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贺兰宁晖
“昨天不是才说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么?”胡霁云主动伸出手去,把陈烨抽离的手按住。“夫君会知道妾的好处的。”
“希望如此。”陈烨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但也没有抽出手来,索性就这样坐着。
一路上二人都没再说话,只有车轮碾过地面沙石的声音。突然一阵颠簸,胡霁云没有坐稳,向前倾去。陈烨像看戏一样袖手旁观,没有拉住她。
“没事吧。”
“无事。”胡霁云有些恼怒。她转念一想,两个陌生人一夜之间成了夫妻,不仅如此,还要共同生活几十年,现在就要求人家百般温柔呵护,或许太过分了,又转了语调:“夫君不必担心。”
“嗯。”听不出丝毫感情。
陈家宗祠经过好几次翻修,柱子上都加刻了翻修人的姓名和官职。不仅正房,其他分支也有武举出身或者是州官县官,这个家族犹如枝繁叶茂的大树。现在陈烨这个七品翊麾校尉成为了家族的宗主,想必很多人不服;这时娶妻,还是等级悬殊的三品广陵县主,真不知他是好运还是霉运。
宗祠早就有人在等,陈烨的婚姻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奇异的事:堂堂三品广陵县主,竟然下嫁给一个从七品武官,真不知广陵郡王是怎么想的,自己家大业大还要让女儿下嫁。
“夫君…”
“夫人不必理会他们,祖上战功赫赫,勋爵加身,他们只会在一旁议论,殊不知自己才是败坏家族的人。”陈烨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
“我知道。”
“夫人冰雪聪明,想必知道南屿律法有关承袭勋爵的事宜,不然也不会甘心吧。”
“妾是闺阁女子,不懂得这些。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人叫我嫁谁,我就要嫁谁。”胡霁云偏过头去看他。
“但愿夫人今天说的话都是真心的。”陈烨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第一代护国公陈定庵的牌位放在架上,香烟袅袅地缭绕。梁上悬着一块“功护山河”的先皇御赐匾额,落了许多灰尘。两边分列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要一个个过去行三跪九叩大礼,数九寒冬里胡霁云竟也出了不少汗。
陈烨父母的牌位在左边一列,边上有一个新的牌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跪拜到它的时候,陈烨牵着她的手,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向陈瑛介绍妻子,分享自己成婚的喜悦。胡霁云看着牌位,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涌出来。她没听见陈烨说的什么,只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泪水。陈烨像是没发现她的失态一般,把她扶起来,牵着她出门。繁复冗长的礼节终于过去,刚刚发生的什么她都没有印象,只记得人们的嘈杂庆贺,还有祠堂内的那一瞬间。
“夫人不舒服吗?很快就结束了。”陈烨看着她,安慰道。
“只是想起以前在家的日子,觉得很不舍得。”
“明日回门,一会儿回去就置办些礼物给大人吧,他会开心的。”
“谢谢你。”
陈烨没有接话,望向窗外。
“小姐今日差点失态,要叫公子知道可怎么好!”润珠心疼地说。
“润珠,他真的只与我相敬如宾……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他与我只有猜疑,这哪里是夫妻,说是敌人还差不多……”胡霁云坐在镜前卸妆,委屈道。
“小姐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润珠正色道,随即又温柔起来:“老爷怕小姐意气用事,让奴婢时时提点,大公子也吩咐过,小姐可千万要沉住气!”
“又是哥哥!我一个女儿家,就是被他们利用来利用去的,要我嫁我就嫁,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胡霁云赌气地把梳子一扔,伏案哭起来。
“小姐…小姐别难过了…是奴婢多嘴,奴婢该打!”润珠跪在一旁,低声安慰道,“小姐,只许哭这一次,以后再不许提这些了,好不好?”
胡霁云没有理她,伏在桌上哭得肩膀颤抖。
“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
“公子不去看看吗?夫人一直在哭呢。”画屏在陈烨身侧,皱着眉责怪道。
“由她去吧,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换你你也哭。”
“二公子这是什么话!”画屏涨红了脸。
“好了,好姊姊,我会去的。”
“别太冷落夫人了,她也是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烨冷笑道。
画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叹息。
“萧师杰我恨你。”
“哦?恨我作甚?”萧师杰轻轻地吻着身侧闭着眼不安分的人。
“萧师杰最坏!当朝丞相欺压御史!”
