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小北
这一次再过来,负责接待的照样还是那位单管事。只不过相比四年前不冷不热鼻孔朝天的模样,这次这位单管事简直就是殷勤备至。也不知是不是老早就等着看项渊什么时候入京,等项渊过来签到,甫一露面,单管事就挂着一脸殷切的笑容,挤掉负责招待的手下,亲自给项渊办理。言语中,又是对四年前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表示无比懊悔,又是恳求项渊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最后就差拍着胸脯保证这次给项渊一行安排的绝对是上好的房间,不仅位置采光好,且负责打扫和膳食的,都是积年老人,做事那叫一个妥帖。
项渊只笑着听他说,利落的签了道,扔下一句“多谢心,不过本官还是觉得不如入住福运来,熟门熟路,也不用担心中途被迫换房或被迫退房。”后扬长而去。单管事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嘴巴都干了,满以为项渊会抹不开面子应承下来,却不料对方只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人。
“单爷,这该怎么办?房间还留不留?”
单管事阴沉着脸,心烦气躁。
若是四年前知道项渊深得帝宠,又是林公的关门弟子,他做什么给人家眼色瞧?巴结还巴结不来呢!可恨项渊居然一丁点痕迹都不露,就一副没背景没靠山的模样进了京,害得他也跟着判断失误,彻底把人得罪死了。
想到上次项渊签到不过一日,宫里头就来了宣其觐见的旨意,单管事就一头冷汗。盯着签到簿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单管事咬咬牙,准备今晚回去备些好礼送去,不管怎么说,也要把人带回来住,不然谁知道圣人会不会心血来潮关怀一下项渊的饮食起居或是那项渊憋着坏告他一记黑状,那他这个管事也做到了头。
项渊没管单管事怎么纠结。他之所以选择住到福运来,一方面是真的觉得这里熟门熟路比较方便,另一方面,也的确存了想教训一下单管事的心思。
这个单管事眼高于顶,趋炎附势,若是稍微家底薄一些的地方官过来,被他这么一拦,不止要多花几倍的银钱另找客栈,还要担着离得远,消息不灵通,从而误了差事的风险。这里可是京城,若是圣人传召,误了哪怕盏茶的功夫,都有可能丢了官职。那单管事好不体谅,心性阴暗,不敲打敲打,项渊实在不爽。
“爹爹,那是什么地方?”
项渊他们的客房,一开窗,正巧能瞧见远处一栋三层高楼。那高楼外挂着迎风招展的幡,色极为艳丽。
赵慎跟着瞧一眼,就皱起眉头。想了想,对项壮壮道:“那是吃酒的地方。”
项渊噗嗤一声笑出声。可不是吃酒的地方,只不过这个酒不是普通的酒,是“花酒”。
见项渊笑出声,项壮壮明显有些不信,怀疑的看向赵慎,一副你不是骗我的吧的神情。
赵慎假咳一声,借着侧头的空隙狠狠瞪了一眼项渊,项渊立马紧闭嘴巴,视线左移右飘,脑袋微微晃荡,一副无辜样。
“阿爹,我们去吃你说的很好吃很好吃的包子吧。”
项清和项正此时也拾妥当过来,闻言便立马在项安珏身后站好,大有赵慎一发话,他们就立刻护着项安珏出门的样。
“很好吃很好吃的包子?”
项渊看向赵慎,赵慎有点尴尬。
四年前他第一次跟着项渊来到京城,自然是看什么都稀奇,特别是对项渊带他吃的包子尤其记忆深刻。
只不过,这并不是说包子有多难得、多美味,而是他那时的心境很好,自然是觉得吃什么都是山珍海味。
很
项大人撩夫日常 分卷阅读155
多为官的,一旦去外地任职,就把发妻留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而为官者却能带着小妾小侍出去逍遥快活。可淙子不一样,他到哪里都带着自己,从未露出一分嫌弃自己小哥儿身份的样子。不仅带他上任,许他出门交际经商,便是进京述职这样的大事,淙子也没打算抛下自己,出门事宜样样打点妥帖,住宿吃食也都是顾着自己的喜好。所以,在他们刚抵达京城时吃的那一顿包子,留在他印象里的,自然是千好万好,美味无比。
似乎看出赵慎的不自在,项渊眼睛一转,笑容满满的抱起项壮壮,承诺道:“行,咱们这就去吃很好吃很好吃的包子!”
