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与恶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汀鱼
48
徐了打开了房门。
时措仿佛有预兆一般早早地将头扭过来了,正隔着笼子的栅栏定定地盯着他看。他眼眶下浮出淡淡的青紫来,徐了知道待在笼子里的这一晚不好受。
他俯身打开笼门,朝时措招了招手问道:“一晚上了,知道错了吗?”
杂物间里静极了,徐了在等一个答案,可时措坐起身子望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徐了看着那翘起一根头发的脑袋在眼睛前晃,此刻的他称不上气极,可心里终归还是不舒坦,他作势起身想踢上笼子门,可时措却提前做出了反应。
那具身子扭着缩回了笼子的角落,坐定之后慌乱地抬起头望着他。只那一眼,徐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抬起的脚最终也缓缓的放下。
那双眼睛挺惊恐地望着他,就像身上带着伤的小动物,惊惧,慌张,脆弱……这其实是个和时措性格一点也不相符的眼神,可徐了只看到一眼便再也狠不下心罚他了。
他再次蹲回笼门口,朝时措招了招手。笼子里的人很犹豫,只试探着想要往外挪,一双眼睛闪躲个不停。徐了哑然失笑,只妥协般地叹了一句:“……不逼你了。”
时措一钻出笼子刚才那副脆弱模样便消失不见了,徐了拆卸着他身上的束具,时措甩手蹦跳的神样仿佛马上能下楼去晨跑一圈,他深深地怀疑这是不是时措酝酿了一晚的对策。
徐了将人带出杂物间之后,把时措赶去浴室洗了个澡。虽说杂物间里不热不闷,但呆了一个晚上他总觉得时措身上有味。
当时措顶着湿淋淋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徐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着手里那罐药膏。他挺得意地蹦着往徐了面前走,大喇喇地往人膝盖上一躺。
即便一个晚上过去了,身上的红痕却还是很显眼,得亏徐了技术高超没抽破皮,要不然昨晚可有得他受了。
冰凉的药膏自创口处一点一点被推开,很快皮肤上最后一点麻木的疼痛也被带走了,这舒服的感觉让时措情不自禁眯了眯眼。如果徐了这个时候能顺带揉揉他的脑袋就好了,时措暗暗地想。
药膏很快便布满了脊背与臀`部,时措耳尖地听到徐了盖盖子的声音,可他却不急着起身还想在徐了身上多赖一会儿。二人的洗漱用品是分开的,可今天时措却偷偷用了徐了那罐满是英文的沐浴乳,他不着痕迹地在徐了身上嗅嗅,又抬起自己的胳膊肘闻了闻。一模一样的香味儿,真好。
徐了也不急着赶时措起来,他伸手捋了捋时措那头湿淋淋的短发,发尾还在滴水,后脑那撮翘着头发终于偃旗息鼓一般软软地贴在了头皮上。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过时措的头皮,身下的人仿佛无意识般地贴着他的手指蹭。徐了惊奇地发现,时措头顶有两个发旋儿。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过一个说法,发旋儿多的人脾气也犟。
时措察觉到徐了的手指正贴着他的发旋打转,这种奇妙的触感让他觉得痒又让他觉得臊得慌。漫长的安抚之后,徐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我去给你下面。”
徐了说话之后便起身去厨房里忙活了。冰箱门开开关关,锅碗瓢盆的声音响了一阵,随即便飘出一阵诱人的香气,时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饿了,并且饿得心慌。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被端到了自己的面前,上头飘着几片菜叶,徐了还在面里打了几个鸡蛋。他接过徐了的筷子,二话不说吃了起来。徐了也不起身,就定定地看着时措狼吞虎咽地吃面。他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可犟死你了。”时措闻声,吸溜着嘴里的面条抬头冲他笑了笑。
时措吃完面便被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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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过去睡了个回笼觉,当然是在徐了的床上睡。徐了也像是放下心般破天荒地一起睡了个回笼觉。厨房里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拾,水池里的那个汤面碗似乎还在冒着热气。时措在那种熟悉的气息里很快便入睡了,只是他尚未搞清楚,在这件事上到底是自己赢了,还是徐了让了……
两个人一睡简直睡了个昏天地暗,竟然还是时措先醒过来的。他偷偷摸摸钻到被子里自作主张地想服侍服侍徐了,虽然最后差点被闷在被子里一口气没喘上来。时措舔干净嘴巴上的东西伸手摸过手机,仔细一看,au给自己发了消息。
自打两个人上次见面过去了好几个月,他专心和暴君生活去了,可au这小子却再也没联系过自己。他嘴上骂骂咧咧,手却是飞快地点开了消息。
“措哥……能来我家一趟吗?家里没人的……”
时措看着这条充斥着省略号的消息,内心觉得毛毛的。他回了个好,au几乎是秒回了消息附上一个定位给他。
“主人,下午我想出去一趟。”他将被子从身上掀开,急匆匆地想往外头走。
“嗯?出什么事了。”
