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谢朝夕
秀女闻言,轻轻一笑,鼻涕眼泪直往下掉。晏适容将手帕递了过去,秀女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可算是稍稍融洽了些许。
晏适容往日自诩为风流才子,也是著作等身的人物,虽说尽是些淫词艳曲,可它胜在传唱度高。为了写好淫词艳曲,使它不至像外头歌舞坊的俗物写出来的那般猥琐,小王爷还煞有其事地研究了不少衣裙粉黛,以便能更贴近女儿家的心思。
因此他和秀女们聊着京中时兴的脂粉裙式,也算是相处融洽了。众女只觉大有所获,胜读十年书。她们这几人皆是家教森严的,鲜去外头走动,晏适容又是这么个见多识广的人物……
好吧即便只是在花街柳巷里见多识广,可在一众贵女之中也可以为师矣。
晏适容喝高了便承诺给她们送几盒建春街云阁供不应求的口脂,众女立刻心花怒放,只差连呼千岁。
众女也是喝高了,想必是在家里头拘久了,与这么个无法无天的人一聊起来,也便顾不上酒量的深浅。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生前身后名。
几人喝得酣畅,大胆的酒后吐真言,一边打嗝儿一边道:“王爷,您可千万别选我啊!”
一时竟有三个姑娘都说了这话。
晏适容有些解:“怎么的呢?”
怎么本王就这么不不吃香啦?晏适容想不通。
有个姑娘羞答答地道自己其实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晏适容说这是好事啊,他最爱做月老了,经手的人从红莲司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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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到卖苹果的小贩不等。于是他兴冲冲道:“要我撮合你们一脚吗?”
姑娘连连摇头,“本来来这个七心宴他便已经不高兴了,您呀越掺和越乱。”
晏适容点头,摸着自己的脸表示理解,倾杯相祝,倒是把姑娘家闹了个大红脸。
还有几个姑娘则是有些自愧容颜不如晏适容,生怕日后被京城女子敌对,故早早地了心,“您是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光我们几个能来这七心宴,已忍了好几天姐妹们的白眼了。”
晏适容笑了笑,一口一口地往自己嘴里灌着酒,却是认了真道:“其实男人好像也有嫉妒心。”
先前那个碧衣的姑娘攥着帕子问:“怎么王爷您也会嫉妒?”
晏适容仰脖又是一口酒,酒汁从嘴里溢出,划过喉结,一路蜿蜒往下,觉得心里那处凉飕飕的。他看向碧衣姑娘的眼睛有些模糊不清,本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了,却听他轻轻地吐露出一个字:“会。”
碧衣姑娘陷入沉默,不多时,周围的姑娘们都东倒西歪。
宴散,姑娘们都被府人接回,唯独晏适容的还迟迟未到。晏适容方想起来,今日是坐濯灵的马车一起来的,已经交代府人不必来接了。正在想要不要腆着脸去叨扰叨扰他皇兄时,碧衣的姑娘开口道:“民女家里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口,王爷若是不介意,便坐民女家的吧。”
也不等晏适容说话,她就搀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宫门走。
夜色下,她悄悄打量着晏适容好看的脸,忍不住轻轻地笑了。
今日宴上王爷和众女一直在喝酒,还好她不过也就饮了两口,不然烂醉如泥哪还能有这个机会送王爷回府?
“王爷,民女穆素,是平户侯府的。”也不管晏适容是否真的醉得不省人事,她觉得她有必要告诉晏适容她的名字。
带着些许的羞怯和一往直前的勇气,她轻声说道:“我喜欢您。”
月色下,她并拢的双手微微颤抖,帕子上尽是汗湿。
其实她也当街给晏适容丢过花,晏适容嗅过还回她一句“好香的人啊”,此后她便满心沉沦。平户侯知道这事以后罚她在祠堂跪了一夜,说她这样又与小门小户的低贱女子有何区别。
平户侯要她认错,可她却冲着祠堂罗列整齐的牌位连连叩首,想问上头的祖宗,喜欢了,还分得了什么高低贵贱吗?
