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纸扇留白
闻五黑着脸,欠谁都不想欠那个棺材脸宣于唯风。
“大不了往后宣于唯风的委托,我都不要钱。”
苏瑛轻笑,不予苟同。
“我都做赔本的买卖了,还不行?”
苏瑛高深莫测地笑:“行不行,你走一趟旧宅就知道了。”
苏瑛卖了个关子,闻五只能再跑一趟将军旧宅。
这一天是个怪日子:天元街上竖着泛黄的招魂幡,漫天飞起雪白的纸钱,街道两旁也尽是卖香烛元宝、纸钱纸衣等物的摊子。
整座锦城一片缟素
闻五吓得硬生生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想:这么大的阵仗,难道雪国那位糊涂虫王终于咽气了?
将军旧宅出了命案,宅墙外围了一队赤卫军。闻五壮起胆子越过高墙,弯弯绕绕走了一会儿,突然呆滞住。
只见面前一大片竹林被削平了,地面上依稀留有深浅不一的剑痕。一眼望去,可以清楚看见远处的宣于唯风跟明山两人。
“这片竹林……”
闻五走过去,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面相和善纯良的明山半眯眼看向走近的闻五,拉长了懒洋洋的腔调说:“别人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十四这是为了闻老板,一夜砍平了竹林。”
闻五先是木着脸,接着捂住肚子乐得大笑:
“我想起来了!昨晚你迷路了,是不是砍了竹林才找到出去的路?!”
“如果不是你一直烦我,我怎么会迷路?”
“哈哈哈明明是你路痴,跟我可没有关系!不过,谢啦!”
眼看宣于唯风攥紧的拳头就要挥上脸了,闻五赶忙改口,扭头调戏明山:“几条人命而已,居然还惊动明大人了。嘿嘿,我可记得明大人小时候懒得连路都不想走,都是宣于大人背着的,今天怎么勤快了?”
明山转向宣于唯风:“这个人是谁?小时候见过么?”
“见过的,”宣于唯风望天,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件事,“那是很早之前了。我记得应该是临近年关时候,有一群孩子突然闯进院子大吵大闹,说交出他们的父亲,闻五就是其中一个。”
明山恍然大悟状,指着闻五的鼻子:“你就是那个晏熙的五儿子?”
闻五点头如捣蒜:“对啊,就是我。”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砍了过来,剑气纵横杀气四溢。
“嗳嗳嗳,明大人这是做什么?”
闻五忙侧身躲开,气急败坏问:“我可没招惹过你,干嘛突然砍我?”
“替先生出气”
“等等等等!我没欠渡景啊”
“父债子偿。你爹辜负了先生,我就要拿你出气。”
又是这个!
闻五要气疯了,先是宣于唯风替渡景鸣不平,面前又是明山帮先生讨公道,好像他们父子二人真欠了渡景似的。
剑光倏忽而至,闻五的怒气更甚,连珠炮似的叫骂:
“你一黄毛小孩儿不知道情况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渡景一心爱慕我家老头子,难道老头子就要娶他过门?我不介意有个后爹,可除了那年来雪国待了几天,老头子就再没提过‘渡景’两个字。是渡景一厢情愿,怎么就算辜负他了?”
前身微倾,再纵身一跃,以雷霆之姿袭上明山的脊背。
“再者,冤有头债有主,老头子的风流债关我什么事?!渡景一没说委屈二没要你们复仇,你们一个个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喊打喊杀,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掌刀刚要劈上明山的肩胛骨,不想身后突然掀起一道凛冽的剑风,回头看见宣于唯风持剑攻上来,偷袭他的后背。闻五气得跳脚,大骂:
“你怎么也来?”
宣于唯风:“吃饱了撑的。”
“……”
闻五默,浑然不觉明山盯他的眼神越来越阴沉。
宣于唯风以一道剑气劈开两人,挡住明山的视线,吩咐:“明山,这里交给我,你去审问其他人。”
明山不情不愿转身,嘟囔:“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走之前特意留下一个委屈无辜的清亮如水的眼神。
登时一股寒意直冲脊椎,宣于唯风暗骂:不好?!这臭小子又要使花招了。
一旁闻五说风凉话:“你伤人家的心了,禽兽!”
