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箜篌响
他搁下镇魂枪,终于起身,笑嘻嘻伸手拉起那少年说道:“阿城,这些人是谁啊?”他说着,拾起晕倒在地那两名杀手的刀,嘴边的笑容渐凝,神色终于认真了起来,“圣朝来的杀手,圣朝现在掌权的是那个宋国师……奇怪,你不过是一个小乞丐,他为何派人杀你?”
阿城惊魂未定,慌慌张张地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的泥挨到他的身侧,脏兮兮的手紧捉着书墨的衣袖不放,心有余悸道,“我也不知道,杀手难道会告诉我为什么杀我吗?”
书墨:“……”好有道理。
他觉得这事颇有蹊跷,正打算仔细问问,就听到小徒弟来找他了:“师父,碧海间的海青松还有很多人来云中书院要你交出沈砚,秦师伯拦不住……”
事关沈砚,再大的事也得搁一搁,书墨自语道:“砚砚闭关不能中断,但是这个海青松觊觎他许久,恐怕来者不善……徒弟你先去帮秦仙拖住他们,我带砚砚走。”
他越想越心急,说完也没顾徒弟听没听见便向着沈砚闭关的地方跑去。凌茗远远对着他的背影恭敬地道了声是,说完却没有直接上山,而是转向一旁的阿城问道:“阿城哥哥,你知道这个海青松和我师父有什么过节吗?”
阿城满不在乎地搓去脸上沾的的泥,嘿嘿笑道,“具体我不太清楚,据说是台上比武时他输给你师父后气不过就偷袭,一刀扎在这里。”他比划着自己胸口的地方,手足并用地讲道,“当时你父亲也偏袒碧海间,你师父流了很多血还得向他们赔不是。”
“哦,是吗?”
凌茗眸光一沉。
“秦掌门,话不是这么说的,清宵仙门留着这么一个危险的人我们实在无法放心啊。”
“是啊,万一他出了点意外,后卿再生了那还了得?”
“还请秦掌门理解,把沈砚交出来。”
这种情况秦仙可谓焦头烂额,劝也劝不了,拦又拦不住,眼见这些人推开了阻拦的弟子闯入后山,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十只手,只盼着书墨已经赶在他们到前将沈砚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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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清宵仙门又是有理说不清。
这些人中海青松尤其冲在最前面,心里想着如何趁沈砚闭关将他擒住,如何找理由废去他的妖力,如何将据为己有。他本是碧海间少主,身边从不缺各式各样的美人,但眉提起沈砚他便想起那次在观尘山书墨让他大失颜面受了重伤的事,后来又有几次都被书墨博了回去,不甘和怨恨便让他这冷美人生出了执念似的情绪,只想将他凌虐一番泄去心中邪火。
今天书墨好像不在,守在洞门口的竟是个瘦小的少年,真是苍天助他。
他满心幻想着种种旖旎情景,甚至没能发现那少年眉梢泄出的杀气。
“师父吩咐弟子守在这里,谁也不准进。”
第53章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五)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五)
海青松自然没有把这小小的少年放在眼里,尽管他知道这孩子是上官辞唯一的儿子,尽管他知道这是书墨唯一的弟子。锦绣山庄被灭了个满门,清宵仙门他更不放在眼里,这少年已经没有任何可依仗的地方了。
然而就是他没设防备的时候,凌茗手中快剑一出,他只见青光闪动,没等回过神来大半条手臂连着肩膀被齐齐地砍断,殷红的血从他躯干右边的血窟窿中狂涌而出,剧痛铺天盖地袭来。这个纨绔子弟发出的惨叫回荡在漫山遍野。
“啊啊!!!”
