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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的仲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二冬
张弛望着薛明珠一溜烟冲进去打电话的样子,站在门口点了根烟。一整天的疲惫和燥热得到缓解,他就着从门口透进去微弱的光打量薛明珠。
薛明珠拨通尹觉明电话,张弛也不说话,就靠在门口深吸一口烟,盯着他看。
电话对面的人可能说了什么,薛明珠孩子似地软了口气:“这样呀?我就说,可能是你忘了,你记得跟驰哥说一声!”
张弛掐了烟,看薛明珠跑过来吐了吐舌头:“觉明哥说他是忘了,让我跟你道了歉,说为了聊表歉意,到晚上约好的时间,他来接你下班。”
张弛没忍住笑什么叫为了表示歉意,来接他下班?
像哄女人。
何况,说什么约好的时间。他们压根就没有约。
尹觉明对薛明珠的话是什么意思,又足够张弛琢磨一下午的人。
以至于张弛折身工作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车他今天是开过来了,钥匙也在自己这儿。尹觉明说要过来接他,是怎么个追法?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张弛多少感受到尹觉明身上的魔力他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是暧昧不清的,不光是对人,是对世间万物。以至于令人特别想去探究他,琢磨他,弄清楚他。可一旦你起了这样的心思,便是中了他的陷阱。
等到了下班时间,黄昏已至,蔚蓝中云翻滚。张弛给老太太挂了个电话,开始饥肠辘辘地等待尹觉明。
“约好的时间”究竟是几点,他自己也不知道。
天边云淡了,尹觉明没来;天色青了,薄薄的月亮显出来,尹觉明没来;等天彻底变得青黑,连地平线都没有一丝光亮时,尹觉明还没来。
张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可能是被尹觉明耍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不等了。他很饥饿,想吃一碗炒面。
然而当他拾妥当走出磨坊,便看到一个人笑盈盈地半骑着单车,单腿撑着。
尹觉明穿着白衬衫,月光下泛着清冷冷的光,胸口又别着一枝野花。张弛记得,第一次见他时,那里是松枝。
“今晚说要看电影的。”尹觉明扳了扳拇指,扣动单车铃,在夜色中衬得叮当声格外清脆,“我自己也没想到,不是和薛明珠看,而是要和你看。”
张弛走到他跟前,用身影将他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气息霸道:“跟我看,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不好,所以我来接你。”尹觉明胳膊在空中划了一下,举目四方,仿佛很满意,“所以才要等到天都黑了,电影才好看。那电影院你带我看过,露天的,不是吗?”
张弛一生中还没有这种感觉,好像被人狠狠地拿在手心。
环顾四周,尹觉明并没有开车来。察觉到张弛的目光,他反倒拍了拍自行车后座:“说来接你,绝不食言。”
在张弛固有的记忆中,唯有老太太拥有过承载他的自行车后座,再其他的认知,或许是高中时期,或读大学时期,男生踩着单车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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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会想到,尹觉明所谓“接他”,竟是骑着单车来接他。
张弛有些意外,却没有思考抗拒。相反的,这对他来说极具有吸引力。他没有任何的疑问,直接跨开双腿坐在自行车后座,长臂一展,更十分自然地揽上尹觉明瘦的腰杆。他手心炽热,五指张开贴在他腰部那一小块皮肤上,那对常人十分敏感,如此,张弛这样高大的个头挤在尹觉明狭窄的单车后座上,不但没有丝毫委身的迹象,反倒像在占便宜。
等到尹觉明骑起车来,张弛将他的腰肢楼得更紧了,甚至侧脸贴在他紧绷的脊背上,感觉到尹觉明的身体不自然地绷紧了。
他比想象中还要敏感,张弛想。
“你跟蓝山,薛明珠现在很熟?每天的约会,都是和他们?”张弛不经意问道。
车子飞驰过林间小道,将两旁的灯火迅速向后抛去。
“是啊,或者你有什么漂亮的女孩儿介绍给我,我更乐意享受和女孩儿们相伴。”尹觉明迎着风声说道。
“说谎。”张弛道。
“何以见得?”
