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纸扇留白
“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中毒了吧?
他勉强靠着明山才能站稳,说话时牙关都在打颤:“不仅是迷药,还有、还有……”
闻五找到喝茶听戏的苏瑛、小敏,跑了一路,抄起茶壶往嘴里灌。
苏瑛正在剥花生,听他咋咋呼呼地讲完,抬头时问了一句:“所以……你下了什么药?”
闻五正在“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水,手背一抹,回道:
“唔,泻药。”
☆、第十七回 君子之交
托闻五的福,宣于唯风跑了一晚的茅厕。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笔账,我会还回去的。”
宣于唯风狠狠磨了磨牙,东方蒙蒙亮,明山守在门前,脸色阴沉地几乎要融入昏暗的天色里。
明山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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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平静,问:“那个‘闻五’是什么来头?”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调查。”
“赤卫军调查过了,去年闻五与苏瑛两人出现在锦城,开了接委托生意的‘买卖楼’,风评极差。苏瑛是苏护之子,当年新王之乱祸及苏家,苏家逃离雪国至今未归,至于闻五什么来历,赤卫军没有也调查到。”
“是么,”宣于唯风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两人间萦绕着安静得诡异的气氛,看对方的眼神仿佛充斥着难言的戒备,尤其是明山,眼神里似乎还有难以置信的惊讶。
因为他觉得十四生气了……
明山润了润自己的嘴唇,声音低沉地有些异样的嘶哑:“闻五曾说过他来自寰朝金阙城,不知道是真是假。”
“十三,以后不要再调查他了。”宣于唯风看上去好像十分烦躁,斜睨了明山一眼,眼神犹如闪耀的黑曜石,“赤卫军的职责不是调查一个无关紧要的闻五,即便他来历不凡,也跟赤卫军没有关系。”
“你在护着他?”
“你为什么觉得我在护着他?”
“他那样对你,难道不该报复回去?”
“……这就是你调查的理由?”
“才不是!不是!”明山几乎要嘶吼了,“那晚你也看到了,他有那么好的身手,他凭什么帮我们?!他什么秉性谁都不知道,我不调查他,难道还等着他反咬咱们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赤卫军树敌太多了,锦城基本上每个人都恨不得赤卫军死,我怀疑闻五有什么错?”
宣于唯风却一头雾水:“……你在生气什么?”
“生气的是你!风十四!你生气我调查闻五!”明山突然一脚跨过来,凑到他近前,“要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早杀了他。”
纯良清透的瞳孔蒙上了一层可怖的猩红血色,看得宣于唯风胆战心惊,不懂、不明白。
“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罢。”
明山气咻咻地走了,留下宣于唯风在原地揉眉头。
他与明山时常吵嘴,吵不过就打,但像今天这么莫名其妙的争吵还是头一遭,还是为了一个外人闻五。
宣于唯风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去管他,把自己锁房里睡了一整天。
傍晚出门,找不见明山,便让白宵跟着,去锦城巡视。
巡视之前,去了一趟天元街。
“买卖楼”很冷清。苏瑛领着小敏一大清早出门玩儿去了,留闻五看家,傍晚了还没回来。
闻五满腹怨言地啃包子,啃了一天包子,因为没钱。
因此当看见宣于唯风踏进门的时候,沉寂的心沸腾了,脑子开始喜滋滋地幻想:怎么诓他请我吃饭呢?
闻五顶着一脸傻笑打了个招呼:“宣于大人,我还以为你今后都不敢来我这儿了呢。”
宣于唯风边走进来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如扔一支飞镖一样甩到闻五面前:“你的酬金。”
闻五的两根手指头夹住纸张,抖开,狭长的眼睛顿时惬意地眯起:“一千两啊,出手这么阔绰!”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空气里飘着一股浓重的猪肉白菜味儿,宣于唯风不自觉摸了摸鼻尖,目光落在闻五叼在嘴里的包子上。
闻五侧目,又咬了一口包子,没什么诚意地问:“要吃吗?”
“我不吃猪肉白菜馅儿的。”
“嘁!还挑?!”
