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颂
被揣测的大殿下万俟弘上了马车,以辞在一旁看了万俟弘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他平日里装作平常的随从跟着万俟弘,想法和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很多。
万俟弘掀起帘子向外看了一圈,坐正:“说吧,什么事。”
轿子比一般的要大,以辞起身跪在万俟弘面前,说到:“大殿下似乎对这位议官有所不同。”
万俟弘眼皮一抬,所答非所问:“你和以辰似乎也有所不同了。”
以辞周身骤然升起一股寒意,压低身子几乎贴到轿子底:“主子赎罪,以辞多嘴了。”
每每说到重要的事,以辞便不再叫他大殿下,而叫主子。
万俟弘扭着手上的扳指忽然又朗声笑了,他用脚尖一下一下看起来漫不经心似的点着以辞面前的轿底:“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好。你们两个打小跟着我,师傅把你们培养成暗卫,从最一开始教你们的便是藏于黑暗,杀人无形,久而久之这性子愈发沉闷,看起来太过阴沉了些,实在让人心堵,这几年我让你暴露出来,倒是像了些正常人。”
万俟弘话说的软,里面藏的意思却让人不敢细想,若是以前,这必定是在提醒以辞已经失了做暗卫的基础,可现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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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摸不准他的意思。自打此次他们找回万俟弘后,万俟弘动作语言神态乃至习惯都不曾便,唯有一点气质不同了。
以前的万俟弘是把藏于刀鞘中的剑,危险但隐忍;如今又在剑鞘外绕了层白雾,叫人摸不清雾气底下的剑是隐而不发,还是早已出鞘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正席卷而来。别人感觉不出,以辞作为他的暗卫,终日里做他的影子,倒是感受到了一些细枝末节。
以辞跪在那里不敢动,呼吸都放轻了。
“起来吧。”万俟弘把脚回来,扭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末了,他合上眼漫不经心的说:“你还记得我母妃死前让我去找的那个宝物吧,我找到了。”
“找到了?”以辞蓦然抬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脸上一直不变的表情头一次有了变化。
万俟弘眉头皱起来,声音放轻了些:“嗯,我当初去汀州就是为了它,后来从一个青年男子手里拿过来的。”
以辞又问:“主子,这宝物的消息不能散出去,那个人……”
马车里一时没了言语,只听到轮子压过雪地的骨碌声,半响,万俟弘舒展开眉头:“放心,当场就杀了。”
以辞轻轻的说到:“主子,容我多说几句,那造化玉蝶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您身份的东西,当年玉夫人进宫前把它交给贴身侍女,本想待您知事后再交付于您,只可惜后来师尊去找,那侍女竟失了踪迹,这些年造化玉蝶也不知被多少人见过。您务必要小心啊。”
万俟弘挑着眉毛扫了以辞一眼,轻笑:“得了,还没有我大呢,怎么说的好像你亲眼见到过这些事一样,你现在可越来越像师傅了。”
以辞还想说些什么,被万俟弘抬手制止了。
回府后万俟弘就进了书房,以辰从房梁上像个羽毛一样飘下来,递给他一封信:“那边的消息。”
万俟弘拆开锦月已取兵符。
万俟弘把信纸放在烛火上烧了个干净,坐在椅子上嗤笑了一声。
近几年朝廷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吃穿不愁,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丞相司马和御史大夫沈忠暗中勾结,朝中有一半都是他们的人,太尉手掌兵权,看似孤家寡人,谁也不亲,可是去年过二皇子万俟朔宗送过去的一个其貌不扬的丫鬟,摘了脸上的□□后分明是红极一时却忽然宣布病死的花魁锦月,是个清倌。也难为他那个弟弟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一出狸猫换太子。
可惜万俟朔宗不知道,锦月是和以辞以辰一起长大的,十岁时以辞以辰跟了万俟弘,她便被送去了京城中最大的青楼人间醉。
皇帝正值虎狼之年,突然一朝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发仙人要带他走,醒来后就痴迷上了修仙悟道,朝政倒还一样处理,只是三皇子万俟朔昌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能通鬼神的大巫师献给皇上,据说可为皇帝炼制仙丹,延年益寿,万年不枯。丹药怎么炼的万俟弘不感兴趣,只是近几个月皇帝的梦做的格外多了些。
万俟弘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敲着桌面,网已经织的差不多了,只差猎物自己向上撞了。
第10章糖葫芦
临近年关,京城热闹非常,冯泽打听到城西搭了个戏台子准备唱戏,一来珠岚族没有唱戏这一传统,二来再过几天正除夕,城中就没有几家铺子开张了,便和万俟弘提议带着他们出来看戏。
接到珠岚族的人后,万俟弘扔给冯泽一个卷轴,上面蝇头小字写着戏曲的大概介绍,冯泽当下心里一暖的同时又羞愤异常,他不懂戏,又忘了要给珠岚族一行人翻译这件事,实属不该。
冯泽握着卷轴低头道了声谢。
万俟弘这个人,再次遇见还是能轻易掌控他的心跳。初遇时,他什么也不懂,是个只会读书的小少爷,万俟弘刚离开那段日子,冯泽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太幼稚,像个孩子,于是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一点,再后来,冯潇出了事,冯雍从太守的位子上掉下去,冯淮的生意也因此没了大半的益,三哥冯澍从军三年在外打仗,生活硬逼着他由少年成长为一个男人。
可是,冯泽泄气,他现在站在万俟弘面前,依旧少不更事。
冯泽摸着手炉外面的那层绒布:“不如臣现在就去通史的马车上讲戏?”
