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小北
听见迎亲的鞭炮声响起,章蓝玉便被扶着先去拜别父母。章父看着底下大红衣袍的玉哥儿,心底有些难受。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这会子想到他就此便要嫁去他家,伺候别人的父母亲,忍不住便微红眼眶。章父平复好心绪,温言嘱咐几句,便望向章太太。章太太心口的气还未消下,一转脸瞧见章老爷这幅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模样,硬是又憋了好大一口气。
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以为她这个继母这会子要为难玉哥儿不成?头前那么强硬的把铺子给了玉哥儿,毫不顾忌她与孩子们,这会子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这般做派,活似她平日有多跋扈,真是气死她。
心底再气,章太太面上也丝毫不露。她好强惯了的,便是章老爷这会子脑抽给她难看,她也要把里子面子撑起来。不止对着玉哥儿温言细语嘱咐,且眼泪滚滚而落,端的是情真意切。倒叫一旁暗暗准备看好戏的都歇了心思,纷纷劝说起来。
章蓝玉跪在下头,只面上做出些感动之色,实际心底毫无波动。如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日就要离开生活这么多年的家,去到一个陌生的家宅重新开始,一会儿茫然,一会儿又心潮澎湃,哪里顾得上理会继母这番假做派。
喜娘从外头进来,喜气洋洋道姑爷已进了门,这会子就要来拜见岳父岳母,接新夫郎。玉哥儿被手忙脚乱扶起来,因是小哥儿,不需要像女子般盖盖头。不过新人出门,还是要娘家这头的哥弟背出去。章家大公子不情不愿的走过来蹲下。章蓝玉瞧他大弟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儿,坏心一起,做羞涩状,小步移到章大公子身后,猛地朝前一扑。章家大公子一个踉跄,差点就地扑倒。好在他想到今个乃是玉哥儿的大喜之日,若是他这会子摔倒在地,把玉哥儿摔下来,还不知要被怎么编排。心下暗恨玉哥儿给他难堪,却不得不咬咬牙,背起玉哥儿,一步步朝外走。
头前便说过,章家巷子有些窄。之前项渊和赵慎带项瑜过来定亲,轿子也没进来。这会儿为了迎亲,项瑜特意定的轿子又比寻常坐人的还大些,不出意外,这会迎亲,四人抬轿子根本进不来巷子。
章大公子一出门便被告知轿子停在巷子口,登时眼前一黑,差点忍不住把玉哥儿扔下。这么长的巷子,他平日走都嫌烦,这会子还要背章蓝玉过去,简直就是折磨。
前来迎亲的瞧见大舅哥听说轿子停在巷子口便脸一黑,相互望望,心下了然,俱识趣的没再开口玩笑。
项瑜眼见章大公子愈走愈慢,脸挣得通红,额角滴汗,双手开始发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走几步,估摸着章大公子怕是要坚持不住,便立时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把玉哥儿从大舅哥背上接下来,自个打横抱着大步朝前走去。
四周瞧热闹的早看出门道,此时一瞧项瑜亲自接手抱夫郎,俱都笑着打趣。有道项瑜心急的,有调侃他好生走路,别摔着新夫郎,今晚不能洞房的,还有更露骨些的,竟打趣他回去好生歇歇,得晚上小登科时使不上力气,被嫌弃的。
项瑜只觉玉哥儿抓着自己的手猛地紧,低头瞧怀里的人已然羞得满面通红。瞧他看过来,立时横着眼瞪他。项瑜噗嗤笑出声,见玉哥儿越发羞窘,不敢再逗弄,便扬首朝四周讨饶道:“各位叔叔婶婶,我家夫郎面子薄,可别再打趣,不然今个小生睡不到床上去,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见项瑜没什么官架子,又言语诙谐,俱哄笑起来,瞧那新夫郎果然窘得很,到底没再出言戏谑。
项瑜把玉哥儿抱到巷子口的轿子上放好,放下帘子。便有喜婆大声吆喝:“新夫郎上轿子啦,儿郎们起轿!”