“感觉。”
“那你的感觉或许不对。”尹觉明压低了声音,但又不至于让话语被风声掩盖,“你太不了解我,就对我妄断,这不公平。”
“你给我了解的机会吗?”张弛的手,顺着尹觉明的腰肢往上趴。他手臂长,手掌宽大,几乎毫不力就够到尹觉明的胸口。
单车行至必经路上一处斜坡,或许是张弛的体格太重,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尹觉明蹬车的样子力起来,速度也随即慢下,没两分钟,额头就起了薄薄一层汗。
夜色逐渐浓厚,两人的身形在黑暗中,几乎模糊面目。
而张弛的声音带了些沙哑,像蛊惑:“告诉我,你的事。”
尹觉明咬牙,还在奋力向上蹬车。
“关于我,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你想听哪一桩?”即使在力不从心时刻,尹觉明此人依旧看起来游刃有余。
“这是我可以任意发问的事吗?既然你给我这个权利……”张弛侧过头,直起身子。他的体格本身就比尹觉明高,浑身绷紧后,恰好能够到尹觉明的耳朵和颈部,热气喷洒在尹觉明耳旁,蛊惑力相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告诉我,你和秦硕,是怎么回事?”
尹觉明沉默了,但沉默也不过片刻。
随即他的声音带上了点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张弛没有再追问,尹觉明便也不再开口,默契的缄默持续一路。看上去很长,实际上也不过五六分钟。
尹觉明将单车停在电影院门口,从车娄中掏出锁链开始仔仔细细上锁,张弛则到电影院中取了一份影单。
影院是露天的,就一圆形布场,被人磊了两层石阶,人最多的时候可容纳百来人。以圆形场地为中轴,竹杆搭住的横撑上垂下荧幕。正面,反面的人都就着这一块儿布看。平日内容都是轮放,张弛却让尹觉明选。尹觉明最终选了《太阳照常升起》。
电影开场时,天边的光亮已经丁点不剩。投影亮起来之前,二人坐在夜晚温热的石块上,他们彻底隐没在黑暗中,却有种不同于以往的东西在两人间静谧流淌。
就在张弛探出手那一刻,投影光放射,荧幕亮了起来。电影是浪漫的东方色调。
尹觉明看起电影来专心致志,心无旁它,面部表情时而有些细微变化,尽被没怎么认真看电影的张弛尽眼底。
电影看到一半时,黄秋生饰演的小梁,弹着吉他在一九五零年代的北京里唱一首《美丽的索洛河》*,曲调婉转,带着遥远的记忆,尹觉明似乎是无意识地,跟着轻轻哼唱出来。
张弛从这一刻起,目光动也不动钉在他身上。他搁在石台上的手往外挪了挪,碰上尹觉明撑在身后的手。
尹觉明的哼唱停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他没有躲闪,却也无更多反应。唯独哼唱的小调,在夜色里似乎变得更加撩人。
美丽的梭罗河
我为你歌唱
你的光荣历史
我永远记在心上
……
这是张弛头一次听见尹觉明的声音,在这四下里黑黢黢一片,只余东方浪漫色调的荧幕照应中。
尹觉明唱歌时,自己对周遭所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甚至连自己本身也成为无知的一部分。他的歌声像塞壬,在近乎纯真中,有种纯粹而不易察觉的引诱。
以至于后半部分,荧幕上究竟上演了什么,张弛再无察觉。
晚上归家后,张弛在客厅发呆。
老太太将视线从书上挪开片刻,拉开老花镜从镜片上方打量张弛。她显然察觉到了这几天自己孙子的不对劲。
老太太何等聪明,又是读书破万卷的人。张海音将书倒扣在沙发上,刚想开口,忽然听到一阵歌声,隐隐从后边花圃传来。
是尹觉明在唱歌,张弛当然知道。他哼唱的,正是今晚二人看电影中的那首《美丽的梭罗河》。
尹觉明赤裸着脚,穿着宽大轻薄的睡衣,再次坐在阁楼的窗台上,两条腿在空中荡来荡去。
你的源泉是来自梭罗
万重山送你一路前往
滚滚的波涛流向远方
一直流入海洋
……
张海音听着听着,渐渐站起身来。张弛还是第一次见老太太这个反应,也跟着站起身,跟随老太太蹒跚的脚步。
她走到阳台前,忽然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侧耳倾听窗外的歌声,眼中竟渐渐有了浑浊的泪水。
张弛大惊:“外婆?”
