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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界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鸢妄
这个插曲稍稍平复了一下他的心情。他不再以放空的状态往病房走,各种可能性一件一件地钻进了他的脑子。
他接电话只听说苏尧醒来了,生命体征也很平稳。那他四肢能活动自如吗?能开口说话吗?还有苏醒后的人经常会有的失忆情况,他会不会也有呢?
走出电梯,还是那个熟悉的走廊,这几个月里,裴印萧不知道来来回回多少次,可哪怕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也没有现在这样紧张过。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他都走得缓慢而又谨慎。在这短短的三分钟里,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更加没有逻辑的想法病房里会不会已经人去楼空,他不仅再也见不到苏尧,连苏尧的父母也不知所踪?
“小裴呀。”门刚推开一半,正冲着门的孙喻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裴印萧的手不受控制地停顿了,直到看见孙喻的脸朝着病床的方向,轻声说道:“小裴来啦!”
他“啪”地一下把门推上了墙,两步跨进病房里。
苏尧正抱着枕头,整个人朝前靠在病床桌上。他发型凌乱,人也消瘦了许多,但刚才,他一定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裂开的嘴还没合上,疲惫的双眼还是带着笑意的月牙型。
裴印萧吞咽了一下,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压了下去,“苏尧?”
“你来得真是时候。”苏尧笑得更开心了,“刚刚还在说,要不要假装失忆了骗骗你,你就来了。这下好了,我还没对好口供,演不了了。”
裴印萧走过去,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克制自己上。他给了苏尧一个绵长柔软的拥抱,分开时,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几厘米。裴印萧在这样的距离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忘记牛轧糖的食用者还站在一旁,他给了苏尧一个微笑,正要抽身。
苏尧双手还抱着枕头,来不及举起来,便整个人朝着裴印萧那边狠狠倒了过去。嘴唇一贴上,苏尧的肩膀就被裴印萧抵住来了个急刹车,好歹是没有磕到牙齿。
孙喻在旁边“哟”了一声,裴印萧赶紧放开眼前的人,尴尬地退到一边去。
“你在我妈面前,真的跟鹌鹑似的。”苏尧拉着裴印萧的手,示意他坐到床上。孙喻失笑,在屋里转了两圈,给裴印萧大概重复了一遍医生的话,借口说要买零食吃,离开了病房。
苏佑楠去外地出差了。这个差事他推了两个礼拜,昨天被孙喻劝动,说早了结早放心。接到电话,心急火燎地就要往回赶。
“你还记得我吗?”裴印萧揉了揉苏尧的后脑勺,“怎么感觉你的脑袋都睡扁了?”
苏尧抓着他的手往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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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还是圆圆的,“你别乱说,哪有几个月就睡扁脑袋的,我又不是小婴儿。”
裴印萧朝着房门口看了一眼,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苏尧刚想问他在看什么,一个热烈的吻就送了上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还记得我吗?”裴印萧从苏尧的眉骨摸到耳垂,确认着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回来了。
“你傻了吧,不记得我还让你又亲又摸的,诶,痒!臭流氓,居然对卧床多年的病人有非分之想!”裴印萧的手已经摸到了腰上,虽然他真的只是想确认苏尧瘦了多少。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裴印萧接起电话,仍有些失神,“喂,舅。嗯,什么事?”
“后天我要在家里请客,你到时候嫌吵就去酒店……”电话明明没有杂音,但裴印萧的舅舅没说一句话,中途都要无故地停顿数次,事情讲完了,裴印萧才意识到,那是咀嚼牛轧糖的声音。
“没事,你们玩。他醒了,我这几天都不回家。”
挂断电话,裴印萧想起那个鸡蛋的故事,对着黑掉的屏幕笑了起来。
“笑什么?”苏尧拿过手机,只看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啊。”
“不是有你吗。”裴印萧点了点屏幕上苏尧的影子,“看,多喜庆。”
“滚!”
苏尧恢复得很好,在他清醒到出院的这段时间里,三个人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关于那场车祸的事情。苏佑楠和孙喻自然是不想触动儿子伤心的回忆,而裴印萧在等苏尧自己提。如果苏尧并没有像他那样乱七八糟的奇怪记忆,甚至连车祸本身也模糊了,那是不是更好呢?
