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陆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大秦
“没抱完,承承,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男人用一种很脆弱的语气问。
骆文承差点被这语气和这声“承承”酸到牙:“你正常点说话!”顿了顿回答,“不死就不离开。”
陆崇笑了,拉起他:“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走,先去做检查。”
对于那位德朗教授背后的势力,陆崇是有些猜测的,毕竟即便是大佬级人物,也不是都愿意碰、敢碰人体试验这种东西的,再加上有新型药物输出这个特征,怀疑的范围就大大减小。
他让人盯着怀疑的那几方国内外势力,两个月后,终于发现其中有人招揽深海挖掘这方面的人才,这时,基本就可以确定目标了。
与此同时,北京一年一度的医学界会议召开,给全国各地知名医院、知名医师广发邀请函,海宁某妇幼保健院就到了一封,而且指名邀请李院长前去参加。
因为今年年初李院长亲自抢救成功的一例羊水栓塞病例被点名表扬,李院长顿时扬名国内。对于一个小县之中小小的妇幼保健院来说,这是从没有过的殊荣,紧挨着的县人名医院的院长都特地跑过来祝贺。
在一片或羡慕或祝贺或眼红嫉妒的目光中,李院长踏上了北上的航班。
飞机落地后,举办方这边专人专车来接李院长,李院长高高兴兴地上了车,之后来到落塌的酒店。
酒店很不错,李院长决定先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养足神。
然而洗着洗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头越来越重,等他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没有力气去开门了,脚下一滑就晕死在地上。
浴室门被从外面打开,几个人站在外面,凌宿冲浴室里瞧了眼,嫌弃地在鼻子前挥了挥,另几人冲进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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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抬人,拿衣服的拿衣服。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新的李院长出现了,他穿着李院长的衣服,戴着李院长的手表,一个化妆师正对着床上昏死过去的真李院长的脸给他化妆。
“好了。”化妆师最后宣布道,这个新的李院长就拥有了一张和本人一模一样的脸。
凌宿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仔细瞧了瞧这张脸:“离开这个门,不准出一点岔子知道吗?你凌哥我差点被养老,这回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任务,你可别给我糊了。”
为了能重新办事,他给姓骆的那小子卖了三个月的笑,就差撒泼打滚了,想到这个凌宿就有些脸黑。
假李院长笑道:“凌哥您就放心吧。”说话神态语气和李院长一模一样,没有更像了。
凌宿点了下头对两人挥挥手,这两人便退下了。
床上好几个人对昏死的李院长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地一番检查:“凌哥,确定他身上没有发射信号的东西。”
“行,把我们的朋友叫醒吧。”凌宿话落,便有人将一盆冰水泼在了李院长脸上。
李院长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四肢都被绑了起来,屋子里好几个人正煞气腾腾地围着他。
“你、你们是谁?”他惊恐地说。
“何必这么意外,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的,想想你做了多少亏心事,早该料到有这一天了吧?”凌宿懒洋洋地说,“都交代一下吧,你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
“你在说什么?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还不肯说是吧?”凌宿叹了口气,似乎对对方的不配合很无奈,“那德朗教授你总认识吧,说说这位吧。”
李院长的脸瞬间一僵,竟然、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德朗教授都离开中国三个多月了,他以为这事都过去了,不然也不会就这么离开海宁来到北京。
几个小时之后,骆文承挂断电话,继续给新盆栽配土:“凌宿的电话,那位教授的身份确定了,他背后的人和我们之前锁定的对象一致,详细的我让他直接向你汇报。”
他把土装好一个盆,陆崇把下一个空的盆给他:“其实如果你不喜欢他……”