万俟弘禁了一下鼻子,反问他:“所以译官想一个马车一个马车轮流讲吗?他们可是有三辆马车。”
冯泽不出声了。
马车晃悠到宫外走到城中,街上来往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年味格外的重,万俟弘和冯泽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万俟弘掀开帘子吩咐车夫:“停在这里吧。”
他先跳下去,然后伸出手接冯泽一起下了马车,万俟弘的手在冬日里也温暖干燥,冯泽把手缩回袖子里,握成拳好让这温暖多留一会儿。
墨砚见冯泽下了车,忙抖开斗篷披在他身上。冯泽扯过斗篷两端的丝带系在一起,走去通史轿子前,做了个揖:“要属新年的年味,还当是天子脚下的寻常闹市中最浓,不如各位现在下车,我们一路边看边走过去。”
这是京城里最大的一条街市,大概是街上置办年货的人太多,竟也不觉得多冷,两边是些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还有商贩在外面摆上架子,布料,对联,鞭炮都摆上,花花绿绿摆了一片,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街角。
穿着厚棉衣的老人举着冰糖葫芦插干从街那头走过来,竹签上的山楂一个个红彤彤,圆滚滚。万俟弘从腰带中摸出个碎银子递给他,买下了全部的糖葫芦。万俟弘从上面抽下来一根最好看的递给冯泽,山楂上的糖浆光滑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冯泽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接过冰糖葫芦,心里泛着一点甜味。
然后就听万俟弘说:“给通史送去,也介绍一下冰糖葫芦,算个新奇玩意儿。”
冯泽刚存起来的那点感动须臾间便破碎了,他怎么能以为这冰糖葫芦是赠予他的,冯泽喉咙上下滚动一下,举着冰糖葫芦送去通史面前,从材料到制作统统介绍一番。那通史尝了一口,被酸的半边脸都皱在一起,片刻后又返上来甜味,瞪大眼睛连连叫好。
万俟弘吩咐以辞把所有糖葫芦都分给这些使臣,分不完的便送给经过的孩童。这回,他又拿起一串递给冯泽。
冯泽不乐意,又不表现出来,闷声问:“这个给谁?”
万俟弘被他逗笑,把糖葫芦塞进他手里:“还有谁?”
墨砚在一旁低声提醒冯泽:“爷,这是大殿下给您的。”
冯泽当即想敲碎了他那个榆木脑袋,最后只得接过冰糖葫芦,却只举着不吃。墨砚见他只举不吃,想接过来替他拿着,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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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觉得是大殿下赏的,必须得由冯泽拿着,就跟在后头不说话了。
两地风俗不同,街上那些普通玩意儿都是珠岚族人没见过的,于是个个都新奇,个个都想看看,那个通史拿起一个绣着鸳鸯的手绢看着很喜欢,冯泽便给他解释说这是珠岚国特殊的柳叶节绣法,绣出来的图案突出在手绢上,就像真的附在布料上一样。
那通史是个中年汉子,粗糙的手指捏着喷香的手绢怎么看怎么喜欢,请冯泽问小贩手绢卖多少银子,他想买回去送自己的娘子。
小贩听面前这群人说他不懂的语言,拿着手绢的人长的也与他们不同,就新奇的多看了几眼。皇城脚下的百姓,胆子和见识也比普通百姓大许多。冯泽问他卖多少银子的时候他连连摆手,说要过年了,既然是从远方来的客人,就讨个头不钱了。
冯泽没明白送异族人礼物为什么能讨,但不方便问,只是按照小贩的意思翻译给通史听,那个粗糙汉子听完犹豫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牌子递给小贩,告诉冯泽这是他们那里代表服气的东西,送给小贩。
离开那个小摊后冯泽脸上一直带着笑,万俟弘看了他几眼,问到:“什么事那么高兴?”
