里乔装扮鬼吗?”
四名女子缩成一团,怯怯地回了声“是”。
罗明聪便再次眼神不善地看了罗夫人一眼,一下子将罗夫人将要出口的解释堵在嘴里,然后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从曹子平身上擦过,神色晦暗不明。
曹子平却谁都没看,只皱眉垂着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五个人的说辞都指向了罗夫人,此事好像已经有了结果,但罗夫人始终不承认,并且看起来半点不心虚。
这是罗家的家事,罗明聪虽然愤怒,但好在理智的弦还没崩断,他让人将这五名女子也关进柴房,等事后一并处理。
就在罗明聪话音刚落时,忽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
顾九和邵逸神情一变,风灵道长一甩拂尘,带着两个小童子也警惕起来。
罗明达打了个哆嗦,“怎么忽然这么冷。”
不止他,在场的大概除了邵逸会觉得凉快之外,好些人都不约而同地抱了抱手臂,往旁边人身边挨近了些。
“子平……”一道幽幽女声忽然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就见罗夫人右手在背后,左手食指在耳侧轻轻顺着,眉眼含笑地看着曹子平。
罗夫人虽在笑,但她的笑显得很僵硬,眼中也没有温度,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她直直地看着曹子平,又幽幽唤了他一声:“子平,是我呀,你不认识了吗?”
曹子平震惊地看着罗夫人,连着后退两步,“阿、阿玉!”
罗夫人轻笑一声,说不出的诡异阴森,这下任谁也看出来她的状况不对劲了。
顾九捏了捏装着头发的袋子,和邵逸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居然猜错了,这罗家,还是有鬼的。
第76章
关于曹子平这个人,在罗家这两天,顾九是询问过罗家下仆的。
曹子平不是永平郡人士,他是独身一人从外地来此闯荡的,因长得不错,无意中被罗明雅看见然后对其一见倾心,后两心相悦,罗明雅央求罗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在罗老太爷去世的半年前,两人成了亲。
成亲的花、嫁妆聘礼,乃至新房,几乎都是罗家出的。虽罗明雅是嫁出去的,但两人最开始是一直住在罗宅里,三年孝期满才搬出去的,不过两个月时间。曹子平就相当于是入赘罗家了,所以显得弱气,在罗明雅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小声,对一个下仆也那么谦和。
但就顾九的观察来看,敢在私底下与罗明聪激烈争吵的曹子平,他对外的这种弱气与谦和,都是装出来的。且就他几次与罗夫人的对视,都让顾九觉得他与罗夫人有点什么。
至于他口中念道的阿玉,是小玉儿吗?
顾九想着,已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驱鬼符,风灵道长手中可驱魔打鬼的拂尘也向“罗夫人”挥去。只不过不等他们的招式落到罗夫人身上,罗夫人便白眼一翻,身体软下去,昏迷在地,在她的身后,一名青衣男鬼出现在众人面前。
罗家人上到老夫人下到洒扫之人,近来都被闹鬼这事折腾得惊慌疲惫,人一惊慌一累,三火不稳,阳气变弱,就容易见鬼。
因为突然出现的男鬼,罗家下仆晕了几个,软了几个。罗明雅尖叫一声也晕了,罗明聪则软了腿,不过在下仆的搀扶下尚能站立,曹子平不用说,最开始跌坐下去就没站起来过,状态最好的是看起来很怂的罗明达。
顾九所站的角度,正好能将罗明达的所有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此时罗明达身上那种惯常出现的吊儿郎当与猥琐消失不见了,他看着阿玉的眼神不见害怕,是纯粹的震惊,当中还藏着一点点惊喜与怀念。
罗明达果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啊。
那边风灵道长厉喝一声,拂尘扬起,又要攻击阿玉,阿玉忽然在原地跪下,以头叩地,对风灵道长乞求道:“道长,我有冤!”