声音一落,轿子便被抬起,接着锣鼓唢呐的便一齐响起,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玉哥儿只觉得自己似乎坐了很久,又似乎并没过多长时候,他被小武扶出轿子,又交到项瑜手中,二人在众多贺喜宾客的围观下,一路穿堂过户,在正院厅堂拜天地父母。此后,他便被簇拥着送进新房。待众人离去,项瑜亲自去端了吃食,俱是小碗小碟的,摆了满满一小圆桌。
“这是素油做的蛋面,这几碟小菜俱是清淡的,你可放心食用。这两碟糕点饭后磨牙不错,你不用顾忌,多用些我在外头也能放心。”
絮絮叨叨嘱咐一堆,见玉哥儿连连点头应下,项瑜这才起身出去应酬。
玉哥儿见人出去,暗地里松了好一大口气。
“玉哥儿,新姑爷很好呢,准备这许多吃食。你从早就没用过,赶快来吃些吧,不然待会没力气,饿的肚子咕咕叫,可就不美。”
章蓝玉被小武毫无遮拦的一通说,脸又红起来。
“小武,你怎的什么话都往外倒!过来,和我一道用吧。”
小武急忙摇头:“这可不成,若往常我可不推脱,可今日是玉哥儿大喜的日子,我却不能坏了规矩。等会姑爷回来,我自会到外头找吃的去。”
见小武不肯,章蓝玉也不强求,他从天刚蒙蒙亮便被喊醒,直到现在,也只在早起时用过一块酥饼,还是小武偷偷递来的。肚内空空,的确饿得很。“我晓得,他自然是好的,但愿我今后能顺顺当当过。”
“那是自然的,玉哥儿你且放宽心,好日子在后头呢。我今个瞧着,项家人顶和气的,不说项大人面相温和,便是赵正君,瞧着也不是那爱生事计较的。还有老太太,瞧见玉哥儿,也是眉开眼笑,一点不像其他大户人家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当家作主的俱是好脾性,照我看,可比嫁别个家里头要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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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得多。”
玉哥儿悄悄弯起嘴角。
从小看尽旁人眼色,他对旁人释放出的意思极为敏感。打从定亲起,他陆续也见过几回项大人和赵正君,夫夫二人对着自己从来是和气友善,又因自己是项瑜未婚夫郎,这份和气里还带着些亲密。每每想起,玉哥儿心底都是暖意盈盈。他从未想到,在自个亲爹那里都没感受过的善意暖意,居然在未来婆家这头感受到。仔细想想,也是够叫人心凉的。
暮色四合,气死风灯依次亮起,新糊的窗纸映出外头昏黄的灯光。玉哥儿偶尔抬眼瞧见,总觉得似乎没过多久。可再瞧燃着的龙凤红烛,发觉那小儿臂粗的红烛已然烧掉尽半支。玉哥儿脸红红的,随着项瑜的动作,不由自主闷哼,声音里头还带着些许欢愉。项瑜听见,胸膛里发出闷闷的笑声,见玉哥儿越发红了面皮,便不再逗弄,专心叫他舒服起来。
次日一早,便要拜见项家这头的亲戚。不过项渊他们在京城时日短,并没有直系亲属在。要拜见的除去项渊和赵慎,也只有专门留下观礼的李氏和项礼。
项渊带着玉哥儿依次拜见完毕,玉哥儿是新夫郎,得了许多见面礼,也把他带来的回礼都送了出去。
李氏是最大的,玉哥儿做了抹额,上头嵌一枚印章大小的白玉,这是他娘亲嫁妆里头最好的一块玉。给项礼和项渊的,俱是亲手做的鞋,用料用线都极雅致,看得出很用了心思。而给赵慎的,则是一件外袍,做的极为厚实,且还特意做的比寻常宽大许多。赵慎一瞧便知玉哥儿这是考虑到他有孕在身,不能穿过紧的衣裳。至于项安玖、项安珏和项安三个小的,每人得一把金瓜子,外头装着的荷包是玉哥儿熬夜做出来的。
每人得的东西都不算多贵重,可却显然用了心思,考虑得极周到。一应礼节过后,李氏便拉过玉哥儿,笑眯眯称赞:“你这孩子也是个心眼实诚的,跟你师母一个脾性,俱是好样的,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玉哥儿从未享受过来自祖母级别的宠爱,这会子被李氏搂在怀里,一面手足无措,一面又觉得暖心暖肺的。
待三日回门,项瑜带着章蓝玉一大早便动身,后头跟着一牛车的回门礼。玉哥儿回头瞧瞧,心底有些不甘愿。别看他爹临出门子送他一处铺子,可章太太也不是好惹的,明知那处铺子乃是他亲娘在时置办下的,虽没挂他娘亲的名字,可但凡知道的,都心知肚明那铺子属于谁。而太太为这,愣是把压箱银子给减了一半,本来说好嫡出的每个压箱银子都五百两,可他后来整理嫁妆才知道,他的压箱银子居然只有二百五十两,生生少了一半!