闻五不屑地瞄了他一眼,两根手指头捏起银票,推还到他面前:“这次算我要还了你救苏瑛的人情,这钱,拿回去吧。”
宣于唯风没甚么犹豫地了回去。
又见闻五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咬了一口包子,恹恹地说:“昨天开了个玩笑,别在意啊。”
“不会……”,宣于唯风轻轻“哼”了声,“前几天伙房师傅猎杀了一头黑熊,跟我拼一场酒当作赔礼怎么样?”
“在哪儿拼?”
“自然是屯营。”
闻五立即遗憾地拒绝了:“最近生意挺忙的,实在没空,等有空了一定去。”
“你这是不敢吗?”
闻五撩起眼皮,看见宣于唯风正等着看自己笑话,立即将包子全塞进嘴里,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了:“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是不敢。”
宣于唯风嘴角一勾:“拿上来!”
闻五心里“咯噔”一跳,不是不在意了么,敢情还是记恨上了?
又一个少年走进“买卖楼”,闻五认出正是昨天的白宵。
白宵手里托着一个木盒子,闻五眯起狭长的眸子看了半晌,怎么看都像是个极普通的盒子。
直到盒子放到桌子上,听宣于唯风说:
“这是谢礼,以后谁也不欠谁。”
方才恍然大悟,直勾勾盯着盒子跟他冷冽严肃的面孔,闻五顿了一顿,心有怯怯然地问了一句:“里面什么东西,不会是暗器吧?”
宣于唯风嘲讽的冷笑赫然出现在眼前,闻五不禁心生了一种被鄙视的错觉。
“我还有事,白宵,走了。”
“好的,老大。”
少年跟在宣于唯风身后,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扭头,挤眉弄眼地,朝闻五做了个鬼脸儿。
闻五:“……”
嘁!
闻五左右看了看,随手掰了一小块儿包子皮,坐在椅子上警惕地歪着脖子,屈指一弹,包子皮打碎了盒子上的小锁。
只听得“啪嗒”一声,盖子弹开,里面应该是暗器……
呃……不对,是活的。
皮毛光滑、体型肥硕,一条细细的尾巴拖在后头,正“吱吱吱”地啃一个花生。
“耗、耗子……耗子?!是耗子啊!!”
瞬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凄惨悲嚎。
老鼠圆溜溜黑豆子的眼珠子看了闻五一眼,继续啃花生,丝毫不怕人的。
“哇啊啊啊苏瑛小敏救命啊啊啊啊啊”
闻五“嗖嗖”地冲向大门,哪料拉不开,门被反锁了。
是宣于唯风!
“小爷杀了你啊啊不对,苏瑛……小敏……救我……”
闻五身上还残留有包子味儿,老鼠啃完了花生,“哧溜”一声朝他奔来了。
身高八尺、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郎看见老鼠顿时变成了身娇体弱迎风倒的二八少女,浑身瑟瑟发抖。
门外,宣于唯风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闻五的悲嚎,听得心满意足。
紧接着,白宵拎着一麻袋蠕动的老鼠从宣于唯风的面前走过去,“忽腾”一声扔进了“买卖楼”。
瞬间“买卖楼”里凄厉的尖叫声几欲刺穿耳膜。
“走吧。”宣于唯风说。
白宵跟上:“老大,你怎么知道闻老板怕老鼠啊?”
宣于唯风“哼”了声,目光犹如笼罩了一层迷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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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的寒雾,又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却摆脱不掉的追忆一般,再一眨眼,又恢复了往昔的锐利与冷峻。
身后急惊风似的拍着门:“呜哇哇哇别出来别过来别过来苏瑛小敏你们在哪儿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快回来救我!!”