顾九见过很多道士,对于鬼怪阴物,讲究的是见则打杀,顾九看风灵道长两次不言不语就要对阿玉动手,以为他也是这样的道士,没想到阿玉一声乞求,风灵道长挥出去的拂尘被他迅速回,喝问阿玉:“你有何冤?”
顾九没忍住抿了抿唇角,跟邵逸说:“这个阿玉还挺聪明。”
凡事讲究因果,阿玉求的是风灵道长,直接将风灵道长与自己的因果牵扯上,他又说自己有冤,如果这样风灵道长还不管不顾地将他就地打杀,那么阿玉未了结的因果会直接转移到风灵道长身上,形成孽障,消减他自身的功德。显然风灵道长也明白这点,所以及时手,允阿玉说出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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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道长”,既了自己险遭打杀之苦的危机,又能说出自己死亡的冤情,所以顾九才会说阿玉聪明。
风灵道长不动手打鬼,急得是旁边的罗明聪与曹子平。见风灵道长不打算动手,罗明聪转而看向顾九和邵逸,“两位道长,你们帮我将这鬼抓了,我给你们一千两银子!”
顾九以一副不是我不想帮你的语气说:“每行有每行的规矩,闹鬼一事罗家主一早就交给了风灵道长处置,我们不好再插手,且这鬼已说了他有未解之冤,直接打杀了,我们是要沾上因果的。”
一千两银子是很多,但与这份因果相比,也就无足轻重了。
罗明聪见顾九他们也不打算帮忙,顿时面露绝望。但要他自己上去与一只鬼撕打,他是不敢的,那是鬼啊。他恍然大悟一样抬头,指着身边几个下仆,又指指风灵道长:“去,将他们赶出去,这鬼我不抓了!”
但无人敢上前。
曹子平崩溃地看着阿玉,哀求道:“不要说,求你不要说!”
而阿玉对此,只嘲讽一笑。他长相略带女相,眼尾上挑,凉薄的一眼却好似带着欲拒还迎的攻击性。难怪阿玉会成为戏班台柱,就冲着他这幅长相,也有很多人愿意为他一掷千金。
顾九最开始以为,整个罗家,与小玉儿最不相干的,就应该是曹子平,却不想他是与小玉儿牵连最深的。
阿玉和曹子平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阿玉有一对恩爱的父母,曹子平有一对心疼他的爷奶。两人从小生活在一个村子,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人到十二三岁普遍会有“喜欢”这个意识,阿玉和曹子平也不例外,只不过作为男子,他们喜欢的是彼此。
少年人藏不住感情,两人之间的异常很快被阿玉的父母察觉,两人不容于世的感情理所当然地受到了阻拦。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两个人,各自抛弃家中的亲人留书私奔,外出闯荡。
想象总是事事顺利、无所不能的,然而缺少准备与生活经验的两个人,很快就遭受到了重重打击,很快连饭都吃不上了,不得不开始为生活奔忙。
外面的世界太大,人太多,从前的辛苦与外面的相比,几乎不值一提。缺吃少喝的忙碌生活,也将两个少年那炽烈的感情冲淡,他们很快就后悔了,彼此都清楚,可是谁都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谁提出回去,他们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觉得无颜回去。
不说就不代表这样的情绪不存在了,相反它堵在心里,日复一日地变大,将人堵得愈发难受。只不过有的人选择自我调节,接受现状并为改变这样的状况而努力,有的人就只陷入在这种情绪里。
阿玉的性格与他清冷的长相相反,他是温和的,包容的。
他包容着因为赚不到钱,过得比以前还辛苦导致脾气越来越暴躁的曹子平,总是温和地劝他放开些,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后悔再抱怨,可日子一样要过下去,好好努力,赚够了回家的钱,挺过这一段时间就一切都好了。
同时,阿玉又是敏感的,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曹子平对他的埋怨与厌恶,他也明白了,曹子平将两人冲动私奔的后果全部怪罪到了他的身上。
可提出私奔的,本来就是曹子平啊。但阿玉是温和的、包容的,他接受了曹子平的埋怨,甚至想,如果当初他坚定拒绝,他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在对方心中,彼此还像当初一样美好。