“怪我吗?还不是你惹的祸!”
“明明是那小子喜欢你,吃醋了才拿我出气。想想刚才的杀气,好可怕哟!”闻五掩面,声音突然变得哀哀戚戚,“明山小时候就是你的跟屁虫,长大了还是这个德性。可惜呀,某人榆木脑子不开窍,白白浪了明山的一片痴情呢!”
宣于唯风目光如刀,恨得牙痒痒:“你这张嘴……贱得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闻五却一脸正色,指着脚底下烧焦的尸体,提醒:“宣于大人,正事要紧。”
“你……”
但见宣于唯风嘴角抽搐,握剑的手有些发抖,“这人身上被撒了磷粉,磷粉在身上燃烧,故而造成了此人被鬼火烧死的假象。”
闻五鼓掌:“宣于大人好博学!那我看到的鬼火……”
“也是磷粉”
“原来如此”,闻五冷笑,“居然敢戏弄本大爷,果然是嫌命长!……幕后黑手揪出来了么?”
“已经有了眉目,”宣于唯风显然不想多提,“走吧,我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我可以加入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旧宅,突然刮来一阵风,几十张黄的白的纸钱全糊在了闻五的脸上。
“噗噗……啊呸!这什么东西?哪来儿的?”糊了一嘴。看清是纸钱,闻五觉得惊奇,“纳了闷儿了,锦城今天死了很多人吗?”
宣于唯风停脚,淡淡回了两个字:
“鬼月”
“……?!”
七月又称鬼月。据传,每年七月一日地府会打开“鬼门关”,让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府,去人世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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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并享受血食,直至七月结束,才会关上“鬼门关”。
“怪不得……”
闻五牙关打颤,不服气:“阎罗王根本是吃饱了撑的,放鬼出门不是存心吓唬人么?!”
宣于唯风趁机探过来,顶着一张阴恻恻的棺材脸,阴沉着声调说:
“你敢说阎罗王的坏话,信不信阎罗王今晚派小鬼儿来缠着你?”
“不、不会吧……”
大颗大颗冷汗顺着脸颊淌下,闻五越发抖得不成样子。
突然这时,四周响起清亮穿耳的招魂铃声:“叮铃叮铃”
闻五一个激灵跳进宣于唯风怀里,大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鬼月我再也不出门了”
下意识抱住宣于唯风的胸膛,但……手感不对!
棉质的赤红布料下,是更厚实的怪异的手感,而这种手感,闻五再熟悉不过。
“你摸够了么?”
耳边宣于唯风的声音阴恻恻响起,闻五吓得缩回去,忙抬头看他阴沉的脸,确认:“你受伤了?”
宣于唯风没有吭声,皱紧的眉头倒是嫌弃得很。
“是昨晚救我时受伤的?”闻五承认,内心有点儿慌了,“伤得重么?”
怪不得苏瑛装得那么高深莫测,这个人情欠得……唉,真不好还。
“嗳嗳,你救了我,往后你宣于唯风的委托,我都不要钱怎么样?”
宣于唯风嫌弃:“雪国已经很乱了,你不暗中捣鬼我就很感激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暗中捣鬼了?”闻五不服,“你站住!说清楚,我是兢兢业业做生意的好人,凭什么污蔑我?”
闻五一个箭步冲上去要耍无赖,却突然被一脚踹上脸,力气之大,直接将他踹飞了几丈远。
宣于唯风脚,面无表情道:
“我很忙,不要烦我!”
闻五更怒:“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直接踹我脸,毁容了嫁不出去你赔我啊”
“叮铃叮铃……”
招魂铃越来越近,声声入耳,几乎刺穿进皮骨。
闻五突然觉得头脑发昏,手脚发软不受控制。
“……奇怪,是谁在叫我……”
朦朦胧胧中,有声音在喊。
闻五听不清,尽管那个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儿,可就是听不真切。
是谁……
☆、第二十三回 艳鬼
是谁……
……谁在叫我?
阵阵铃声敲击着脑袋,疼得好像要裂开。
闻五搂着脑袋走下楼,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小敏等得不耐烦了:“你可不可以快点儿?都什么时辰了,大伙儿等你一个,你真不嫌害臊。”
“害臊是什么?我不早就没脸没皮了么”闻五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哟,挺丰盛的,又是顾老爷送的?”