刚走出天元街,就遇上了满载而归的苏瑛跟小敏。
小敏嘴里含了个米酒团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跑,看清前方的宣于唯风时,立即吓得缩手缩脚。
白宵则心虚地往后躲了下,半个身子藏在宣于唯风后面,眼神闪烁游走,意外撞上了小敏同样胆怯乱瞄的视线。他顿时害羞地笑了笑,露出两个稚气未脱的酒窝儿。
苏瑛走到宣于唯风面前,打了声招呼:“宣于大人。”
宣于唯风点了点下巴,说:“闻老板在找你们。”
“那我们先走了。”
苏瑛看向小敏,小敏会意,忙低头匆匆走了过去。
小敏玩儿得开心,脖子里的玉坠子不知何时跑了出来,路过白宵身边时,白宵立即惊奇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宣于唯风听见了。
“啊?哦,没事,老大,可能我眼花了。”
回到屯营,明亮的篝火冲天而起,周围几十个赤卫军正喝酒划拳乱糟糟叫嚷,酒气混杂着烤肉味扑鼻而来,正眼一看,火堆上赫然架着十几只烤得滋滋冒油的肉腿,还滚着几锅汤汁浓稠的骨头汤。
白宵抽了抽鼻子,流口水:“好香……”
几个青年已然醉倒,抱着个酒坛滚到地上打呼噜,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不服输:“再来再来……小兔崽子,爷不灌得你六亲不认,呵爷跟你姓!”
宣于唯风按了按抽搐的额角,忍着喷薄欲发的怒火,问:“这是怎么回事?”
长得贼眉鼠眼十分明的郑玄托着账本走过来,镇定自若地翻开几页,指着上面说:“这几次咱们得了不少银子,让兄弟们开开荤花不了几个子儿那肉是明山今儿从山上猎来的野猪肉,就几坛酒是从地窖里搬出来的。”
“明天的巡视……”
“凡喝酒的都找好替班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宣于唯风不好再发火,目光巡视了一圈儿,看见白宵已经被拉进去灌了几碗酒,脸颊很快变得酡红。
他心下叹了口气,又问:“明山呢?”
郑玄皱眉想了想:“好像是太累了,回屋睡觉去了。”
明山的房间跟宣于唯风的挨着,都在竖着葡萄架、栽了几棵果树的篱笆院子里。
宣于唯风推开明山的房门,看见明山果然在睡觉。
今晚月色皎皎光华盈满,月光洒落进窗台,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站在床边,目光望向熟睡的明山时柔和得不可思议,仿佛吹拂过烂漫山野的杏花微雨。
这时明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才恍然惊醒,忙将装满了蜂蜜的白瓷瓶放到桌上,再安静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合上,朦胧黑夜里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白瓷瓶时,盛满了贪恋的眼神顿时像死灰复燃一样迸溅出几粒忽忽昧的火星,然而没持续多久,又熄灭了。
……他想到了姐姐,明水。
那个爱慕了宣于唯风十多年却始终不敢开口的小心翼翼忍受着孤独的温柔女子。
明水、明山,拥有一样纯良柔善的面庞,可是他却没有姐姐的坚忍与柔情。
☆、第十八回 多情恼
两份委托钱府跟汪府,误打误撞完成得让两家都十分满意,“买卖楼”拿了钱又得了钱管家的赏识、汪大人的靠山,一时春光得意风光无限。
苏瑛亲自走了一趟汪府。因为“买卖楼”在汪府的委托上没有出多大力,汪大人却多加了好几倍的委托金,差人送到“买卖楼”,闻五觉得还好,给钱就,可是苏瑛认为这其中有古怪,不等闻五从老鼠的惊吓中缓出来,自己一人去问个究竟。
汪大人陪老夫人上香去了,苏瑛只能见到陆非离。
苏瑛甚至没有客套一下,直接问:“卷宗是你拿走的?”
陆非离正在晾晒草药,闻言,木讷呆板的五官组合出一种类似于诧异的表情,但下一刻,他就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的模样,说:“这个猜测,你不该告诉我,你该在大人面前说。”
“你是汪大人信任的门生,即使我亲口告诉汪大人,恐怕汪大人也只会认为我诽谤你。得不偿失的事,我从来不做。”
陆非离挑高了一边眉毛,似是沉思,抖了抖落灰的衣摆,听他慢吞吞说:
“你来汪府,是为了找我吧?”
“是的”,苏瑛承认道,“我来确认那份儿多余的委托金是不是你的封口?……放心,我不会多嘴的,我说了,我只是来确认。”
陆非离老实回答:“你们误打误撞帮了我,那是谢礼。”
“你真是……”真实诚,苏瑛忍不住想。
陆非离又道:“我已经给了谢礼,以后不希望你借此事要挟我。”
苏瑛勾唇浅笑,神色安然:“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在我离开的时候陪伴在沈牧的身边,我该感激你才对。”
此言一出,陆非离的榆木脑袋突然开窍,说:“你这是……在向我示威?”