这么多回礼,真不是要便宜哪个!
待到章家,章太太似乎全不记得头前事似的,待章蓝玉极周到热情,全是把他当客人般招待。项瑜跟章父在前头喝茶,章大公子也在一旁作陪。章父为章大公子今年要考举人,逮住项瑜,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笑呵呵的很是憨厚的样子嘱咐项瑜多指点指点章大公子。
项瑜瞧章大公子一副高傲、不情愿的样儿,心底不喜。只敷衍着应酬几句。待用过午饭,便带着玉哥儿折返。章父一脸失望,又瞧章大公子很不以为然,登时窝一肚子气。
夫夫俩应酬这一趟,俱都疲累的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待晚间,项瑜便把他打算搬出去的事讲与玉哥儿,本以为要一番口舌才能与玉哥儿分析明白,却不料玉哥儿极高兴,只担忧他们一成亲就搬出去,会不会叫师父那头心里不舒坦,觉得他们忘恩负义,成亲了便自个逍遥去,不想侍奉长辈。
“这你到不用多心。师父和师母都是极开通的,早前我便讲过搬出去的事,师父和师母都是同意的,外头新置办的宅子,里头一应摆设,都是师母带人选购置办,没花我一个铜板,除此,他们还送我一间铺子,生怕咱们日后日子难过。”
玉哥儿听的感动,不由道:“师父师母是厚道之人。”
“是啊,他们允许我搬出去,也是不想我被人议论坏了名声。毕竟我是在韩林供职,最忌流言蜚语。”
每每想起自个最初跟在师父身边做书童,之后被师父看重,赐下名姓,当弟子子侄般的培养,项瑜都感激莫名。
“当初能跟在师父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玉哥儿从项瑜嘴里了解到当初的情形,也不由心生感激,对项渊和赵慎越发敬重。暗暗决定,日后定然尽心侍奉他们。
项瑜婚礼过后,李氏便跟着项礼启程回离中。项安玖眼泪吧擦的送别祖母和爹爹,此时他还不知,从此,他和项安珏将陷入水深火热的学习中。除去书院布置的作业外,竟然还要做项渊布置下来的任务,虽然项渊只是每隔十日才布置一篇,可他布置的作业仅一篇,便要项安玖尽心思琢磨,着实苦不堪言。
日子晃晃悠悠,三年时光倏然而逝。
第160章送别
这日,一大清早,项宅的下仆俱都行动起来,负责洒扫的天刚麻麻亮便把宅院内不论青石板路还是碎石子路,通通打扫干净,一片落叶也不见。浇花的早赶着挨个浇了水,待太阳刚刚露头,花盆底多余的水分也全部渗进泥里,地面上干干爽爽。灶上早已雾气蒸腾,香气缭绕,厨娘们在齐掌勺的指挥下切菜的切菜,削皮的削皮,和面的腌肉的熬汤的,个个忙得脚不沾地。院内,另有粗使在牛二和宋大安排下,进进出出的从内院搬出好些个箱笼,又小心翼翼放到宅院门前停着的马车上。
王清拿着本子挨个清点完,这才点点头,道:“数目是对的,大家伙再辛苦些,好生看着,防着别个不慎刮蹭。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出发。”
马车旁负责看顾的随从俱点头应下,嚷道:“王管事尽管放心,哥几个给公子们看着呢,保管错不了。”
王清笑着点头,道:“成,我叫灶上单独给你们备着饭食,事忙完,记得去用。”
随从们俱笑哈哈应下。
王清这头安排妥当,便带着册子直接从中堂一路穿堂过户到内院去。到正院,通禀后便有小丫头殷勤着给他打起帘子。王清微微点头便笑着进门去。
进去后,只见主家们都坐在偏厅的饭桌前,这会子正漱口,应是已用过饭食。
赵慎听王清报说壮壮和安玖他们预备回乡的箱笼都已装妥,便点点头:“你也忙了一早上,还有一会儿才出发,先去用些饭食。”