那花被她放在最宝贝的瓷瓶里,瓷瓶红底白釉,瓶口一点朱红本是匠人点错了的,可她偏偏喜欢,总觉得像是六王爷额上一点丹红的朱砂痣。没过几天,花枯萎了,也不香了,她将干花片放在贴身的香囊里,总觉得这样就好像王爷在她身边一样。
直到前两日,平户侯说已打点好了惠妃娘娘,送她来七心宴,一偿她的心愿。
她满心欢喜,一宿都没睡着,捧着白釉瓶喃喃自语。
她在说出深埋于心的那句话后便一直不敢抬头。不知过了多久,晏适容才“嗯”了一声,酒意稍微散了散,轻轻地将她推开,勉强扶墙稳住身子。
她知,这便是拒绝了。
可心犹有不甘,她忍不住唤道:“王爷……”
一声哭腔,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凄凉。
晏适容扶着墙走了两步,说道:“我会耽误你。”
穆素笑容止住,发觉自己的一颗心好似从中裂开了,就碎在晏适容的脚底。
晏适容的酒量很好,是自以为是的很好,实则也就是个半坛倒,今儿喝了一坛,已是不辨东西南北了。见晏适容跌跌撞撞,穆素还是上前搀着他的一只手,故作轻松道:“那至少让我送您出宫吧。”
方走了两步,晏适容的手腕被人捏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用力一带,扣入怀中,竟闻了个扑鼻落梅香。
薛措不动声色地挡在晏适容身前道:“多谢姑娘,今日便送到这里打止吧。余下的路有薛某相送,你不必再劳心了。”
晏适容一听这声儿,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瞎乐呵:“薛藏玉你可算来了!”
“嗯,我可算来了。”薛措将他背在自己的背上,沉着声音问他:“小王爷玩得可还开心?”
晏适容脑子混混沌沌,顺嘴说了个“开心”,薛措眉头一凛,险些没把他摔个大马哈。
晏适容连忙箍住薛措的脖子,委委屈屈:“我不开心,不开心的。”
薛措一怔,好似他这样说,自己也不是很开心。
晏适容趁着这沉默的空当,不停地在薛措背上动来动去,促他前行,就差手舞足蹈了。穆素怕他摔下,上前欲搀扶,却被薛措一个凶厉的眼神止住,莫名的,这七月的夜让人不寒而栗。
穆素不敢再追,任薛措将晏适容背在背后调整姿势。
“你乖一点啊。”薛措握住两只交合在他下巴下的两只手,语气温柔得一如这沉沉月色,哪里还有指挥使的气派。
今日便送到这里打止吧。薛措这样说,说得好似还有明日似的。
可穆素知道,今日送到这里,明日没有明日,以后也不会再有以后了。
她看着两人黏合的背影苦笑了一声,一覆手,两只眼上都是水泽。
将晏适容送回了府,薛措道:“打水给他洗澡,摸了那么多人,脏死了。”
承贵一听便“噗哧”一声,知道自家王爷这是又碍了指挥使大人的眼了。
不消片刻,下人便搬着浴桶上来了,引流注水,热气氤氲。
即便是屋内的热气再盛也融不化薛措周身的寒意,众人鱼贯而出。承贵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走时见到薛措还没打算走,也不敢多问。
晏适容喝了一盅醒酒汤已是清明了不少,忐忑地同薛措道:“我要沐浴了。”
薛措嗯了一声,转了身子出去了。
晏适容也没顾其他,脱了衣服进了浴桶,水温适宜,香料芬芳。琉璃碗上盛着香花澡豆,晏适容随手一拈,磨得匀细的澡豆粉便沾在了指间。
承贵这人惯来致,打点饮食起居很有一套。这澡豆乃是依照古法,将十七味香花药料混上珍珠玉屑研磨而成,用料细考究。
忽而传来脚步声,晏适容以为是承贵来了,便说:“不必在此伺候了。”
那人脚步不停,帘纱重叠,透出一角墨色,便伫在了浴桶旁。
晏适容迟疑地回头,立即傻了眼薛措面无表情地站在后头!