苏瑛不置可否,道了声:“告辞。”
翩跹离去。
陆非离敲了敲脑门儿,转身把晾晒好的草药拢,搁置进木柜子里。
跟苏瑛的圆滑透彻截然相反,陆非离的性子十分古板固执,一旦认准了谁,别说一头牛估计磕得头破血流都拉不回来。
他跟沈牧的关系属于水到渠成,如今蹦出来一个苏瑛,他自个儿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担心沈牧。
……山上种了几亩药草,担心沈牧练功的时候全给糟蹋了。
哎,算了,他那双手除了握剑,似乎别的都没在意过,真要糟蹋了也没法子。
与此同时
沈牧站在药草田里,手持长剑,招式猎猎生威,不同凡响。
青衫木屐的渡雪时缓缓走了过来,抱臂靠在一棵落英缤纷的花树下,看了半晌,突然说:“这是陆非离的药草田。”
沈牧停下,一脸茫然地看着脚下,然后是方圆几里茂盛翠绿的草地,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不过没关系,陆非离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怪你。”
渡雪时闲闲地调侃完,又走远了。他的身形细瘦,远远望去犹如翠绿笔直的青竹。
沈牧望着毁坏得七七八八的药草田,陷入了沉思。
“买卖楼”跟赤卫军卯上了,苏瑛深知其中缘由,拉着小敏躲得远远的,绝不会掺和。
一开始小敏还会天真无知地问:“为什么闻五一见到宣于大人就摆出臭脸呀?”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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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闻五太不要脸了,现在报应上门了,也是活该。”
苏瑛的房里种了十几株香气清幽的花草,以至于他身上总是带着十分好闻的香气,小敏很是喜欢。
小敏曾问闻五:“为什么苏大哥这么喜欢花儿啊?”
“以前苏瑛学医,身上总有股苦涩的药味儿,他自个儿不喜欢,所以养花掩盖过去呗。”
“不喜欢药味儿还学医?”
小敏心里嘀咕了一阵子,慢慢就不在意了。
……
学医么,为了谁?
恐怕只有苏瑛自个儿知道。
这秘密藏了十多年,终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第十九回 闹鬼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嘘!它们隐藏在黑夜里,如影随形。
“哇啊啊啊啊啊啊”
闻五捞起衣服连滚带爬地滚下楼梯。
苏瑛端着早茶经过,望向滚到脚边儿的闻五时,眼神变得十分麻木。
只见闻五脸色惨白,脸皮抽搐,一副吓得要昏死过去的娇弱样儿,颤抖的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耗、耗子有耗子”
苏瑛:“……”
宣于唯风往“买卖楼”扔了一麻袋的老鼠,他跟小敏连夜不睡抓老鼠,忙活了一宿,刚投放了老鼠药,还没来得及小憩一会儿,闻五就咋咋呼呼地滚下来了。
说来稀奇,苏瑛从不知道闻五怕老鼠,还怕得一看见老鼠就上窜下跳慌不择路,跟见了鬼似的。
苏瑛慢条斯理地坐下,不甚在意地安慰:
“乖!耗子已经被抓光光了,没有了,你是做噩梦了吧?刚沏好的压惊茶要不要来一杯?”
闻五愤怒:“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有、耗、子’,哪儿里抓光光了,就会骗我!我知道的,你就是想看我被耗子吓得尿裤子的样子,对不对?”
“你怎么会这么想?”苏瑛无语,“起来!别在地上躺着了,碍眼。”
闻五在地上打滚:“不起来!你要是不把耗子抓完,我就不起来!就不!”
“你是小孩子么。”
苏瑛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懒洋洋地躺到铺了厚厚一层毛褥的竹椅上,阖着眼,正打算休息会儿,这时候小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敏脸颊上都是汗,兴高采烈地冲到闻五面前,喊:“闻五!我给你拉来生意啦!”
后面跟着个神态十分傲慢的男人,尤其在听见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闻五应了一声时,鼻子里鄙夷地哼出了一股气。
闻五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哀怨:“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干活儿?”
“不干活喝西北风啊?!”
