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灵阴阳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盏茗香
董依云挫败一笑,“我离不开此地,当年迎亲队伍与送亲队伍,再加上邵学林与董依月,一共十二个人,十三年过去了,我只杀了四个。”
“离不开这里?”
董依云点头:“当年我得知真相,第一件事就是想将董依月先杀了,但董依月身上有块玉佩,她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原以为只是寻常玉佩,却没想到在我攻击她的时候,那玉佩溢出一道力量将我反击重伤,削弱了我的力量。董依月也察觉了我的存在,并迅速找到了高人,将我困在此地。”
顾九和邵逸看看对方,都表示没有在周围感受到什么阵法的力量,他奇怪道:“你力量不算弱,也挣脱不开?”
董依云神情不甘,“五年前,我本有机会离开这里的。是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忽然出现……”
顾九神情一振,忍不住打断董依云,追问:“带着斗笠的男人吗?他长什么模样?”
董依云摇头,“他带着斗笠还低垂着头,我并未看清他的模样。”
董依云给顾九他们大致形容了一下斗笠男的身高外形,与顾九他们追踪的那个斗笠男正好对上,去年顾九他们在一个小村子里险遭暗算,那是对方提前四年布下的局,如今已经翻年,对方在董依云面前出现是五年前,时间正好对得上,当年那人也曾沿着他们这条路线,一路走一路布置。
“斗笠男叫你做什么了?”想起兰月和帮他做过事的那个续命道士,顾九忙问董依云。
“他并未叫我做什么。”董依云说,“他只是将我可活动的范围扩大了,说让我出出恶气。可是,依然出不了这荒芜之地,离董依月他们依旧很远,多年过去,我连董依月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顾九问:“那斗笠男走后,你待的这里可有异样,譬如每隔七天,便会出现怨鬼之类的?”
董依云惊诧地看他们一眼,“你们如何得知?”她深沉一笑,“也多亏了这些怨鬼,让我时不时能撒撒气,不然被困在这里不得出去,早就彻底疯了。”
看来这里又是一处布置已久的血煞阴龙阵,一般这种时间很久的血煞阴龙阵,都是龙身上比较重要的部位,部位越重要,血煞阴龙阵需要运转的时间就越久。
顾九推测道:“也是因为你活动范围扩大了,才让你找到机会见到活人,让你杀了他们,留了这么些白骨在这?”
“是。”董依云眼里闪过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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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对我不公,对女人不公,就连我的亲生父亲对我的死都不闻不问。这些男人,生来就凌驾于女人之上,瞧不起女人,那我让他们死在女人身上,也让他们知道女人的厉害。”
她一竿子将所有男人都打死,顾九不敢苟同,诚然这个世界大部分男子都如此,但也有很多男人不是这样的,“那些尸骨,都是被你无辜杀害的男人。”
“无辜什么?”董依云厌恶道,“这些人在荒郊野外看到我这红衣女鬼,不怕不说,我只逗弄几句,便找不着北,一副猴急的恶心模样,是他们贪图女色,死有余辜。”
遭受过男人迫害的董逸云,已经自有一番逻辑了,顾九也不勉强与她讲理。他想那斗笠男之所以扩大董逸云的活动范围,就是要让她时有杀戮,增强阵法内的戾气,从而增加阴龙的戾气;她杀不到时心中恶气无法发泄,身上的怨气也会越来越重。然后他在这里布置下血煞阴龙阵,让怨气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一个阵法想要达成,阵眼为依托的关键,血煞阴龙阵阵眼各有不同。
董依云,应是此处的阵眼。
第134章
承诺帮董依云伸冤后,顾九和邵逸继续在破庙里住着,等了几天,恰好到了董依云说起的日子,果然见此地生出熟悉的异象,董依云就像顾九他们猜测的那样,是维持此地阵法运转的阵眼,她逃脱不了阵法的束缚很正常。
在等血煞阴龙阵显象期间,顾九两人也没真的闲着,而是根据董依云的提示,仔细地去打听了一下董家和邵学林家。
董举人之所以家境小康水平还要养两个妾室,除了喜好美色以及因为大部分男人身上都有的那种虚荣心作祟外,还因为他没有儿子。在董举人这种人心里,除了自己的个人事业,就传宗接代最重要了,不过董举人似乎没有生儿子的命,董依云死的时候,家里两个姨娘生的都是女孩,十三年过去了,孩子又添了几个,但还是没一个儿子。
如今董家后院当家的是董依月的母亲董林氏,董依云的生母董万氏早已不管家事,她只有董依云这么一个女儿,当年董依云死得那样凄惨,她伤心欲绝,更恨董举人的无情,曾闹着要报官捉拿那些盗匪,但董举人怕丢了自己的面子所以拦着不许。董万氏提出和离,董举人同样不允,多年来将董万氏拘在董家不许出门一步。
