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未裳
盛景霎时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一个不算出名的律师,何德何能,值得上詹旭高薪聘请?
詹决:“我不知……”
“别说你不知道,”沈沛打断他,“金在寅早在詹旭死亡之后就人间蒸发了,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可能现在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打算出来了。你仅仅靠着声音就认出来了他,要么你对他一直念念不忘,要么……你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
他抬手顺了顺散落的头发,好整以暇地笑起来:“是供出来你爸还是自己也沾上嫌疑,选一个吧,詹决。”
☆、赌徒(六)
“中华”牌香烟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同黑漆漆的桌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盛景看它的眼神就像在看扫黄队缴上来的光盘一样,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随手顺过来孙昭宇桌上的打火机将其点燃,然后深吸一口
“咳咳咳!!”
“不会抽就别抽了,”沈沛劈手夺过来,直接放在了自己嘴边,“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提神嘛,”盛景瞥了他一眼,无奈地又抽出一根,“估计今天晚上又得通宵了。”
经历过一番来自人民警察的恐吓后,詹决终于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他确实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清白,詹旭的事,他这个当儿子的一直都清清楚楚。
当年詹旭在m国就颇有手段,借着持枪合法的便利早早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回国之后他一边壮大家族企业,另一边则试着打入l市黑道内部,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在他手中渐渐成型。
“不过盛哥你知道吗?我爸还算不上l市黑道的龙头,还有另外一个人跟他不相上下,”詹决揉了揉眼角,说,“是苏演。”
苏演是后来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和詹旭不对头,在詹旭忍无可忍出动了犯罪组织暗杀失败后,苏演似乎意识到了这背后复杂的犯罪网络,将苏澄涵送到市局后便出了国。
“金在寅明面上是我爸雇来的法律顾问,实际上却是那个组织的核心之一,我爸告诉我之后我就开始注意他了。当时我远远地见了他一面,他恰好往我的方向望过来那个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詹决低声说,“他原来就是个律师,有次打官司输给了被告,他居然就直接把人家杀了……我不知道我爸怎么找到的他,但自从那一面之后,我就认定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
“我清楚这是违法的勾当,另一方面也怕金在寅不听话反咬一口,可是我劝不了我爸,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爸嫌我胆子小,不成器,要不然我毕竟是他的独生子,说什么关系也不该闹得这么僵……”詹决苦笑一声,“盛哥,我爸已经死了,你们能不能放他一马?……还有,能不能别告诉小暄?”
“第二个好说,第一个不可能。”盛景手指一划,关闭了录音,“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有罪的人。回去之后我们会好好调查你说的是否属实,你要是肯配合,说不定就可以不追究你的故意隐瞒了在结果出来之前,我希望你接受我们的全天保护,这也有利于你避嫌,不是么?”
詹决苦着脸点头。
……
“查账的事得找经侦,反正我是不会。”盛景叼着根没点的烟,绕到沈沛背后,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哎,你居然会这个?”
“不会。”沈沛回答,“还有这不是账务,是内网那么显眼的标志你没看到?”
盛景:“……”
此时已接近零点,外面早就万籁俱寂,只有市局这间办公室还亮着灯。沈沛左手掐灭了烟,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飞速滑过的数据,长袖白衬衫早就换成了黑色的夹克,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盛景莫名想起来自己刚从起火的大礼堂出来的时候,第一次对他做出了回应,抱了他一下,然后这家伙整个人都不自然了……似乎是紧张?
他觉得有些好笑,顺口撩了一句:“这不是在看你嘛。”
沈沛:“……”
见对方没有反应,盛景愈发蹬鼻子上脸:“怎么?我老婆好看我多看几眼都不行?”
沈沛手上动作一顿,面无表情道:“谁是你老婆?”
“你啊。撩了就得负责,这话你爸没教过你?你看你……”盛景说着,把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当即被硌得倒吸一口冷气,“哎你看你肩膀怎么这么硬,别是从小营养不良吧?”