“裴印萧,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某天两个人一起看完电影,正要去吃晚饭,苏尧突然这么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什么有点奇怪?”电影很,裴印萧还微微地沉浸在其中。
苏尧拉着他走到树下没人的地方,掸了掸座位上的灰尘。“你说我爸妈,为什么都不提让我去祭拜其他人的事情?”
裴印萧弯下的腰僵住了,他站直身子,低头看着苏尧。“我之前去看过,他们大多数情绪还都很激动。这跟某个人单独出事不一样,我们去看,反而会刺激到他们。至于祭拜……也不太好打听葬在哪里。”
“是吗?”苏尧抬起头,傍晚的天色有些昏暗,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捉摸不定。
“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这个病人?”
大病初愈的病人也能算是病人,这话并不无赖。裴印萧举高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你父母不让你去,真的是因为那个原因。我……其实在今天以前,我都相信那是我自己没事找事在做梦了。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又觉得,那些梦大概是真的。”
苏尧给家里去了电话,说裴印萧脚崴了,他要送裴印萧回家,晚上就在那儿过夜了。他语气急躁,虽然是因为别的原因,却真的唬住了孙喻,让她把心中的好奇全部打散了,没多说什么。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多说什么,进屋之后直奔书房,搬了两张板凳,面对面地坐着。
“你先来。”苏尧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板凳一块被磕碰掉漆的地方,听着裴印萧断断续续地讲述。他所说的故事跟苏尧记忆里的几乎没有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结尾部分。
“就是这样。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回来?”裴印萧讲完,窗外刮起了妖风,像恐怖片里某些东西降临的先兆。
苏尧终于如愿以偿地扣掉了一大块漆。“不管是真的是假的,明天开始,我们先去祭拜他们,然后……然后瞒着我爸妈,去一趟万灵镇,好不好?”
裴印萧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还是不死心地问:“我说不好,好不好?”
苏尧摇摇头,“不好。”
☆、故地
因为互不熟悉,其他人在电话里都委婉地拒绝了见面,只是告知了苏尧人葬在哪个陵园。本地最大的一个陵园建在半山腰,中途经历了五六次扩建改造,又因为生态环境等问题,每个片区都有过改道避树的情况。这样一来,即便知道是某某区域的某排某号,实地找起来也是很劲的。
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李千航母亲的。苏尧设想过,要是她对这件事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耐烦,自己大不了就陪她吵吵架,现在人都不在了,没必要顾忌什么,就当是替李千航发泄一下。
可是那女人接起电话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听到苏尧自报家门后,在那头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苏尧的名字。
苏尧想,原来即便是这样的人,失去儿子以后还是难过的。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小声地问道:“阿姨,我想去祭拜李千航,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
“他……”女人沉默了片刻,“他怎么就没了呢?”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孩吵闹的声音,女人突然暴怒,吼道:“滚一边儿去!别烦我!”
苏尧愣了愣,很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你之前对李千航那么过分,现在他走了,你要把怒火转移到小儿子头上吗?再比如,你是觉得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回报不了你所以心里不是滋味,还是真的很难过,真的也很爱他呢?
女人回过神来,报了个位置就匆忙挂掉了电话。苏尧按出她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拨出去。
出门时,阳光已经几乎要穿破极厚的云层,云就像被撑开到极限的气球,透明的一样。可下车后,天空还是飘起了小雨,凄凉得应景。
春节和清明以外的日子,陵园里几乎没什么人。苏尧父母在这方面想得就很开,每年都是在长辈的忌日当天去祭拜。苏尧提出过烧纸不环保,改为献花更合理,但他们还是认为烧纸和献花,不该由祭拜的人来决定,应该从已故的人的观念出发。再不相信这些,也要抱着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来完成这件事。
“如果他们真的泉下有知,看着我们每天来祭拜,却不给烧纸钱,日子过得特别辛苦怎么办?不过以后我跟你爸就不需要这一套了,你呀,买贵点的花,好看点儿的。然后像那样,揪掉一大半撒在碑上,美美的……”
墓碑前燃尽的蜡和香灰都已经清理掉,枯萎的花和被淋透的挂青纸串也没留。
虽然这是一视同仁的,一碑不落地清理干净了,但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墓前,苏尧还是鼻头发酸。他把花束放下,半蹲在地上,平视着墓碑上李千航的照片。“老李,好久不见。现在才来看你,你别怪我。我有一些事情,之前一直没想明白,当然了,现在也还是不明白。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显灵给我讲讲?”