王清应下,自去下头用饭不提。
偏厅里,项安玖和项安珏正坐在一处,听项渊讲些回乡路上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次送项安玖和项安珏回离中,乃是为二人回去参加科考。本依项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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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安玖如今火候还不到,要想中举,且得再压两年,只是大哥项礼早半个月前便兴冲冲从老家过来接安玖,觉得他在京城书院熏染这些时日,总会有些长进,想叫他回去试一试。项渊劝说两次,见项礼意思坚决,也不再开口。
私底下,赵慎对项渊道:“大哥这次坚持叫安玖回去科举,怕是打着想为安玖早日定亲的主意。”
项渊一琢磨,的确有道理。安玖今年十七,的确到了该定亲的年纪。项礼估计为着能定一门好亲,所以才这么巴望着安玖能考上举人。
果然,临出门,项礼对着他道:“大哥也知淙子你是为安玖好,安玖学问如何,你比大哥要清楚得多。只是安玖已到了定亲的年纪,虽有秀才名头,在咱们离中也无甚大的优势。且哥哥是经商的,自古便是轻贱的行当,我又不愿他再和商家接亲,可官家小姐又岂是我们这样门第能攀得上的?若安玖再不争气些早日考中举子给家里换了门庭,怕也是说不到什么好的亲事。”
项渊闻言,也只得沉默。
项礼和他说起虽是亲兄弟,不过分家却分的早,在离中那块地头,但凡讲究身份门第的,极少有人家愿意和项礼这一支结亲。
项渊拍拍项礼肩膀,道:“大哥也不必忧心。安玖虽火候欠些,不过底子扎实,早晚都会中举。只大哥千万太压着安玖,须知过犹不及,若安玖心生胆怯,这么多年的苦读可就白力气。”
项礼点头应下,淙子的话他听得明白。他如今只得安玖安玮两子,除安玖对读书还感兴趣外,安玮那是一说到读书便头疼眼睛疼的,成日家的只晓得耍枪弄棍,没个省心的时候。
“我晓得。安玮那,还得麻烦淙子多多心。这孩子也不知犯了什么犟劲,吵着闹着的要去从军,若不是怕他再悄不声的离家出走,我是打心眼里不愿送他去从军。小孩子家家的只以为自个练些棍棒、身子比别个壮实些就了不得,又哪晓得当兵是多苦的差事!淙子千万拜托你那位将军朋友,只磨练磨练安玮,叫他晓得当兵不易便可。一旦安玮吃不得苦,立时便送回离中,我在家可等着信儿呢。”
“大哥放心,我省得。”
项渊耐着性子听项礼又絮絮叨叨嘱咐许多,体谅他慈父心肠,也不和他解释凭着安玮那副性子,这辈子读书怕是都没指望。不过转念想想也能理解项礼的忧心,不说现在,便是他前世那会,当兵都不是什么舒舒服服、安安稳稳的差事,更何况现在乃是冷兵器时代,便是受些小伤,不小心照料,都有可能要了性命。也难怪项礼放心不下。
项安到今年七岁,虽性子上顽皮一些,不过见相处多年的亲大哥要出远门,这会子也颇舍不得,拉着项安珏的手,眼圈红红道:“哥哥,此番回去,记得考完就回来,我还在家里头等着呢。若是祖母惦记,不如就此接祖母上京,爹爹也多年未见祖母,定然想得慌。”
项渊一巴掌拍在项安后背,哭笑不得道:“还知道拿你老子做筏子,安排起祖母来。待会回去把昨个新学的《尚书》中第一篇《虞书尧典》抄十遍给我,不许字迹潦草,用楷书书写。”
项安瞬间苦瓜脸。“爹爹,太多了吧?我还小呢,可不可以只写五遍?”
