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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界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鸢妄
苏尧看着李千航无奈地放下手,朝着梁一衡和赵诗云看去。那两个人更像被定住了,梁一衡的手一直搭在赵诗云肩膀上,可赵诗云的目光,却时不时看向王尹夏。王尹夏在她目光的洗礼下浑然不动,嘴角还仿佛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过了一阵,黑影又开口了。苏尧开始怀疑他是个快要没电,又急于传达讯息的机器人,充两分钟电,就要赶紧说点什么,实现效率最大化。
“我叫吴大川,今年38岁,我的职业是……司机。”
苏尧正腹诽着,“吴大川”三个字就像电流一般穿过了他的身体,把一切串联又毁灭。他感觉得到裴印萧也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这确实是他们记忆中被忽略掉的重要环节。既然七个人一起出事,出事的原因又是车祸,那么第八个人,也就是司机,他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
黑影继续说道:“平时我主要是拉短途客,地点不定,哪儿人多往哪儿去。清明去省城刚开没两年的陵园载客上下山,给一个哭得眼泪汪汪的老太婆补了张五十的假币,没想到她土堆里的男人盯着呢,当天下午就给我搞出了个车祸。虽然人没事,但是车撞到不少。我托熟人随便修理了一下,将就着继续开。”
苏尧听着他的讲述,感到无奈又悲哀。他记得这辆车看上去挺新,司机师傅又是个热情的人,还在车上备了矿泉水和薄荷糖给他们。聊着聊着,他很是放心地睡下了,还叮嘱裴印萧,困了就靠在他身上一起睡。
“那天虽然不是个晴天,但是看得挺远。路上车少,我开得顺畅,心情也好得很,心情一好,人就飘了。开到半路,飞过来一个塑料口袋。我觉得不碍事,就没打算停车去弄它。其实当时路上已经有不少碎石了,如果没有那个塑料袋,我肯定能注意到。但是那个塑料袋它偏偏就在那里了,没有如果。就像我在陵园那天,明明留够了距离去转弯,车却还是差点撞上那辆摩托车。车刚上山,正好就被一块落石砸到了。石头砸在驾驶位,我好像当时就不行了,车在公路上打了几个转,冲出去栽进了九千湖。”
笼罩着吴大川的黑雾在颤抖,似乎是在为他疏忽大意带来的惨剧表达悲痛,可关于他本人,不管是讲述的内容,还是说话语气,都透露着赌徒败光家财,负债累累后的第一个借口:我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镇灵山,九千湖,我早就该明白的。万灵万灵,谁觉得那就是万千生灵了?我看是镇着万千怨灵还差不多。那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撞了大邪,山鬼要闯出门,水鬼要吸生魂。就把我们,当做祭品啦。”
有人在一旁发出了极尽嘲讽之能的笑声,那是已经相信鬼神存在的无神论者裴印萧。
“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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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多年的老油条,不会只出过这一两次事故。之前没破皮没流血的时候,你大概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现在要了你的命了,才知道找一堆借口给自己开脱。是怕自己死了以后投不了胎,要下地狱去偿命吗?”
黑影也放声大笑起来,像是为了较劲,他笑得比裴印萧更加洪亮。
“出事之后,我老婆瞒着家里长辈,一个人偷偷跑去了万灵镇。她说,想替我走完这段我没能走到的路,算是送我最后一程,也给她自己留个念想。可她到了万灵镇,听当地人提起了万灵镇的传说,一时冲动,真的跑到石碑前去许了个愿。她用她的命,换我回家。”
苏尧能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即使是刚才还在与他争论的裴印萧,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所有人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思考,渴望在叫嚣着,问题的答案和某种妄念一样呼之欲出。苏尧抵了抵裴印萧的腰,裴印萧明明感觉到了,却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可是我不想回去。”黑影的语调终于变了样,变得阴阳怪气,像是在谈论一碗馊掉的米饭。“回去?然后每天闻着汽油味儿过活?早中晚三顿饭,没有一顿能吃到点子上。堵车,要忍,被超车,要忍,打雷下雨要忍,大夏天空调坏了也要忍。呵,好不容易摆脱了这样的日子,我为什么要回去?万一我下辈子投胎到了有钱的人家,从小衣食无忧,哪怕当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却比现在累死累活更舒服,何乐而不为?这么想,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你老婆都拿命换你回去了,你脑袋里想的却是这些东西?你就一点不感动吗?你没有孩子,总有父母吧,你不会思念他们,不会舍不得吗?虽然在你看来,我们都是你口中‘衣食无忧’的废物,但还有那么多比你更苦更累,却还乐观地……”
“算了,别人要说你‘何不食肉糜’了。”裴印萧捂住了苏尧的嘴,粗暴地打断了他,“生死是你自己的事,轮不到我们插嘴。就算你恨透了救你一命的老婆罢,我还是想请教你,为什么现在在这里的还是你,而不是她?”