至于邵学林,这个人倒是运气好,迎娶董依月之前便是秀才,之后过了几年,再中举人,考了两回,终于成功过了会试与殿试,如今被封了个芝麻官,做了县尊,恰好是这小小一方的父母官,董依月跟着水涨船高,也成了县尊夫人。
当年董依月未婚先孕,最终生下个女儿,说来也奇怪,董依月后来又生了几个女儿,却未有一子,和她爹倒是挺像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日子也算美满,比得董依云的境地更加凄惨。
董依云听了顾九他们打听回来的后,果然发了一回狂,怒气冲冲地要去寻他们报仇,只是走到某个地点时,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撞了回来,董依云怒气暴涨,疯狂地去撞那道束缚她的屏障,结果只把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坐在原地撕心裂肺地痛哭。
“天道如此不公!”她双眼流出血泪,“大奸大恶之人竟做了地方父母官,我要如何伸冤!”
顾九烧了张帕子给她擦眼泪,将她扶起来坐在一旁,“你莫慌,你是鬼,伸冤的步骤自与活人不同。魂力强些的鬼都有托梦的能力,你虽被我们限制着不能伤人,但魂力也还在的。”
“我托不了梦!”董依云指甲陷进了掌心里,看着顾九绝望道,“这么多年我都尝试过,但是一次都未成功。”
“你的魂力被阵法限制,以前不行,阵法破了后就可以。”顾九道。
“那我给谁托梦?邵学林?董依月?”董依云恶狠狠说道,恨不得立即钻进那些人梦里,好好将他们吓唬一番。
“他们也可以。”顾九说,“不过还是先紧要的来。我虽不懂官场之事,但宦海浮沉,少有人能明哲保身始终中立,我看邵学林也不像这样的人。他肯定会选择站队,既有站队,自然就有政敌,就算只是个小小芝麻官儿,亦不能俗。”
所以董依云要先做的,就是从邵学林那里打听出他的政敌是谁,在哪。再拿着邵学林的把柄,托梦给政敌,借政敌之手报复邵学林。
顾九他们能打听到的东西不多,他们毕竟是人,就算有小小法术做遮掩也十分不便,这个时候,董依云作为常人难见的鬼行动就很自如了,这些事只能交由她自己去查。
董依云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如何相夫教子,温顺恭俭,她的眼界从一出生就被拘在后宅,眼睛里能看到的,所思考的,也都是在这方面打转,所以根本就没往顾九说的这一点上想。现在被顾九提醒,顿时恍然。
“我明白了。”董依云手指在眼下一拂,满脸的血泪便化为阵阵黑气钻进她的身体里。
若是可以,董依云恨不能亲自去找当年害她的人一个个托梦过去,但纵然董依云魂力不错,但是一次托梦的时间与次数都有限,她一个人来倒也行,无非耽误一点时间。可董依云一刻也等不了,恨不能那些人立即遭到报应,所以其他人,还需要顾九和邵逸帮忙。
当初参与其中的那些轿夫与迎亲、送亲之人,董依云说都是当年董依月特意挑选的,迎亲那边的是邵学林村子里的人,送亲的要么是董家下仆,要么是董家族人。当年的遭遇太过惨烈深刻,那些人的姓名早已牢牢被董依云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记,不知道姓名的,也已记住了他们的模样。
董依云用阴气将那些人的模样表现出来,没有具体的面貌,只有大概的身形轮廓,再形容一下身体与面部特征,只要他们没有离开此地,相信找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阵法破了后,日落时分,董依云终于踏出了那道曾经始终跨不过的屏障,她神色似悲似喜,一时哭一时笑,癫狂不已。
顾九和邵逸能理解她,并未露出异样的神情。很快,他们兵分两路,董依云寻邵学林去了,顾九和邵逸则去了邵学林从前居住的村子。
当初陪着邵学林迎亲的同村人,一共有三个,被董依云杀了两个,还剩一个,不知道名字,只有大概模样。当年那些人都正值青壮年,十三年过去,人已至中年,但只要身上没什么大的变故,身形轮廓变化应当都不大。
邵学林所在的村子叫五邻村,是离破庙这里最近的一个村子,董依云的活动范围被扩大后,最常见到的就是这个村子的人。不过那时候他们村子里连死两个人后,破庙这里就出了闹鬼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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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开始绕着这边走了,所以五邻村的人,董依云自那之后再没得过手,十三年断断续续的,也只杀了十几个人。
顾九和邵逸以一副赶路旅人的模样,去五邻村借宿,他们进村后,大概看了一圈,朝着周围房屋最好的一家人过去,这样的人比较容易接受他们借宿。
到了门前,顾九敲了敲门。
这家人屋里亮着灯,所以他们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人走出来,“谁呀?”