“我确实不太喜欢他,这个人攻击性太强,但那是我和他的私事,陆崇,你不需要因为我而和你身边的人产生龃龉。凌宿办事效率很高,对你忠心一片,而且做任何事情都不讲私情,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就这么把他干晾着,太可惜了。”
骆文承继续手上的动作,把所有调好的肥土都装好盆,他开始往盆里塞种子,一面说:“我知道这半年多来,因为我,你和你那些手下兄弟闹得不太愉快,真没有必要。”
陆崇从前是偏向宽厚大度的性格,至少面对手底下的人是这样的表现,但自从车祸之后,他变得严厉苛刻,看谁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即便对老丁和刘伟志他们,往日的信任和亲密也荡然无存。
那些人又不是傻子,心里肯定也是有想法的。再忠诚的心,再坚固的关系,都经不起过多磋磨,骆文承并不想看到陆崇因为他而把自己大后方固若金汤的那部分摧毁掉。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有时凑巧碰面时,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烦。
好像他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奸佞一样。
更别说陆崇让他入住陆家老宅,百般照顾纵容,基本上无论做什么事,无论如何重要的场合,能带上他的都会带上他,越来越有向色令智昏那方面发展的潜质。
骆文承现在觉得有些人似乎时时刻刻在准备着“清君侧”。
说到底还是因为两人的社会地位能量价值相差太远,骆文承现在只要想到这些,就觉得很厌烦。明明应该觉得很满足了,明明理智上也知道自己该好好活下去,明明陆崇百分之一万站在他这边,明明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感觉到平静安适,但只要一想多,那些厌世的念头就好像要分分钟冒出来。
那个凌宿,一天到晚想方设法见他的面,要赔礼道歉,骆文承其实很烦他,他不讨厌这个人,但他很讨厌被打扰到。
“你就当我不想成为矛盾的焦点。”他说。
陆崇看着他沉默许久,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71章
陆崇的经营,放在明面上的就是一家子公司无数的大型企业,名为陆氏,还有一部分是明面上看不到的,相当于他是洗白了大半,还有一部分半黑不黑处于灰色地带,然后通过白的那部分掩护、操控灰的那部分。
他的总公司到子公司,重要职位上的人,大半都是他的嫡系人马或是陆家某些人,其中又有一小部分,同时兼顾那些灰色产业。
凌宿便是如此,当天搞完那位李院长,他就被允许去见两次,然后那天下班之前,他就被调回到他从前在总公司的职位了。普通员工只以为他们上司之前是被调去底下子公司干活了,但内部人员很清楚他是怎么被弄走,又是怎么回来的。
有人就跑过来打趣:“凌宿,这段日子委屈你讨好那位大红人了。”
现在他们可不敢称呼骆文承为小白脸了,但“大红人”这个称呼也没有多少尊重的意思。
凌宿冷冷地看着这个和自己不大对头的人,再有什么闲言闲语因自己而传出,他就真的要彻底养老了。想到陆崇对自己说的话,他露出了一个轻佻的笑:“有什么可委屈的,你不知道,这次我帮了骆先生一个大忙,他不计前嫌帮我跟先生美言,先生已经决定要升我做副总了。”
他得意又感慨地说:“白白休了半年假,回头还能升官,骆先生真是我的福星啊!我先前还对他有那么多偏见,真是特别愧疚。”
对方脸都青了。
副总?总公司的副总位置一共就三个,一个是已逝的老先生手底下的资历最深的老人,一个是陆家一个辈分极高的老头。
前者对陆崇其实只是淡淡,但对老先生忠心耿耿,刻板守旧,兢兢业业地守着老先生留下来的产业,不常管事,但是对总公司有如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后者就是个吉祥物,摆着好看,安陆氏的心的,没什么实权。
陆崇当年前往海宁时并没打算再回来,他给手底下的人都安排好了位置,总公司的,子公司的,明面上的,暗中的,总公司这边第三位副总,他准备等他彻底隐退时再安排人,三位副总互相牵制,只要没人作死,可保证这份产业数年安稳。
然而陆崇不但没有隐退,而且还回来了,一回来就重新坐回他一把手的位置,对下面雷厉风行就是一番敲打整治。
别说剩下那个副总空缺,就是前头两位副总都缩起脖子毫无存在感,而这时,突然要提拔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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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副总?
消息很快传开,没人猜得透他们老总的心思,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第三位副总的位置怎么轮都不该轮到凌宿。
论年纪、资历、贡献、能力,排在他前头的多得是,凭什么这样的好事落到凌宿头上?