只听他惊呼一声,直身向前,将站未站,水珠从他白皙的身子上滑落,身上还沾着花瓣。晏适容胸口起伏剧烈,一时猜不透薛措的意思,吸了口气,“哗啦”一声重新沉进浴桶里,水上咕噜噜地冒着泡泡。
薛措:“……出来。”
晏适容六岁以后就没有再同薛措一起光屁股洗澡了,他这人在京中逛窑子时还是没皮没脸的,在薛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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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却突然要起了脸来。薛措冷哼一声,将他拽了出来,沾了点澡豆粉往他肩头上抹着。
原来这人是帮自己沐浴的……晏适容便十分不好意思,“我来便好,我来便好。”
薛措冷硬道:“你洗不干净。”说着抓了一大把细粉往他两手臂覆去,掌心用力磨搓。
这细小颗粒虽涂抹在晏适容手臂,却仿佛摩挲进他心中一般,惹得他不由得心猿意马。
“王妃挑选得如何?”
“还行啊!”刚一开口,薛措使了劲儿,晏适容手臂一痛,他扭头一看,整个上臂都被薛措搓红了。
晏适容解地看向薛措,双瞳剪水,委屈巴巴,沾着水雾潮气的长睫轻颤,朱唇微抿,翘出好看的弧度。
薛措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你休想娶王妃。”
晏适容一听薛措不许自个儿讨媳妇儿,一时有些高兴,却又很是吃不准他的意思,只道:“薛措,你见不得我好。”
薛措语气恶狠狠:“是的,就是见不得你好。”
虽然语气很凶,可手上却轻柔了许多。不过一会儿,薛措放开他,拨开帘幔,推开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晏适容以为他就是拿个细葛巾,转眼就回来的,默数了十声也没见薛措回来。
给他点时间吧,于是他又默数了十声。
直到水凉,薛措也没见回来。
薛!
措!
走!
了!
晏适容的笑僵在了唇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有人会干出这样无聊的事?
给人洗澡洗一半走了?
那他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清醒,并暗暗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薛措只是真心实意觉得他自己一人洗不干净澡,于是过来帮他一把。
真的只是这样。
吗?
晏适容不欲再想,气得将手重重拍向水面,水花四溅。
水是冷了,可他身子却热了起来,晏适容盯着水下升起的那物烦躁了起来。
“薛!藏!玉!”晏适容咬牙,手上的动作却是舒缓的,心里也是柔软的。
我也见不得你好啊。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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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之夜
隔日起来晏适容便觉头晕乏力,喷嚏不止。王爷生病可是这府里的头等大事,阖府上下都围着他转,紧张兮兮,承贵不敢耽误,忙去医堂请大夫。
“回来。”晏适容拉住他:“请什么大夫,左右不过就是那几味药,你去抓几副便好。”
晏适容自中了须弥花毒后身子骨便一直不大好,时常容易生病,病得多了也可以给自己诊脉,对症下药。
承贵想了想不怎么放心晏适容的医术,还是去医堂请了个大夫来看了看。
又调养了几日,晏适容本欲在府中消磨过这个七月时,宫中传了旨,要求晏适容明儿穿戴整齐随文武百官去城门口一同迎怀柔大将军吴骁回京。
晏适容咳了两声嗽,接过了圣旨。
怀柔大将军回京了。
十年前,坊间还流传着一句话,大魏抚远与怀柔,战场罗刹鬼见愁。抚远大将军是薛林,而怀柔大将军便是吴骁了。
吴骁出身寒门,因仰慕薛林的英姿从了军,相传雪岭役后两人还拜了把子,结为一对异姓兄弟,便是那一役,吴骁初露头角,封了将军。薛家失势以后吴骁如日中天,成了大魏新的战神,无往不利,戍守北疆风崖关七年,打赢北地大大小小战役,边敌不敢犯边。近日更是大破敌国戎风军,班师回了朝。
翌日,晏适容起得晚了,等穿了蟒袍朝服,戴了红宝石玉冠跑到城门口,朝臣黑压压一片整齐地站好了队,晏清也已经与吴骁说上话了。
晏适容一路跑来,玉冠都歪得要掉下来,索性摘了玉冠,拿在手中。身旁人轻轻嗤笑了一声,晏适容迎着声音一瞧,正是李祝。
“起晚了。”晏适容道。
“我一猜也是。”李祝给他腾了腾位置,“就站这儿吧,你眼下去前头不是找骂么。”
晏适容一想也是,又听李祝压低声音道:“我瞧着这个怀柔大将军,虽封号有个‘柔’字,倒像是个不好相与的。”
“怎么说?”