顾九他们报了自己的来路。
“借宿的?”妇人把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儿,借着刚露出头的月光打量他们一番,见两人相貌俊逸,嘴角带笑,不像是坏人的样子,便放下心,让他们等上一会儿,她去问问家里当家的。
不一会儿,妇人返回,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顾九他们道过谢,被迎进了堂屋。
堂屋里懒懒地坐着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正嗑着葵花籽,见他们进来,撩起眼皮看他们一眼,用脚尖指指旁边的板凳,“两位坐吧,两位打哪儿来啊?去哪儿啊?”
顾九和邵逸客气地坐下,顾九笑道:“从上阳郡过来,去寿阳郡。”
寿阳郡是顾九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这个方向正是往返的路线,男人听了,吐掉嘴里的葵花籽,晃动脚尖,懒洋洋道:“你俩想借宿啊?”
顾九道:“赶路没注意,耽误了时辰,天黑了也不敢在外面露宿,只好上您这儿来,还望寻个方便。”
男人点点头,手指在他家里晃了一圈,“两位也看见了,这地方虽是在乡下,可比起镇上的一些客栈都不差了……”
他话语未尽,挑着眉地看着顾九他们。顾九就很上道的摸出一串铜板,数了五十文出来,“明白明白,这些钱一些做今晚的房,等会儿我们还需要借用您屋里的厨房,烧些热水。”
“那可不够。”男人将铜板拨弄得哗哗响,“烧水不得废柴么。”
顾九十分好说话的,又笑着摸出十个铜板递给他。男人这下才满意了,对顾九他们笑笑,将铜板装起来,然后冲外面吼一声,“他娘,愣着干啥,赶紧给烧热水。”他转头看着顾九他们,很是仗义的模样,“这天寒地冻的,两位得泡泡热水脚睡才舒坦。”
顾九笑着附和。
等热水期间,顾九与男人闲聊,不经意地提起,“之前天还黑的时候,我们遇到几个同行人,听他们说,这地的父母官就是出自贵村啊。”
男人眼睛一亮,脸上带着得意,吹嘘道:“他们说的不错,邵县尊正是从我们这走出去的。我自小与他一起长大,我俩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当真?没想到我俩运气这么好,能有幸与您结识啊。”顾九好一顿恭维,马屁拍得男人飘飘欲仙,好似他就是邵学林本人。
顾九和男人说说笑笑,已互通了姓名,男的叫张伟。两人闲聊的气氛非常热络,全程面无表情的邵逸跟个冰雕一样坐在那,就有点格格不入了。
张伟略带不满地看向邵逸,问顾九:“你这兄弟,为什么这幅表情?”
顾九眼珠一转,拍了拍邵逸的肩膀,一脸好笑地说:“张兄不知,我们在来这之前,经过一座破庙,我这兄弟忽然惨叫一声从车上摔了下去,口里一直喊着有鬼……”
顾九暗中掐了掐邵逸腰上的软肉,这处邵逸最敏感,邵逸被他掐得一哆嗦,看着就跟害怕得抖了一抖似的。
张伟脸上的表情一滞,“鬼?”
“是啊。”顾九满脸的不以为然,“他说有什么红衣女鬼,切……这世上哪里有鬼啊,本来我都想在那破庙凑活一晚了,无奈我这兄弟被吓得不成样,死活不肯留下,我没法只能带着他继续往下走,好在进了贵村,有了歇脚的住所。”
顾九暗中打量着张伟越来越白的脸色,试探道:“张兄,你知道吃什么东西能压惊吗?刚才我这兄弟还一路胡话,一直说那红衣女鬼还跟在车后头呢。”
张伟抖了一下,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双眼直愣愣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多,就跟真的见鬼了似的。
顾九沉默下来,和邵逸迅速地对视一眼,这张伟有猫腻呢,难不成这么凑巧,他就是当年这村子里幸存的那一个人?