太多人不服,抱怨,暗地里聚在一起各种猜测揣摩,但无论他们如何跳脚,凌宿依旧迅速正式地过了明路,升任副总,与此同时,另一个人跃进了他们的眼帘。
那个人就是周前。
陆崇将他提拔为自己的特助,带在自己身边亲自指点,并且给予了极大的权限。
周前是谁?
所有人一脸茫然,这根本就是个听都没听过的名字,还有人去问周一山这是不是他亲戚,周一山回之以呵呵。
然后人们查出来了,这位周前曾经跟过那位“大红人”。
所有人沉默了。
凌宿因为某人美言而直接晋升到三张第二把交椅之一,周前因为跟过某人而一飞冲天。
他们顶头老板明显在表达一个信息亲骆者,得重用。
人们就不服了,跟两位副总抱怨凌宿和周前资历能力不够、太不公平云云,两位副总跟他们打太极,摆明了不管这事,一些脑袋灵光些、看得清楚些的人也不跟着瞎掺和。
有傻大胆就在会议上直接跟陆崇建议了,要透明要公正等等,陆崇并不常出席这种公司会议,需要他出面的,往往都不是这种摆在台上的事务,但只要他出席,公司大小部门负责人都会到齐,于是现在整个会议室坐满了人。
他淡淡扫过这些面孔,不紧不慢道:“这是我的公司,我的产业,我爱提拔谁提拔谁,爱重用谁重用谁,跟我讲公正,要不要先召开董事会?”
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陆崇会说出这番话来。
但仔细想想,没错啊。这就是他的公司,他的产业。
对他的嫡系人马来说,陆氏是陆崇继承自家族,但对陆氏家族来说,现在的陆氏集团却是陆崇自己打拼成这个规模的,哪一方都没有足够的立场指手画脚,而陆崇个人拥有的百分之六十多的股份,也足够让他立于绝对的领导地位。
以往他公平、奖励,赏罚分明,以至于让大家都忘了,他是规则制定者,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根本不需要谁的认同。
他现在就是凭自己心情用人,不服啊,要么憋着,要么也去讨好大红人啊!
会议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然后那天下午,骆文承就知道陆崇的壮举了,还是陆崇自己沾沾自喜地说出来求表扬的。
正在庭院中给花修剪枝条的骆文承直接无语了:“你这样弄,不怕把你的公司玩坏?”
“坏就坏呗,只要我还在,就乱不起来。”陆崇捏着骆文承的手,满不在乎地说。
至于以后他不在了会怎么样,反正他也不会有孩子,以后怎么样关他什么事呢?
“那些人不是看不惯我对你好?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们捆在一起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陆崇特别无赖地说,“现在那些人应该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讨好你呢,你高兴了就逗逗他们,不高兴了就当他们不存在,我把宅子里外都清过也重新布置过了,就算拉一个加强连过来,都闯不进来。”
骆文承看了他好一会儿,陆崇两眼闪闪,就差在脸上写“我乖不乖好不好你感不感动”了。
骆文承放下手里的大剪刀,两手捏住他的脸往外扯:“你真的是陆崇吗?不会被哪个恋爱脑附身了吧?”
“你不喜欢吗?高高大大的男人口齿不清委屈巴巴地说。
骆文承翻个白眼,“你真该好好照照镜子,一脸昏君相,为了个宠妃,弃一帮元老功臣于不顾的那种。”
“你不是宠妃,你是我的国王陛下,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的命。”陆崇握起他的手亲了亲,虔诚地说。
“你……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话?肉麻死了。”骆文承有些受不了他似地抽回手,但他眼角浅浅展开的笑痕泄露了他此刻的愉悦。
陆崇见他被逗笑,暗暗松了一口气。
骆文承刚回来的时候,因为需要演戏给那位教授看,纵然有些奇怪之处,他也只觉得是他装出来的。之后解除了被监视的危机,两人说开了十几年前的事,他一连几天都处于极大的欢喜激动之中。
他是之后渐渐地,才发觉骆文承不对劲的。
他大多数脸上没有表情,无论做什么、看什么,眼神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冷淡。有时前一刻还挺高兴的样子,下一刻就莫名烦躁起来。某些时候他看起来很适应满足眼下的生活,但更多时候却像是竭力维持着耐心,即便坐在眼光下,都压不住那满身的阴郁之气,即便看着自己时,眼中也没有多少温度。
喜怒不定,满不在乎,对一切都似乎兴趣缺缺,明明就在眼前,却让他有种触摸不到把握不住的恐惧心慌感。
陆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每每看到他遏制负面情绪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都心疼不已。他会努力把他变回来,如果变不回来也没关系,他会竭尽所能让他每天都快乐开心。
骆文承确实被他逗得开心了不少,一边继续剪掉太过密集的枝叶,一边问:“那位教授有消息了吗?”