“这样不乖哦。”深深一吻,封住有千万句话的双唇。“御史大人原来是这样的人,和朝堂上还真是不一样啊……”
“比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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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还丢人……”王居逸捂住脸。
“好好睡吧。”萧师杰唇角勾起一抹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我开轮椅,是不是很讲信用?
完了我实验报告还没写,竟然一直在改文。
今年全国卷理科数学真**难(微笑
第16章金钱至上
“我恨你!”王居逸不顾身上酸痛,爬起来殴打萧师杰。他本以为和萧师杰斗嘴吵架一场也就过了,谁知竟是被吃干抹净,这波亏大发了。
“你已经不止恨我一次了,是谁昨晚说不到天亮不算完的?”萧师杰坐在床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那是…那是…”
“嗯?”
“啊你不要再说了!”王居逸拉过被子蒙住头。他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就…就跟萧师杰…而且还是下的那个!
“诶,你以后少吃点,我抱来抱去的累死了。”萧师杰戏谑地看着他笑了起来。他不过是打趣几句,其实王居逸一点都不胖,清瘦得很,他还心疼人家吃得少呢。
王居逸果然羞红了脸,恨恨不平地瞪着萧师杰,“你滚出去。”
“这是我家,我滚到哪去?”
“……”从床上扔下来一个枕头。
“行了,你好好躺着休息吧,别折腾了。”萧师杰握住他的手,“不然怎么赚钱养家?”
“我养家?我还指望你养我呢。”王居逸撇撇嘴,一脸委屈。
“我指条明路给你,如何?”
“呸,少说那酸话。”
“不听算了……”
“别!”王居逸挣扎着坐起来,衣襟扯开来,露出几抹青紫的暧昧痕迹。他拉了拉衣服,身子往前凑,“是什么?”
“你要是能像爱钱一样爱我就好了…”话音刚落,他见王居逸面有愠色,连忙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的盐政新规?”
“我老早就想插手了,可是没有人脉连盐纲都进不去。”王居逸垂头丧气的样子被萧师杰看在眼里,他搭着王居逸的肩膀说道:“进盐纲有多难呢?不过是随手加上个名字的事情罢了。”说罢凑近王居逸耳边:“右相廖栩乔,你可别忘了他。今年的巡盐令要下来了,就是他管。”
“我和他又不熟,没有人引荐就这样找他,岂不突兀?”
“厚德庄的幕后庄主,还有不熟的人?”萧师杰笑了笑,“我就告诉你这么多。”
王居逸一听这话,神情严肃了起来。“我今天就去见他。”
“你要不要这么着急…”
“不是我着急,而是百姓着急。你难道忘了十方馆开馆就在每个月十六么?”
“与十方馆何干?”
“十方馆里的贤良们,早就看不惯这条新政了,他们商议着开馆后召集六十人,联名上书,准备入宫陈情。”他看着萧师杰惊诧的神情,奇疑道:“你不知道么?”
“十方馆的事情我听说了,但是入宫陈情这事如果连你都知道了,那说明就是真的了。”萧师杰神情严肃,郑重地说:“皇上早与我论及此事,他说想听听民间的意见。不出意外的话,这次陈情御史台不会袖手旁观,多半又是你们出去和他们唇枪舌剑战上一番。”
“皇帝真愿意听吗?”
“你要是插手了盐政,就会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了。”萧师杰的微笑里带了一层神秘,王居逸是何等聪明的人,马上心领神会,微笑道:“那我还必须得会会这个廖右相呢。”
“不许喝酒。”萧师杰一秒变了脸色。
“知道啦……”
陈烨成婚后第三天,和胡霁云一起回了一趟娘家。他吩咐侍从买了些京城的文玩给岳丈,还带了一副上好的马具给内兄,礼物上做得确实体面。
“夫君心了。”胡霁云看着这些礼物,对陈烨微笑道。
“总不能叫夫人丢脸吧。”陈烨轻轻勾起唇角回应道,眼睛却没在看胡霁云。
“别误了时辰,快走吧。”出门的那一刻,他牵起胡霁云的手,“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全套。”
胡霁云只有苦笑。
“王大人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么?”廖栩乔放下茶盏,慵懒地靠在圈椅上。
“右相大人不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么?”