“一个很久没联系的朋友让我去他家一趟。我总感觉出事了……”徐了见状也不多问,嘱咐了几句便放时措离开了。
au发来的地址有些偏,时措开出市区弯弯绕绕才进了这个有些旧的小区。小区里的路很窄,车根本开不进去,时措只得先找地方停车,再走进去摸索。
au住在六楼,这片地方自然不可能有电梯。时措便弓着身子力地往上爬,楼道里阴暗狭窄,拐角处还堆放着不少的杂物,甚至楼梯上也散着点谁丢垃圾时飘出来的东西,时措皱着眉头敲开了六楼的门。
他敲了许久,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可门内的人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似的,过了许久才打开了门。au还是au,时措踏进门才发现,几个月不见,au更瘦更小了。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时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au畏畏缩缩的,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措……措哥,你和暴……暴君,过得好吗?”
au的话说得磕磕巴巴,仔细听去有些字音都走了形。时措性子急,没答他的问题,急吼吼地反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他看着au伸出手捂住了脸,最后哑着嗓子说:“我……我被人骗了。”时措心里和打雷一般轰隆炸了一声……
au压根不姓金而姓靳。他和时措不一样,au是看着浪胆子小的那种。他眼巴巴地看着时措勾搭上了暴君,心一横也找了一个主。
一开始那个叫killer的人确实对他很不错,在au的面前营造出了一个温柔体贴的主人的形象。当对方向他提出24小时的要求的时候,au想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一开始,我想他……可能只是和暴君一样下手比较重……”
“我实在受不了,才喊了一句,主人,疼……”au的祈求丝毫没有换来那个人的怜悯,相反对方下手更重了,au第一次在调教的过程中见了血。
“……他,没给我上药,说是让我反省,主人给的……不可以拒绝。”时措整个脑子像炸开了一般,他伸手掀了au的衣服。对方白`皙的脊背上新伤叠着旧伤,还有很多地方青青紫紫一片……
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时措一阵无言,他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问:“他……对你动刀了吗?”
au低着头不说话,垂着的脑袋摇了摇,最后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说实话。”au抹了一把眼泪,颤声说道:“措哥……你和我到房间里来。”
房间里依旧昏暗一片,时措经过允许之后打开了灯。au一件一件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身体上那些创口终于见了光,时措眼尖地看到au双`乳都被穿了环,他自己也有,他知道这有多痛。肋骨处青青紫紫一片,光看着时措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那瘦骨嶙峋的手臂终于贴上了腰带,au很犹豫,当裤子落地的时候,他整个人撞进了时措怀里,泣不成声地道:“措哥……那个变态在我腿上……刻了字……”时措闻声整个人晃了晃,险些要站不住。
“还能有办法……去掉吗?”那声音渐轻,时措搂着au坐到床上。他蹲下,小心翼翼地分开了au的腿,只见腿根那里确实有字,看上去是用刀直接划的……他根本不愿意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字,只看了一眼便将au的腿合上,捡起地上的裤子为他穿上。
“我第二次逃跑之后……被他抓回来关在了地下室……”
“他打开门的时候,我和前几次一样……爬到了门口。”
“求饶也好,道谢也好,只要他能放我出去……”
“可是他把我……踢了回去。”时措无力地闭上眼睛,一把搂过了au。
au仍哑着嗓子低低地说:“我被绑着,他拿刀……刻了字。”
“他还诉我…………我跑到天涯海角,都是他的狗……”au再次泣不成声,眼泪洇湿了时措的衬衫。时措用力搂住了au,毫无章法地在他肩膀上拍着。
“我当时真的很想……拿过那把刀子,和他同归于尽。”
“措哥……我觉得我的心尖上快放不住的那个人了……”au哭得更大声了,眼泪带着灼人的温度落在了时措的肩膀上。
“我想死……”
“我想他死……”
…………
这是时措一生当中过得最漫长的一个下午,他搂着au丝毫不敢松手。整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男孩子好像他一松手就要碎掉了……他仍由au在他怀里痛哭,又沉沉地睡去,继而无声地伏在他的肩上落泪。
无处哭诉才是最痛苦的,时措知道,au找他已是下下策。
搞出这样的事情来,谁有这个胆量将自己的性癖公之于世,再将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暴露给家人朋友看呢……
49
徐了接到时措电话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房里想事情。时措的电话竟让他无端心惊肉跳,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徐了!”电话那头的人将声音压得很低。
“出什么事了?”