说完,还朝愣在后头的赵慎抛了一个电眼。
赵慎冷不丁被这么一电,登时觉得心底酥酥麻麻,手臂上似乎都起了鸡皮疙瘩。嘴角不自觉翘起,赵慎伸手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腹,望着前头说说笑笑的一大一小,心底柔软如水。
*
承恩公府的世子周从珠宝玉石铺子出来,正要钻进轿子里,眼角突然扫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皱着眉,立起身,周直直看过去。
那个叫他熟悉的容颜是个年近三十的男子,气度沉稳,举止雍容,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娃娃,身后跟着一个小哥儿样的男子,正站在做糖人的摊子前说笑。
应该在哪见过?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像是常住京城的。周眉目紧锁,足足想了半盏茶的功夫,眼瞧那一家人就要走进茶楼不见踪影,总算想起男子是何人来。
项渊!
他想起来了。难怪他觉得此人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此前他根本不认识项渊,熟悉则是自打太子殿下表现出对项渊的热忱后,父亲特意着人画过他的画像,以便辨认。
想到昨日太子殿下对项渊的维护,周就一阵气闷。明明他们承恩公府才应该是与太子殿下最为亲密的,可不知为何,自小太子殿下便对承恩公府不冷不热,始终维持在一个亲切有礼,亲密不足的界线上。而承恩公府为圣人起疑,也不敢对太子殿下表现得太过热切。可是,这样的平静,却被一个月前后宫诞下的皇子所打破。
周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止是他,父亲,祖父,甚至外祖那边,心都跟着一起乱了。
承恩公府一脉荣辱皆系于太子身上,容不得半点闪失。可如今越发复杂的局面,叫向来沉得住气的承恩公府乱了节奏,更为心惊的是,太子殿下依旧没有表现出对承恩公府的亲近,反而对一个小户出身,毫无身家背景的人,极为亲近。
这绝对不能容忍!
周越想脸色越阴沉。若不是还记得项渊乃是圣人那里挂了名号的,他真想暗地里找几个人好生教训他一顿。
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公府,见到承恩公,周禁不住一通抱怨。
承恩公闻言却沉默下来,半晌摇摇头,道:“不止是圣人看重,项渊此人,也不是好惹的。庆王一党至今仍旧关在天牢里秘密审问,为父暗地里探听过一二,若不是项渊到了那河间府,庆王以及他的党羽高敏行,只怕还不会这么容易暴露。”
“若不是圣人怕事情闹大,惹得京里头再起波澜,怎的会叫项渊这样的人出此风头!”
周却很不服气。
他自认也是青年才俊一个,在京都里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并且对此一直颇为自负。可惜,这样响亮的名声,跟项渊做成如此大事一比较,登时被秒成了渣。
“他再厉害,也是在地方。换成京城叫他抖一个试试?皇室宗亲里哪一个是好惹的?父亲,不如咱们借力打力,来个借刀杀人!”
承恩公皱起眉头,半晌还是摇摇头。
“不妥。如今太子殿下一心记挂着项渊,若是能一击必杀还可以,一旦露了痕迹,咱们和太子的关系,可真就没法挽回了。”
提起这个,周越发不甘心。
“我看殿下是糊涂了。堂堂承恩公府不靠,偏偏去拉拢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难道咱们还会害殿下不成?”
“儿,慎言!”
周不甘不愿的闭上嘴巴,见承恩公没了谈话的兴致,只得先告退。
不过,周望望外头略显阴沉的天,嘴角扯了扯。
便是父亲此时嘴上不承认,可实际他心底也是动摇的。打从皇后姑姑薨逝,他们和太子殿下的联系就像要断掉一般。而圣人的态度也很奇怪,早年不仅驳回了父亲希望他为太子伴读的请求,而且对太子明显疏远承恩公府,没有表示任何不满。
圣人,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缓缓步下回廊,周伸手接住一片落入手心的雪花,冷眼瞧他在掌心慢慢融化,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不管如何,项渊决不能再同太子这么亲近!