形势所逼,书墨不得不通知沈砚提前结束闭关,这次闭关本是为了封印体内魔神泄出的魔气,强行中断不但功亏一篑甚至可能被反噬,即使有书墨帮忙顺功,他还是陷入了昏迷。书墨担心他会走火入魔便守在他身边,这时听到洞外传来一声惨叫,出了洞口却看到海青松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画面,他的脸上因为流血太多透着灰白,几无生存的迹象。
书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徒弟扑入他怀中惊魂未定地哭了起来:“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动手的。”
书墨头懵懵的没反应过来。他对海青松自是没有好感,甚至早就想动手教训他了,只是这人是碧海间少主,青羽的心头肉,上回不让沈砚杀他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以清宵仙门当下的境地实在得罪不起碧海间。
可如今海青松已是神仙难救,他也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是好了。眼见远处要有人来了,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只知道不能再让凌茗也出事了。于是他将徒弟拉在身后,拾起那把掉入血泊的剑,对着海青松低声道:“对不起了。”
说完便对准他胸口补了一刀,不顾海青松瞪着他眼睛决眦欲裂。这刀又快又稳,海青松顷刻断气,血喷溅在他白净的脸上。书墨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着刚刚赶到愣在原地的秦仙抱歉地笑笑:“对不起,阿仙。”他把刀丢到脚下,双手摊开,分外平静地道:“把我绑到碧海间吧,我任凭处置。”
“你别胡说!”
秦仙这才回过神来忙去探海青松气息,确定他的确已气绝身亡,也一时没了主意。这时候余下的人也已赶到,见到这情景顿时炸开了锅,吵着要秦仙给个交代,书墨担心沈砚的身体,可被一群人拉着脱不开身,大半天没见沈砚的动静他心总是悬着。
忽然间,洞口狂风大作,风沙扬起满天尘土。这风夹着一阵阴沉的低笑,来得邪门,众人都闭上了眼睛。风过后,尘埃平息后渐渐清晰的身影正是沈砚的模样,他挑唇一笑,问:“听说你们想杀我?”
书墨看到他眼角勾得邪肆,气息却很陌生,有人叫道:“沈砚,你巧借魔神之力为祸人间,还不束手就……”
沈砚腰间的剑飞出鞘,露出一把青光湛湛的宝剑,噗地划断说话那人的喉咙,血溅到三步外。他见了血,眼尾的殷红愈发妖肆,那剑却不回剑鞘,环视一圈的各个仙门中人笑着道:“还有谁说过要杀我?”
众人鸦雀无声,连一片枯叶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有人想逃走,却被从后一割切断脚筋摔在地上,沈砚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三丈外踏住那人后背将他一剑贯穿,冰冷的视线扫过四周:“杀我?就凭你们?”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杀气,他突然大开杀戒,杀人越多眼瞳是越红得像血。
书墨艰难地在惊慌奔逃的人群中寻找秦仙和凌茗,他刚看到凌茗要喊就被从面前蹿过的人推到在地,正好看到同样在地上趴着的秦仙,两人挣扎着把凌茗也拉到角落里,此时才不过盏茶的功夫,却已死了许多人。形势不容多想,书墨便把徒弟推到秦仙怀里小声道:“他走火入魔了,我拖住他,你带着凌茗先走。”
说话间沈砚一掌打在他身上将他们分开,书墨只觉天旋地转,恍神间剑已到了眼前,他紧闭上眼以为死定了,却见沈砚那剑在距自己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点漆般的双目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秦仙在一旁看着大气都不敢喘,怕刺激了他再次发狂。
书墨也不敢动弹,见他将手探过来便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这双手纤白修长如拨好的笋尖,却也能轻易扼断他的喉咙。然而那只手却只是掐住他的下颌逼他抬起头来,书墨战战兢兢地抬头,发现沈砚正专注地盯着自己,喃喃道:“我好像认得你?”
他忙叫道:“当然认得!砚砚,你清醒点吧!”
沈砚松开了掐住他的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书墨白净的脸,笑道:“好啊,那你要听我的,不许反抗。”
书墨只好被他按在地上,悄悄用眼神示意众人逃走,见人都撤离才放心下来,这才紧张地瞪大眼睛看着沈砚,心里还有些期待。然而下一刻,沈砚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软软地栽进他怀里。
书墨悻悻抱住他的身体坐起来,小狼似的瞪着趁机把他打晕的秦仙,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后者干咳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我可是为了救你。”
书墨失望地望着怀中的沈砚,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掌心,他的长发散在肩上,遮住了表情,对着秦仙轻声道:“砚砚的封印还是不稳定,我走以后就拜托帮我照顾他了。”
秦仙蹙眉看着这满地的尸体,甩开折扇摇了摇,风把他的长发吹起来。还是头一次,他看起来格外烦躁,甚至语气都变得不耐烦:“你明知他是碧海间少主,青羽定然会让你偿命的!你怎的这么冲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里凌茗马上跪下来抱着书墨的脖子含泪道:“不关师父的事,他……”
书墨抬手捂住他的嘴,抬起头来对着秦仙有些烦躁地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把我交给碧海间吧。”
秦仙恨铁不成钢似的死死地盯着他,终于用折扇一敲掌心下定决心,目露冷光道:“这事本就是碧海间欺人太甚,想从清宵仙门要人,不可能。”
听他这么说书墨只能摇头叹气,心知这回铁定是彻底得罪了碧海间,对正在成长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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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仙门将是严重的打击,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秦仙命弟子来清理地上的尸体。书墨便把凌茗拉到没人的地方训斥道:“你为什么杀他?你已经十二岁了,怎么连孰轻孰重都拎不清?”