“先前你没来,没看着,那家伙好大的排场,等皇上都走到他跟前了才下马请安。”
“许是久居边关一时忘了礼数了吧。”
李祝不置可否,扬扬头,下巴点点吴骁身后的将士,“瞧见没,眼睛都要瞟到天上去了。”
晏适容伸头一瞧,那后面的将士果然个个面色嚣张,就连马儿都在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李祝总结道:“蛮人。到底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说话间晏适容看见薛措被晏清叫上前去,同吴骁说起了话来。是了,要论辈分,薛措还得唤吴骁一声世叔。
又见吴骁笑着拍了薛措的肩两下,表现出很熟络的样子。晏清冲他们温和地笑着。
晏适容看得百无聊赖,连打两个哈欠。
李祝瞧他神萎靡的样子便道:“你风寒还没好?怎么每个月都来这么一回?”
晏适容斜着眼睛瞟他一眼,不愿搭理。
李祝看他实在不很舒服,便说:“你若是困了便趁现在悄悄回府补个回笼觉,晚上庆功宴可不要闹了笑话。”
晏适容摆摆手:“还是与往日一样,我喝两口酒便退下得了。”
李祝眼睛睁得大大,给了晏适容一肘子:“哎哎!你快看!”
晏适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吴骁像拍薛措肩膀一样拍了拍晏清的肩。
这动作应是长辈对晚辈做的,吴骁做起来自然,众人提心吊胆,此人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朝臣面面相觑,吴骁只顾和蔼地对着晏清笑,晏清转而也是笑了起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
晏适容遥遥地看了薛措一眼,薛措立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晏清便带着吴骁与百官回了宫,宫里张灯结,鲜红一片。
晏清继位以后一直崇尚节俭,这等规模的文武百官宴算是少见的了,又加之今日是七夕乞巧节,司礼监布置的这些摆设颇有些柔情的意味在其中。
大魏一直有着这样一个风俗,无论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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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只要是有了意中人,便在七夕之日往小指缠上一条红线,是祈求神灵对这段感情的祝福。
传至今日,每逢七夕,百姓都会在小指上绑红线,手自然垂下时,红线将将落至脚踝边。若是遇到心意相通的人,大可以将两人的红线绑至一起,线连线,手牵手,便代表这一段路我愿与你一同走。
于是今日大魏宫红得分外热闹。
小至八九岁的宦人,大至□□十岁的老臣,人人小指绕着红线,阖宫春风得意,人人都有个盼头。晏适容小时候顽皮,还给不少老臣牵过红线,几个不同政党的老臣眼见晏适容把自己和那边儿的老不修给牵一块儿去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几人眼睛浑浊,手指无力,却是将那线越绞越紧了。
两边老臣一边解还一边翻旧账,你说说我尘封的过往,我讲讲你的深埋的黑历史,吵得不可开交。
许是想到晏适容儿时的那般劣迹了,晏清环顾四周问:“小六呢?”
“喏,那边吃酒呢。”濯灵扬手指向一旁,晏适容正同人敬着酒,十分没有规矩。晏清只是笑着叹叹气,没再管他。
回视线是晏清瞟了眼濯灵空空如也的指根,莫说是红线,上面连个戒指也没有带。刚想说话,濯灵却是很不自然地将手给了回去。
早上侍女还想给濯灵也绑上一根红线,她却摇头说不必了。
许久以前她也是日日期盼着七夕节,与她夫婿连着红线,那她这一整天便有顺理成章的理由跟着他了。
可如今,她谁也不想跟。
正伤怀着,只听一声闷响,晏适容从席上滚了出来,嘿嘿嘿地直笑。
晏清听他这一声应当摔得不轻,便问:“你醉了?”
晏适容翻身坐起,理直气壮道:“喝醉了!”