第112章利用
果然不出单管事预料,第二日,宫里头就来了传旨内侍。单管事头冒冷汗急忙迎上去,甫一照面,就先暗地里塞了一个大荷包过去。
那内侍眼光一闪,默不作声的把荷包下。
“辛苦四公走这一趟”
“不敢不敢,某还带着圣人旨意,就不和单管事嗦了,敢问项大人在何处?还请单管事把人请出来听旨,圣人可等着呢。”
单管事额头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冒,闻言只好苦着脸小声道:“不瞒四公,项大人昨日就来签到了,只不过似乎嫌弃官舍不方便,任凭单某百般挽留,却仍旧出去另找了客栈投宿。”
那内侍“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单管事,道:“这可稀奇,放着好好的官舍不住,却要另花银钱出去住客栈,这位项大人果然不同凡响。”
“谁说不是,也不知凭着项大人的家底,是怎么舍得出去住的。”
单管事这句话就说得诛心。
如今稍微消息灵通的,都晓得项渊乃小户出身,家世颇为贫寒。单管事明着说项渊大手大脚,实际上未尝不是在却暗指项渊有可能在任地贪赃枉法,了脏钱。
但凡能在宫里混到伺候圣人的内侍,都不是简单的。
那位四公闻言,只不过一笑,道:“这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
问明项渊如今的住处,四公带着人急匆匆离开。单管事抹了把头上冷汗,心底微微松口气。
不管四公信不信他的说辞,只要四公了荷包,在圣人面前就不会多提这里的情况,他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
至于项渊要不要告黑状,单管事冷下脸,想起昨晚悄么去送礼物,项渊却端着架子拒绝下,虽言语很客气,可单管事仍旧心底极其不爽快。既然管不了项渊会不会告状,他索性也不管,只专心把手里头的人脉利用好,那么,即便项渊真的在圣人面前多嘴多舌,至少会有人帮他说
项大人撩夫日常 分卷阅读156
话。
圣人,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子小事,就大肆发作的吧?
项渊跟着四公走在宫内长长的通道,京里才下过一场雪,通道两边隔一段距离就站着几个低眉顺眼默默打扫积雪的内侍。
“项大人,雪后路滑,您注意着脚下啊。”
“多谢四公”
项渊笑着回道。
四公利用眼角余光迅速扫了眼项渊。
这位项大人四年前来京城述职,他正巧染了风寒,没在圣人跟前伺候。不过他到底也是在仁和宫里听差,论辈分还是大的,但凡宫里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自然有徒子徒孙的上赶着来报信。听闻圣人对这个项大人很是看重,他硬是拖着病体,离着远远的瞧了几眼。相比四年前,如今的项大人,浑身气度愈发沉稳,一举一动,都自成风格。若不是脸庞实在嫩,只瞧其行事风度,倒像是混迹仕途十几年的老油子。
项渊今个外头披了件银灰色大氅,边缘还被赵慎特意要求滚了一圈狐狸毛,绒绒的托着脸,倒是暖和的很。
“四公,若是不嫌弃,这个给四公拿着吧,东西虽小,不过胜在好用。”
项渊说得,是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手炉。也不知里头到底怎么个章程,入手暖融融的,倒是感觉比那些个大一点的更暖和些似的。
“这个东西好,托在手里头不大,又暖和。项大人有心,某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
四公好东西见过不少,就像刚刚去宣旨,项大人家的正君塞过来的白玉佩件,也是个号物件,不过再好的东西,都是些死物,他们困在这偌大的皇宫,这些东西看着,除了心里头瞧着高兴,实际也没地显摆花去。倒是这个小手炉,虽看着不值什么,不过对他们这些常年要在外头候着伺候圣人的内侍来讲,却是一个实实在在送到心坎里的东西。
只不过,便是这样,四公要做的事,也不想因此轻易改变。
那官舍管事的位置,未定时便有人求到他跟前,想他在大人们面前提上一嘴。送来的报酬,个个都是品,不仅难得,且价值不菲,他瞧着也挺稀罕,都了下来。结果这事却在姓单的那里栽了跟头。也不知姓单的走了什么门路,眼瞧着他这头都要尘埃落定,姓单的却冒了出来,直接就走马上任了。
这下子,那些被他心入库房的物件,也不好再拿着,只得忍着心痛又退了回去。经此一时,不仅钱财上损失了一大笔,而且最重要的事,姓单的做这么一出,那真是把他的面子一脚踩了下来,弄得他灰头土脸。
这事便是过去五六年,四公每每想起,还是心气不顺。
如今,好不容易姓单的有这么一个大把柄落在他手里头,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他当年被一脚踩下来的脸面!