提到正事,陆崇脸色严肃了起来。
距离拷问那位李院长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根据李院长的爆料,德朗教授当时还是以医学博士的名义被邀请到海宁,当然用的并不是德朗教授这个名字。有了这条线索,德朗教授明面上的身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竟然还是挺有德行威望的一位老教授。
陆崇让人再次以官方的名义邀请德朗教授来华交流。
“他已经答应了,两天后就会到。”
骆文承诧异:“他就这么上钩了?”
“那要看诱饵是什么。”
骆文承等了等,没等到下文:“话别说一半。”
“你还是别听了,我怕倒了你的胃口,一会儿就吃饭了。”陆崇不太愿意说,因为真的太恶心人了。
“我有那么脆弱吗?几句话都能恶心到,快说。”
陆崇只好说:“这位德朗教授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当时他来到海宁,他手里正在研究的其实并不是你这个项目,而是一种寄生虫。根据所得的资料,这种寄生虫最初只寄生在人的疫系统中,繁殖速度不快,却能一点点逐步破坏正常人的疫细胞,而且能够逃过人体的疫监视和抵抗绝大多数驱虫剂,当人彻底失去疫力,它们就会跑出来,在身体各处大肆繁殖,啃食……”
骆文承越听身体越僵硬,忽然想到前世最后自己全身烂掉,蛆虫遍布的画面,他一直以为是药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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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全身衰竭半死不活才弄成那样,难道说,那其实是……
他胃里激烈翻涌,一弯腰哇的吐了出来。
第72章
“文承!文承!!”陆崇被吓一跳,骆文承一手阻拦他靠近,一边扭头又吐了一大口,那股恶心劲上来根本刹不住,他几乎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最后吐无可吐,还撑着膝盖在那止不住地干呕,眼泪都下来了。
陆崇默默地拍抚他的后背,等他缓和一点,接过佣人送来的清水:“漱个口吧。”
骆文承接过水大口漱了两口,又拿过毛巾擦了擦,好半天才从那股恶心感觉中出来,这时才发现陆崇的鞋子和裤脚都被他弄脏了。
“抱歉。”他声音里带着点鼻音,两只眼睛都熬红了,整张脸也是涨红的,看上去分外可怜,陆崇把他带离正由佣人清理的庭院,摸摸他的脸:“好些了吗?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跟你没关系,我现在没事了,你快去清理一下吧。”
“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很快下来。”陆崇看看自己,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声。
“没事,你去吧。”骆文承看着陆崇上楼,自己呆呆地在沙发上坐着,整个人还有点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衣服上也溅上了一点秽物,而且总觉得身上味道不对。
他也上楼回自己房间去洗澡。
这座老宅占地面积很大,但楼层不高,只有主楼这边有两层楼,而且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原本是一间主卧,一间书房,都是属于陆家家主,也就是陆崇的,但后来陆崇把那间书房改造成卧室给骆文承住,书房搬到了楼下。
陆崇很快打理好自己,下楼却没看到人,心慌了一下:“他人呢?”