晏清摇摇头招招手,“没出息的,宴还没开始你便醉成这模样了。罢了罢了,你回府歇着罢。”
虽是话里带嗔,眼里却没丝毫怪罪之意。
晏适容得了令,高高兴兴离去。中途宦人奉命为他遣车,被他谢绝了:“本就有些晕,车子又晃,我一会儿要是吐了便不好了。”
宦人便只好由他去了。
走出大殿,晏适容看见江月正领着舞姬前来献舞,绿袖飘摇,身段婀娜。过路时江月恰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噙着冷笑,踩着莲步进了殿。晏适容暗忖莫非是上回自己同阿姊在那七心宴上落了她的颜面,让她记恨到如今?
却并没有当一回事,晏适容今晚偷得浮生半日闲,高高兴兴地出了宫门。
街上男男女女都绑着红线,出双入对,看得人好生艳羡。宫门口的馄饨摊有个青衫公子同他挥手,晏适容一看,瞧着有点眼熟,走过去一细看,原来是沈蓄之。
见他来了,沈蓄之转头对老板道:“再添一碗,不要葱末。”
晏适容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
沈蓄之却轻轻一笑,神秘兮兮:“关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晏适容却没有当真,只顾笑笑,馄饨上来了,他便开始吃。
方才在宫里他没吃什么,到了宫外倒是敞开了肚子吃。沈蓄之看着晏适容吃完他碗里的,便要将自己碗里的拨过去。晏适容推了推碗:“我并不习惯与人同分一碗,而且我也已经饱了。”
沈蓄之露出不自然的微笑:“这样啊。”
晏适容问他:“你怎么进京了?”
闻言,沈蓄之眼睛一亮:“今天是七夕。”
晏适容了然了:“你喜欢的人住在京城。”
沈蓄之点点头,看着他笑了:“他住在京城,我花了很长时间,走了很远的路,才见到他。”
晏适容又问了:“他人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馄饨。”
沈蓄之想了想,终还是鼓起勇气道:“他现在就坐在我的对面。”
晏适容怔住了。
沈蓄之低头捏住自己那截红线,不敢看晏适容,只道:“七夕真有意思,好像今天人人都在对自己心上人表明心迹。就在我们坐的这个地方,我看着有两对已经互相结了红线……于是我想,会不会坐在这里,成功的几率大一点呢。”
他咬着唇,不敢看晏适容:“小王爷……我喜欢您很久很久了。”
晏适容呷茶时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抬头看向他,沈蓄之眼睛里好似有什么点着了。
良久,晏适容道:“我是有喜欢的人的,我也喜欢他很久很久了。”
“是什么样的人?”
晏适容站了起来,回想着道:“不爱笑,脸色也总是沉沉的像要吃人,可他……对我很好,我知道的。”
“他也喜欢您吗?”话音未落沈蓄之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晏适容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哪知晏适容摇了摇头苦涩道:“他有旁的中意的人。”
沈蓄之眼睛变得通红,咬着唇道:“对不起……”
晏适容好好与他说道说道,忽地身体一阵异样,心里酥酥|痒痒的,浑身都在发热。
他气息不匀,心底有那么个念头腾然而起,却不敢相信,竭力隐忍。
沈蓄之紧紧握住他的手道:“王爷对不起……”
晏适容被他握得一颤,猛地醒悟过来
这小子莫不是给他下了药?
晏适容挥开他的手,沈蓄之只好转而搀着他的手臂,喃喃道:“真的……对不起……我没办法了我……”
他额上已经冒着细密的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要回王府。”
沈蓄之咬了咬牙。
晏适容用力将他推到开,攥着拳,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向四华巷。街上游人如织,成双成对共度佳节,任谁都没有注意到扶着墙根的晏适容。
这药性实在霸道,他很快便觉得体力不支,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浑身都是非同寻常的燥热,每一步都像踩在刀锋上。可他却别无他法,唯有咬破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凭着记忆摸索着。
沈蓄之跟了上来,怯怯道:“我送您回去罢。”
晏适容道:“不要碰我!!!”
沈蓄之垂下头,虚虚地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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