如果说对比四年前,项渊是越发成熟稳重,那么对靖安帝来讲,相隔四年再见,项渊猛然发现,靖安帝居然老的这么多!
四年前还是神采奕奕,中气十足的靖安帝,这次再见,却面色苍白,神情中有掩不住的倦怠。
靖安帝就河间府和江南府与项渊详谈半个时辰,听项渊条理清晰的把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的禀告,面露满意,点点头,又夸赞项渊几句,赞他胆大心细,谋略得当,临危不惧等等,言语中到是对项渊所作所为颇为赞赏。正事说完,君臣两个便闲聊些家常琐碎,当然,靖安帝关注的就是太子李启乾在河间府的日常。项渊自然晓得靖安帝之前仅有太子一个儿子时对太子所的心血。便是如今再添一子,太子在靖安帝心底,地位也是轻易动摇不得。于是,便捡一些有趣的,又能侧面体现出太子聪慧活泼的事件来讲。项渊言语诙谐,叙事绘声绘色,靖安帝听得龙心大悦,面上一直挂着笑意。
“观圣人面色,似乎寝食不佳,为社稷安,为百姓计,还望圣人仔细将养,保重龙体。”
最后,项渊明知说出来可能会惹得靖安帝不喜,却仍旧把话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靖安帝此人虽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作为一代君王,他算得上是比较慈和大度的,项渊私心里也不想看到这样一个比较有好感的人早早离世。
似乎没想到项渊会如此说,靖安帝明显怔愣了一下。不过须臾,靖安帝便敛神情,面上露出一丝动容,温和道:“淙子稚子之心,纯净无垢,实属难得。你放心吧,朕的身体朕有分寸,不会胡来的。”
说完,似乎才想到一般,靖安帝又道:“太子自河间府回来,便一直挂念淙子,且对差点累的淙子丧命十分愧疚,既然来了,淙子不妨去东宫瞧瞧他去。”
项渊心下先是一凛,继而又很快放松下来。站起身,十分恭敬道:“劳太子挂心,却是臣的不是。若明知太子深陷危险之中,却贪生怕死不敢营救,臣怕是要过不去自己心底的那一道坎。且太子安危乃是大事,便是舍弃臣的一条命,臣也毫无怨言。”
这一段话,半真半假,项渊说得毫不心虚,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顿时叫靖安帝越发满意,连连说了几声好,又叫四公进来,送项渊去东宫会见太子。
四公低眉顺眼跟在项渊边上,直到出了仁和宫的地界,这才微微直起一点腰,也敢和项渊搭些话。
项渊自小便明白一句话: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所以对着四公,项渊也一直都很有礼貌。在这深宫里,安全进来,安全出去,这才是最主要的。
送项渊到东宫后折返,靖安帝随口问了一声,四公小心答了,瞥着靖安帝心情很好,便小心赔笑,似乎不经意般提起道:“项大人也是个念旧的,不过是因四年前住过福运来客栈,如今再来,居然仍旧去了福运来,而且也是凑巧,房间还都是同一个,老奴去请项大人时,那客栈掌柜还拉着项大人死活要项大人提个字呢。”
“哦,题字?哈哈哈,是了,淙子字写得很不错,朕每次见他的折子,瞧着那一手好字,心情都要好几分,哈哈”
靖安帝一面看折子一面笑着道,半晌,忽的皱起眉,唤来四公,问:“你说项渊没住在官舍,且四年前也没住?怎么回事?”
四公手心里直冒汗,越发把头低下去,腰背弓得像个大虾米。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听项大人提起过那么一嘴,仿佛是四年前来时官舍没了空余房间,他只得去外头住,如今再来,也没住官舍。”
靖安帝放下折子,想了想,把御前侍卫唤了进来,直接吩咐道:“去查查,每年官舍那头入住多少,而来京述职官员又有多少,仔细些,别惊动旁人。”
侍卫会意,领命而去。
四公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缓缓的、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第113章惹事
东宫
项大人撩夫日常 分卷阅读157
里,太子李启乾心不在焉的写着大字。
在这深宫里,作为从小被册立的太子,便是他没打算刺探仁和宫里的事,却仍旧有想抱他大腿的内侍想着法的递消息过来,虽然大事没哪个内侍有胆子敢外泄,可像圣人着项渊来东宫瞧太子这样的事,多得是人跳着高的过来讨好太子。
李启乾心底还是有些忐忑。
他撇开身为太子的自尊,头一次和外人说起自己心底最为担忧的事,可谁知道,项渊居然没什么表示!只说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什么“太子放心,圣人必定还是以太子为重”,这样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不过,在河间府相处那么久,李启乾自认还是能摸清项渊的行事风格,只有这样一句不算安慰的话,不是项渊的风格。他没有别的话讲,最大可能,还是在生气自己不顾安危、自己私自跑去海岛的脑抽蠢事。
越想越觉得有些委屈,李启乾重重撂了笔,小声嘟囔:“孤是堂堂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委曲求全的!若是项渊这才还敢摆脸子给孤瞧,孤定不会叫他好过!”