而张海音没有说话,静静站在阳台窗前许久,直到歌声渐渐停歇了,她才转身。
张弛握着她的手,以目光询问。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只不过几分钟,老太太又恢复了常态,对张弛甚至露出些许安慰神色,“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张海音转身上楼,张弛着穿着拖鞋来到了花圃中。他仰头,果然看到尹觉明光溜溜的两条腿,就着三层阁楼透出的那点暖光,晃来晃去。他腿上放着几个橘子,正一边唱歌一边神情专注地剥橘子皮。
察觉到张弛的目光,尹觉明的歌声戛然而止。
“吵到你了?”
“这么晚,你在上头干什么?说过几次了,危险,怎么不听?”张弛抄着手臂,自下而上冲他挑了挑眉。
“睡不着,又写不出东西,无所事事,就吃橘子咯。”尹觉明蹬了蹬腿,笑着冲张弛抛了抛手中的橘子,“多谢你今晚请我看电影。电影很好看,我请你吃橘子?”
张弛目光沉默,看了尹觉明半晌,没有伸手讨要他手中的橘子,却忽然转身进屋。
尹觉明垂眼,就着橘子底部凹陷一抠,将橘子皮分几瓣剥开。他听见张弛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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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来自自己房间的楼梯。
作者有话说
*《美丽的梭罗河》在影片中有对故乡眷顾和思念的隐喻
第八章
尹觉明感到一双手从后探来,捂盖在他眼睛上。
橘子剥开了,他指尖湿漉漉的,带着橘子水的香气。尹觉明捏着一瓣橘子,向后方凑过去。
眼睛被捂着看不见,却能感到身后的人凑上来,温热的唇碰到他的指尖,很快将橘子叼走了。
尹觉明这才剥开张弛的手,转过身侧骑在窗台上,他睡衣长衫上的橘子滚落一地,在昏黄灯光下的暖橙色有种格外暧昧。
尹觉明还晃荡着双腿,身体在薄衣中,月光下显出个模糊的轮廓,他苍白的手指掐着一瓣橘子,送到自己口中。
一边咀嚼,一边自下而上打量来者不善的张弛。
“知道男人睡不着的时候一般做什么吗?”张弛靠近他。
他这话问得暧昧,尹觉明吞下橘子,舔了舔指尖,撩起眼皮用目光询问。
在他的一派天真纯然的目光中,张弛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把持了。
“难不成是盖着棉被聊天?”尹觉明开玩笑道。
张弛从身后取出一只小酒瓶,两只酒杯,仔细看去,正是尹觉明爱喝的甜酒。
尹觉明看到甜酒,来了兴致。他两只光着的脚在地上探索拖鞋。他从窗台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下楼去,不一会儿楼下就响起德彪西的乐曲,流水一般,就如同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张弛拎着就被和小酒壶,抬头看了看夜色。
今晚却有好月光。
尹觉明从冰箱里又拎上来一袋橘子,二人就赤脚在阁楼上盘腿而坐。东西方的小窗都被推开,清风徐来,月光铺晒在木地板上,给闷热的夏夜带上些清爽色调。
尹觉明贪杯,喜欢喝张海音酿的甜酒,饮后微醺,却不至于不适,天天的果香在口中蔓延,偶尔吃几瓣橘子。
橙色散落在地上,是他请张弛吃,张弛却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陪尹觉明,就着窗外月色下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镇子上的趣事,尹觉明挖掘到的好地方。聊张弛的朋友,聊张海音,就是不聊尹觉明。
十分钟后,尹觉明身旁的橘子皮乱七八糟,张弛那边反倒空空如也,尹觉明有些不好意思。他听着楼下自己卧室传来断断续续的德彪西音乐,心情很好。
他主动动手给张弛剥一个橘子,“像做梦一样。有月光,有甜酒,还有德彪西和清风。”
“还有我呢?”张弛侧头,声音低了点。
尹觉明好一会儿不说话,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些哑:“我说了,你别招我。”
“要我非得招你呢?”张弛又靠近一些,他的目光落在尹觉明指尖。
尹觉明因为他的逼近,手下的动作越来越慢,亮白的指尖停顿,缓缓在橘子窝掐进去,橘子水沾了一手,他皙白的手指捏着皮缓慢地往开撕
张弛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甜酒没什么酒,但他的确感觉到微醺。
要不然怎能觉得,尹觉明举手投足,再简单的动作,都风情万种?