小敏嘴里塞着包子,口齿不清说:“反正花不着你的钱。”
“你花我的钱还少么?”低头喝一口粥,手里还在比划着,“最近不是那个……鬼节么,你去买点儿纸钱香烛贡品什么的。”
“干嘛?怕鬼半夜找你所以烧了纸钱贿赂吗?那你错了,你应该去道观里请一把辟邪的桃木剑挂在床头。”
“哪儿有什么鬼,都是坏人装的,吓唬人的。不是有一句话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么。小姑娘学着点儿,别动不动被鬼吓得嗷嗷叫,”闻五叼着鸡腿,一副鼻孔朝天的嚣张嘴脸。
“你还有脸教训我?”小敏突然抬头,盯上闻五的脖子,一口小尖牙啃肘子啃得嘎嘣脆。
“呃……说正经的,”突然变脸,一本正经状,“鬼节不是快到了么,那些东西买给你娘的。”
“……我娘?”小敏愣住,一块肘子肉噎在了嗓子里。
“对啊!纸钱元宝什么的多来点儿,再买几个纸扎的丫鬟,保管她老人家在地底下舒舒服服的。”吐出个鸡腿骨,闻五两根手指捏着甩了甩,十足的幼稚鬼,“也顺便提我几句好话,说我待你很好,不愁吃不愁穿,让老人家不必挂心了。”
小敏像是被肘子肉噎住,整张小脸儿憋得通红,好半晌,才轻声哼了一句:
“苏大哥都没有跟我提这个。”
苏瑛端燕窝粥的手顿住,似是愣了一愣,看向小敏的眼神如秋水之波明媚清透,十分无辜。
反观闻五“噗嗤”笑出声,为其辩解:“苏瑛向来是个心细的,这次主要是他不知道你娘亲的事。要是知道了,肯定早就帮你张罗好了。”
然后吊着嗓子学小敏,喊了一声:“是吧,苏大哥?”
苏瑛的筷子一抖,默然不语:“……”
小敏猫儿似的应了声,像是突然转变得十分腼腆。等看到闻五掏出一把碎银子时,她才嘟起嘴巴,倔强说:“不用。”
“……?”闻五暗暗挑眉,难道嫌少?
“我自己张罗好了!”小姑娘倔强地仰高下巴,一反刚才的扭捏姿态,大声道:“我赚了钱的。我出城采草药,卖了很多钱。”
“哟,你还认识草药?”
“苏大哥教的。”
小姑娘养肥了不少,日渐丰润的脸蛋儿犹如春日染了晨露的桃花,娇嫩若水盈盈如月;眉眼细致,一双点漆的眸子亮晶晶的,甚是灵动,只可惜……
闻五无声叹了口气:“美则美矣,只是性子泼辣,非常人可以驯服。”
大柳树上,闻五懒洋洋地瘫着,手中把玩着一枚护身符。
这枚护身符,是小敏从道观求来的。
苏瑛站在大柳树下,却道:
“稚子天性、无邪无垢,最是动人。”
无邪无垢,最是动人。
闻五想到了无邪,不仅姿色动人还很美味可口,可是,老天爷棒打鸳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无邪了。
见不到无邪,只能去找宣于唯风。
宣于唯风正在鬼宅捉“鬼”,那宅子黑夜里阴森可怖很不好走,闻五本想着去碰一碰运气,这一回,老天待他不薄。
鬼月,漫天飞扬的纸钱有不少飘进了宅子。闻五踩着纸钱战战兢兢地走了没多远,就清晰听见噼里啪啦震天响的声音。
闻五循声找过去,果不其然,前方本该漆黑阴暗的假山处竟冲天燃起了火光,半空中几道纵横剑气环绕,剑气所到之处,只听见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
闻五找寻宣于唯风的工夫,假山已被削平了。
“……你又迷路了?”
宣于唯风剑入鞘,似乎并不惊讶闻五的出现,反应甚为平淡:“是它们挡路了。”
“你这分明就是迷路了!”闻五简直要跳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撕开宣于唯风的假面,“男子汉大丈夫,敢迷路不敢承认不觉得很丢脸吗?!”