冯泽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轻轻地说:“臣曾经一直以为两族的人多少会有一些排斥,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融洽,皇城的百姓也没有臣想象中那么恃才……侍地傲物。”
万俟弘看着前方,一时也有些感叹:“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永安年。”
“皇上治国有方,才能有此盛世,历代君王的成就,不在于打过几场胜仗,攻略几座城池,占领多少土地,而在百姓生活是否富庶满意。”
万俟弘闻言低头笑了一下,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冰糖葫芦为何不吃?”
冯泽抿嘴:“臣牙疼。”
其实他的牙好好的,整齐且亮白,但是心里还堵着口气,不想吃万俟弘给他的东西。
万俟弘倒是不在意,伸手抓向冯泽握住后留下的一点竹签,想拿过来自己尝尝,儿时母妃管的紧不许他吃,后来长大了,就也不想着吃这种东西了,难得今日有这兴致。
冯泽不知道还有送出去又要拿回来的道理,硬是握着竹签没松手。万俟弘的一根食指堪堪挤在空隙处,眼看着就能碰到糖浆,冯泽又抓着不放,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干脆握住冯泽的手探头去咬下一个糖山楂。
万俟弘温暖的手掌完整的贴在冯泽手臂上,头凑过去离冯泽的脸也不足一拳的距离,头顶的紫金冠甚至碰到了冯泽的头,冯泽猛然想起那年他教自己习武,贴着自己的后背也离的这么近。
墨砚在后瞪大眼睛,觉着大殿下和自家爷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旁人插不进去的奇怪气氛。
冯泽也傻了,举着糖葫芦不知怎么办才好,脚步也迟缓了,万俟弘转身问他怎么了,他结结巴巴的把糖葫芦递给万俟弘:“大殿下喜欢便拿着吧。”
万俟弘接过冰糖葫芦转手就递给以辞,让他拿着,自己啧了声:“又甜又酸,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还粘牙。”
丝毫不顾冯泽心中乱成一团,腿都发软了。
以辞接过冰糖葫芦的同时在万俟弘耳边低语:“有人尾随。”
万俟弘脸色阴沉下来:“谁的人?”
“以辰已经去探了,初步看来是三皇子万俟朔昌的人。大概有十几个人,乔装打扮成商贩和行人,不过集市人多眼杂,不好动手,他们应该只是来看动静的。”
万俟弘点头:“让以辰继续跟在他们后面,有动静就随机应变。”
三皇子府中,大巫师坐在桌前和万俟朔昌喝茶,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青面獠牙的甚是人,头发扎起一半散下一半,里面大半都是白发。
万俟朔昌拿起茶杯晃了晃又放下,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大巫师看着他摇摇头:“三殿下切莫急躁。”
万俟朔昌猛的回头,语气中说不出的狠厉:“大巫师不想解释解释吗?这几年父皇对万俟弘越来越看重,什么都给他,你不是说过这次会让父皇把接待珠岚族的任务交给我吗?那现在是什么局面,凭什么又是他万俟弘来接手。他有什么好的能让父皇如此喜爱,分明读书不如我,武功不如我,受着恩惠还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实在可恨!”
大巫师喝着茶等他发泄完,慢悠悠道:“三殿下以为皇上真的偏爱大殿下?”