“别乱说话。”裴印萧怒斥道。
“别紧张啊,无神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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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尧看了一会,感觉李千航是不会出现的,便站起身来,“既然你不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了。不过我还是最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出事之后,万灵镇对中老年人的吸引力大打折扣,反而是有不少作死的年轻人组团往上凑。虽说山体滑坡是意外,但有关部门还是加强了监管力度,全面整顿了一番。现在往来于万灵镇和车站的载客车辆,只有登记在册的中型客车和正轨运营的出租车。他们叫了辆出租车,一人看手机,一人看窗外,祈祷着司机别来搭话。
“你们俩去万灵镇干嘛的呀?”车里安静过头了,后座的两个人一言不发。习惯了搭载叽叽喳喳的年轻人,原本不爱说话的司机也忍不住开了腔。
“就是想看看罢了。”苏尧道。
“嘿,我看人家都是小情侣一起去,或者一大群人一起去,你们是,是一家人吗?”
裴印萧笑了笑,“对,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里有话司机并没听出来,他开得很小心,只在长直线的部分说话,一有转弯和坡度,就马上专注起来。上了盘山公路后,交谈就完全中止了。
公路的防护栏进行了改装,防护栏之下,九千湖还是那副岁月静好的鬼样子。苏尧盯着那湖面,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连忙转过身来,拿起手机心不在焉地玩儿。裴印萧给他发消息问情况,他只回了个“ok”,不想多说。
“诶,前边是怎么回事儿……”下山后,车子一路都很顺利。而在快到万灵镇时,司机嘟囔了一句什么,苏尧朝前看去,公路上竟然堵起车来。
司机只当是进出镇子的路口太窄,来往车辆没协调好,安慰苏尧他们别着急,便趴到窗外去抽起烟来。可这车堵了将近20分钟都一动不动,他终于受不了,先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他又打开无线电,想问问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司机问道:“万灵镇搞什么啊,这没人的淡季怎么还堵上了?”
一个人回答说:“妈的,谁知道,老子跟在你后边呢。”
听到这话,司机把头伸出窗外朝后看去,后边也已经跟来了三四辆车,现在想掉头都难了。
另一个有些猥琐的声音说:“我他妈堵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刚乘客说他们想下车走过去。我说你们小心掉石头下来,他们就到公路边儿看湖去了。一会给他们编几个湖里的鬼故事,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尧和裴印萧对视了一眼,无声地用眼神压抑对方的怒火,总算是忍住了没有扑过去骂人。
两分钟后,又一个人说道:“卧槽,你们猜猜怎么着。我刚才下车走到入口去看。妈的,镇里的人告诉我说,有人在山上埋了□□,把那块石碑给炸了个稀巴烂!”
“什么?!”苏尧把头伸到前排去,“谁干的?”