“我没有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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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于唯风淡定从容地走到闻五面前,神色微僵:“你脖子上挂的、胳膊上缠的、腰里系的、手里拿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哼,本大爷敢怕鬼就敢承认。”
闻五显摆着脖子上挂的十几根驱鬼符、胳膊上缠的几串念珠、腰里系的佛像图浮尘等物,两只手也不闲着,各持一柄桃木剑。
“辟邪用的神物,才不是乱七八糟的。”
“你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这么怕鬼?”
闻五抠了抠鼻子,猪似的哼哼:“不是做亏心事才怕鬼,有时候人杀多了,不仅会怕鬼还会做噩梦咧。”
宣于唯风正走在最前方探路,没听清:“你在嘀咕什么?”
闻五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偷偷说你几句坏话而已。不过啊,风十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乖巧可人的无邪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
“还有就是,渡景怎么死的?”
夜风骤冷,森森阴宅风过如鬼泣。
宣于唯风回头望向闻五,冷峻深刻的五官半隐在半明半昧的月色下。
闻五忽然觉得有点儿冷,忙搓了搓胳膊,硬着头皮问下去:“我记得渡景是个顶厉害的人物,我家老头子都没把握从渡景那儿讨得便宜,我想不出来雪国谁能杀得了他?”
结果,话刚问完,一直八风不动稳如泰山的宣于唯风突然入了魔怔一般拔剑出鞘,直指闻五的眉心。
闻五登时吓得吱哇乱叫:“不说就不说,不要杀人灭口啊”
剑光倏忽而至,擦过闻五的脖子,袭向闻五背后的一团黑影。
“追上去!”
匆匆留下这句话,他飞身追向黑影,片刻便不见了踪迹。
落在原地的闻五捂住脖子上的血痕,跳脚大闹:“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
气不过,干脆也追了上去。
……
宣于唯风的轻功不俗,可追赶了许久,仍与那黑影隔着十几丈远的距离,等到闻五匆匆赶上,语气带喘:“那凶手什么来头,这么能跑?”
喘气的工夫,那黑影蹿进院落,瞬间没有了动静。
“风十四,那晚撞鬼吓我的臭小子就是他吧?打伤你的,也是他吧?!”黑暗中咧嘴一笑,闻五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老子我最记仇了,看我两把桃木剑杀得他片甲不留!”
“不行!”
刚要出手,突然肩膀被重重扼住,扭头看见宣于唯风的脸,接着听见宣于唯风恶狠狠地威胁:
“我守了好几天才等到凶手,你敢打草惊蛇把人吓跑了,信不信我一剑劈了你当柴火?!”
闻五心说:一军匪头子,打得过我再说。
宣于唯风一眼看穿:“送你几只耗子帮你暖床怎么样呢?”
“我当你是朋友,想替你报仇来着,可你不领情,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闻五立即服软,顺便帮自己开脱,“你削平假山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吓跑凶手,这就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宣于唯风挑眉,刚想听这混子有什么高明的见解,下一句却是
闻五一脸正色:“那人是个聋子,要么就是个傻子。”
“信不信我真的劈了你?!真的很想劈了你啊!”
闻五无所谓地耸肩:“气大伤身,风十四麻烦你冷静点儿,你是赤卫军的头目,为难我一个小老百姓是会遭天谴的。”
“你哪里像个小老百姓了?小老百姓会有苏瑛那样的小弟?苏瑛可是苏护的儿子,智谋身手皆一流,会看上一个小老百姓?鬼扯吧!”
“……唔”,闻五陷入沉思。
“你要真是小老百姓,我才要跟你姓呢!”
“其实……我真是小老百姓,只是家里很有钱,苏瑛跟着我是为了钱。对的,就是这样,苏瑛贪图我家的钱才跟着我的。”
“哼”,宣于唯风气得脸色铁青,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真是小老百姓?你要真是小老百姓就给我滚去安安分分地讨生活,别再给我添乱。”
“可我担心你呀!”
