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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颂
“你真的觉得我只能从你这里得到消息?”
项康城的整张脸瞬间变得扭曲,他阴测测的说:“我不是要你以离开万俟弘的代价来换,我说过,要你心甘情愿离开。”
“你有没有想过,他一个摘星阁主,当朝大殿下,为什么无缘无故去到汀州那么个小地界,你又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偏偏在汀州那片林子里遇见你爹。”
项康城的声音仿佛从地府黄泉传来,凉到冯泽心里:“万俟弘的母妃给他留下一个信物,这个信物也是唯一能调动曾经我朝现存兵马的东西,据说它上可通天,下可入地,是先皇偶然从神仙手里得来的。可是这信物为了避人耳目没有带入宫中,而是由万俟弘母妃曾经的侍女保管,但是最后侍女不知所踪,若此物落得他人手中,对我们必将是极大的威胁。所以万俟弘当年便是跟着这个信物的消息一路去了汀州,将信物取回现在还贴身放着。你可知道,这信物叫什么?”
“别说了。”冯泽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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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
项康城自兀自的向下说:“造化玉蝶。我记得,你二哥当初可是得了一个宝贝才急急的赶回家。”
“别说了,你闭嘴!”冯泽双眼赤红一片,最后竟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项康城躲闪不及,衣摆处溅到冯泽的血,他用手指捻了捻,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巧了,你二哥当初得的,就是造化玉蝶。”
第31章来日方长
摘星阁之所以能一直避世,是因为它根本不像在人间,总阁设在京城外最大的断崖里悬崖内部被掏空,里面藏着所有摘星阁的秘密。任谁也想不到,脚下这陡峭的断崖中竟生存着数百人。
断崖下尽是烟雾,旁人都以为是毒障不敢轻易去试,即使不觉得是毒障也不敢轻易跳下去,而通往摘星阁的唯一一条路,必须从这断崖上跳下去,雾气下隐藏着一处漆黑的山洞,走到最里面正对着的便摘星阁的大门。
万俟弘飞身跃下,径直走入山洞中,叩下旁边的机关,石门缓缓打开,他进入后又缓缓合上,转动间发出古老沉闷的声响。
他走到长廊最里面的屋子里,却发现项康城不在,便问:“师傅呢?”
以辰低着头没出声。
万俟弘立刻感到不好,以辰不会说谎,既然他不说话,那定是别有隐情,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项康城故意把他叫来,然后……然后……他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转头匆匆向外走去,却正撞上了进来的项康城。
项康城向后躲了一步,疑惑道:“这么心急是去哪啊?”
万俟弘仔细的看他一眼,发现他没有什么异常,便稳住身影扫了一眼项康城的背后:“师傅不是叫我回来吗?怎么没在屋里等?”
项康城带着他要过屋里走:“出去接了封信,对了,也是我叫你回来的主要目的。”
万俟弘面色如常,却知道项康城在说谎,若他只是出去拿信,以辰就不会是刚才的表现,看着样子八成是预计在自己到这里前他就能回来,但是中途出了岔子,被自己抢先一步。他没由来的心里添了些烦躁心慌,又硬压下去,和项康城一起坐在椅子上。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万俟朔宗和万俟朔昌都要出手了,大巫师给皇帝的药到了一定的剂量,万俟朔宗已经开始调动城中兵马,待他们二人出手时,我们便可坐渔翁之利了。”项康城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周身不自然的发着抖,“再有一个月,我们就能回曾经的江山了,这江山万俟家坐了二十六年,也该还回来了。”
万俟弘淡笑:“师傅将这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倒觉得,若是师傅坐拥这大好江山,也算是幸事。”
项康城脸色顿时沉下去:“殿下不要说糊涂话,臣这些年就是为了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万俟弘抬头盯了他一会儿,才回目光:“玩笑话而已,我知道了,近日就会整理好兵马,以备一月后的一战,定会血仞仇人,为我父皇报仇。”
项康城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难掩心中喜悦。
万俟弘担心冯泽,借故先离开了。
一路上心急如焚,直到进了卧房,看到因为他猛然推门声而被吵醒一脸茫然的冯泽,这颗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下去。
冯泽揉着眼睛看万俟弘走到床边,伸手搂住万俟弘的腰软趴趴的靠进他怀里,半真半假的抱怨:“我是不是又睡着了,你也不叫我,越睡越没力气。”
万俟弘觉得冯泽的脸色好像比他走前苍白了点,刚想问却被冯泽一使力拖上了床,猝不及防压在冯泽身上,暧昧的气氛迅速蔓延开来。
他愣了一下,身下冯泽只剩一把骨头,摸起来十分可怜,万俟弘怕自己压疼了冯泽,便一使力翻了个身,让冯泽趴在他胸前,目光灼灼道:“今天胆子怎么这么大?”