那时候阿玉想着他该怎么办啊,就在他为此焦虑时,曹子平拉着他去了城内一个有名的戏班,让他跟着学唱戏。
阿玉除了长相,他的嗓子也很不错,而且他好像在唱戏这方面格外有天赋。他是因为长相被留下来,因为嗓子被戏班内的青衣台柱为弟子,后因为他的天赋与刻苦而被看重,一步走在了那些比他早进戏班好几年的弟子前面。
唱戏对于阿玉来说,起先不过是一份谋生的职业,后来当他发现沉浸在学戏、唱戏中能暂且忘掉烦忧时,渐渐地就爱上了唱戏,他开始拿出更多的力来钻研,从第一次登台到后来有专门为他而来的戏迷,他在戏班中冒出了头,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听他唱戏,其中不乏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但阿玉从不妥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一摆出来,反得到了更多人的欣赏。
就在所有情况都变得越来越好时,猝不及防的,阿玉被当时还信任着的曹子平下了药,送上了一个男人的床。原来一开始,曹子平让阿玉加入戏班时,就已经将未来的阿玉当做了一枚棋子,一份可以随时送出去交换利益的筹码。
而这个男人,正是罗家最无用的男人罗明达。
罗明达经常来听阿玉唱戏,也曾为阿玉一掷千金,彼此混了个脸熟,当时罗明达也被下了药,在药力的促使下,两人睡了一觉。他们都是被算计的,算计之人自然不是让他们睡一觉那么简单。
当时阿玉是被送到罗宅罗明达房间里的,两人那场胡闹的场景被外出归来的罗老太爷看个正着,罗老太爷只觉得罗明达在外荒唐也就罢了,竟还将戏子带回了家,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阿玉看着面色苍白的曹子平,嘲讽地笑了笑:“那时我接到的打赏虽多,但我只能拿三成,那些钱,我多数都交给了曹子平,却没想他被繁华迷了眼,那点钱根本落不进他眼里,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早背着我与罗明雅相识相恋,只是碍于我的存在,不能坦白与罗明雅彻底在一起,于是他便与罗明聪达成了协议,一起谋划了那场算计。罗明聪许诺让曹子平娶罗明雅,曹子平助他谋夺罗家家主之位,还能彻底甩掉我。”
阿玉醒来后,便去质问了曹子平,却只得来一个威胁,曹子平拿阿玉的父母威胁他,要他绊住罗明达,让罗明达与一个男人死死绑在一起。
阿玉妥协了,他抛却从前的尊严,死死地缠住罗明达,而罗明达,好像根本就发觉不出来之前那一场胡闹是被人算计,欢欢喜喜地留了他,并不顾罗老太爷反对,折腾出一场婚礼,像迎娶女子一样娶了他。
和罗明达在一起的阿玉,心内对罗明达十分愧疚,总是隐晦地提醒他提防罗明聪,可罗明达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每日除了吃喝便是玩乐,没钱了就厚着脸皮回去要。
当时阿玉以为他和罗明达,几乎就要这么过一辈子。
第77章
顾九感觉得到,每当阿玉说起罗明达时,语气都总是忍不住柔和几分,他觉得阿玉对罗明达的感情,应当不止只是愧疚那么简单。
阿玉和罗明达在一起后,虽然搬出去住了,但罗明达时不时也会回罗宅一趟,而每次罗明达都会带上他。
阿玉虽然去过罗宅多次,但熟悉的路线都是固定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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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客厅、罗明达居住院落这两个地方。那一日天气炎热,罗明达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阿玉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闷,便出去走一走,这一走便迷了路,正当他想找个下仆问问路时,忽然听到了一簇花墙后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循着说话声,阿玉撩开一枝盛放的花朵,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便落入了他的眼中,这两人就是曹子平和罗夫人。
因为先前有了猜测,所以顾九听到这里,也没多惊讶,倒是晕过去又慢慢转醒的罗明雅,恰好听到此事后,震惊大过对鬼的恐惧,对阿玉怒吼道:“你胡说!”