说罢,闻五跳进院落,两把桃木剑挥舞地虎虎生威,大喝一声:
“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谁要你担心?你瞎担心个屁啊有空担心你自个儿行不行”
宣于唯风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闻五跳进院落,下一刻,几把暗器破空而出,袭向搔首弄姿的闻五。
“你脑子有病吧白痴傻子快回来”
脑子有病的闻五还在挥舞桃木剑,岂料暗器一出,“嗖嗖”全中闻五的胸口、肩膀、后背,一个未落。
宣于唯风扶额:……
“怎么了怎么了?做什么突然骂我?”闻五竟然一脸气愤,还有一丝丝的委屈,“宣于大人,我在帮你啊!”
宣于唯风气极反笑,刚想回“不,你在添乱!”,院落一角突然传出惨叫声。
闻五大嚷:“谁又死了”
“不好!”宣于唯风反应极快,一只脚刚迈出去,又听
“哐当”一声巨响,院落一角的房门被踢开。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门里走出一位青衣翠衫的青年。
好美……
闻五简直要流口水
树影幽暗,青年踏着婆娑的月影走来,乌眉如柳、凤眼含光,嘴唇一抹胭脂红,极为漂亮。
宣于唯风却觉得,青年眉眼过于丽,像是描画着艳丽浓妆的艳鬼。
闻五色迷心窍,喜滋滋靠近:“美人,这宅子大半夜的不安全,要不要爷送你回家?”
青年却看向宣于唯风,拱手一礼:
“宣于大人安好。”
“你是……?”
青年腰间缠有七色丝绦,一枚莹白美玉半隐其中,宣于唯风瞧来甚是眼熟。
闻五也恬着一张谄笑的脸皮,问:“我是‘买卖楼’老板闻五,美人怎么称呼?”
只见青年微微一笑,恰如艳丽春花竞相绽放,如火如荼;朱唇轻启,又如珠玉溅落,闻之甚是心悦:
“解剑山庄,君玉染”
☆、第二十四回鬼节
解剑山庄,锦城少有的剑系门派。
坊间有笑言:赤卫潭中泥,解剑一枝花。与赤卫军的军匪作派不同,解剑山庄以“君子剑”出名,行事光明磊落坦荡浩然,且绝不插手朝堂事。
闻五没怎么听过,宣于唯风却是如雷贯耳。若说赤卫军是脚底下的泥巴,那解剑山庄就是天上洁白无瑕的流云;赤卫军是土生土长的野草,解剑山庄简直就是高山水槛里盛开的一尘不染的白莲花。
……以至于,宣于唯风看解剑山庄不顺眼很久了。
“这么晚了,君公子不在山庄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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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来这旧宅做什么?”连问话都变得阴阳怪气儿。
闻五插嘴:“私会情郎吗?”
宣于唯风一个眼刀子甩过去,闻五也是知趣的,立即闭嘴。
君玉染神态有几分倨傲,看宣于唯风的眼神也明显透露出不屑,可又像是顾虑着自己“君子剑”身份,只得平声静气道:
“近日解剑山庄的弟子在这宅院遇害,庄主派我来捉拿凶手。”
“说到凶手,我刚撞见一个神秘人,一路追过来,追到此地就不见了,刚巧君公子出现”
“宣于大人说的神秘人,是他吗?”君玉染徐徐打断道。
话音未落,身后那扇房门再次打开,一团蠕动的巨物被丢了出来。
“这是……”,闻五凑上去,不确定道,“……个人?”
此人明显被打断了筋骨,还卸了下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
紧接着门里走出一个身形高瘦的男人,剑眉冷目,周身气势十分低沉,望之生畏。
“这是我的随从,杭雪舟。”
闻五没觉得什么,只以为杭雪舟是个普通的练家子,可余光瞥过宣于唯风时,登时惊得愣住。
“嗳,风十四,你怎么了?”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毫无反应。
宣于唯风向来冷静自持,虽然有时候被他激得失了风度,可像现在这样:目光盯着杭雪舟,瞳孔骤缩,手搭在剑柄上,身体犹如绷紧的弓弦。
……这样一副惊弓之鸟的姿态,闻五禁不住远望无垠的黑夜,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玩儿的?
君玉染又道:“此人暂且交给赤卫军审问,事后,希望宣于大人还解剑山庄一个真相。”
言罢,就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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