“我朋友,圈里人,被骗了。”徐了皱了皱眉,许久才出声回应。
“妈的,我他妈想揍这个人渣一顿……”
时措将他能骂的全骂了一遍,徐了也只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严重吗?”
“挺严重的……身上有伤,心理状况也不太稳定。”
“把地址发过来,我马上到。”
时措将手机塞回兜里,随即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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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走回了au的房间。哭哭闹闹了许久,au终于撑不住躺床上睡了。时措蹑手蹑脚地走去了阳台抽了根烟,一是为了减压,而是为了望着徐了。
老房子采光不太好,才这个点儿阳台这儿基本照不到什么光了。时措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雾。他当然有这个常识,无论如何为了au自己,也为了不让那个人渣祸害更多人,au得去报警。可对方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很抗拒,歇斯底里地吵、闹、哭。时措无法,只哄着人躺回了床上。
阳台上很久没有人打理,杂物堆得乱七八糟,白色的扶手上是斑斑驳驳被雨水拍打过的痕迹。一根烟很快便烧到了底,时措就着脏兮兮的扶手将烟掐灭了。
小区里来来往往的都是老人,时措望着远处破旧的楼房忽然心生一种庆幸。摊上个人渣老爹没准已经耗光了自己毕生的运气,索性在圈子里没碰上些渣滓。他长叹一声,又放轻了脚步走回室内。au即便在睡梦中也很不安稳,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时措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徐了到了,让他去开门。
破旧的门被打开,两个人的视线隔空撞了撞,很快又都迅速闪开。徐了换了件与平日里不同的休闲衬衫出了门,头发也没刻意地去打理,任由几缕碎发搭在额角。时措的脸忽然红了,他手忙脚乱地将徐了拉了进来。
两个人缩在厨房,小声地讨论着。徐了很镇定,倒是时措手舞足蹈地比划险些要跳起来。
“必须要带他去做伤情鉴定……”
时措捂着额头急得要跳脚,他道:“这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他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医院我有熟人,质量效率这一块你可以放心……”时措嘀嘀咕咕念叨着些什么,他倚靠着桌子望着徐了想,我又没不相信你……徐了掏出手机已经开始联系起来,忽然房内的au哭哭啼啼地又嚷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已经跑出来了……有措哥在,我动手帮你揍他……”au依旧被时措搂在怀里哄着。徐了靠在门框上,望着床边叽里咕噜念叨的时措。
……上午还在我腿上撒娇,这会儿倒也能安慰起人来了。
徐了侧过身子朝时措使了个眼色。时措叹了口气,挺无奈地对au说道:“小靳啊……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我们要留下证据,才能去找混蛋报仇对不对……?”