项渊瞥他一眼,淡淡道:“若再讨价还价,遍数增倍!”
项安不甘愿的闭紧嘴巴。他爹爹向来说一不二,说增倍那可就真的增倍,若今日写不完,便是就寝时辰到,也要点灯熬油继续写,绝不会允许你拖到第二日去。项安从四岁开蒙到现在,因早前年岁小贪玩,可没少挨罚。记得有一次被罚翻倍,眼瞅着巳时都要过去,他却仍未写够页数,便是搬出阿爹来都不管用,他爹爹哄着阿爹回去歇息,自个坐在桌旁,硬是盯着他一丝不苟的完成被罚页数,这才做罢。有这次惨痛经历做教训,日后不小心又被罚默书,项安是一丝一毫都不敢偷懒。
项渊见项安不再闹腾,微微勾起嘴角。茁茁这个性子,着实过于活泼顽皮,若不能沉下性子来,日后去书院读书,极易被挑动情绪,若因此移了性情,却是不妙。
项安珏虽自忖早已是大人,喜怒不该形于色,但这会儿即将离开京城,跟着大伯、安玖哥一路颠簸回去离中,还是叫他兴奋不已。虽努力控制不弯嘴角,可灼灼发亮的双眼却泄露了主人迫不及待的心情。
赵慎看得心塞。这臭小子!
微微弯腰对挨在他身边一左一右两个模样极其相似的男娃和女娃道:“陶陶、然然,去跟大哥告别。”
陶陶然然是双胞胎,两年前赵慎几乎九死一生才生下他们。他在产房对外面境况不知,后来出来听王清讲当时的情景,据说彼时淙子吓人得很,双目赤红,状若疯癫,若不是身旁还有壮壮和茁茁相伴,怕是要做下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幸好他无事,不然这项家宅子怕是要从此告别之前的安宁祥和。
不知是不是被那次事件吓到,淙子这次给孩子起小名,竟没有起的和壮壮茁茁一般土气,不过意思也十分直白。陶然,闲适欢乐。这是期望两个孩子自小便无忧无虑、平安舒适呢。
陶陶然然俱是二岁半的年纪,玉雪可爱,活泼机灵,正是惹人怜爱的时候。闻言便奶声奶气的冲项安珏道:“大哥拜拜,记得带礼物啊,我要风车,带铃铛的。”“我要纸鸢,大老鹰的。”
项安珏上前挨个抱了抱陶陶和然然,笑呵呵应下:“好,大哥记下了,等回来时定然带给你们。”
“那我也要,我要吃云州城的雪糕!”