“错了,三殿下仔细想想这些年皇上对他的态度,但凡有一样奇珍异宝,定要赏赐给大殿下,若是这东西赏给二殿下与您了,那也必须要给大殿下一份,这样明显的偏袒,才使大殿下成了众矢之地。”
“皇上到底是皇上,不可能这点错误都能范,只能说皇上他是故意而为之。如今珠岚国的事也是如此,他们要在京城中留一个月,皇上特别让大殿下日日陪着,还特别恩典不用再来上朝,如此一来,大殿下无□□理会朝政,而且一举一动都得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办事。臣虽不懂这是因何为之,但结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你是说……”万俟朔昌走回来坐下,“父皇想借我和万俟朔宗压制万俟弘,而且时时监视着他?”
“正是。”
“没道理啊。”万俟朔昌不敢相信,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父皇只宠万俟弘,甚至他的名字都与他们不同,还从未想过竟有这层道理。
大巫师喝下一口茶,老神在在的问:“若皇上真偏袒大殿下那么多,为何到如今还不提立太子之事呢?”
万俟朔昌眼珠转过一圈,脸上才见了笑模样,端着茶敬大巫师:“是我愚钝了,大巫师说的可是句句在理,以后的日子也请大巫师多多指点,若他日我登上那宝座,定叫大巫师与我共享河山。”
大巫师连连摆手:“我不求共享河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可,我愿为三殿下终身效力。”
万俟朔昌仰头大笑:“好,好,定是要让大巫师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下之急,是叫人跟好珠岚族的人,切莫轻举妄动。”
万俟朔昌脸色一变:“糟了!”
大巫师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怕是坏了事,忙问怎么了。万俟朔昌满脸焦急,他一时冲动咽不下这口气便叫人跟着万俟弘他们,想暗中杀死其中一个珠岚族的人,他们是外族,有什么仇恨渊源都是迷,到时候追究起来没办法定论杀人者是谁,只能治万俟弘的罪。外族使臣被杀,坏了两族之间的友好关系,皇上自然不会轻饶了万俟弘。
只是这步棋虽好,却偏偏没料到皇上也在其中插了一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眼里。
万俟朔昌慌忙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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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寻派出去的杀手,只求他们还没出手,不然他可就惹祸上身了。
第11章美救英雄
万俟弘他们带着珠岚族的人一路走走逛逛,一条街临近中午还没走完,通史买了一大包的物件叫人拎着,大有甩开膀子继续买的架势。冯泽翻译的空隙用肩膀撞了一下万俟弘,使了个“还要让他们继续买下去吗”的眼色。
万俟弘原本的注意力全放在后面跟踪的人身上,被冯泽撞了一下后扭头看了一眼疯狂购物的通史,然后对冯泽说:“买就买了,我也不差这几两银子。”
冯泽皱眉,他不是这个意思。万俟弘虽然说了让他们继续买,下一秒却又让冯泽告诉通史前面有家八宝斋,是京城里味道最好的酒楼,不如快走几步去那里把午饭用了,也让大家都休息一下。
冯泽有些犹豫:“这怕是不妥,臣已在城西订下了一家酒楼,再者这里人多眼杂,城西安排了随行保护着,也能保证使臣的安全。”
万俟弘从小摊上捡起个玉扳指看:“议官考虑的太多了,去告知通史吧。”
有人想让他们出事,全程安全岂不就无趣了。
通史正拿着盒胭脂左瞧右瞧,定不下来买不买,听冯泽说完立刻掏钱付了,小贩又赠了袋香料。冯泽心里暗笑,眼前这人看起来粗糙,但这一路都在买女儿家用的东西,说要带回去送给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提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羞涩。
那个通史与冯泽混熟了,往八宝斋走的路上拉着他絮絮叨叨:“其实我们不太懂你们这里的男人为什么娶妻后还会纳妾,我们那里认定了一个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变,我们觉得一个人一生拥有的深情有限,遇到了一个心仪的人就想把所有都给她,给了她以后就没有东西再给别人了。你们娶妻纳妾是因为娶到的人不合心意吗?”
冯泽怔愣,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冯雍也娶了几房妾室,但是他以前一直觉得他娘和他爹感情很好的,娶了妾室也没有变化,如今通史这样问他一句,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冯雍纳妾时外面敲锣打鼓,他娘坐在梳妆台前把耳坠当成发簪往头上带的情景。
冯雍不爱冯萧氏吗?应该是爱的吧?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若是不爱又是怎么睡在一起的?冯泽打了个冷颤。
通史凑过来又小声问:“这位大人可成亲了?”
冯泽脸通红,连连摆手。
通史又问:“那可看上了哪家姑娘?”