第135章
在张伟发愣时,顾九忽然伸手拍了他一下,张伟就跟个弹簧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惊恐地瞪着顾九。
顾九当做没发现他的异样,惊讶地笑笑,“张兄,你不会也信这世上有鬼吧?”
张伟神情僵硬地扯扯嘴角,“不、不信,怎么可能有鬼么。”
这时候,张伟的妻子将热水烧好了,拿了脚盆过来,叫顾九和邵逸去打水泡脚。
“那张兄,我们就先回房了。”顾九说。
张伟还有点没回过神,压根没听清顾九说的什么,胡乱地点头。
顾九扯着邵逸的胳膊往外走,跟着张伟妻子去他们的房间,出去时顾九还故意边走边跟邵逸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就算真有红衣女鬼,你没害她,你也用不着怕呀。”
这话随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吹得张伟冷汗津津,浑然不觉顾九转过拐角时回头投来那略带深意的眼神。
之前顾九与张伟一番闲聊,基本是张伟在吹牛,顾九在捧场奉承,但也从中摸出些信息。
邵学林当初“被迫”娶了董依月,因此董举人对邵学林与董依月都心存愧疚,将董依云的嫁妆全给了董依月不说,更是不顾规矩,给董依月作为庶女的那份嫁妆直接越过了董依云。董举人还额外掏钱,在镇上置了房屋赠送给邵学林和董依月,方便邵学林求学。所以婚后的邵学林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他也没住在村子里了,只逢年过节回村看望一下父母。
张伟家境不错,但吊儿郎当,有点贪钱,瞧着是个中年混混的做派,他说他与邵学林关系很好,这些好体现在邵学林除了在经济上给予他一定支助外,还在镇上帮他盘下店面,开了杂货铺。如今那铺面就是张伟的大儿子在管,张伟说家里的活儿有妻子儿媳妇做,没钱了儿子会拿,他每天啥也不用干,只做个逍遥老爷。
张伟还说他家的房子在附近村子都是头一份儿,这都是邵学林这个好兄弟拿钱帮着建起来的。
当时顾九就顺势夸邵学林这个做兄弟的仗义,张伟却又笑说他当年帮了邵学林很大一个忙,这些也是邵学林应该做的。
顾九问他帮的什么忙,张伟又扯开话题不说。
张伟吹嘘时自己没感觉,他不知道他的语气他的眼神,不是那种小人物巴结上大人物的得意,而是无处不在表现他对邵学林的不以为然,话语中满满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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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县县尊讨好他的优越感。像一只吸血水蛭扒着对方喝血时,还不忘抬头冲周围炫耀:对方就该让他吸血,若不让他吸,他就要让对方如何如何。
房间里,顾九坐在床上,小弟揣着爪子趴在他的大腿上,靠着他的腹部。顾九脱掉鞋袜,将冰凉的双脚踩进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将双手挤到小弟的肚皮下,才道:“我觉得那个幸存者就是张伟。”
十三年前五邻村的人知道破庙附近闹过鬼,平常已经不从附近经过,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若张伟与董依云惨死无关,听顾九他们提及那里的红衣女鬼时,有所反应却也不该那么大,若无关,会对鬼感到害怕,但更多的是对神鬼不可说的敬畏。
除了张伟表现出来的异样,顾九和邵逸还与董依云描绘出来的身形做了对比,相似度达百分之八十,只是张伟要比那个身影强壮一些。
邵逸说:“明日晚让董依云确认。”
董依云初获自由,分开时已近天黑,今夜她是不会过来的。
顾九点头,说:“正好,明日我们再去村子里打听一下邵学林与张伟的关系,看是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
托邵学林给张伟家造这么好的房子的福,这屋子睡起来半点都不漏风,顾九和邵逸美美睡了一觉。早起见到张伟夫妻,正听他妻子在抱怨张伟昨夜睡觉忘了熄灯,油灯照了一夜,真是浪钱。
顾九淡淡一笑,看来昨夜张伟是真的被吓着了,竟不敢熄灯睡觉,而且就算如此,他眼下也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想是没怎么睡。
张伟睡眠不足,心里又有事,正心情不好,就不耐地瞪了他妻子两眼,露出几分戾气,他妻子便立时住了嘴。
顾九当做没看见,与张伟打过招呼,吃罢早饭,顾九和邵逸提出告辞,结果张伟走得比他们还急,三人一同出的门,顾九他们在门外套车耽误了一会儿,转头张伟已经脚步匆匆,快走出村子了。