小敏果断放弃这好吃懒做的闲人,找上苏瑛:“苏大哥,这位是顾思明老爷,上门请委托的。”
苏瑛的面相十分秀丽,慵懒地靠在竹椅上的姿态看上去漫不经心。青丝松松挽起,少许细碎的额发遮了半边眼,一只春水目看过来的时候,唇边柔柔一笑,清亮的嗓音如同一泓清冽的山泉:
“委托什么?”
顾思明的脸色立即变得温和,举止谦逊有礼,正想答话,小敏抢先一步说:“顾老爷要捉鬼。”
苏瑛虚心求教:“顾老爷,‘鬼’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怎么捉?”
闻五直接嗤笑:“大清早的,你逗我玩儿么!”
“这个说来是家丑,”顾思明越过闻五,两道堪称亲切的目光望向苏瑛,“此事关系重大,‘买卖楼’能接我的委托吗?”
苏瑛笑着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顾思明大喜:“苏公子真是爽快之人!”
“嗳嗳,有人问过我这个老板的意见吗?”闻五不满,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吸引注意。
越靠近苏瑛,顾思明嗅到的那股淡淡花香越是清晰。他能确定这花香是从苏瑛身上散发的,幽香飘渺如坠花雾,这么一想,内心立即心猿意马起来,面由心生,再看苏瑛时不自觉得露出了几分痴迷的神态。
苏瑛赞许地点头:“这次的委托是捉鬼,‘买卖楼’接了。”
“委托金……”
苏瑛:“这个不急,事成之后,由我出价。”
顾思明一个字:“好。”
小敏暗喜:大财主啊!
闻五不屑,甚至还有点儿牙痒痒。
☆、第二十回 捉鬼
“怎么是你?!!”
宣于唯风的手指头指着闻五的鼻子,俊美深刻的五官几乎要扭曲了。
闻五揪住那根手指头,也很无奈:“我也不想看见你啊!”
……简直是噩梦般的相会。
顾宅,小敏蹲在苏瑛的身后嗤嗤笑,闻五斜睨一眼过来,她立即捂嘴,低头戳一朵喇叭花。
“顾家出人命了,我身为赤卫军,当然要过来。”宣于唯风正襟危坐,对于突然出现的闻五十分怀疑。
“出人命?谁死了?”闻五的脸皮挤出一丝丝僵硬的惊吓,接着他转念一想,眼皮耷拉下,“反正跟我没关系。我接了顾思明的委托来的,捉了鬼,拿钱就走。”
顾思明看上去对赤卫军十分反感,冷冷哼了声,怒声质问宣于唯风:“谁让你们来的?滚出去!”
闻五侧目,抱臂靠在柱子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这时候,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缓步走过来,拱手朝顾思明客客气气喊了一声:“兄长。丫鬟小桃跳井死了,宣于大人是我请来破案的。”
“小桃的父母病死了,她受不了打击跳井,哪儿需要破什么案子?!”
“难道不是兄长强纳小桃为妾,小桃才自尽?”
顾思明立即转头看苏瑛,见苏瑛没什么反应,但小敏一脸鄙夷地看过来,他登时气急败坏地冲到顾思贤面前,看样子要揍人:“你个庶子,再敢污蔑我,现在就赶你出门!”
顾思贤苍白的脸颊忽地憋红,稍愣了一愣,很快低声道:“兄长小点儿声,家丑不可外扬。”
然后扭头冲宣于唯风悠然一笑,道:“让大人见笑了。”
宣于唯风随手捡了个苹果咬一口,口齿不清说:“不用在意我。”
闻五颔首赞许:“宣于大人真有自觉。”
宣于唯风抱剑靠在柱子上,锐利的目光落在闻五脸上时,硬生生勾出了几分讥诮的笑意。
两人各种看不顺眼,小敏紧张,生怕他们打起来。苏瑛事不关己地捋一捋耳边的碎发,笑意荡漾在唇边,看得顾思明更痴迷了。
都道: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
鬼么,在六合之外,圣人也不敢评说的东西,现在居然要“捉”?
其实,闻五是有些……咳,心虚的……
深夜子时,闻五矮身蹲在灌木丛里,不知为何,额头上覆了一层细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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