“谢谢关心,”沈沛客气道,“我本来就亚健康。”
“那你还不知道注意点?不好好吃饭还成天不要钱地喝咖啡?喏你看你现在还在这熬夜,多大的人了,连个……”
沈沛凉飕飕地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盛景立刻:“没意见没意见,我老婆脸帅腿长气质好我能有什么意见……”
沈沛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懒得接话,而是停下了手中动作:“找到了。”
盛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找到了什么?”
“还记得医院里我提到的时间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盛景直起腰,微微皱起眉头,“市局里有他们的眼线?”
沈沛嗯了一声,点开其中一人的资料:“你看看他。”
一寸冠照上,男人靠着红色的背景布,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同一侧,完美盖住了他的“地中海”。他和煦地笑着,眼神锐利,好像能刺穿薄薄的电脑屏幕,直勾勾地看向盛景。
照片下方是几行小字,简要讲述了男人的身份和生平。
郑卓晨,现l市警察局副局长(前任局长)。
一手把江诺和盛柯提拔上来的老前辈,在市局里的威望甚至比江诺还高。
☆、赌徒(七)
盛景略一失神,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如同绝大多数城市一样,l市警察局一共有五位副局长,而这位郑副局就是其中最传奇的一位。在盛景的印象里,郑卓晨个子不高,体型偏胖,待谁都和和气气的,却没有人真的敢小瞧他凭他立下的功勋和数年的局长生涯。
早在盛景就职之前,郑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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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经是局长了。那时候江诺还是个小小的外勤,多亏郑卓晨的提拔才一步步升了上去。后来郑卓晨在一次缉毒行动中负伤,不得不退位让贤,江诺这才凭着不到五十的年龄就坐上了局长之外。
顺带一提,其实盛景升职的速度比江诺还要夸张,曾一度被人质疑存在黑幕不过后来盛景连着破了几起大案,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
“郑副局都快退休了啊……”盛景问,“有证据吗?”
“没有。”沈沛摇了摇头,“甚至连市局有内鬼这一点,都只是我们的主观臆断而已。”
“那你为什么怀疑他?”
沈沛沉默十几秒,最终吐出来两个字:“直觉。”
盛景:“……”
“我们现在什么都确认不了,只能逐步猜测。”沈沛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直直地盯着盛景,“首先,江局说的612那个案子,他发现暗语巧克力并向上面打了报告,却得不到回应,究竟是否有人从中作梗?如果是,那当时还没有进市局的都可以排除嫌疑了;如果不是,那就很难说了。可能根本就没有内鬼,也可能内鬼就在你我身边可能是包括江局在内的几位局长,或者是队里其他老前辈,甚至是孙副、苏二涵、瑞川……也包括你我。”
盛景拾起那根烟,点燃后重新放在嘴边。在灯光的照耀下,烟头处一点火星显得那么渺小无力。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染上烟瘾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盛景说:“等一会儿人到齐了开个会,说说詹旭和金在寅的事。关于内鬼这个,别告诉任何人,让它烂在肚子里就好。”
……
过了早上六点,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早点铺的吆喝声和汽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迎着惨淡的阳光,这座城市正在缓缓苏醒。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郑卓晨付了车,刚刚迈进市局大门,就看到年轻的刑侦队长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郑卓晨:“……”
对方表情太过诡异,他下意识抬手顺了把头发,确认他的地中海没有露出来,才问道:“怎么了盛景?”
盛景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郑副局,整个市局上下都知道你上面早就秃了,何必自欺欺人呢?”
郑卓晨:“……滚滚滚,你就这么对你敬爱的副局长说话?”