冯泽牙齿咬住下唇里面那块嫩肉,第一时间想扭头寻找万俟弘的方位,头扭到一半又停住,生生转了回来,手指扣着手炉绒布的缝线处,轻轻“嗯”了一声。
“好看吗?”
冯泽干巴巴的张嘴:“好,好看。”
“那你得快点把她娶回家啊,不然叫别人抢了去可怎么办。”
冯泽觉着眼前这位通史像曾经抱着姑娘画像来给冯淮说媒的媒婆,想到这里他的思维不由发散了一下通史抱着画有万俟弘的画像来给自己说媒。他一下被口水呛住,撕心裂肺的咳起来。
万俟弘快走几步停到冯泽身边,伸手去拍他后背:“怎么了?”
方才被自己肖想的对象站在自己身边,后背隔着厚实的披风仿佛也能感觉到他手掌的纹路,冯泽耳朵尖一阵刺痒,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红了,他低着头不敢看万俟弘,心里不可自制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形容词好色之徒。
万俟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别人心里被归为“美色”一类。
万俟朔昌的人跟了他们一路,街市上行人乱糟糟的,也难为他们能一直维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万俟弘侧身拍冯泽的时候眼睛一扫,大概掌握了他们的位置,心里冷笑,既然是他三弟派来的人,怎么也得帮一把。
“前面就是八宝斋了。”万俟弘指给通史看。
冯泽咳的说不出话,通史虽然听不懂,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年前八宝斋里忙的伙计脚不沾地,早就已经没了雅间,大堂乱糟糟鱼龙混杂,肯定不能让使臣们坐在这里吃饭的。
“冯泽,你在城西定下的酒楼是哪家?”
冯泽忽然被叫,忙清了清嗓子:“黄鹤楼。”
万俟弘勾勾手指,吩咐以辞:“去和这里最大包厢里的人商量一下,问他们能不能移去黄鹤楼,这顿饭就算咱们请,另外叫几个马车送他们过去,冰天雪地的,也不好让人家走路。”
冯泽欲言又止,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妥,且不说一行人需要在这等伙计撤桌,来往人太多,安全问题还是让人担忧。他看了一眼万俟弘,可惜万俟弘没理他,他只能寻个大堂的桌让使臣们先坐下等,又吩咐墨砚叫壶茶水来,喝了暖身子。
以辞拿着银子去找包厢里的人,是场家宴,本来不愿意折腾,听说又准备了马车,又吃喝,还有相应的补偿,自然高高兴兴挪了地方,由墨砚带着去黄鹤楼了。
等使臣们都进去坐好,万俟弘已经点好了菜,让冯泽趁着这个时候先介绍一下一会儿要听的戏,戏讲到一半,菜也上齐了。
万俟弘突然拦住了上菜的伙计,慢悠悠的让冯泽给通史翻译:“我们傲来国在外吃饭就有讲究的,菜上齐后咸了淡了不好说,所以需要这上菜的伙计都尝一遍才行。”
冯泽听得云里雾里,他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过有这样的讲究,但是他知道万俟弘让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按原话向使官们解释了,通史耸肩表示按傲来国的规矩来。
万俟弘伸手一指那伙计:“来吧,试试菜。”
伙计被他一指,顿时面如菜色。冯泽在旁看着,立刻猜到了个大概。筷子摆在面前,伙计颤抖着拿起来,终于在夹到菜的瞬间崩溃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万俟弘冷笑:“怎么?试个菜这么委屈你?”
伙计狠命的把头磕在地上,一会儿就破皮见了血,嘴里叫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也是被人指使一时鬼迷了心窍,了人家的钱,放了迷幻散在里面,小人知错了,知错了啊!大人饶命啊!”
“是吗。”万俟弘双腿交叠,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向前俯身看着那个伙计:“那是谁给了你这些药呢?”
“小人也不认识,一身黑衣,看打扮不是本地人,其余的小人也不知道了。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饶了小的吧,小的一家都等着小的养啊!”
万俟弘点头,似乎认同了他的说法。他缩回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摩挲:“吓成这样还能有如此逻辑,八宝斋的伙计……头脑都这么好吗?嗯?”
他最后一个声音尤其低沉,隐约带着些压迫感。
那个伙计当即噤了声,片刻后他跪着向前挪了两步,边磕头边伸手去拽万俟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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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摆:“大人饶命,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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