“医院……医院……?不行,我不去!我不要去!他们会骂我!笑我!……不要!啊啊啊啊!……”au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开关,又开始无休止地啼哭。他一把推开时措,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这回无论时措说什么,au也听不进去了。
徐了皱了皱眉,轻轻捂了捂耳朵。他二话不说走进了房间里,也不顾时措那副要喷火的模样。
“安静一点……”那声音里像是带上了冰碴子,可哭闹着的au真的就安静了下来。他仍呆呆地捂着脑袋,一双眼睛无神地乱看。
徐了朝au靠近,一点一点蹲下了身子,“去医院,做伤情鉴定,这是命令。”时措听完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他恨不得把徐了扔出去……
命令二字似乎起了作用。au放下了捂住脑袋的手,整个人竟然出乎意料地放松了下来。徐了见状,伸手在对方乱糟糟的头上摸了摸。
“真乖。”au竟然破涕为笑,甚至在徐了的掌心里蹭了蹭。时措目瞪口呆地看着徐了扶着人走了出去,心里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微妙的情绪。
……明明你是我的主人啊。
两个人带着au跑上跑下终于完成了鉴定,报告书没那么快出来,时措让徐了先回去,自己把au送回去安顿好。
当时措打开门站回这块熟悉的地方的时候,那种疲惫感忽然向潮水一样席卷过来。徐了正坐在沙发上候着他。徐了安静坐着就像一幅画,他指尖一颤竟鬼使神差地朝徐了走了过去。
当然,他不仅是走了过去,顺带将衬衫的扣子解开,把脑袋枕在了徐了的腿上。
他跑了大半天,头发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时措想着今晚要洗头,可脑袋却仍不住地往徐了大腿上钻。时措觉得自己最近愈发地变态了,他似乎迷恋上了徐了的味道。脑袋在徐了腿上不安分地乱钻,鼻子也借机偷偷地嗅着。
那股沉沉的乌木香气……
他玩够了,这才低低地唤了一声:“主人……”
徐了将书本一合,也不急着将时措赶下去。时措那些心思自然是逃不开他的眼睛的,徐了忽然伸出了手指在时措的唇上轻轻地碾……时措吃痛般地“啊”了一声,他便借机探入了一根手指。灵活地指尖无休止地逗弄着滚烫的舌头,时措想咬,但却不敢,相反在徐了即将抽手的瞬间,他小心地吮了吮。
两个人都笑了,徐了抽出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手指。他问道:“au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时措抬手挡住了眼睛,“我……我得帮他,au得报警,至少为了他自己。”话语里透着疲惫,可那声音却是坚定的。
这个答案完全在徐了的意料当中,他挑挑眉沉声道:“站在我的角度上,我不得不泼你几盆冷水。”
“首先,报警上诉,au的性癖会被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其次,在开庭审理的过程中,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会造成二次伤害……”
徐了的声音铿锵有力,但时措听不明白,他只反问道:“什么叫……二次伤害。”
“你打过辩论吗?”
“……嗯。”
“到时候你看到的被告辩护律师大概也会像你的对手那样咄咄逼人。就比如他向au提问‘您是否有受虐的性癖?’又比如他询问au那段时间的细节……”徐了的话戛然而止,时措掩在手掌上的眼睛只眨了眨,可他并没有出声。
“最后,我们不去考虑这个案子的结果。au最后是肯定会被圈子驱逐出去的。你能保证他的神正常之后不会再回来吗?谁又敢再他……”
徐了已经尽量放轻了语气,可时措还是觉得刺耳。他摊着的手掌忽然握成了拳,只冷冷地道:“你们这算不算对au是sub的偏见?”