“划算?”廖栩乔饶有兴味地望着他,“这可是犯法的。我不会帮你。”他轻蔑地扬起嘴角,“我不是谁都帮的。”
“这样啊……”王居逸坐直身子,廖栩乔以为他要走,正准备喊“送客”的时候,却听他悠悠地开口道:“那么,厚德庄的忙,右相大人会帮么?”
“什么厚德庄…我不知道王大人所言何意…”廖栩乔一惊,说话时眼睛往其他地方瞟了几下。
王居逸见状暗自窃喜,复又开口道:“南屿律例,三品以上官员不得在钱庄存私财,右相不会不知道吧?”
“你违反律例开钱庄,难道不自知么!”廖栩乔有些恼怒,坐直了身体。
“彼此彼此。”王居逸笑着,啜了一口茶。
过了好一会,廖栩乔才无奈吐出一句话:“你想怎么办?”像个败将。
“监盐律例里,入了盐纲的商人才能买盐引。”王居逸没想到廖栩乔这么快投降,于是赶紧提条件,“这是其一。其二,”他顿了顿,“一盐引五百钱,是市面上的价,现在我要二百钱,不过分吧?”
“我凭什么给你这么低价?”廖栩乔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在暗暗思索。
“想赚钱的人多了去了,可世上的钱就这么一点,只有聪明人才会投机赚钱,而普通人只能靠劳力赚点微不足道的钱粮。”王居逸凑近了些,“哪怕仅仅是三百盐引,不出三个月价格就能翻几倍,到时你我分账,岂不美哉?”
“你有凭证吗?”
“现在写一个,签字画押,谁都跑不掉。”王居逸吐了吐舌头,笑得纯良无害。
“真不愧是萧师杰看上的人。”廖栩乔苦笑了下,“我算是栽你手里了。”
王居逸一听,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顾不得脸红,赶紧低头写字据。
“下个月初三,民间有六十位贤良将要入宫陈情。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廖栩乔在一旁插嘴道。
“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王居逸把纸递给他,廖栩乔接过去盖了私印,又还给他。
“下个月初一,新的巡盐令就下来了。到时我派人跟你去领盐引就是了。”
“多谢右相大人关照。”王居逸行礼道,“下官告辞。”
廖栩乔闭眼撑着头,摆摆手让他走。
今天诸事不宜吧……他心里暗想。这厚德庄庄主好生厉害,深藏不露。但在经商这一点,他还是佩服的。
唉……
王居逸乐颠颠地从丞相府出来,坐上萧师杰的马车。
“如何?”萧师杰拿手炉给他焐手。
“还有我办不成的事吗!”王居逸一脸得意。
“看你那小样…”萧师杰捏了一把那人冻得发红的脸。“睡了一天,早上起来还嚷着疼呢,怎么这会子这么神?”
“你闭嘴!”王居逸耍赖似的撞进萧师杰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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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许再提!”他又想起刚才廖栩乔的话,更觉得脸上发烧,索性靠着那人不再起来。
“真拿你没法。”萧师杰无奈地笑笑,拉过狐裘裹住怀里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王居逸很快又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在萧师杰的私宅里了。
“醒了?”睁眼就看见萧师杰。“起来吃饭吧。”
王居逸一骨碌爬起来,四处张望:“饭呢?”
“在这里啊。”萧师杰指指自己,笑着说道。
“萧师杰我恨你!”
据说某个丞相大人今天在走廊上睡了一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脸见王大人了…争取再更吧,我真的好困…明明是王大人剥削百姓不许百姓睡觉强迫百姓更文!