阿玉讽刺一笑,不理罗明雅,继续道:“我看到他们两个亲昵地搂在一起,诉说着衷肠,对彼此的思念,仿佛一对小别新婚的恩爱夫妻。”他看着罗明聪,“多可笑啊,自己的妹夫居然与自己的妻子搞在了一起。”
顾九也看向罗明聪,罗明聪已经和曹子平一样,颓丧地直接坐在了地上,他神情绝望而麻木,对于阿玉说的这件事毫无反应,看来那装神弄鬼唱出的戏份中,“奸情”一事是真的,怪不得他与罗夫人几乎没有眼神交流,每次看罗夫人的眼神也带着各种不善,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但既是这样,罗明聪为什么不敢表现出来呢?要知道阿玉是在五年前死去的,都过了这么久这对夫妻还一直在一起,罗夫人与曹子平看着也一直有接触。而罗夫人与曹子平,凭的又是什么,能始终在罗明聪面前保持毫不心虚的模样呢?
阿玉说当时他看到搂在一起的两人,因为太过震惊,没忍住发出了声音,让曹子平和罗夫人发现了他。
曹子平怕阿玉将此事告诉罗明聪,那他渴求的荣华富贵便成了一团泡影。面对现身的阿玉,曹子平先是威胁,然后是苦苦哀求,让阿玉看在两人多年的情分上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阿玉佯装考虑,却不想曹子平那么狠辣果决,他让阿玉看情分,他自己却一点也不念旧情,没等到第二天,就在阿玉喝的茶水里投毒。
听到这里,顾九微微皱眉,觉得有点不对。
阿玉说,曹子平这般明目张胆,是因为罗夫人家里与永平郡当地官府有关系,所以他们完全是有恃无恐。
阿玉因为那杯茶水直接丧命,当时被官府判定为食物中毒,罗老太爷本就不喜欢他这个戏子,嫌他死在罗宅晦气,不再怀疑判定结果,于是就此结案。
阿玉年少离家,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来到永平郡几年时间,一直很挂念家中父母,因此死后的他化成鬼,因着对父母的执念,他直接回了老家。回到家,阿玉才知道父母因为他的不告而别,思念成疾,看着比同龄人老了十岁,而曹子平的爷爷奶奶,更是因为岁数大了受不得唯一的孙子消失不见的打击,居然已经双双过世,后事都是他的父母操办的。
阿玉在家陪了父母五年,直到他们对自己终于不再执着,给他新添了个妹妹后,阿玉便再次回到了永平郡,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旅。
风灵道长听到这里,说:“冤有头、债有主,既是曹子平害你,你找他一人便可,为何弄得罗宅上下都不得安宁?”
“不是的,罗家人除了罗明达与罗明雅,其他人都不干净!”阿玉急道,他看看罗明达,说:“外界都说罗老太爷是被罗明达气死的,根本不是,罗老太爷是被罗明聪与其母亲手灌药害死的。”
所有人都是一惊,子弑父?!
风灵道长看了看面色煞白的罗明聪,问:“他为何要谋杀自己的亲父。”
阿玉神情似怜悯似讽刺:“因为他不举,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
罗家这么大家业,总要后继有人,论位子,是应该罗明达这个嫡长子继承的,但罗明达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罗老太爷早对他不抱期望,在罗明达娶了阿玉后便彻底放弃了他,将希望完全放到了罗明聪身上。但就在这时,罗老太爷发现了罗明聪不举的秘密,所以不得不再把目光放到了罗明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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