“她?”黑影接过话,回答的却是苏尧的问题,“她那个人,要样貌没样貌,要内涵没内涵,你让我回到跟她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里,继续过着累死累活的日子,还要忍受欠她一条命的折磨忍受一辈子吗?对了,还有她爸妈,那种人……可能会趁机敲诈我一大笔钱吧?何况她又是什么好人了吗?我再找一个老婆,会不会半夜还会梦到她来索命……”
“就算梦到了,也是你自己良心不安,于心有愧。”赵诗云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个只会找借口的废物渣男。”
“骂我?呵,你们应该感谢我,甚至应该跪下来感谢我。因为我,你们才有机会来到这个虚伪却又真实的地方。因为我,你们才有资格,为自己争取一次活命的机会。”
☆、生死
黑影突然横向扩散开来,像是吴大川做了个摊开双手的动作。
“大概石碑也没有遇到过我这样有命不活的人吧?我原本以为拒绝掉她的要求,转个身我就投胎去了,没想到我面前出现了一片森林,而森林里,出现了你们。到这一步了,你们应该都跟我一样,早就想通了很多事情。只不过有一些关键信息的缺失,让你们不敢下定论罢了。现在这些关键证据,就由我来补齐。听好了。”
苏尧感觉到自己心跳正在加速,那颗东西好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肆意扩张,他得好大的力气平息它的愤怒和恐惧。
“那场车祸,车上的8个人里,有2个人活了下来。”
2个。苏尧想起自己还没去找第二个不带红绳的人,连忙低下头确认,奇怪的是,所有人的红绳都消失了,就连他自己的脚踝,现在也只是裸露着,连伤口都没有留下。红绳和红绳的消失,总有一个是幻觉,是哪个呢?苏尧不能声张,唯恐打破了这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平衡,只得掐了掐手心,把注意力放回到吴大川的身上。
“也许是复活的仪式本来就需要聚集在场的所有人,又或者,石碑也没有遇到过有命不活的傻瓜。总之,你们大家聚集在这里了。对于那2个活着的人而言,这很残忍,很不公平。但是,对于另外5个人而言,这也许是谁都不愿意错过的一个机会。”
李千航问:“什么机会?你在说什么?”
苏尧的目光不受控地再次看向了李千航的脚踝,他怀疑李千航就是另外一个幸存的人。如果是这样,至少他跟邹意同生,裴印萧跟自己共死……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吧。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石碑给你们的,重生的机会。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你们还会遇到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对于石碑而言,活人和死人的数量是不会改变的,而那个数字对应的人是谁,可能要靠你们自己去填写答案。换句话说,就算你死在车祸之中了,只要你足够想活,可以把那2个活着的人拉下马来,自己回到现实里去。”
裴印萧已经跟苏尧分析过这件事了,但听到另一个人这么直白地去剖析,苏尧还是觉得耳边炸响了惊雷。
黑影说完这段话,整个人像真正的烟雾一样渐渐消散,随着他们周围刮起的风不见了。风中依稀留下了一句什么话,电闪雷鸣后是瓢泼大雨,淋得苏尧心生寒意。
“死人都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什么意思?”李千航伸手去抓,抓了个空,回过头来,看到屋里的六个人都是一张难看的死人脸,“你们,该不会……难道说……”
王尹夏抬起脚,拿鞋跟跺了两下地板,“你知道吗,你的表现有点浮夸。”
李千航很少跟人吵架,更别说是女生了。王尹夏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立刻噤声,朝着邹意走过去。
“我懒得管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不在那2个人之中,也不想去争那2个名额。当然了,我不知道到底谁活下来了,也不在乎,我能分享的就这么多。所以,你们继续吧。”王尹夏靠在墙上,开始撕手指上的倒刺,撕一撕,还抬头看看其他人的表情,一副事不关己但乐于围观的样子。
苏尧挠了挠裴印萧的手心,想问问他自己该不该说出红绳的事情,但几个人所处的位置,相距不会超过5米,这时候开口说什么,或是走到一旁说什么,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裴印萧握着苏尧的手紧了紧,然后朝后按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除了王尹夏,还有人死了吗?”开口的是梁一衡,他见没人回答,又略带嘲讽地补充道:“我是说,还有人承认自己死了吗?”