顾九盯着张伟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身和邵逸进了村子。他们用村子里粮食便宜,向村里人买些口粮存着好赶路的借口,与一名与张伟差不多年纪,脸上风霜却要厚重许多的男人搭上话。东拉西扯地聊了一阵,顾九就将话题转到了邵学林和张伟身上。
对方一听顾九两人昨夜宿在张伟家,又见顾九对邵学林和张伟关系透露出好奇,讥诮地笑了笑,“定是张伟又与你们吹牛了吧。”
男人说,张伟前几年与邵学林的关系确实还十分亲近,不过近几年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现在已经很少看到邵学林与张伟走动了。
顾九故作唏嘘:“不是说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么,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变生疏,张兄昨夜虽夸张了些,我看也是因为舍不得与邵县尊的兄弟关系吧。”
男人嗤笑一声,“这张伟从前就是个地痞混混,在他整日忙着偷鸡摸狗不做好事的时候,邵县尊正勤勤恳恳跟着师长做学问呢,以前邵县尊不喜张伟为祸乡邻的行径,张伟也看不起邵县尊,总说他虚伪。这两人互看不顺眼,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哪是什么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顾九不解道:“可我听张兄说的,他家里的房子,外面镇上的铺子,都少不了邵县尊的帮助啊。”
男人虽不喜欢张伟,但说起张伟家如今优渥的生活,也眼带艳羡,“听说是张伟曾帮了邵县尊一个大忙,邵县尊这个人记恩才这般帮着张伟,不过张伟却不知感恩,只觉得理所当然,这几年邵县尊瞧着已不耐应付于他,旁人在邵县尊面前提起张伟,他还会面露不虞之色。”
顾九暗自赞同地点头,张伟看着就不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攀上邵县尊这座本地大山,只怕得寸进尺。明明已遭了邵学林的厌弃,却还对他人吹嘘,无非是因为顾九他们是陌生人,不知内情,对着他们吹嘘能满足一下自己那可怜的虚荣心。
如此看来,这哪是什么受恩回报的,分明是邵学林被张伟拿住了什么把柄吧,所以在做秀才、举人甚至当上县尊时,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讨好封口。
但是面对张伟这种无休止的贪得无厌,是个人都会感到厌烦,更别说如今身为一县父母官的邵学林了。邵学林如今也算身居高位,如何能容忍张伟一介平民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勒索,那不是踩着他脑袋撒野么。
不过单看邵学林做了几年县尊,张伟照样生活滋润,店铺更是邵学林当官之后帮着盘下的,所以这把柄应该是双向的,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蚂蚱有大有小,单看谁更狠,更豁得出去,谁就能掌握话语权。以前邵学林还是秀才,一心挣前途,手里的权利也不够大,所以话语权一度在张伟身上。到邵学林做了官,他手上的权利就大了,话语权才慢慢地就转到他手上,所以也有了底气与张伟拉开距离,渐渐疏远。
至于这个把柄,不用再怎么确认,应是昨夜顾九他们猜测那样,与董依云惨死有关。
称好口粮,顾九他们离开村子时,暗中在张伟家的房屋外做下一道印记,等见了董依云直接让她过来确认就行。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继续住进破庙。
时间已过惊蛰,万物复苏,各种小动物也活跃了起来,回到破庙后,小弟就忙开了,带着四小只在附近溜达埋伏,抓抓小虫子,玩得半死不活后扔开,再不就蹲在树下一动不动,然后在某个时刻忽然起跳。
它差一点就咬住一只刚落在树上的鸟儿了,那鸟儿被这一惊吓,扑腾着翅膀在上空盘旋,迟迟不敢再落回树上。
小弟嘴巴连连张开,发出娇弱的小鸟音,飘在它尾巴后面的四小只懵懂地歪歪头,不明白这又是什么语言,总之跟着猫爹学就对了。
之前忙着打听董、邵两家的事,破了阵法后,顾九他们也直接离开,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还要返回破庙,所以当时散乱一地的白骨也没忙着处理。这会儿顾九和邵逸测算了一个地点,在那里挖了个坑,将白骨一根不落的拾起来葬进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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