凌茗眼泪刷得就掉下来了,哭道:“对不起师父,他攻击我,我为了防身不小心就……”
“你这孽徒还敢撒谎!”书墨举手作势要打他,但见他瘦瘦小小的,红通通的眼里擎着泪,想到他已经没了父母自己是他最亲的人终是于心不忍,只得改为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训道,“你是我徒弟,你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看你眼睛我就知道你在撒谎……”
“书墨大哥!你上次教我的法术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听到那边传来阿城的声音,怕被第三人知道书墨便匆忙叮嘱道:“这件事别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许有下次了,回去面壁思过,没我允许不许出来。”
凌茗只好讪讪地道了声是,这时一只脏兮兮的手搭在他肩上,大喇喇地笑道:“哎,我可找到你们了,来的路上好多尸体,吓了我一跳,不过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凌茗嫌弃地把他满手泥的脏手推开,希翼地看着书墨还想跟他再说几句就又被阿城截去了话头,“你看把你师父气的,还不快回去面壁思过……书墨大哥我们来这边谈谈,问你点事。”
凌茗刚抓到衣袖就两手一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被拉走,和着阿城的声音渐渐远去。
“书墨大哥,你会不会那种能单挑一座城的法术啊?最好是速成的……”
他低头回忆着掌心的温度,难以言说的失落从空荡荡的双手传至心头。
清宵仙门护短,那件事后认错态度很诚恳,可就是不肯交人。青羽恨书墨恨得压根发痒也没什么办法,清宵仙门和碧海间本来就不太好的关系更差了。
后卿死后仙门凋敝,唯盘踞北方的观星派烁烁生辉,掌门宋远川更是圣朝当权国师,皇帝卧病多年,皇子早夭,国家大小事宜均由国师抉择。西方万妖国,东方太乙仙盟,北方观星派,可谓三足鼎立。
因此对待圣朝来的杀手书墨更要慎重,然而这两名杀手守口如瓶,趁审问的时候竟咬舌自尽了。秦仙得知这件事后也是忧心忡忡,得罪一个碧海间已经很难办了,再得罪观星派清宵仙门恐怕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过了半年,派去圣朝打探的人传回消息,据说皇帝驾崩,宋远川将迎娶郡主独孤满月,圣朝即将易主。
书墨听到这消息也倒吸一口凉气:“难怪他不愿加入仙盟,皇帝一死,他已经和太乙仙盟平起平坐,这宋远川野心真不小!”
秦仙嗯的一声:“这半年云中书院断断续续有圣朝的人出现,你们也要小心。”
书墨心道如果宋远川派细作来打探情况便不该暴露身份,如果是杀手,该下手的对象也该是秦仙,怎又怎会是一个小小的阿城。
这时听到沈砚的声音:“阿城,你为什么用抹布擦脸……别擦了,这样好脏!”
书墨猛地转头看向阿城,却见他嘿嘿一笑,抓了抓头发道:“我,我还是去换盆水吧!”
书墨看到他本来就不白的脸上眼尾在发红,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便借口要回去练枪匆匆离开。
第54章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六)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六)
当晚,小树林里。
阿城对着被拉出的沈砚扑通便跪下,恳求道:“砚哥,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求你借我点钱吧。”
拜书墨所赐,沈砚这些年无赖手段也见多了,面对这种情况眉头都不皱一下,抱胸冷淡地问:“要钱做什么?”
阿城低下头,紧咬着牙含泪道:“我原名独孤满城,是圣朝皇子,父皇宠信国师宋远川,他施展妖法害死我皇兄,蒙蔽我父亲并嫁祸我,我为求保命逃亡三年直到被书墨大哥救起。我想或许可以抛弃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但直到听到父亲病逝的消息,直到听到阿姊出嫁的消息我才明白。我身上流着先祖的血,我必须回圣朝夺回独孤家的东西,这是我永远逃避不了的责任。”
沈砚冷冰冰道::“说了半天,你到底要钱做什么?”