对面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据说人还没抓住呢,炸完就跑,肯定很熟悉这里的线路,多半是本地人。”
“诶,那石碑真炸烂了吗?”司机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不知是之前哪个人在感叹。
交警开始指挥疏散,让车流走另一条路到离万灵镇最近的客运站,然后可以在那边掉头。
两人付钱下车,趁乱靠近万灵镇。大概□□引发的骚动不大,或是这里的警力资源不太足够,小镇到现在还没有封闭。
“婆婆,请问一下,里边现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吗?”苏尧找了个头发花白,但双眼炯炯有神的人打听。在他看来,上了年纪之后身体还很硬朗的人,说话会比较直接坦然,也不在乎其他人有什么目的,有什么需求。
果不其然,老人一看他们俩就是混进来的游客,也没拆穿,拉着到一旁去,“小年轻啊,劝你们一句,对这些东西要心存敬畏的呀。”
裴印萧上前半部,正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敬畏,好让她继续说下去。可那老人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她用手拍了拍裴印萧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随后又转过头来看着苏尧,眼神在两人中间游离。
“婆婆?”苏尧叫了她一声。
老人没有搭理苏尧,而是对着裴印萧说:“既然回来了,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不过问了也白问……”她背过身去,背着手离开,一边走一边说:“老吴家儿子在石碑周围埋了好些□□,不知道是他买的还是自己做的,炸完以后他去检查石碑炸烂没有,结果有两个哑炮,炸得晚,人和碑一起飞了。周围还有好些老树给炸倒了,山头那儿正搜救着呢,你们去了也是白去。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安生过日子吧。”
旁边有好事的村民开始嘀咕,说这疯婆子又在给人讲石碑把她死而复生的故事了。苏尧觉得他似乎是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却有点记不起来。
警察过来叫住了他们两个,问他们是不是溜进来的。两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警察便给他们叫住了一辆只坐了一个人的出租车,强行送离了万灵镇。
车子也是去客运站的,一到客运站,苏尧便狂奔下车,冲到了一处没人的角落里。裴印萧跟过来,却没有立刻出言安慰他。
两个人现在都处于一种神极度恍惚的状态。就像没吃早饭头晕,或是半夜被吵醒后极度困倦却无法入睡,有一点想干呕,更多的是想要呐喊出声。
“你打字快,你发消息给我,我给你发语音。”苏尧掏出手机来,整个人抖成了筛子,“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太奇怪,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裴印萧快速打下一行字:以下都是不可思议的真实。
苏尧道:“在万灵镇有一块能够许愿的石碑,它能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令人死而复生。我们七个人前往万灵镇的途中……”
☆、失忆
晚自习。
张进再次确认班主任已经走远,赶紧从书下掏出手机来,继续刚才的聊天。
tony弓长张:看完没看完?是不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应许之地守门人:像你马,傻叼,这种东西你也信?
有、可爱:我不敢看,谁能用文字简单概括下o()o
tony弓长张:就是说有个二十环开外,但不属于郊区的破烂医院,医院有个墙上钉了镜子的杂物间。有个小屁孩捉了只鸟玩儿,结果被另外一个病人开门挤死了。小孩守着鸟的尸体让他赔,他就另外去捉了一只,但小孩说,你这只不是我那只,我只要我那只。
九百九十九颗红浆果:……你们在说什么?
有、可爱:你往上翻,他发了个帖子,说有个灵异闹鬼的医院\(^^^)/
应许之地守门人:呵呵
tony弓长张:然后那个病人就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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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鸟,跟小孩一起去杂物间里边,让小孩对着镜子许愿。你们猜怎么着?
九百九十九颗红浆果:镜子说,你是世界上最美的鸟人?
应许之地守门人:233333333
tony弓长张:嘻嘻好好笑哦。那个小孩说希望自己养的鸟能活过来,然后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两只鸟居然就交换了!本来挤得血肉模糊的是他自己那只鸟,现在变成了别人帮他捉过来的。
九百九十九颗红浆果:……那小孩不怕啊?
tony弓长张:你真当小孩纯洁无瑕呢?杀人的都有,还会在乎一只鸟?可是更奇怪的还在后头。那小孩丢下死鸟,带着他自己的鸟屁颠颠地跑了。两天之后……@应许之地守门人,你也看了,你来说,你说说这事情邪门不邪门?
九百九十九颗红浆果:???
应许之地守门人:两天之后,那小孩被鸟啄瞎了一只眼睛。但它附上的那条新闻,根本不能证明前边讲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新闻里只说医院有个儿童病患,让家长捉鸟给他养,野鸟不好驯服,但家长宠溺孩子,违反医院规定,还替小孩瞒着医院。后来小孩虐待鸟,鸟就啄他,一个不小心啄瞎了。
有、可爱:别说了!
tony弓长张:怕啦?嘿嘿嘿,我们还要去呢,你敢去不?