“反正是副的,”盛景一脸无所谓,“你又开不了我,有本事去找江局告状啊,他肯定向着我。”
“屁!”郑卓晨勃然大怒,“老江那是放弃你了!懒得管你!整个市局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这张欠拾的嘴?懂不懂都三十的人了为什么还找不着老婆!瑞川前两天还跟我说……”
“得了得了,王瑞川又打我小报告是吧?那行,下回我还把他扣在市局让他写检讨,抄一百遍‘工作比女朋友重要一万倍’,然后交给许雅琴。”盛景用鼻子哼了一声,“还有老郑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有老婆,请不要造谣,谢谢。”
郑卓晨惊疑地打量着他,活脱脱像看见了鬼。
“怎么?和江局打赌赌输了?活该。”盛景得意地勾起嘴角,要多混账有多混账,“让你非得赌昭宇比我先脱单?光看看脸就能确认的事,老郑你怎么还在这钻牛角尖?是不是清闲太久脑子转不过来了?”
郑卓晨:“你你你……”
“我什么我?我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大家公认的警草,还不畏强权有勇有谋,最重要的是,我年轻啊。”盛景拉长了音调,“说起来老郑你是不是已经过退休年龄了?怎么还不退?”
“我退休了这个副局长的位置你来顶吗?那不还得翻天?”
盛景矢口否认:“你这是诽谤!我明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郑卓晨没好气地说:“一个小小的市局都让你闹腾成这样,你哪来的脸说大话?”
“市局闹腾可怪不得我,真要算起来,谁都跑不了责任。”盛景径自走到他身边,“有烟么?给我来一根。”
郑卓晨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的跳,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大事件:“……你不是不抽烟吗?”
“那是以前,”盛景从他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毫不见外地抽走一根,说话似乎意有所指,“郑副局啊,人都是会变的。”
郑卓晨显然关注错了重点,狐疑地问:“你小子别不是刚找着老婆就染上烟瘾了吧?小心你老婆卷着钱跟人家跑了!”
“嗨人民警察怕什么?”盛景背对着他,右手随意摆了摆,头也不回地说,“再说,论抽烟这种事,我还比不上我老婆呢。”
在郑卓晨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
拿出烟盒的一瞬间,盛景借着自上而下的角度,清楚地看见郑卓晨的领子下面,隐隐露出一枚金色的回形针
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可这枚回形针过于大了些,顶部还有个小小的圆形按钮。
盛景想,埋在里面的那一部分,应该是实心的为了插内存卡。
同类物品他在某个犯罪团伙的据点里见过,当时警方管它叫窃听器。
郑卓晨……郑,“z”?
作者有话要说:#论有局长护着的重要性:副局长也照样怼#
☆、赌徒(八)
夜半时分的l市,华灯正盛。
距离农历初一的新年还有不到十天,l市已经充满了过年的气氛。道路两旁的树上缠满了灯,照在寥寥无人的街道上,把这里变成了一座不夜城。
大多数人早早就回了家,同家人一起庆祝来之不易的假期,满怀期待地等待新年。他们没有想过,此时此刻,还有犯罪分子在寻找可以下手的目标,同时也有许多人在为他们的安全彻夜奔忙。
赵润天自从上次被押进看守所后,依然死性不改。这天他又同狐朋狗友在酆都喝了个酩酊大醉,一直折腾到半夜,然后才踩着虚浮的脚步出了酆都大门。
他摆摆手谢绝了接待小姐,继而一头栽进了夜色中。
酗酒的后遗症很快发作了,赵润天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只想拦辆出租车赶快回家。
“哎”
所幸他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赵润天心中狂喜,也没有多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他报了个地址,然后头一歪,吐了一车。
这个动作稍微缓解了他的醉意,赵润天勉强打起神,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开……”
驾驶证上空无一人。
赵润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猛的朝后座看过去
不远处夜总会的聚光灯正好转到这个方向,黑暗中的罪恶瞬间无处遁形男人身上被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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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刀,血迹已经干涸,在座椅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死不瞑目。
赵润天脑袋嗡的一声,酒全都醒了。他打了个哆嗦,直接滚下了出租车。
……
“我去江局总算批假了”苏澄涵兴冲冲地拿着文件,还没进办公室就吼了一嗓子,“放、假、了!”