冯泽抿了抿嘴唇,直起身跨坐在万俟弘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伸手缓缓扯开了万俟弘的腰带,手指从万俟弘衣襟前探了进去。
万俟弘一把抓住冯泽的手,犹豫道:“你……”
下一秒冯泽低头封住了万俟弘还微张的嘴,他只是嘴唇贴着万俟弘的嘴唇,连动一动都不会,万俟弘心里软的不像话,伸手捏住冯泽的后颈反客为主。
冯泽的脸从始至终也没染过红,他趁着万俟弘意乱情迷,伸手在他前襟处探了一下,似乎只是想扯开万俟弘的衣服,然后他便触到了一块硬的,入手细腻冰凉的东西。冯泽心里一沉,伸手把它勾了出来。
从前感觉过的那些不对都有了正正好好的解释,万俟弘为什么出现在汀州,为什么老李刚去过摘星阁万俟弘就失踪,他从前都以为是引人耳目,从未想过万俟弘竟然是落荒而逃,即使项康城说了他也不信,偏偏要硬着心肠自己来一探虚实。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再遇到万俟弘后,他便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关照有加,自己最初还以为是两情相悦,再加上后来万俟弘一度对自己态度躲闪,后来即便两人在一起后,冯泽也能感觉出他有事隐瞒。再者他即便是摘星阁阁主,对冯泽而言也不是什么要了命的事儿,没必要这么一直瞒着他。
现如今,都有答案了。
万俟弘感觉到冯泽从他前襟拿出了什么东西,慌忙间撑起身握住了冯泽的手,甚至还撞到了冯泽的鼻子。
冯泽感受着万俟弘身子的僵硬,他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连嘴唇都没了颜色,只觉得头痛欲裂,心跳都快停了,他也没执着于那块刚刚到手的东西,从万俟弘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捂着鼻子,顷刻间眼睛里就溢满了泪水。
万俟弘攥着造化玉蝶的手微微发着抖,惊出了一身冷汗,掩饰性的把那东西塞进被子里,然后探身去看冯泽捂着的鼻子,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方才旖旎的气氛迅速退下去,竟应了那句“同床异梦”。
好一会儿冯泽才把眼泪憋回去,他红着眼睛轻生道:“我想回家待一段时间。”
万俟弘一愣,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但冯泽除了眼圈红一点之外就再没异常,甚至还保持着坐在他身上没动的姿势。万俟弘权衡了一下,这一月京城恐有太多变故,而且自己这段时间心里总是心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让他回去倒也算安全,便点点头:“也好,那明日我让以辞护送着你们回去,等事成之后,我就去接你。”
过了一会儿,冯泽才轻轻靠过去缩在万俟弘怀里:“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第32章因果循环
这一月万俟弘忙于排兵布阵,宫中、摘星阁事务繁多,华灯初上时没人为他掌灯,遍地狼烟滚滚而起,他因冯泽那日问他“打仗是不是要死很多人”而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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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战策,几乎日日不能合眼,勉强抽出时间给冯泽写信,可日日一封信犹如石沉大海,冯泽好像突然杳无音讯,无处可寻了。
万俟弘越发心慌,睡梦中都是模糊的影子,烟雾缭绕处立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他想离开,却在转身之际发现那男子身上忽然冒出汨汨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烟雾,一时间腥味四起。
万俟弘心口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他踏着染血的烟雾走过去,但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长,不管怎么走都触碰不到那人的身体。万俟弘越走越急,最后甚至踏着云飞起来想跨越这段越来越远的鸿沟。
就在他已快看不清那人时,男子忽然缓缓转身,赫然是冯泽的脸。
他一转身万俟弘才发现冯泽的心口失了个大洞,血肉模糊的,鲜血源源不断从伤口处留下来,一直流淌到万俟弘的脚边,可他不知道疼似的只是向万俟弘笑,就如当初第一次见面。
然后万俟弘眼睁睁看着冯泽直直倒下去,身体瞬间没入白茫茫的烟雾中,万俟弘几近疯狂,飞身过去想抓住他,下一刻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抓住了冯泽的手,紧接着腹部一凉,他不可置信的低头,发现冯泽手中拿着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他腹中。
冯泽手里拿着剑一步一步逼近,剑刃缓慢又清晰的在万俟弘腹部越插越深。
冯泽眼睛里再不负曾经爱恋,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仇恨和怨毒,他仰着头,脖子上的青筋崩起来向万俟弘大喊:“是你杀了我二哥,是你杀了我二哥!”