邹意沉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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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思。”梁一衡接得很快,给人感觉就算邹意不回答,他也已经憋不住要把话讲出来了。“司机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难道你在路上捡到钱,是因为不喜欢才交给警察,而不是因为不交要负责任?”
苏尧向赵诗云投去眼神,后者应该已经默认了梁一衡的说法,虽然表情有些难看,但并没有反驳他的意愿。
梁一衡左看看右看看,站到了李千航面前。李千航有些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正要开口,被梁一衡打断。“老李,我就明说了吧。我和赵诗云,我们两个人,都不承认自己死了。我问你,你认吗?你死了吗?”
李千航一把推开他,有些犹豫地看向邹意,“我……我不太记得,我觉得我没死。”
邹意蹙眉,似乎想从他的表情和言语里看出什么来。最后,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笃定地说出了“我也不承认。”,梁一衡嗤笑,又走到了苏尧他们面前。
裴印萧死拽了苏尧好几下,但苏尧没有理会他的阻拦,直视着梁一衡的眼睛回答道:“没错,我确实有自己死亡的印象。不过有两件事我要强调,第一,那种死亡印象到底是不是代表真正的死亡,还没人知道。第二,不管第一条结果如何,我代表我自己,只想找到真正活着的那两个人,让他们继续活着。”
“伟大。”梁一衡鼓掌鼓得狠,表情也狰狞起来,“那你记得要投我一票,因为我好像,真,没,死。”
“死不死你说了不算。”苏尧越过梁一衡,走到了王尹夏旁边。
王尹夏已经放过倒刺,开始啃起了指甲,见苏尧过来,吐掉了刚咬下的一点指甲,“我说了也不算。”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死亡的过程……”
“没什么过程。”王尹夏背过身去,不想搭理他,“死了就是死了,人怎么会有死前的记忆?你要是不想争,可以跟我一起看戏,不然的话,还不如先想想为什么……”
“淹上来了。”楼梯边,邹意和李千航正朝下看。不知不觉中,血浪已经快要淹没整个4楼,而他们与血浪共处一室的时间太久,竟然都感觉不到腥味加重了。
“为什么我们还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印萧已经走到了苏尧背后,但他没有靠近苏尧,而是背对着他。“也许我们一直在躲避的这个东西,才是去往下一个世界的入口。”
“你是说我们要跳……”苏尧转过来,正要跟裴印萧说话,裴印萧却无视了他,径直走到楼梯边。
看来是生气了。
王尹夏快步走到楼梯边,蹲下来用手去碰那血浪。她的半个手掌没入其中,却还是能完完整整地抽出来,不仅如此,那粘稠的血液也并没有沾到她的手。苏尧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这个场景,他刚刚才目睹过,是抱他踩过血浪的裴印萧。如果王尹夏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裴印萧的死也是板上钉钉了。
他再次走到裴印萧身边,虽然裴印萧仗着一些身高优势,始终保持着不与他眼神交汇,但苏尧硬是从背后扒拉到他身上,踮起脚,把下巴挂在裴印萧的肩膀上,“你别跟我生气,好不好?我不能昧着良心活,你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你就知道你真的死了?”裴印萧伸手戳了戳苏尧的咯吱窝,苏尧怕痒,整个人缩了一下,从裴印萧身上掉了下去。
“我都忍着没说……”苏尧贴近裴印萧的耳朵,“红绳的事。”
“苏尧,你的脑袋也变成猪的脑袋了。”裴印萧敲了敲他的额头,“活人不知道自己活着,死人却知道自己死了,这种事情,别人告诉你,你就照单全?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关于生死的记忆就一定是真的吗?如果你自己就是活着的2个人之一,却被人安上了假的记忆,让你甘愿送死,你又要怎么办?”