佣人回答:“骆先生回房间了。”
陆崇折回去,敲了敲骆文承的房门,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松了口气,似乎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处于这种患得患失的情况中,生怕一个没看住,人又不见了。
他正对着浴室门靠在墙上,才有功夫思考,骆文承的反应很不对,他不是娇气的人,不至于听到那几句话就吐成那样,他那样的反应很像是……
浴室里,骆文承关掉水龙头,来到镜子前,两手撑着洗漱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渍顺着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淌,他看着自己白皙完整的皮肤,前世那些画面却像快镜头一样不断在脑海中闪。
刚才那股恶心感已经消失了,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些虫子一吐再吐,但是那些画面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鲜明,他甚至有种无数虫子在自己身上爬窜的错觉。
甚至他能够幻想出那种白虫子从自己骨肉、血液里爬出来的画面。
他抹了把脸,又抓了抓头发,整个人都有种混沌错乱感,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如果是他最正常的时候知道这件事,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是现在,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最极端的方向去幻想。
他想杀人!
他想发疯!
“啊!!!”他一手扫落洗漱台上的物品。
砰的一声,浴室门被撞开,一脸紧张的陆崇闯了进来,看着撑在洗漱台上喘息的青年,和他那双凶冷的目光对上,他怔了下,从一旁架子上拿下浴袍给他披上,然后不顾他一身的水,顺势把人抱紧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骆文承湿漉漉的头发抵在陆崇肩颈处,很快将他刚换上的半边衣服打湿,他狠声说:“陆崇,我要他死!”
他的嗓子因为紧绷而嘶哑,却透着一股疯狂的狠劲:“我要他马上就死,我要杀了他!”
陆崇垂下眼藏住的眼里的情绪,温柔地安抚:“好,让他死,他该死。”
一遍遍的安抚终于让骆文承暴躁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样一场消耗让他感觉到极度疲惫,陆崇半扶半抱把他弄到床上,给他吹干头发之后,他已经趴着睡着了。
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陆崇的衣摆。
陆崇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又心疼又心软,整颗心都快化成了一团。
窗外阳光还好,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陆崇拿过床头遥控拉上窗帘,室内顿时昏暗下来,他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把人抱进怀里,然后一面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
骆文承被叫醒的时候是半夜了,食物的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他空荡荡的胃整个都在缩反抗。
“文承,承承,起来吃点东西了。”一只手顺顺他的头发,揉揉他的头皮,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耳朵,叫醒的方式像是在哄孩子。
骆文承懒懒地睁开眼,趴着不想动,陆崇也趴着与他平视:“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骆文承眨了下眼,不想动,没胃口。
“那也得吃点啊,不然没力气打人出气啊。”
骆文承睁着眼看着他。
“布鲁因德朗抓到了。”陆崇说,“就是那位德朗教授。”
骆文承迟钝了两秒才猛地坐起来:“抓到了?!怎么抓到的?”
他睡前就是穿着浴袍,带子都没系,此刻一坐起来,胸前风光全暴露了,陆崇给他掩了掩,端起一碗甜汤:“先喝点汤开开胃。”
骆文承怔怔地被喂了两口汤,整个人终于苏醒过来:“我自己来,你怎么抓到人的?”
他端起那碗不知道什么做的,但特别润口美味的甜汤咕噜咕噜全喝了。量不多,就是开个胃,他觉得自己更饿了。
陆崇把小餐桌搬到床上:“先吃,吃了再告诉你。”
餐桌上一碗白粥,然后是四五碟小菜,炒榨菜条,炒嫩鸡蛋,香菇滑鸡,香卤豆泡……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小菜,但都是骆文承爱吃的。陆家的大厨的绝招就是能将最简单的菜烧出最绝妙的滋味,骆文承就着这些菜喝了一大碗粥。
“还吃吗?”陆崇问他。
其实没吃饱,骆文承胃口彻底开了,感觉可以再吃下两大碗饭,但他哪有心思再吃下去,就摇头说饱了。
陆崇让他换衣服,一边告诉他事情经过。
其实原本陆崇的计划是先把那位布鲁因德朗引来国内,再观察、调查一段时间再制定最佳方案动手,但白天骆文承的表现让他改变了计划。
因为对方同意了来华,终于从暗中跑了出来,回到他任职的那所大学,陆崇便让人直接去那里把人抓了,走特殊通道绑回了国内,飞机半个小时前刚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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