张弛的喉头动了动,整个人倾斜过来,两人气息几乎要缠绕到一起。
尹觉明被他逼到绝处,又剥下一瓣橘子,塞到张弛两唇间,用指尖顶进去:“弟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先撩者贱。”
橘子入口甜美,汁水四溢,舌苔上每一处不叫嚣。等靠近了,尹觉明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露水味又扑鼻,令人瞬间唤起整个夏天。
没有人叫他弟弟,在外边,那一群孩子都喊他哥。虽是这样说,张弛年纪却不大。二十出头,比起尹觉明来,身上多一分侵略气,少一分稳重。
偏偏这个明月似的男人比他大四岁,他对他的优雅从容咬牙切齿,又为他身上时而乍现的纯真无邪着迷。如果张弛是简单笔直的线条或切面,尹觉明则是一个复杂的多面体。他的每一面折射出的状态各有不同,糅合在一处,令人难以自拔。
“没有人叫我弟弟。”张弛说着,身体像一只侵略猎物的豹子,没有因为一瓣橘子止步。他两手撑在尹觉明身体两侧,不断逼近尹觉明。
“弟弟,你身上酒味儿起来了。”尹觉明因为他的逼近不断后退,整个人逐渐被笼罩在张弛身体下。
张弛又向前凑了凑,于是尹觉明整个人到了仰躺的地步,一双眼忽明忽暗盯着身上的张弛。
半个身子笼在尹觉明上方,将尹觉明扣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张弛没想到,真这样做了,浑身的细胞都变得兴奋,和难以言喻的舒畅。
他此刻像是他的所有物。
张弛伏身,隔着一段距离在尹觉明颈间嗅了嗅:“你身上都是花露水味,还有橘子味。”
尹觉明没见有慌乱,反倒在眼下的处境中也显得悠然自得,他只是静静躺在那儿,张弛就感到自己受到他的审视。
“说是请你吃橘子,你这是干嘛呢?”尹觉明轻声问,“夜里蚊子多,我还有花露水,要不要给你也一点?”
尹觉明缓慢地说着话,像试探,然后动了动身子,从张弛撑开的两臂间,渐渐爬出来。就像一只大着胆子从豹子身下逃脱的动物。
张弛没有动作,等尹觉明坐在他对面时,他的目光也依旧追随着尹觉明。
或许那样的目光太过直白和炽热,尹觉明不自在地蜷起腿,挠了小腿肚。
那小腿内侧,有个蚊子叮起的包。红色的凸起衬着白色的皮肤,显得尤为醒目。
张弛不动声色地,将周身那股气都回去了。他撑起身子坐好,又恢复了刚才一派放松。
“今天那首歌,很好听。”主要是你唱得好听,张弛想,“刚才外婆在下面,听着情绪有点不对。你做了什么?”
“怎么是我做了什么?”尹觉明笑了,“是老太太想家。她也一定看过电影,所以想起了鹤岗,自己的故乡。”
尹觉明显然毫无察觉,他一边说话,时而还会抓挠两把。那红色更鲜艳。
“说起来,你外婆在鹤岗。我小时候听朋友提起过一次,到了冬天是一派好景色,冰天雪地,就是太冷。老太太要是真回去,估计身体要受不了。”尹觉明轻轻挠着小腿上的包,依旧毫无知觉,“等到要回去的时候,你要注意多买点御寒的东西……”
到后来,尹觉明到底说了什么张弛几乎听不见了。
尹觉明说到一半,张弛忽然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将尹觉明吓了一跳:“怎么?”
“涂点膏药吧,皮都快挠破了。”张弛说道。
尹觉明低头瞧看,果然小腿内侧的红色小包,皮下渗透出点点红来,显然是被挠得有些过了。
张弛攥着他的踝,拇指若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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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摩挲着,问他:“很痒吗?”
