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影卫来探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临水照月
“公子可找到那户人家?”玄七给沈遥倒了杯水,递给他问。
“找是找到了,”沈遥喝了口水道,“街坊邻居都说他家是一夜之间忽然搬走的,和大家都没打招呼。”
“果然还是没有线索么……”玄七道。
“不,我问到了一个奇怪之处。”沈遥道。
“什么?”
“武堂那人,姓宋名平,家中住着老母和娘子,一个大叔告诉我,在宋平家搬走前几天,一天晚上他半夜起来方便,听到他家传来隐隐的哭声,他觉得奇怪,便跑过去看了看。隐隐听到宋平在屋内说,‘不孝’、“这些钱”、‘照顾我娘’、‘照顾肚子里的孩子’,而他家娘子则一直在哭。”
“那人的妻子当时怀孕了?”
“看来是,这几句话听起来很像诀别。”
“所以宋平可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偷密卷,提前向家人告别。”
“嗯,有这个可能。但有个大婶还提供了个线索,宋平一家搬走前一段时间,她看到宋平的妻子宋黄氏总往回春堂跑。”沈遥道。
“是去抓安胎药?”玄七问。
“我也是这么问那个大婶的,”沈遥笑了笑道,“但她说,曾经看到过他家娘子拎着好几个药包回来,后来她煎药的时候,大婶还去问了问她,她说是给她家相公熬的药。大婶也说,那药闻起来就奇苦无比,不像是女人吃的安胎药。”
“宋平得了病……”玄七思索起来。
“我听说,大的医馆,往往有归档保留病人病案的习惯,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如明天我们再去回春堂一趟,请韩大夫帮忙查查当年的病案。”沈遥提议。
玄七看向他,抿了抿嘴。
沈遥问,“你想说什么?”
玄七道,“公子,玄七今晚想夜探回春堂。”
☆、救人
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三河镇迎来了夜的喧嚣,坊巷桥市,灯火游歌。
夜市上空,一道修长的身影踏月而行,快速跃过一个个屋顶,在回春堂后院的高墙上停了下来,俯看着院内的景象。
玄七来到窗边,将客房的窗户推开一条缝,向街角四周观察。
一盏茶的时间前,他向沈遥说明了想要夜探回春堂的原因。
“什么?你说给你针灸的人在你手腕上写了个‘救’字?”沈遥惊讶得挑起眉。
“嗯,就在他扶我起身的时候。”玄七道。
“‘救’……‘救我’、‘救命’……韩大夫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沈遥思索道。
“其实……我觉得给我针灸的人可能不是韩大夫……”
“你确定吗?!”
“并不确定,我们也只是初见韩大夫,对他不够熟悉,当时我被蒙了眼,光从气息上无法判断是否是他本人。只是有一点,现在想来比较奇怪,在针灸过程中,韩大夫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都是旁边的学徒在说话。”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了。我当时隔着纱帘,只看到一个穿鸦青色长衫、和韩大夫身形相仿的人走到内室给你施针,看的也不是很真切。如果施针的不是韩大夫本人,又会是谁呢?他是在向你求救么?”沈遥摸着下巴道。
“这……玄七不知。但既然我们在回春堂看病,此事还是查清为妙,所以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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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谈回春堂。”玄七看着沈遥,目光恳切坚定。
“胡闹!”沈遥瞪了他一眼。
玄七一怔,眨了眨眼。
沈遥道,“你有伤在身,还想把伤折腾得更重吗?”
“我……”
“你什么?”沈遥打断他,站了起来,玄七赶忙跟着站起。沈遥对他一笑,“你今晚就待在客栈,看着陆庄主,我去打探不就行了?”