万俟弘眼看着冯泽离他越来越近,手中的剑从他身后戳出,再继续向后。直到剑柄抵到他腹部,冯泽手里握着剑柄,张开另一只胳膊轻轻环过他的脖颈,完成了一个极其轻柔的拥抱,然后凑到他耳边,如同情人间耳语般说:“我真后悔爱过你。”
万俟弘忽的整个人弹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后背湿了一大片,只觉胸膛中心跳如雷,呼吸都困难非常,好像三魂失了七魄,不知道今夕何夕,姓甚名谁。
“以辰。”他压低声音叫了一句。
以辰从暗影中闪出身来恭敬的跪在他面前。
万俟弘强自稳住心神:“以辞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还未到任何消息。”
“知道了,退下吧。”这场梦前半段他不知为何,但后半正是让他日日夜夜心神不定的事情,即便只是梦,也在这无边黑暗中要了他半条命。万俟弘起身把烛火点上,暖黄的光晕充满整间屋子,这才让他觉得稍微好了些。
复朝不能再迟,他相见冯泽想的发疯。
三日后,太阳才落下去,一望无垠的平原边界处刚好出现紫红橙黄白青六种颜色,依次排列起来,和天幕的蓝色相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下去,不似人间景。
京城破了。
那其中竟有整整四十万大军,除了叛乱的百姓、摘星阁隐藏于中的领头人,还应了万俟弘的猜测,加了万俟朔宗的二十万兵。
皇帝瘫软在塌上,面前站着他最小的儿子和他最信任的大巫师,他想站起来指着万俟朔昌的鼻子把他臭骂一顿,但他现在连从塌上支起身体都做不到,自古皇家多薄情,皇帝现在只恨当初没有将他发配到苦寒之地,一步错,步步错。
曾经睥睨天下的君主直至现在还没弄清楚即使没有万俟朔昌,他也活不过今日。
另一边万俟朔宗和太尉带着四十万大军与宫中十万大军对峙,在他眼里,杀了这十万军队简直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于是他立在宫门外迟迟不进,只等宫内人投降。
直至另一边出现马蹄声响,万俟朔宗看见他大哥身披战袍驾马而来,身后跟着……万俟朔宗稍眯了下眼,不由笑出来他大哥疯了不成,他身后只跟着当初那五万兵,也要来趟这一趟浑水?
万俟朔宗看着万俟弘单枪匹马的向自己走来,被他的军队团团围住,他略一抬手,让军队散开,任凭万俟弘走到自己面前如同曾经兄弟间叙旧一般和他并肩而立。
“大哥今日前来,就只是为了与我见上一面吗?这五万兵,我倒是不信大哥会用来保护父皇而白白送死,但我更不信大哥是来助我。”他从头到尾,直到现在还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父皇”,端的是公子温润如玉,实际上心里比谁都狠。
万俟弘轻笑:“我今日来,谁也不助,你已胜券在握,可否介意为我腾出个战场,让我与那宫中之人好好叙个旧啊?”
万俟朔宗挑眉,他抓不定万俟弘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不想有任何差错。
半响,万俟弘终于道:“你可知我母后是如何死的?”
万俟朔宗看着眼前的人,终于明白了万俟弘为何得皇帝心还坚持要搬出宫。
他没比万俟弘小几岁,所以万俟朔昌没体验过,他倒是体验的真切那时皇帝的眼里只有万俟弘,其余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什么奇珍异宝,绫罗绸缎,都往万俟弘的宫里送,可万俟弘的母亲只是一个舞女,最多凭着皇帝的喜爱得个妃位,但他呢,他的母亲可是皇贵妃啊,也只比皇后低了一个位份而已,皇后身患隐疾膝下无儿无女,他才应该是这宫中最尊贵的皇子,而不是一个舞女的儿子。
小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生在皇宫中的小孩子多多少少也要耳濡目染一些,更何况对一个人来说,权位之事本就是无师自通,他那时候最羡慕的就是万俟弘,日里夜里想的都是如果没有万俟弘就好了,自己的父皇就能多看自己几眼。还好万俟弘十岁时蝶妃死了,之后就自请出宫,虽说皇帝还是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但总比之前好太多,那个时候是万俟朔宗最开心的几年。
事情过去便过去了,不是对自己有益无害的事情会让人更难记住,所以这些年他也从未想过蝶妃的死,如今万俟弘这么问他,他倒是忽然明白了。按理说皇帝那么宠幸蝶妃,她死了皇帝怎么说也要悲痛一番,可她那边才入了藏,皇帝就有了新欢,喜欢的更甚,难道……万俟朔宗忽然觉得嘲讽还真是自己那无能的父皇亲手杀了她?