嘿嘿嘿想看评论(不许骂我
第17章省亲
成婚几日,胡霁云渐渐对这个家熟悉起来。陈家虽比不得王侯贵族的气派,但好歹是个公侯世家,规矩森严,全府上下井然有序,可以看得出前家主治家的手段。侍女侍从倒不算多,但每天早上都有人来请安接着,伺候她梳洗;早餐有人接应着按着时间送上来,用完餐以后就得到上房去查账,这是一个新主母应当做的事。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再加上画屏流萤两个总管丫鬟在一旁帮忙,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出尽洋相。
话说陈烨和胡霁云婚后回门,仍去了当初迎亲的那所私宅里。胡墨言想等女儿回门以后再回广陵,所以一直在京城住着。
陈烨夫妻二人从南门进府,胡墨言早早就在仁德堂等着。他看着小两口亲昵携手而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原本还担心二人因为这场政治联姻而感情不合,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样的问题。
“侯爷。”陈烨先行了正式的礼仪,随后是家礼。
“不必这么客气,岳丈就是岳丈,不要见外。”胡墨言笑吟吟地抬手虚扶一下,陈烨扶着胡霁云站了起来。
“这些文玩我很喜欢,以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心了。”胡墨言端着茶盏笑道。
“哥哥不在么?”胡霁云插嘴道,陈烨看了她一眼。
“昨儿才来了信,说送了一份大礼给你,不知什么时候才得到。”胡墨言满眼怜爱地看着女儿,捋着胡子说道。
“内兄做生意想必很忙,可惜这次不能相见。”陈烨接话道。
“总有机会的,景云不喜欢做官,十四岁那年就云游四方去了,我也管不住他,二十好几了也没结婚…”胡墨言摇摇头,“还有我这个女儿,和先妻极为相像,就是娇生惯养久了,难有些坏脾气,你多担待着些。”
“大人…”胡霁云羞得低下了头。
“夫人贤良淑德,烨心甚喜,定当与夫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陈烨看了眼胡霁云,转头对岳丈说道。
胡霁云正望着门外走神,忽然看见了一个不寻常的身影停留了一会儿后一闪而过。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心里思索着。
“妾要去里间更衣,夫君先陪着大人。”胡霁云起身行礼道。
“去吧。”胡墨言微笑。
胡霁云款款退出仁德堂,走到廊上,方才那个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小姐。”文竹行礼道。她是侯府的密探,武艺高强,平日里只是普通的丫鬟身份。
“文竹?真的是你?”胡霁云把她拉进书斋,关上门。“你不是在广陵吗?”
“侯爷叫我跟来的。”文竹平静地说道。“大公子传来消息,他准备的暗军已经隐藏在山林里了,叫小姐紧密盯防着京城的动静。”
“又是这些,哥哥就不关心关心我好不好么?”胡霁云失望地撇撇嘴。
“我就知道。”文竹从袖中摸出一个信封,“小姐要记得看完以后做什么。”
“好啦,我知道。”胡霁云开心地一把抓过信,在桌前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脸颊泛红起来。
“哥哥又编排我。”她把信纸放在火上烤,字迹很快就褪得一干二净。
“这不是编排,小姐能给陈家的除了暗军,不是只有这个了吗?”
“我和他根本就没感情,见了面也像不认识,怎么会…”胡霁云没有说下去。
“小姐不用着急。”文竹挽着她的胳膊,“谁知道呢?”