苏尧终于能对上他的眼睛。“石碑让我们自己选,又怎么会给谁特殊的权限,还能篡改记忆的?”
“那可未必。”裴印萧拉上苏尧,“走吧,他们要跳了。”
“不是,你怎么跳?你刚才踩上去的时候,不是根本就跟它接触不到吗?你说你跳过一次也是骗我的吧!”血浪开始吞噬5楼,苏尧看到王尹夏还蹲在那里,玩得更加起劲了。
梁一衡和赵诗云在看他们,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裴印萧便压低声音,拉过苏尧,凑在他耳边说:“不只是血浪而已,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会攻击我们已经知道自己死了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死了的?也像我一样?”想起刚才那件事,苏尧又忍不住伸手拢住了脖子,给冰凉的脖子传递一些掌心的温暖。
“我是真的失足掉进去了,掉进血池里。我在里边浮浮沉沉,经历了一次真正的窒息。车祸里我也是这么死的,那个湖,好像比这玩意儿还臭。”
苏尧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水中崩溃地挣扎,裴印萧从后方托住他往上送,骷髅吊坠的项链在水中浮起……
“裴印萧。”苏尧伸手摸上了他的锁骨,“你的骷髅项链不是已经丢掉了吗?”
裴印萧不解地看着他,握住苏尧的咸猪手,一路往下,“当你面丢的,我可没疯到翻垃圾桶捡那玩意儿。怎么,你记忆还断片呢,吃这种陈年老醋?”
“我当时在旅馆里……我明明记得,明明记得是你戴着那个链子在水里救我。可那个链子你都已经丢了,又怎么会戴着它来救我呢?”
“旅馆?”裴印萧似乎想起什么,朝着楼梯边的几个人看去,然后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一开始大家的记忆都是混乱的,也许那个只是你记岔了。”
☆、告解
血浪触到5楼地板时,像得到了什么信号般,速度突然失控。苏尧听见裴印萧罕见地吐槽了一句“赶着投胎么”。
说是这么说,血浪涌起的那个瞬间,强烈的视觉冲击,给了苏尧一种真的身处于一艘沉没中巨轮的感觉。那艘巨轮在苍茫无边的大海正中央遭遇事故,短暂的挣扎后,沉重的舱体无力地下沉,海水疯狂地灌入,里应外合,席卷一切,瞬间吞噬了这个钢铁巨兽。
当然,现实是血浪绕过了他们所有人,以他们的站位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圈状的安全区。
安全区就像是用玻璃隔出的海底通道,人在里边,能看到隔板之外逐渐上升的血浪,还能感受到波涛愤怒地拍打着隔板。那块并不存在的玻璃,还是给了苏尧一种随时会破裂的恐惧感。他受到这种情绪的影响,一直担忧地望着血浪,很快,他的眼里就只剩一片过分艳丽的红色了。
苏尧感觉他快要把自己看出后天晕血症了,连忙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裴印萧的胳膊里。就像备考时在图书馆看书看得太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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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都脱离题海,睡上十分钟时一样,苏尧轻声对裴印萧说:“等会叫我。”
“苏尧。”裴印萧立刻回应,声音也放得很轻。
“嗯?”苏尧在胳膊上拱了拱,“我没睡,眼睛难受。”
“叫你了。”
“……啊?”