玄七留在了客栈,沈遥翻窗而走。
客房窗户外是一条后街小巷,此时空无一人,玄七的视线移向头顶的夜空,今晚月色温柔如水,映在眸中,照进心坎。他伸手准备关窗,视线扫过对面墙角,关窗的手猛地停了下来。
玄七自窗中飞身而出,凌空一翻,下一刻,他已来到了窗户对面的墙角处。
他蹲下身来,就着月光,仔细瞧了瞧墙角处的一块白色划痕,眸光一动,从地下捡起一块碎石,在那块划痕旁边,又刻下了几道看似随意的痕迹。
另一边,沈遥避过回春堂后院巡夜的小厮,翻身跃进了院内。
连着查看了几间屋子,都没有特别发现,沈遥进到西边的一个小院,院中一间不大的主屋,东西两间耳房。主屋亮着灯,但奇怪的是,所有的房间窗户都被木条给钉住了。
沈遥还没走到窗前,就听屋里传出韩大夫的声音,“那你看书吧,莫要看的太晚,我先走了。”
沈遥赶忙纵身一跃,刚刚飞身隐到屋顶之上,房间的门便打开了,韩大夫走出门外,回身关好门,又掏出一把锁来,把门从外面锁好,这才踏步离开。
沈遥跃下屋顶,来到门口,拿起锁看了看,自腰间取出一根细针,对着锁眼戳了起来。
他弄了许久,甚至听到屋里传来了东西移动的声音。沈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无比怀念起玄七的本领。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声轻微的“咔啦”声响起,锁开了。
一个花瓶迎面飞来,沈遥伸手一接,目光朝屋内桌子旁扔花瓶的人一看,吃惊的低呼了一声“韩大夫”,那人看清他模样,微微向后退缩了半步,却没有说话。
沈遥定睛一看,那人身着和白天韩大夫所穿相似的鸦青色长衫,一头长发却只随意挽了一下,大半都披散在肩上,长相虽与韩大夫颇为相像,但却阴柔许多,身量也瘦小一些。
沈遥猛然想起白天在回春堂听到的一句话,他试探着问了句,“你是……韩大夫的妹妹?”
那人看着他,点了点头。
沈遥往前走了两步,解释道,“白天的时候,你曾冒充韩大夫,在纱帘后面给一个黑衣服的年轻人针灸,还在他手腕上写了个‘救’字。”
那人又点了点头,似乎消除了警惕,不再后退。
沈遥见状,走了过去,把花瓶随手放到桌上。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不会说话?”
那人点了下头,随即又摇起头来,看了看桌上的茶杯,伸了右手食指进去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被药哑”。
沈遥看了,问,“是谁干的?”
那人又蘸水写道:“哥”。
沈遥皱起眉来,就见韩大夫的妹妹又写道:“好汉救我”。
“嗯,我先带你出去!”沈遥道。
韩大夫妹妹对他点了点头,眼中充满感激,手下又写道:“去药房”、“抓解药”。
沈遥了然,吹灭了屋里的蜡烛,带着韩大夫妹妹出屋,并把门上的锁复原锁上。
带着一个人翻墙越院难要身体接触,沈遥刚有些犹豫,却被韩大夫的妹妹一把搂住胳膊,沈遥一怔,却见韩大夫妹妹面色如常,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翻过一座墙头。
沈遥不由暗嘲了下自己,在韩大夫妹妹指路下,很快翻进了药房。
三更刚过,夜色归于寂静,只有街角巷尾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沈遥带着韩大夫的妹妹回到了客栈,走的仍是窗,玄七在屋里帮忙扶着韩家妹妹钻进来。
韩大夫妹妹进屋站稳,随手掸了掸衣服,玄七刚道了个“韩”字,看清她模样,又把“大夫”两个字关在了嘴里。
沈遥从窗内一跃而入,对玄七解释道,“她是韩大夫的妹妹。你猜的没错,她白天确实是在求救,是她哥把她关起来的,还让他冒充自己给病人施针。”
韩大夫妹妹对玄七微微福了下身,表示感谢。
玄七拱手回礼。
沈遥将晚上的发现简要的向玄七说了一遍,又对韩大夫妹妹道,“未引人怀疑,今晚不便再去找小二熬药,明早可在我们煎药时,把你的解药也一并熬了。”
玄七道,“只怕明天韩家发现她不见,会在镇上大肆寻找。”
沈遥道,“也是,”他想了下,对韩家妹妹抱拳道,“韩姑娘是否愿意和我们同行?明天一早尽快离开镇子,我们会护姑娘周全,另一方面,沈某也想拜托您继续帮我的同伴诊治。”
韩大夫妹妹听了,连忙点头。
沈遥回头看玄七,见他却像有话要说,沈遥挑眉,玄七看了看韩大夫妹妹,欲言又止。
沈遥眨了眨眼,对韩大夫妹妹道,“韩姑娘,眼下权宜之计,今晚委屈你在这间客房先休息,我和玄七在屋顶守夜,如果有什么事,只需弄出轻微响动,我们便会下来。”
韩大夫妹妹环顾了下屋内,看到里间床上睡得正酣的陆藏名,吸了口气,对沈遥点了点头。
客栈屋顶。
夜色如黛,半圆的月亮悬在天际,散发着柔和的清辉,繁星点点,璀璨闪耀,远处山脉轮廓隐隐,近处一排排屋瓦错落,被星月的光辉镀上一层淡淡的银霜。
沈遥、玄七在屋顶上坐下,沈遥问,“现在可以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玄七道,“我刚才在客栈外的巷子里发现了藏名山庄影卫的暗号,有弟兄在附近寻找庄主,留下了影卫间寻求信息交流的暗号。我已进行了回复,最晚明天日落前,会有影卫前来查看并与我们汇合。”
沈遥点了点头,“所以你想等与其他影卫汇合了,再离开三河镇?”