尹觉明在他手中蹬了蹬腿,没挣开,轻声“嗯”了一句。
“难以忍受的?”张弛又问。
尹觉明当然察觉得出张弛今晚和以往的不一样,轻轻在他手中挣扎起来。偏偏张弛的手心炽热,牢固地握着他的脚腕,像一只滚烫的镣铐。
尹觉明在这“镣铐”中转了好几下,最后只好拖着腿往后退,却被张弛捉着脚踝,重重拖了回去。
他屏息,看张弛低下头,犹豫着,在尹觉明小腿内侧的蚊子包上舔了一下。
尹觉明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张弛捉着他的脚不放,只觉得眼前尹觉明两条白晃晃的腿。薄长衫睡衣就像睡裙,被尹觉明扭动间蹭了上去,露出大腿根来。
张弛看到了什么,瞬间如遭雷击,手上的力道一下卸下来。
尹觉明翻了个身,爬起身迅速离开阁楼,很快就不见了。
张弛后知后觉对着木地板上两只打闹间翻了的酒杯发呆,脑内空白一片。好久才回过神来。
他想自己应该还没有沦陷成变态,所以刚才应该不是错觉那薄如纱裙的长衫睡袍下,竟什么都没穿。
光是这一认知,就令张弛头脑发昏,几乎浑身的血,都要涌上来了。
张弛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尹觉明并不知道。他将自己关在洗手间中,拍了拍凉水,最后索性冲了凉。晚上的风是温热的,虽算不上凉爽,但也绝不热。他此时他身上有一层汗意。
尹觉明推开洗手间的窗,窗外有月亮,还有自己卧室阳台传来的,若有若无德彪西的乐曲,正放到《月光》那首。
他脱掉睡袍,赤裸的身体再无旁物,也成为窗外自然的造物。他小心翼翼地,手向下伸去,碰了碰。
尹觉明的身体很敏感。仰起头,水流抚阖上他双眼,掩盖他的喘息。
等尹觉明从浴室出来时,张弛已经离开。
他的被褥上,放着一盒药膏。尹觉明拧开后闻了闻,有薄荷清凉的香气。
这一晚上,尹觉明“没良心”地一觉黑甜。张弛就没他那么心安理得了,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尹觉明小腿内侧的蚊子包,耳边恍惚还能听到德彪西的旋律,空气中好像还能闻到花露水和橘子皮的香气。
临水前在浴室自渎,辗转反侧后,又在卧室自渎一次。
眼下张弛翻个身,满脑子又是那睡衫下赤裸的秘密。现在他甚至怀疑,自己当时究竟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真实感随着时间剥落,越来越像虚幻。
裤裆里的东西又有复燃的迹象。
张弛好似跟自己置气,最后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直挺挺地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下头胀得发疼,他偏要凌虐自己的欲望。
第九章
老太太见到尹觉明时,问起那首他哼唱的歌曲。
“他倒是带你,以后要想在镇上办什么事,或想到山里走走,都让他带你。”老太太指了指张弛,“说起来,你在这有一段日子了吧?”
张弛不说话,低头大口吃包子。
尹觉明微笑着放下碗筷:“快两个月了。”
“过得很快啊。”老太太感叹,“当初我来这里,这不,也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您还是想念鹤岗的。”尹觉明断定。
张海音笑了笑,没再说话。老太太自然也没注意到今天的张弛,有些不一样。
就这样,自从那天晚上起,张弛和尹觉明像达成某种默契白日里冠冕堂皇,在老太太,或是众人面前扮演着优良形象。到了晚上,张弛便会趁老太太不注意,从自己的阳台上翻到尹觉明的阳台上去。
卧室与阁楼的灯时常亮着,暖黄色的,德彪西的乐曲流水一样淌出来。
如果仔细听,屋内二人偶尔低声说话,偶尔低笑,也有偶尔,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有时候老太太会觉得房子里好像比以前要安静,少了张弛平日来回走动的声音。倒是存放的甜酒,不知不觉被喝掉不少。
而张弛,刚开始和尹觉明在阁楼上,这就像个隐秘的,密闭的空间。
后来有一次,张弛从阳台翻上来时,尹觉明在写东西。那是张弛第一次见到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的尹觉明。
敲了几次门,尹觉明也没有反应。他写字的手没有停下,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化过。
他像一个漩涡。张弛不知不觉,就这样在门口看了两小时。
尹觉明直到深夜才从这种状态中出来,他盖上钢笔帽,抬起头,像忽然被窗外的人影吓了一跳。
拉开阳台的玻璃窗,张弛方才进来。
他刚进屋就将人拦腰抱起,在尹觉明惊呼中将他高拿轻放,让他坐到床铺边,紧接着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珠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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