“……我路上不要花钱吗?”
“没钱,跟书墨要。”
“可是正是书墨大哥让我来找你的啊。”
“那就跟秦仙要。”
阿城深深地叹气,满面愁容地道:“砚哥,我如果跟秦掌门要,他肯定会问我拿来做什么吧?他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说还会不会让我走?”
沈砚想象了一下,照秦仙的个性肯定会是这样的:
去圣朝啊?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你是宋远川的对手?人家观星派不来找我们麻烦就不错了,你还去惹事?你家已经没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们清宵仙门想想啊……哎那个谁,把他关起来,国师继位前哪也不许去!
一旦触及清宵仙门的利益秦仙就是这么不近人情。
不约而同地想到这种画面,阿城越发不舍弃地抓着沈砚衣角恳求道:“我只能求你了砚哥,我保证这趟如果失败了我绝不连累你们。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抢我家的皇位,害我的父皇,娶我的皇姐。”
沈砚沉默不语。父亲被害,姐姐被抢,皇位被夺,这孩子的遭遇竟和他一模一样,在杀死后卿报仇前他的每一日都被痛苦纠缠,除了练剑便是想着怎么报仇,连睡觉都很少,因为一闭上眼就是兄弟惨死的情景。即使是现在仍然不能释怀,想到这沈砚便道:“好,我便给你个机会。你能接我三招不死,我就给你钱。”
阿城紧张地看着他,深夜里他白皙光洁的侧脸看起来格外冷漠,细长的冷眸中泛出着的杀气也是真的。他脑中回想着书墨下午对他说的话:“以弱胜强的法术当然是雷法,任何生命在雷法面前都不堪一击。人类虽然也能催动雷法,但最强的还是雷神后人……你去问砚砚吧,我只能帮你到这了,阿城。”
知道沈砚有意传授他雷法,知道即使学会雷法也不过是三成胜算,知道这一去几乎没有生机。
他好像可以拒绝,但他其实早已没了退路。
看惯了沈砚用剑,阿城还是头次见他掐指念咒,机会只有一次,他紧盯着沈砚的手连眼都不敢眨,暗中记下他所用的手印指诀。
片刻间天空飘来一片浓云,第一道雷呈狭长白亮的形状对他击下,阿城险险避开,回头看到原本站的位置被打出一个深坑,土壤焦黑向外翻着,可见雷法杀伤力之大速度之快,他顾不上多看迅速爬到一边。第二道雷在他身后几乎紧贴着自己劈下的,他瞄到沈砚手上的指决又变,只听轰隆雷鸣,天地间牵动着密集的丝丝白线,这次引了少说有数十道雷。
这样罗网般的密雷即使是人类顶尖的高手也很难避开,阿城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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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这么认真,但见那屡屡银光自苍穹顶降下,动地而来,他忙闭上眼睛……
云中书院内。
秦仙拿起石桌上的半壶酒晃了晃笑道:“真是难得,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不过清宵仙门还有好些事要处理,我得回去了。”
书墨见他想走,马上拉住他又倒满一大碗,笑嘻嘻道:“急什么?我们也是好久没好好聊聊了,我正要问你呢,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都知道了?”
秦仙将折扇在掌心一拢,默默将那碗酒喝干,对他笑道:“青青有喜了,我一直想告诉你来着,就是太忙便忘了。后天我请了许多仙门来云中书院,对碧海间赔罪,将这件事和解了。”
书墨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子憋了这么多事,但这大半年来他的确每日为了照顾沈砚和凌茗便已耗尽了心力,根本无暇分心帮助秦仙,光是清宵仙门的事务就让秦仙每日忙至深夜,他们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况且碧海间对他和沈砚敌意很深,若是他出面难会遭一番羞辱,秦仙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想到这书墨连灌他酒心情都没了,秦仙却没再说要走,而是自顾自倒了一大杯,道:“书墨,我过去说想当仙尊,不是开玩笑的。”
“什么?”