“是,此处离山庄还有一日山路,多几个人护卫,会更加安全。只是,明日如果韩家报官找人,藏匿韩姑娘可能要些功夫。”
沈遥道,“怕什么,三河镇那么大,一日光景,你我还能藏不了一个人。对了,今日在韩姑娘的指引下,我已找到了宋平的病案。”
“公子可有什么发现?”玄七问。
沈遥皱了皱眉,道,“五脏不调,六腑不和,疽肿于背。”
“疽?”
“嗯,韩姑娘说,是一种发于身体的肿块,看宋平的病症,已到晚期,乃是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玄七也皱眉思索起来。
沈遥叹了口气,两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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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后一放,在屋顶上躺了下来,他看看夜空,又侧头看向玄七,道,“你也觉得奇怪是吧,偏巧不巧,宋平得了不治之症,又安排好了家眷,然后把盗卷一事做得毁尸灭迹。”
“你是说……宋平可能被人买了?用必死之命,换了钱财给到家人。”玄七仍屈着一条腿坐着,胳膊随手搭在膝盖上,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月色把他的五官描摹的更加深刻,星光倒映在他幽深的眸子里。
沈遥的目光在他身上定了格,凤目暗含柔情,道,“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买他的人当年便得到了密卷。至于为什么时隔两年才显山露水,可能是为了避开风头,或者筹备资源,开展试验。”
“此人也就是绑走庄主、以及杀害施副堂主之人?”玄七问。
“绑走庄主一事看来和此人脱不了干系,但施副堂主被杀一案,与此间关联还是不明。只是现在种种线索,都指向山庄内部,而且很可能是药堂里的人。所以,此次咱们有了韩姑娘这个外援大夫,当真是一件好事。”沈遥翻了半个身,对着玄七,道,“今晚先不说这些了,对了,这几日光顾着奔波,其实我一直想向你请教件事。”
玄七道,“公子请说。”
沈遥拍了拍身旁的屋瓦,眼睛看看玄七,再看看手边,玄七微微挑了下眉,也把一只手放到脑后,和沈遥并排躺在了屋顶上。
沈遥平躺回去,伸出一只手指向天空,随手点了点几颗亮眼的星星,问,“之前我们在吴家村地底,你是如何通过‘星官图’破解儿歌里‘狮子’的玄机的?教教我呗。”
“嗯,”玄七机不可查的翘了下嘴角,道,“西方有十二星宫一说,隋朝时传入中土。道教把十二宫星君和其他各位星君一起供奉,寅为人马、亥为双鱼,属木,子为宝瓶、丑为摩羯,属土,卯为天蝎、戌为白羊,属火,辰为天秤、酉为金牛,属金,巳为双女、申为阴阳,属水,午为狮子日,未为巨蟹属月,狮子宫乃太阳星君,方位为午,即正南方。”
“所以当时墙上的十二个神仙就是十二宫星君,正南方即是儿歌里的关键‘狮子’。”
“正是。”
“你懂的真多,连西方十二星宫这么冷门的事情都知道。”
“公子过奖,阴阳五行和奇门遁甲密不可分,玄七也只是在影堂学的本事。”
“那狮子宫在天上何处?”