他看着眼前的万俟弘,面上虽然不露,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万俟弘眼里确实是对这皇宫的恨。
“我打完这仗,为我母亲报了仇,便不再留恋皇宫,届时只望二弟能让我当个潇洒百姓,也愿你守住万里河山。”
万俟朔宗哈哈大笑,伸手一挥:“全军听令,后退十里。”
他二十多年来一直箭在弦上却隐忍不发,今日终能肆意痛快一回,眉眼在满天星辉下竟是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生于皇宫,谁都是刽子手,却也是可怜人。
他眸子极亮的看着万俟弘,因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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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胜利而带着信心满满的微笑:“这宫中可是十万兵马,你只有五万,需要二弟再送你五万吗?”
万俟弘仅仅是穿着寻常的衣袍,连战甲都未穿,衣袖飘荡起来,嫡仙一般消散了周身烟火气:“你只管退后便是,皇宫,还需我亲自打。”
所以说因果循环,自古以来的征战也只定于城门外,惟有庆历皇帝当年逼宫一直打到了人家后宫,如今也如得当初一般,连一方寝店都守不住。
第33章尘埃落定
遍地火光向后退去,万俟朔宗这才发现不对,万俟弘的五万兵与宫中十万兵马死伤甚少,几乎每个人都不发力,只做形式,他听着后面乱糟糟的,登上高台去看自己那四十万军队,竟如同这天上的星光一样散了。
军队后半中处处是摘星阁的人,他们高呼着“义军败了,义军败了。”军队基数大,消息不流通,看不见主帅,也不知道战况,大家只能看见前方军队不断后退,耳朵里听着旁人撕心裂肺的叫喊,一时间信以为真,纷纷逃命去了。四十万大军,还未攻克皇宫中的一砖一瓦就顷刻间乱成了一团散沙。
万俟朔宗脸色青白,死死咬住牙,双手在身侧攥成拳不断发抖,方才还闪亮的眉眼此刻扭曲着怨毒的看着万俟弘:“卑鄙小人!你如此不战而胜,心里也生的安宁?”
万俟弘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的手放在身下战马头上缓慢抚摸着:“四十万大军,一半都是百姓,你还真的想让他们参与到这场战争中?为了你想要的皇位,百姓何辜?”
万俟弘没说除了眼前十五万大军,万俟朔宗身后的二十万人都在他的把控中,他本想着用这二十万百姓加上十五万大军与万俟朔宗打一场,但是冯泽不愿。
都说冥冥之中都有定数,神明在上全在看着。万俟弘本是不信的,但他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冯泽了,一点一滴的罪恶都得用手掂量着,唯恐这一生罪孽太深,得不到个好结局。
如此不废一兵一卒打入宫中,省了数十万条人命,万俟弘想着,足够他与冯泽走完一生了。
万俟朔宗挥着□□杀过来,虎口处已经裂了,可想他用了多大的力,可还没近万俟弘的身,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黑影一击即中,重重的从马上摔下来。
他仰面躺在地上,从不知在皇宫里还能看见这样亮的星河,万俟朔宗满心不甘,又觉得可笑,他喉咙里不断向上涌出来鲜血,最后被他咽下去嗤笑道:“死士,养死士的竟然是你!没想到我和万俟朔昌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没错,养死士的是我,连大巫师都不知道,他手里那些巫蛊现在都易了主,听从我的吩咐,你的三弟,直到现在应该还以为他能坐渔翁之利吧。万俟家的人啊……”万俟弘的兵马已不再装腔作势的厮杀,立于他身后。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万俟朔宗,“都傻。”
万俟朔宗又喷出一口血,嘶吼道:“你还不是姓万俟!”