刑侦队一干人正聚在这里面安排过年期间的工作,听到消息后,不知道错过多少假期的倒霉蛋们纷纷热泪盈眶。
“我已经三年没放过年假了!老婆都受不了整天跟我闹离婚!”
“五一加班十一加班中秋加班……妈耶江局终于良心发现了吗?”
“来之不易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撮一顿,好好庆祝庆祝?”
“谁请客?”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苏澄涵。
苏澄涵:“……”
她顶着无数道灼热的视线,把手里文件一摔,怒道:“你们不能就知道剥削我!我早晚得让你们吃穷!赚钱很不容易懂不懂……”
盛景缓缓合上电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赚钱辛苦,还是加班辛苦?”
苏澄涵生怕被扣下来值班,立马说:“当然是加班!得应付各种乱七八糟的事还没有双倍的加班……”
“禹王区分局今天临晨才接了个案子,现在还在加班呢,”盛景一推椅子,站了起来,“不比你辛苦?”
苏澄涵:“……”
不知道谁带的头,围观群众稀稀拉拉地鼓了个掌。
“现在还有案子?”孙昭宇问。
“可不是,犯罪分子谁管你过不过年,越是过节他们就越想干票大的。”盛景抽出一根烟,也不点燃,就那么放在嘴里,“昨天晚上有个出租车司机死在了自己车里,今早才被人发现,那个报案的还是我们市局的老熟人赵润天,还记得吗?”
提起他王瑞川就来气:“就上回那个满嘴脏话的小混混?”
“对就他,这回他可摇身一变成目击者了,不过好像嫌疑还没有洗清,分局那边还在查……管他呢,”盛景摆摆手,“只要不是太过恶劣,不涉枪不涉毒,死不过三个一般上不了市局。这案子离我们又远,压根没我们的事来,安排一下春节值班。”
刚刚还在鼓掌的几位立马有多远窜多远。
盛景:“……不是,你们跑什么啊?”
“谁不知道你,”王瑞川凉飕飕地说,“你以前不都是谁脱单了让谁值班吗?大家都知道你小心眼……”
盛景拿起值班表:“那好,你都这么说了,恭敬不如从命,谁脱单了,给我自觉点站出来王瑞川和小刘你俩别躲!还有那个谁,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个谁”苦着脸站出来:“老大你高抬贵手!我国庆才跟女朋友吵过架……”
盛景大笔一挥:“剩下的,轮流值班吧。”
单身狗们:“……?”
苏澄涵最先反应过来:“老大你不一向都是我们一边的吗?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不爱我们了?”
“去去去,说得好像我爱过你们这群单身狗一样,”盛景一脸嫌弃,“哥有对象,早就弃暗投明了谢谢。”
一直假装透明人的沈沛终于有了动作
他扶了扶额,努力忽视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不认识他,他面无表情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六有个远足活动,估计没时间更文了……徒步走七十华里什么的,想想就有点绝望(更绝望的是下周考试,考试范围还是一年之前学的东西qaq)
☆、赌徒(九)
苏澄涵最终还是在l市最大的酒店里订了包间苏家产业,不用付钱。
“今年我们队可是不少忙啊,又是翻旧案又是粉碎邪教组织的,盛队当真辛苦,来来来我敬盛队一杯!”