项安一扫刚刚的郁闷,听闻有礼物带,立时也要求起来。
项安珏全都好脾气的应下,又嘱咐项安好生听爹爹阿爹的话,看顾好陶陶和然然。交代完,又转身和项瑜夫夫俩道别,还许诺会给未出世的小侄子也带礼物回来。
玉哥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笑意盈盈。“成,我先替你小侄子谢过。”项瑜也跟着嘱咐几句路上注意安全的话。
一家人叙完话,便到了出发的时候。项安珏跟着项礼和项安玖坐到车内,回首望见爹爹他们俱都站在门前相送,不知觉便红了眼眶,伸出手,使劲摇了摇,喊道:“爹爹,阿爹,你们都回去吧。”
送走项安珏,赵慎好几日都有些缓不过来。壮壮长这么大,还真没长时间离开过他们身边。特别是壮壮小时候可谓多灾多难,跟着他和淙子东奔西走,还曾被歹人掳去,若不是幸得遇到齐蕴,赵慎都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想到齐蕴,赵慎便想到一年前太子大婚,齐蕴成为举国闻名的太子妃,当时整个京城鲜花似锦,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看新人的盛况。太子为娶到齐蕴,的确尽心思。也不知暗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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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谋多久,才得了圣人点头应允。有圣人金口玉言作保,便是各大世家对齐蕴小哥儿身份嗤之以鼻,极力阻止,也没能改变圣人和太子心意。相反,因礼部一直拖延举办太子大婚事宜,圣人一怒之下换了礼部侍郎。如此震慑下,太子大婚,全程都顺顺当当,极为妥帖。
“真是岁月催人老,眼瞧着个个都到了成亲的年纪。”
赵慎有些感慨。
“是啊,前个钟寺卿还朝我打探壮壮,隐约露出要结亲的意思,不过被我以壮壮年岁还小挡下。”
赵慎一惊:“什么?壮壮如今满打满算也才十岁,离成亲还早呢!再者,钟家有适龄女孩吗?”
他知道淙子说得钟寺卿乃是钟饶,四五年前项大姐夫家李家曾和人起过宅地争端,淙子就是请当时管理金安的五抚抚台钟饶帮的忙。待两年前淙子升任吏部尚书,便把钟饶从地方调入京城,做了鸿胪寺寺卿,正三品大员。只是,据他所知,钟寺卿家里可没有能和壮壮匹配的适龄姑娘家。
“不是钟饶这一支的,乃是他同胞弟弟钟蕙最小的嫡女。这个钟蕙挂着正五品的工部主事,虽品级低些,却是个干实事的,为官风评不错。想必若不是钟饶的确是真心想和咱们结亲,也不敢提他弟弟这一支。”
赵慎摇头:“我不管他官职如何,只钟家我却不满意。其实私底下,我还真的有偷偷瞧过别家适龄姑娘,要说中意的,还是沈大人家的最合适。”
项渊一挑眉。刚刚还义正言辞道壮壮年岁小,考虑成亲的事太早。熟料这会子便自曝其短,他竟不知媳妇这么能干,居然都私下看好了姑娘家!
瞧见项渊眼里的揶揄,赵慎有些赧然,故意横眉立眼抢白道:“你也别惊讶,我若不早点看好,替壮壮定下,好的姑娘家说不准就全被订走,到时瞧你能给壮壮找个什么样子的。”
项渊失笑,讨饶道:“好好好,媳妇说得都有理。你且慢慢寻访,若真个瞧中了,待壮壮中了秀才回来,便也叫他瞧一瞧,俱无异议,咱们就趁早定下,早早的叫他们培养培养感情,日后也能相处和睦。”
赵慎双眼一亮,双手一合,大赞:“的确该如此。日后壮壮家宅安宁,我也能放下心。得要提心他们一心几用,给我闹出什么小妾小侍来,我可不耐烦这些。”
“媳妇,你不觉得自个想得太多太早?”
项渊扶额。
赵慎瞥他一眼,没言语。淙子是男子自然不知如他这般多年只守着他这么一个正君的,有多不容易。每回出去应酬,赵慎都要受些主母啊、小媳妇的羡慕嫉妒,偶尔还要听些酸言酸语,无外乎道他走了大运,找个对他一心一意的夫君。还有暗讽他身为小哥儿,却享着比正经世家嫡女还要舒心畅意的日子,手段了得的。不过这样的言论,在太子迎娶齐芸为太子妃后,渐渐便消失无踪,再无人拿出来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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