万俟弘转身向皇帝寝宫走去,嘴角勾起个笑,极尽讥讽。
万俟朔昌站在皇帝面前缓缓披上黄袍,问躺在塌上不能动的他的父皇:“先皇觉得朕穿这身,合适吗?”
皇帝胸膛里传来闷雷一样的呼吸,额上的青筋爆出来,手指抓着虚空想坐起来又不能,面目扭曲成一团愤怒的不断重复:“朕才是皇帝!朕才是皇帝!”
万俟朔昌扫了一眼如同一摊烂泥的皇帝,转身去铜镜前看自己,正撞上推门进来的万俟弘,他震惊的看向大巫师,按他们所想,万俟弘现在应该早已经死在宫门口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万俟弘扬手扔过去个东西,大巫师伸手接住,发现竟是控制巫蛊的哨子,只听万俟弘说:“你养的那些掩攒玩意儿,现在不爱听哨子,反而听笛声了。”
然后从他身后闪出两个暗影,眨眼间便把方才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两人杀了,血染了一身黄袍。
“万俟瑾耀。”万俟弘信步走过去,“好多年没听人这样叫过你了吧,这二十六年来,你过得可还舒坦?”
皇帝前一秒还以为万俟弘是来救他的,后一秒却听见万俟弘这样说,不由眼中一暗。
“本是一支外族,却偏偏生了野心,打到傲来做皇帝,你的那些手段,与当初傲来签的协议,都注定了今日你的死期。”
皇帝躺在塌上,即使到了这般田地依旧是曾经不可一世的样子,却因为万俟弘一句话差点跌落在地。
“你早就知道我是前朝皇子吧?”
皇帝猛然瞪大双眼。
“你早就知道我母亲是前朝宠妃,并且身怀有孕吧,你明明知道却还装作以为她是公主,算准了我母亲会为了保我而成为你的妃子,当年最终三十万军队投降归顺,你却仍怕他们有反心,坑兵三十万,宫中无数女眷孩童你都要杀掉,因为你害怕,害怕他们有一天也会如你一般杀进这皇宫来。可是你偏偏留下了我!”
“你满身杀戮,胆小如鼠的同时又想借我来满足自己的私心,每每看到我你都觉得你是个仁义皇帝是不是?你以为你如同周武王不杀武庚一样因为慈悲心怀留着我,你觉得你可以再造成康盛世,但你从同到尾都只是自欺欺人,你从来都只是个无耻的宵小之辈。”
“我不是!我不是!”皇帝瞳孔散的特别大,他看见曾经自己杀了前朝所有皇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留下了一个胎儿,将这个胎儿养大,又恐他母亲将事情败露出来而杀了她,这个孩子的存在证明他是真正的君主,证明他是真龙天子,即便敌人在侧他也能坐稳宝座。
万俟弘坐下来,只如闲谈一般说着:“只可惜,我没有武庚的不争,你也没有周武王的气度。这江山,你拥不下。”
“不,不是的,不是的。”皇帝眼里流出血泪来,他从塌上摔下去,像只虫子一样一点一点够到万俟朔昌身上的龙袍,拼命想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只解开了腰带,却搬不动万俟朔昌的尸体,嘴里含糊的念着:“我才是皇帝,我才是皇帝。”
万俟弘忽然就泛上来一阵恶心,一个人有多在乎一个东西,就能为此变得多低微。不过是无边的欲望模糊双眼,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介此,庆历年结束。
万俟弘没杀皇帝,但万俟瑾耀身子里早就空了,他前脚踏出去,万俟瑾耀便死在了寝宫中,死也没穿上那件龙袍。
第34章情深不寿
那晚正是春末夏初,皇宫城墙上都是岁月留下来的斑驳暗影,空气开始暖起来,吹过来的风带着一点又湿又腥的气息。
万俟弘回了摘星阁,他一分一秒也不想留在京城,开始无比的思念冯泽。于是这晚,他备了马,在摘星阁留下一封给项康城的信,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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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拐出暗阁时却发现项康城正站在昏暗的长廊里盯着他,龙台上的烛光跳进他眼睛里:“你要去哪?”
“汀州,我得去找冯泽。”
项康城似笑非笑:“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么一天。你不用去汀州找他,他在我手里。”
万俟弘面色肃然,方才在宫中也没如此紧张过,所有的不安全都涌上来,变成惊恐从他眼睛里露出来,连掩饰都不能,他说话都是颤抖着的:“你把他藏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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