“嗯……”玄七迟疑了一下,伸手指向天上偏南的一片星空,“我想应该是那里,狮子宫对应我们的星官轩辕,”他的手从南划向北,点了点空中的六七颗星星,划出一个类似镰刀的形状,“那里是头,那里是颈,那里,应该是鬃毛。”
沈遥嘴里应着,转头却看着玄七英俊又专注的侧脸。
玄七感受到沈遥的目光,一转头,正和他脸对脸,中间只隔了一小段距离。沈遥的眼里像有秋水流转,又似划过熠熠星光,他温柔的笑了笑,对玄七道,“星星真好看。”
玄七觉得自己的耳尖有些发烫,一种又甜又痛的感觉在玄七心头泛起,欢喜又悲伤,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这种矛盾撕扯着他的心房,压抑着想要破壁而出的欲念。
沈遥看着他,眼中闪过不明的感情,两人沉默了片刻,沈遥问他,“你冷吗?”
玄七忙道,“不冷。”说完之后,心中却莫名涌起些懊恼。
沈遥一下坐了起来,玄七刚想跟着坐起,沈遥伸手把自己最外面的衣袍解下,盖在了玄七身上。
“公子,这……”
“听话,”沈遥对他道,“你有伤在身,不要逞强,先凑合休息一晚,我来守夜。”
“不,怎可让公子守夜?”玄七摇头坐了起来。
沈遥伸手阻止玄七还袍子的动作,道,“我不怕冷,现在我可比你身强力壮多了,”说着把手往前一伸,似乎是想摸上玄七的脸畔,却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把手一握撤了回来。
他低头摸了摸鼻子,再抬头,正好错过了玄七黯然的眼神,他对玄七道,“总之你先把外衣披上,睡不睡随你,我今晚都在这守着。”
“……”玄七抓着衣袍的手攥了攥,垂下眸去,道,“多谢公子。”
☆、回庄
长夜有尽,拂晓初现。
玄七迷迷糊糊睁开眼,侧头便看到沈遥正屈腿坐在他身边,眺望着远处的云霞和群山。
玄七怔了片刻,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真的躺着睡着了,他赶忙翻身坐起,沈遥感到动静,回过头来,晨曦下,他玉面俏容,眸光温柔,对玄七笑了笑道,“睡得可还好?”
“呃……玄七该死,竟让公子受累守夜。”玄七忙道,昨夜是如何睡着的,他竟没了具体印象,只记得在他强打神的时候,有人轻声劝抚,让他彻底放松入眠。可以往就算是有伤在身,他也断然不会如此失了警惕的。
“无妨,”沈遥似乎心情不错,对他道,“看来你是有些怕冷。”
“!!!”玄七这才发现,自己竟把沈遥脱给自己的外袍在身上裹了个紧,一手还正捏着衣角。
他面上有些发窘,赶忙把衣服解了下来,看到被自己弄皱的衣服,不由蹙起眉来。沈遥却伸过手来,直接把衣服接了过去,不以为意的往身上一披,边穿边道,“再等一会儿,韩姑娘起身以后,我们就回屋去,现在我们可以看会儿日出。”
“嗯。”玄七把目光投向了天边日渐璀璨的红霞金光。
三碗苦药摆在桌上。
“我不要喝药”陆藏名拖长了调子叫着,雄壮的身体如小孩般扭了扭,转身钻回床上。
玄七端起其中一碗,走到床边,哄他道,“庄主,玄七喂你可好?”
“不好不好!”陆藏名把被子蒙到头上。
“抓起来直接捏着嘴灌下去不就完事了。”沈遥走过来,递了另一碗药给打玄七,顺手把他手里的药接过去。
玄七仰头一口喝下自己那碗药,又急着从沈遥手里把陆藏名的药拿回来,生怕沈遥真的行动。
沈遥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忽然伸手,用拇指在他嘴角轻抹了一下,亮给他看指腹上的药汁,“嘴角有药。”
“多……多谢公子。”玄七道。
“咳咳咳……”身后传来沙哑的咳嗽声。
“韩姑娘,你没事吧?”沈遥回头问道。
韩大夫妹妹用手背擦着嘴唇,一边摇头一边用另一只手对他摆了摆,表情似笑非笑,有些古怪。
“哼!”陆藏名突然把头上的被子一掀,伸手指着沈遥道,“你,去给本庄主买些糖来,本庄主便喝了这药。”
玄七道,“属下去买吧。”
“不行,”陆藏名拍着被子道,“就要他去买。”
沈遥眯眼看了看陆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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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道,“行,我去,你想吃什么糖?”