远方的阴云在浓黑中渗出丝丝白光,越是高处风越寒越烈。云中书院高处不胜寒,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袖,秦仙动作优雅地最后一杯饮尽,举目望着浓云下激闪的电光,轻声道:“只有有了权力,我们的理想才能实现。书墨,今夜我醉了,什么也没看见。”
他说完起身离开,书墨还呆呆地对着他望向的方向,心里隐隐生出一个猜测:或许秦仙比他知道的还要早,或许那些话本来就是说给阿城听的。如果阿城死了,他就装作毫不知情,如果他顺利除掉宋远川,那对清宵仙门更是一桩好事,他从一开始就打了阿城的主意。
他把壶里余下的酒喝干仍觉得身上发冷,他甩了甩头安慰自己秦仙不会这么做的,又见天边电闪雷鸣,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昼,禁不住有些担心沈砚不知轻重,可转眼远处的惊雷又悄无声息地熄了。
两日后。
沈砚一言不发地坐在小河边,看起来有点生气。书墨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像只小动物似的讨好地凑了过去:“砚砚,你已经两天没理我了。他那样真的不是我教的,我看起来像不老实的人吗?”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沈砚越看他越觉得可疑,甚至怀疑阿城就是被他教坏的,越发不想理他,望着北边城郭的上空浓云出神。只见皇城上空电闪雷鸣,书墨趁机挤在他旁边坐下。沈砚了视线,淡淡道:“别忘想了。观星派最擅长的就是算天命,恐怕到现在为止每一步宋远川都已算出,他这一去必死。”
书墨喃喃道:“这世上真有天命吗?”
沈砚没有回答,眼底的河水在暗夜中映着满天的星光,彷如倒错的星空。四周静谧无声,只能听到书墨跟他紧紧挨着擂鼓般的心跳。
“我与你相遇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
沈砚抿唇不语,眼睫颤了颤,垂眸盯着脚下流淌的星辰。
当下只有他们两人,书墨见他没有回应便悄悄攥住他一只手。现在已经是寒风凛凛,可他的掌心全是汗,沈砚皱了皱眉正要挣开,他却贴得更近,带着一点点恳求和希翼小声道:“砚砚,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沈砚犹豫地沉默着,沉默给了他更多的勇气,他慢慢靠近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像要印证什么一般地想要亲吻面前的人,仿佛只要突破了这道隔阂他们之间才会改变,但当他以为他们之间终于要有所不同的时候沈砚像听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眼睛将他用力推开。
这下没控制住力度,书墨竟扑通一下摔进了河里。
沈砚忙站起来朝河底看,见他湿漉漉地爬起来没什么大碍又将视线挪开,有些底气不足道:“活该!我不是说了不许提吗?”
凛冬的河水虽没结冰,却也寒冷刺骨,书墨头发还在湿漉漉滴水。他讪讪地抹了把脸,才听到对面河滩传来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原来有人来了。
书墨站在河底朝对面瞧去,前面那个步履轻盈是青青,她身后的是天机派余掌门。天机派在仙盟的势力不算强,却是少数与清宵仙门关系亲近的仙门,因此晚上的筵席也来了。
那中年男人脚步踉跄,吐字不清,想是喝了不少酒。
“青青姑娘你,你就别再想了。你是个妖怪,秦掌门是不可能娶你的,真正对你好的……嗝,只有我。”青青微蹙的眉峰透出一丝厌恶,避开他靠近时喷出的酒气一言不发地转身要走,却被那人拉住。他醉得舌头都撸不直,却不妨碍他胡言乱语,“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懂,这小子想当仙尊,是不能娶一只妖怪的……你跟了我……我第二天就娶你过门。”
说着探向她的手,可摸到的却不是想象中柔弱无骨的纤纤柔夷,而是一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他发出咦得一声睁开醉眼朦胧的双眼看清面前的人,吓得酒立马消了一半,刚想放手就被拧住胳膊用力扣在背后,手臂断掉般剧痛。
书墨一边拧着他的胳膊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余掌门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没太听清。”
他手上稍稍施力,天机掌门便惨烈地叫痛,想是已经脱臼。沈砚不但不拦着还在旁边出主意,说他既然这么爱胡说八道就割了他舌头泡酒。
秦仙听到动静迅速赶到,因为天机掌门受伤筵席被迫中止,不欢而散。等把诸事处理完后又是深夜了,他身心疲惫地想回去休息却又被书墨叫住逼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娶不娶青青?她都有你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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