“老陈你可别太抬举我,”盛景碰碰杯哦,谦虚道,“不过是我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仰起头,一饮而尽。
“好!”老陈紧跟着他,又倒了一杯,“运气总不能当饭吃,一次可能是运气,但总不会这么多次都是吧?原来江局提拔你当队长,我心里还挺不服气……”
盛景随口接道:“最后还不是被我的帅气折服了,我就知道……”
“嘁老大你又瞎吹!”苏澄涵听不下去了,“还不是你到处找茬!人家不服气你就给人家穿小鞋……”
“那叫锻炼懂不懂?你自己去问问老陈……”
沈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心思却始终没有真正融入其中。
好像有一道透明的屏障,生生把他同热闹的场景分离开。没有人肯接纳他,他也不愿意主动试着融入,只能一个人游离在人群之外,或喜或悲,或忧或怨,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猛然间一只手把他拽回了现实:“老陈你不能光说我,沈顾问也出了不少力呢……我跟你讲,这位我们得好好供着,很多事都是他帮的忙,包括那个安全门的密码……”
沈沛稍稍回过神,只见盛景一手拽他袖子,一手乱七八糟地比划着:“说真的没有沈顾问我们连陈怀礼都抓不到……唔,沈沛你怎么不吃饭?”
沈沛无奈道:“你喝多了。”
“哪、哪有喝多?”盛景的反应和一般醉鬼别无二致,“我这才喝了半瓶呢我……”
“光是敬酒你就喝了八杯,这又是五十多度的茅台,你还想怎么样?”沈沛说,“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都说了我没醉……”
老陈生怕这两人闹起来,赶快倒了一杯酒:“来沈顾问别理他了,我敬你一杯!”
“我不喝酒,误事。”
老陈显然也被酒冲昏了头:“哎大男人怎么跟个姑娘家一样,喝一杯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了,”沈沛盯着他手里的酒杯,没有去接,“我不喝酒。”
气氛陡然间僵硬起来,老陈脸上不有些挂不住:“沈沛你什么意思?”
偌大的包间里,基本上一半的人都醉倒了,剩下那一半也没好到哪去,注意力被吸引到这边,脑子却慢了半拍,迟迟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嗨这什么事,”最后打破沉默的是盛景,他接过酒杯,眼中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这个人就这样,我们一个办公室的都知道,老陈你可别放在心上这杯酒,我替他喝了。”
“我出去散散心。”沈沛突然丢下一句,然后掉头就走。
……
酒店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就比如苏氏集团的这一家,临着澜湖公园,是名副其实的湖景房。
已经过了十点,又是寒冷的冬天,公园里跳广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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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妈们早早撤了,湖边只剩下些稀稀拉拉的游客,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居民或者是酒店里的租客。霓虹灯映在湖面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涟漪一荡,霓虹灯的影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沈沛迎着风,快步走在湖边。
他上次来这里还是在盛夏,那时候除了盛景以外所有人都出去吃饭了,哪想到盛景一个电话打过来勒令大家到这里集合,唯一没喝酒的沈沛便自然而然地充当了司机。
一晃已经过了大半年,他再次来到这里,却是物是人非。
赵梓晨死了,徐死了,林晓婧也死了……
沈沛缓缓蹲下来,艰难地把头埋到胳膊里。他外面只套了件夹克,在开足暖气的包间里不觉得,一旦走出来,他就感受到了料峭的冬风,一下下割在身上,寒冷彻骨。
我不喝酒,误事。
他突然想起来盛景提过的林卓城,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他和林晓婧的生。他当时说对林卓城恨不起来,也感激不起来,可实际上呢?
对不起。
你辛辛苦苦想要保护的林晓婧,还是死了。
他说周瑾盲目自信,自己又何尝不是?
自信地以为已经看透了人心,自信地以为他可以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自信地以为他可以毫无芥蒂地放下过去,以新的身份活下去……
他也问过自己,不就是那点破事吗?你他妈怎么就是走不出去?
可他还真的就走不出去。
归根结底,他也就是个倒霉的自大狂而已。
盛景,沈沛迷迷糊糊地想,你怎么还不过来?
你怎么还不过来找我?万一找不到了怎么办?
……你来了吗?你会来吗?
恍惚间,他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身影疾步走来,一把拉起他,紧接着厚实的大衣扔到了他身上
“穿这么薄就跑出来,生怕自己不感冒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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