沈遥回来时,除了带回了一包糖果,还有一套女装成衣。
一进屋,就看到三人围坐在桌边,韩大夫的妹妹拿了三个杯子倒扣在桌上,来回快速移动,陆藏名把下巴枕着桌沿,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杯子停下来后,他向玄七投去求助的目光,玄七伸手指了下左边的杯子,陆藏名赶忙笑着伸手去掀,杯子下露出了一枚铜钱。
“你这样没法玩了。”韩大夫妹妹嗔怪的看了一眼玄七,她的嗓音哑哑的,还带着点气音,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玩了,吃糖了!”陆藏名见沈遥回来,第一次主动迎了过去。
沈遥把成衣给了韩大夫妹妹,又把糖包往身后一藏,道,“先喝药,后吃糖。”
玄七这时把药端了过来,沈遥抢在他动用内力温药之前把碗接下,药碗在他手中微微摇晃,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淡淡的热气。
玄七安抚陆藏名坐回桌边,一勺一勺的喂他吃药。
沈遥站在他身后,摸了摸鼻子,神情竟有些落寞。
韩大夫妹妹自屏风后换衣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她此时穿了一身淡芙蓉色的交领襦裙,头发也仔细盘了起来,发簪一簪,简洁又不失柔美,还带着些成熟女子的韵味。
韩大夫妹妹捂嘴“噗”的笑了一声。
几人看向她,她赶忙摆手,示意玄七继续喂药。她走到沈遥身旁,拍了下他,带着打趣的表情,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沈遥瞪了瞪眼,不再看她。
偏巧不巧,玄七这边喂好了药,扭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遥拿出糖包,递给他。
陆藏名对着玄七张开嘴,玄七打开纸包,拿出一块麦芽糖,喂到陆藏名嘴里。
陆藏名满意的含着糖,眼睛还盯着玄七手里的纸包不放,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看到她写了什么。”
“什么?”玄七一时没听懂。
陆藏名把手伸到药碗里,蘸着剩底的药汁,在桌上写了一个“酸”字,字体奔放、笔锋遒劲。
玄七看了看桌上的字,又抬头去看沈遥,一脸不解,韩大夫妹妹转身走到窗边,自顾自坐了下来。
沈遥脸上表情变了变,随手把桌上的字一抹,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姑娘,依你看,陆庄主不是装傻吧?”沈遥踱到窗边小声问,脸上还带着些责怪的表情。一早的时候,沈遥已对她说明了后续打算,说话间也不再隐瞒身份。
另一边,玄七扶着吃了药的陆藏名上床休息。
“呵呵,”韩大夫妹妹掩嘴笑了一下,她此时声音已基本恢复,听起来清澈悦耳了许多,“公子何出此言?”
“你看他刚才写字,笔法老道,根本不是稚子笔迹。”
“唔,”韩大夫妹妹捏着下巴道,“我之前帮陆庄主把脉,诊断结论和韩思景一致,要说装的,倒不太可能,这笔迹的话,人的记忆可分为‘说得出的记忆’和‘说不出的记忆’,答疑解惑做文章,便是‘说得出的记忆’,这脑子要是坏了,十有八九要丧失这方面的能力,但像一些动作,比如你们练的武功招式,又比如字迹笔锋,属于‘说不出的记忆’,有时还能在不经意间做出来。”
沈遥听了这番解释,似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一时没有抓住,便问了另一个疑问,“那韩大夫说陆庄主并不适合用‘灵枢针法’治疗,是否如此?”
“什么韩大夫?哪个韩大夫?”韩大夫妹妹反问,“他韩思景怕陆庄主撒泼捣乱,坏了他编出来的规矩,暴露他找人顶包针灸的事,所以才骗你们的。有我韩忆音本人在此,针药配合,治愈陆庄主也不会是太大难事。”
“……”沈遥见她一口一个‘韩思景’,想必是恨她哥哥不轻。
“如此,就有劳韩姑……韩大夫了。只是不知,你哥哥为何要如此待你?”
“哼,”韩忆音冷笑了一下,“还不是因为韩家的男人都太没用!”
“……”
玄七这时也走了过来,站到沈遥旁边,韩忆音看了他一眼,随手撩起一缕头发,用手指绕着发尾,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韩家从祖上起,男性族人就多发一种怪病,人到中老年时期,常出现右手手抖、浑身僵直、易栽倒等症状,虽然韩家是医药高手,却始终无法找到完全治愈之法。这发病时间,早到四十岁、晚到六十岁,都有可能,韩家祖上曾任前朝御医,就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发病归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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