苏尧震惊地抬起头,发现刚才还在流动旋转的液态“帷幕”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帷幕。纹路还在,却已经的不会动的固体了。
他们身处一个圆形的房间里,目测一下尺寸,这里应该就是刚才血浪为他们预留的空间。房间周围都是暗红色的丝绒帘子,正中间是一张圆桌,圆桌上放了7个木盒。
“是怎么变的?”苏尧看着周围的帘子,感觉像是排队时队伍老不动,忍无可忍地换到隔壁队列后,自己之前排的队列突然连续走了好几个人。
裴印萧想尽力把这件事描述得有趣一点,让苏尧后悔,“就像把那种很细的滤网放进巧克力糖浆里,然后捞起来。你看着巧克力的表面,好像它自己在变形一样。”
“无聊。”苏尧想象着那个画面,活活把自己想馋了。但他还是装作淡定地否定了裴印萧的努力。
“1,2,3,4,5,6,7。有7个告解室。”王尹夏站在原地用手指着数数,转了一个整圈。随后她走到圆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个木盒晃了晃,然后打开。
苏尧看到木盒里放着软垫,王尹夏从软垫中夹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放到了左手手心。
“是戒指。”王尹夏道,“我以为会是个十字架呢。”随后,她戴上了戒指,走进了离她最近的一间告解室里。
“我们犯了什么罪,还能用上这玩意儿?这是基督教的,还是天主教的来着。妈的,我早该听我二姨的,去信个佛教,是不是就不受它控制了?”梁一衡期盼的大概是真刀真枪地抢名额,看到这种温和派的步骤,十分不悦。他取出戒指后,就发泄似的把两个木盒都砸到地上,木盒应声而裂,看起来做工不怎么样。砸完,他又狠狠地补上了两脚。
赵诗云走过来接过戒指,沉默不语,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两个相邻的告解室里。
“也许不肯承认自己的死亡,也是一种罪过呢?”邹意这话像是说给梁一衡听的,但梁一衡已经听不到了。苏尧想,难道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李千航拿了戒指,跟邹意走进了另外两家相邻的告解室。进房间前,李千航回头冲着一直原地不动的苏尧苦笑了一下,表情失控得像是喝了藿香正气液,“老苏,你俩也赶紧来吧,快把这破事了解了,我觉得我快要被逼疯了。”
“嗯。”苏尧冲他摆了摆手。
“我们走吧。”调整呼吸后,苏尧也走上前去,拿出了木盒里的戒指。这戒指十分不走心,外观上就是个银色的圆环,没有任何工艺或者装饰。苏尧试了试,正要把戒指戴到比较合适的中指上,被裴印萧一把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苏尧正要抢回戒指,裴印萧却把他自己手里的那个递给了苏尧。苏尧略略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不自然地笑了起来。
“伸手。”裴印萧有些着急,话音未落就直接把苏尧的左手拉到了胸前,“这说不定是咱们俩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怎么能放着现成的东西不用?你看看他们那几个,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再看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又细心又浪漫?”
苏尧“哼”了一声,却不反驳。看着裴印萧耐心地抚摸过他的每一根手指。然后轻轻地抓住无名指,柔声问道:“苏尧,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或者疾病,我们彼此相爱,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苏尧得意地抖了抖无名指,催促裴印萧快点给他戴戒指。但裴印萧的动作非常缓慢,像是在搬运一件易碎的珍宝,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他的表情更是无比地庄重,透露出苏尧从未见过的虔诚来。
苏尧轻轻闭上眼睛,感觉到戒指触碰到自己的指甲盖。裴印萧在使坏,趁着戒指滑过他指甲盖的时候稍稍向下用劲,那种酥麻难耐的不适感让苏尧忍不住出声骂人,但又因为他本人还泡在蜜罐里,这骂声不嗔,反而有些嗲。
戒指继续前进,苏尧能够感觉到微微颤抖的戒指不停地触碰到自己的指面和指腹,原来这个人在手持戒指的时候也会觉得紧张。在经过关节的时候,戒指稍稍卡顿了一下,苏尧微微弯曲手指,裴印萧轻轻一用力,越过卡点的戒指直穿到底,戴上了。
满足感从指缝蔓延到内心深处,从实际的触感变为了不可描述的幸福。苏尧睁开眼睛,看到裴印萧在他手指上落下轻轻地一吻。“亲爱的,该你了。”
“裴印萧,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们彼此相爱,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苏尧根本没有仔细听过婚礼誓词,大脑里也正一片空白,只得照搬刚才裴印萧所说的,祈祷自己一字不落。
裴印萧似乎对这种夫唱夫随十分满意,满脸愉悦地点着头。
“你倒是说话呀!”苏尧用膝盖踹了踹他。握着裴印萧左手的右手和拿着戒指的左手分分合合,隐晦地撒起娇来。
“我愿意。”裴印萧猛地把苏尧圈进怀里,靠着巧劲,直接把手指朝戒指里反着穿进去。苏尧一惊,差点没拿稳,手指在戒指上打了几个滑。好在戒指最终还是安稳地戴到裴印萧的手指上,而裴印萧热烈的吻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苏尧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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