“因为他是sub所以他柔软,你们觉得他走不出这个阴影。”时措的语速渐快,他的肩膀甚至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微微颤抖起来。
“我会把au从这个泥潭里救出来的……”时措说完这最后一句便不再言语了,他握着的拳却又一点一点松开。
“这个案子的难度也不小,胜算的可能并不大……”
时措整个人无端一抖,他撤开手定定地望着徐了:“徐了,你能不能帮帮他?比如你做au的律师。”
“对不起,我不行,我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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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案子。”回应他的是徐了斩钉截铁的话语,时措不生气不惊讶,他只无声地点了点头。
徐了自知失言,他连忙补充道:“但我可以向你推荐我一个专攻刑事案件的朋友……”
之后的话,时措再没有听了。他不觉得失望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感慨,接与不接,帮与不帮,都是徐了个人的选择,他选什么都没有错。只是他在等待徐了回复的时候,偷偷从自己的指缝里打量徐了的表情。
他思考了很久,当他说出不行的时候,时措分明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点不符合徐了气质的东西。像是失望,像是无力,像是迟暮的英雄目睹日落的悲凉。
时措很快便从徐了的膝盖上起身离开了,徐了独自一人回书房坐了一会儿。
当年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干刑辩这行的原因,并不是旁人看来的软弱或一蹶不振。仅仅是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失望罢了。舆论的干扰,最后判决结果的失当……这不得不让徐了重新放慢步子回头审视。
书房里静的出奇,徐了再次取出快被他翻烂的案卷。纸张的边缘微微有些发黄,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批注,各种颜色都有……
他并非什么英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在这个程序体系中捧着饭碗过生活的人而已。徐了想或许他当年没转行做民商会是另外一副不一样的光景……但随即他却笑了,这样的设想毫无意义连丝毫的慰藉都给不了。
书房的窗没关上,夜风往里头吹,吹起了那泛黄案卷的一角。徐了无端地想到今天时措握起的拳头和那灼灼的眼神……
徐了在书房里坐了很久,他走出书房的时候,时措早已关灯睡觉了。
他照例放轻了脚步走进时措的房间,将他踢开的被子又盖回去。这是这次他在床头小坐了片刻,徐了望着时措头顶那撮微翘的头发,轻轻笑了一声。
他说:“……或许,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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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时措变得很忙碌,不仅是忙工作,更多的是在为au的事情奔走。报告出来了要拿报告,有什么新进展他得去看去听。至于徐了,他已经给时措提供了大部分的人脉资源,时措也不太好意思再去麻烦徐了。
又是周末,这天au约好了心理医生,时措照例是要带着去的。
“你最近往外跑得越来越频繁了。”他跪在徐了脚边吃早餐,徐了喝着他的咖啡忽然幽幽地冒出来一句。
说实话,时措刚听到的时候觉得有些懵。这是埋怨?还是不满?或者就是单纯地陈述他的情况?时措分不清,可他分明觉得徐了话里有话。
“案是报了,au不配合,好多地方就没进展。”答非所问。他依旧埋头吃着包子,也不抬头去看看徐了的表情。
“今天又去哪儿?”
“约了您上次推荐的心理医生。”
“看完了就早点回来,没事别在外面瞎晃。”说完,徐了伸手捏了捏时措低头露出的一节后颈。时措怕痒,便使劲儿缩脖子,徐了便愈发用力。时措没地儿逃,手中的半个肉包险些翻在地上,徐了这才松了手。
徐了最近变了……变得怎么样,时措说不出,总之很奇怪。比如最近徐了老爱碰他,当然只是碰,捏捏他的脖子,或是碰碰他的耳垂。他心猿意马,险些在路口闯了个红灯。一脚急刹车把副驾驶上的au吓了一跳。
总之找心理医生这事,也算是靠徐了走了个后门,不用排队预约,人家医生空了一上午的时间给他们。咨询室里头布置的很漂亮,采光好,花花草草也多。在时措人生的某一阶段,他确实挺想找医生咨询咨询自己的问题,可后来他仿佛无师自通一般想开了。
au一进入陌生场所整个人都变得很紧张,目光开始情不自禁地闪躲,他拽着时措的那只手掌里开始出汗。时措只无声地将人往身边拉。
二人一到咨询室,au的不安与焦虑似乎达到了顶点,他躲在时措的身后瑟瑟发抖。
时措和医生说清楚情况之后,转身想走去外面等。可au不肯放手,他便只能坐到后一排的椅子上等。
为了不影响两个人仔细的进程,时措连手机也没敢掏出来生怕影响了au的状态,他只得支着脑袋听二人的对话。
不愧是心理医生,问出来的问题就是有水平。时措听了一会儿,眼皮开始打架有点想睡觉,他挺乐天的想,这证明自己心理上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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