九百九十九颗红浆果:她肯定不敢,我心里都有点发毛。
张进“咯咯”地笑着,沉浸在讲恐怖故事的自豪感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个恐怖故事正发生在自己身上。
原本有些细碎说话声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张进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不对,就被一个巨大的阴影所笼罩。一只有些肥壮的大手从天而降,不容抗拒地抽走了他的手机。张进连反抗都不敢,眼看着手机飞走,连忙低下头,想继续写作业蒙混过关。可他刚才忘乎所以,连页码倒翻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我不能看你手机哈,侵犯个人隐私了。来,跟我到办公室来,聊什么聊这么开心,你给老师口述一下。”说着,班主任转身从前门离开。
张进灰溜溜地跟上,朝着另外三个人使眼色。离门最近的那位做了个拉上嘴部拉链的动作,是了,人家早就说过“别说了”。而另外两位处于非常安全的位置的人,默默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请坐,请说。”班主任翘着二郎腿,喝了口手边的热茶。
张进不敢坐,尬笑道:“嘿嘿,老师,我这个,真不是玩手机,我是有别的原因……”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他们班主任从不发着火说话,可说话的内容却灼人得很。
“嗯,我很感兴趣,说吧。说得好就不罚你多做题了。”班主任抽出上一次月考的名单来,开始在里边找张进的名字。
“之前听人说了个,说了个很吓人的故事。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把那个故事分享给朋友看,结果给人吓着了。刚才,刚才我正负起责任安慰别人呢。”
“啧。”班主任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白痴。张进是觉得自己是白痴,说什么别人都不计较呢,还是觉得班主任是白痴,听到什么都能信?“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其实班主任是看到张进最近几次成绩都在缓步上升,想要借机表扬一番,让他稳住心,不要飘。
结果张进怂者自怂,脑袋瓜联想到八百里外的某次升旗仪式。校长在升旗仪式上批评了一群周末组团出去旅游,骗家长说是在某个同学家里复习的人,全部记了过。再结合刚才班主任从后门走进来,有可能已经看到那位手机上的聊天记录,而自己的手机记录,只要班主任给家长打个电话,也可以要求查看……他在电光火石间艰难地做出了抉择。
“我们是商量出去玩儿来着。但是不是特别远的地方,就在市区,当天来回。只是看书看累了想起这茬,所以聊了几句!”
班主任“嗯”了一声,以多年应付熊孩子的经验压住了心里的疑惑。这不打自招是从何而来呀?
张进问道:“老师,我的手机……”
“下了自习来找我拿。我也不说什么学习才是你们的任务这种话了,你就想着,期末考试没考好,去哪儿玩都没滋味就行。看书去吧。”
张进怯生生地退出办公室,回到教室里去了。
从万灵镇回家之后,两个人都发起了高烧。苏尧在这种事情上,没法去用相信或者不相信来形容他的父母,因为在那之前,他甚至不确定他父母会不会相信。于是他们直接去了裴印萧家,把他那个脱线的舅舅叫了回来,语音文字一大堆,劈头盖脸地砸向了那位心态外貌都很年轻,只有发际线不争气的中年人。交待得差不多,两个人吃了退烧药便睡了个昏天黑地。
那舅舅一头雾水,除了翻出笔记本和笔,把听到的看到的梳理一遍以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其实是完全不相信这种事情的,可裴印萧一再嘱咐,不相信也可以,但是不要告诉别人,等他们醒来再说。出于对外甥的尊重,他只能焦虑地坐等。
但醒来后两个人的反应,却让他不得不信。
明明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两个人却完全不承认他们之前所讲述的事情。裴印萧的舅舅把手机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听听看。裴印萧的文字记录倒还在,零零散散地描述了他们在异世界发生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有石碑的因果。而苏尧那一大段一大段的录音,却全部在电流的干扰声里变得失效了。
“妈的,你们刚回家给我听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中年人指着苏尧的耳朵,“你怕失效,一路是插着充电宝,戴着耳机,一直循环听着这玩意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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