“好了……”
“小姐快回去吧,公子该着急了。”文竹拍拍她的手。
胡霁云点点头,和文竹耳语几句,才转身离开。回到仁德堂时,胡墨言和陈烨聊得正欢。胡墨言越看越喜欢陈烨,长得好看不说,谈吐也大方得体,不愧是世家出身。要是再有他哥哥一半的战功…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
“云儿,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和明韬在京城好好过日子吧,别忘了!”他笑吟吟地嘱咐道,特意加重了后三个字。
“是。”胡霁云低头浅笑。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陈烨拉着胡霁云的手,向胡墨言行礼。
“谢谢你,让大人开心。”在马车上,胡霁云对陈烨说道。
“没什么。”陈烨面无表情地答道。
胡霁云叹了口气,靠在车厢上。两人又是这样一言不发地,在摇晃的车上干坐着,直到回颐园,也没说过一句话。
“夫人早些休息。”陈烨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转身去了西暖阁里睡觉。胡霁云在房里思索着早上哥哥的那封信,深深地叹了口气,和衣躺下。
这样的难眠夜,恐怕只是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还重感冒说不出话来,周末睡五个小时连更六千字…真的太浪…
第18章决战昭明殿之盐政廷辩
二月十六日,十方馆准时开馆。来自四面八方的士子贤良们聚集一堂,开始对盐政律例发起新一轮进攻。
按照约好的时间,从中选出的六十人将在三月初三日进宫陈情。御史台早就到消息,于是他们选派了王居逸为首的十余人,代表朝廷应对他们。
“比上阵杀敌还苦。”王居逸垂头丧气地说道。
“好好准备,今晚就不劳累你了。”萧师杰弹了弹他的额头。
“那是不是我明天赢了他们,你就奖励我?”王居逸抬头期待地望着他。
“好啊。”
“我先记下来。”王居逸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拿着笔写道:“元和六年三月初四…萧师杰答应奖励王居逸…嗯……十次吧……”
“你这是要榨干我啊……”萧师杰欲哭无泪。
“省得你有空想女人。”王居逸从本子里摸出几张揉皱的纸,“改天我去见一下令堂,告诉她老人家萧师杰名花有主,不用相亲了。”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萧师杰伸手去抢。
“还抢?”王居逸恼了,“我就是吃了它们也不会给你!”
“好好好,不抢不抢。”萧师杰放下手。
“滚!”
“好好好,马上滚马上滚。”萧师杰一边哄着他,一边起身出门。
我怎么又被人从自己家里赶出来了。萧师杰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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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如期开始,皇帝端坐朝堂之上,左右相分列两旁,六部主要官员还有御史台的十个人在右侧站着,六十个贤良则在大殿的左侧列队。
三呼“万岁”之后,廷辩正式开始了。
等了好久不见有人说话,这时一个贤良走了出来,主张废止盐政律例,理由是不需要盐政来增加国防经。在场的贤良们纷纷表示赞同,一时间左侧的人们喧闹起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南屿地大物博不需要去别国掠夺,我们洁身自好,何必担心他国侵扰?”贤良说道。
御史们默不作声,王居逸简直懒得搭理这样无聊的言论,等别人去接话。果不其然御史宋恪斐站了出来,反驳道:“正是因为南屿地大物博,水源丰厚木材良多,盛产金银铜铁等金属,粮食富足,这些都是边疆的大宛、北凉所稀缺的,他们怎么会不对南屿虎视眈眈呢?”
“区区小国有何可惧?倒是不知御史大人是否听过夫差灭国?因为夫差发动战争国力损耗过大,内政崩溃才导致的灭国。只要我们不发动战争,为什么要担心别人来扰?”
“简直岂有此理!边境小国尚未开化,怎能跟南屿比呢?”宋恪斐怒道。
“所以要行君子之道,建立仁德维护正义,感化他们,用道德使他们畏惧正义,不战而使人臣服。”
“动员军队,整顿国防,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宋恪斐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哪里会有什么战火连天,无非是你们这些人打着国防的名号,强征劳役敛财罢了!”又一名贤良站了出来。
六部官员不知如何接话,两个丞相又不能开口说话,御史们也都在沉默。形势似乎倒向贤良一边,他们正欣喜着,出来了一个人继续说道:“动员军队去万里外的边疆守卫,让千万个家庭忍受生离死别之苦,这就是各位想要的吗?”
“不守卫边疆,万一被外敌进犯,用什么来挡?”宋恪斐已经不想再和这样迂腐的文人吵下去了。
“刚才有贤良说过了,只要我们用仁德…”
“用你个头啊!”王居逸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这样毫无营养的辩论他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
贤良显然惊住了,他看向皇帝和丞相,希望王居逸会因刚才的话被处置。皇帝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打算。贤良只得硬着头皮对付王居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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