小声撂完狠话,就听内侍轻声在一旁禀告:“禀太子,项渊项大人到了。”
李启乾猛地一激灵,赶忙叫人打水净手,又理理衣衫,这才施施然踱出书房,朝偏厅走去。
项渊是头一次来东宫,一路进来,瞧东宫下人们个个小心谨慎,没几个敢暗搓搓私下打量的,心底不由点点头。
别瞧太子一副中二模样,这驭下的手段还蛮不错的。
等进了偏厅,侍女上过茶后,太子这才装作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进来。项渊瞧他一面走,还一面拿眼角余光不住扫过来,心底好笑。起身行礼问安,太子赶紧摆摆手,请项渊坐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项渊所教他的东西是他能听得进去的,而且也是有大智慧的,反正太子对着项渊,就像对着一个准备随时要考核他的老师,很有种毛毛的感觉。一面怕惹项渊生气,一面又担忧自己的表现不如意,叫项渊失望。但是心底对自己身为太子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又觉得自己这么没出息有点丢人,所以弄得李启乾如今面对项渊,总有点小别扭。
项渊怎么看不出李启乾那点小别扭,不过他以为太子是因为自己私自去海岛,最后什么事都没做成,还差点连累别人所以觉得丢人,这才有点小情绪,便也没放在心上。
“项公此番前来,可还顺利?”
瞧太子一本正经的端着脸说话,项渊也一本正经的回道:“臣一切都好,劳殿下记挂。”
“项公家的小公子可好?”
“很好,能吃能睡能淘气。”
李启乾心塞,一脸愤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不满道:“真是人走茶凉,才从河间府回来没两个月,项大人跟我说话就这么生分了?也没问问孤的近况,一口官腔,哼!”
这般吃醋的口吻,差点叫项渊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无奈的看着主座上愤愤不平的中二少年,项渊深感无语。
“殿下,深宫中,有些话还是要三思而言啊。”
李启乾话一出口,也觉察出有些不妥,不过他向来比较任性,心道便是不妥,看那些人胆敢泼脏水过来!
不过听项渊这么一说,转念想到如今宫内的复杂情形,李启乾眸色一暗,心情瞬间低落。
也许新出生的皇子对圣人来讲太过重要,也许只是纯粹欣喜又一位皇子的诞生,反正,圣人对这个新皇子稀罕的紧,每日里都要过去瞧一眼,有个风吹草动,都要过问几遍。由此水涨船高,那位本就受宠的王嫔,更是风光无限,直逼手握凤印的德妃。
太子本就心境不稳,加上承恩公府在一头时不时撺掇,正是对自己、对前途一片迷茫的时候,如今听了项渊的话,引发心底忧虑,神色渐渐不对。
项渊一瞧,急忙示意太子贴身内侍带人出去。那内侍也是个乖巧的,到项渊暗示,急忙轻手轻脚把人都带了出去,待项渊见他要掩上房门时,急忙摆手。
开玩笑,东宫即便是太子地盘,可也在圣人视线之内。他一来东宫,就和太子关着房门密谈,这样的消息被传回仁和宫,不是平白惹得圣人疑心暗生?
项渊轻声细语,自顾说起刚刚在仁和宫和圣人的交谈,提及圣人几次三番询问太子在河间府的情况,言语中颇为关切。果然,随着他的话语,李启乾阴郁的面孔渐渐放晴,最后还带了丝笑意。
“孤自幼由父皇亲自教导,从未离开过这么久,这次去河间府近一个月,不只父皇,便是孤在外,也是很记挂父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