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箜篌响
秦仙拾起搁在桌上的绿色碎玉珠链。这串手链他一直带在身上,遇到苏罂那夜后就丢了,后来见到不知怎么落到了青青手上,他问起来,青青只道是捡的,他想既然她捡到了便让她拿着吧,反正本来就是她的。
他当然清楚轻轻为何要走,因为她不想自己看着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人,因为她知道即使留下也永远无法走进自己心里,因为自己让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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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
徐墨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的话,原来是这样的。
她之所以跟着你大概是因为……
这一世,她仍选择爱你。
原来如此。
随他回来的弟子在身后悄声问道:“掌门,要找青青姑娘回来吗?”
秦仙没有回话,他将手拂过桌案,似乎又沉浸在回忆中,半响才喃喃道:“罢了。”
徐墨和沈砚由人领着到了清宵仙门在城外的道宫,他一眼便认出了接待他们的弟子。此人明教凌宇,是秦仙后来的弟子,与他意见常常相左,后来更是他出主意将书墨从清宵仙门除名,心里更是不愉。派这人来无非是因为凌宇讨厌他,才让他暗中监视自己,之前说得诚恳,却是连伪装都懒得装。
他知道,秦仙一向连骗他都懒得骗。
沈砚斜靠在床边神色阴郁,忍不住对他说道:“我看秦仙像是在给阿城炼什么长生不死药。”
徐墨若有所思:“修道者与天争寿,也要历尽重重劫难,哪一步不是凶险万分,哪有什么真正的不死?”
沈砚不屑道:“与天争寿难,与人争寿易。城外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恐怕也是遭了毒手,你这兄弟干的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想不到清宵仙门竟会沦落到做这种勾当。”
徐墨其实也猜到这一层,但他不愿道破,不愿承认,不愿接受,他深爱的清宵仙门已沦为鹰犬的爪牙。他心里痛如刀割,嘴上还是跟着沈砚一起唾弃这种行为,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沈砚怎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抿了抿唇,心烦地要把徐墨推开,不想徐墨反而拉住他的手腕抱得更紧。此时窗外已是月华如霜,星辰静谧,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徐墨搂着他如若刀削般的肩膀,沈砚能感觉到他身上渐渐升起的反应,顿时又羞又恼,正要打他却被攥着手腕,徐墨的吻蓦地覆上他的唇,他脑中像有烟花炸开,不知怎么身上便似抽走了力气似的软软地任由他抱着。
一吻罢,他们呼吸都有些急促,徐墨慢慢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砚砚,可以吗?”
这么说着,他的手已经移向了沈砚的衣带,白日里在锦绣山庄他就已经恨不得跟沈砚找个地方翻云覆雨了,可惜一直被各种麻烦牵着,这种事开了头哪里能中断得了?
沈砚抬眸瞪了他一眼,明眸善睐,如一泓清水,像给了他某种暗示,鬼使神差地搂住他低头吻到底,□□愉。
次日。
徐墨天还未亮便醒了,怕吵醒沈砚,便原地打坐,将气运行一个周天再回丹田,猛地睁开眼睛。
一夜过后,他的修为竟增了许多。此时天已大亮,他见沈砚折腾了一夜将将醒来,便把他拉起来说了这件事,沈砚听了也很紧张,忙确认自己是否被采,确认过后才冷淡地说没有。徐墨不放心又再三检查一番才罢休。
他心里想着睿睿说过的话,还有上次昏迷后的事,他现在还无法完全想起前世的事,但与沈砚一起时总会记起更多,他隐约猜到想找回前世修为的钥匙或许就在沈砚身上。
想到这里,他便问沈砚:“你可派人打听过玄微道长回观尘山后的情况?”
沈砚经他这么一问倒也生出了怀疑:“没有,不过当下太乙仙盟一片混乱,玄微回了观尘山竟没有一丝动静,的确有些奇怪。”
徐墨表情越发凝重,为什么书墨当时没有得道成仙?是他真的不能,还是不愿?
如果是不愿,那又是为何?
他想想又道:“还有一件事,前世我在禁地曾有一本手记,记载我悟道时的心得,或许拿到它我能想起什么,它现在应该在……宋凌手里。”
眼下毕竟不是万妖国地界,他和沈砚便决定去城外村子打探一下。出门时还是午后,昨日天色太暗没有注意到,现在才看到道宫后花园中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他们沿着路直穿过丛丛树林,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小路一直延伸到山顶,建造着一座巨大的圆型法坛。徐墨对着日光观察法坦周围的地势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劲。
刚走出道宫就看到一位候在门外的年轻人,那人风姿端雅,一看便是风流之士,只是眉间是掩不住的愁绪,身上也染了些风尘。徐墨看这少年有些面善,问了守门的弟子才知原来是揽月百川的少主,名叫百川陆。
徐墨见他品貌不凡,便多看了几眼。碧海间和锦绣山庄内战,揽月百川恐怕也被殃及,这人应该是来求援的,不知道宋凌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百川陆也看到了他,眼里晃过惊讶,本能地要抬起手中折扇但又止住了,这本就是个微不可察的小动作,却被徐墨发现了,不由越发疑心这孩子的反应,正想问他些什么守门的弟子却传他进门,只好作罢,与沈砚先去了村外,想着或许回来还能再见到。
他在城外与几位老人攀谈许久,又问过他们的年纪,却发现并不不妥的地方。这时沈砚从另一边也回来了,冲着他摇了摇头,显然是得到了一样的结论。老人并不是被秦仙夺走阳寿变老的,也就是说他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两人面面相觑。
沈砚喃喃道:“竟是我误会国师了……”
听着他这么说,一旁的老人便顺着他的话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吗?那国师我看可不像什么好人。”
徐墨听这话似乎有什么隐情,便问为何这么说,另一边的人便随口道:“这些年,靠近道宫的村子总有壮年无故失踪,连尸体都找不见。听有说那国师像是在养吃人的怪物呢,唉,真是造孽。”
“什么?”
【第五幕完】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沈砚:我……答应你。
独孤满城:人的寿命太短了,朕还有雄图霸业没有实现,怎么能死?
百川陆:如果这就是揽月百川的命数,那我偏要逆天而为!
书墨: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我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以后兄弟相称,肝胆相照!
秦仙:前路漫漫,定当祸福相依,死生不弃……
青青:求求你不要死,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徐墨:下雨了?
【终回:离合悲欢一场戏】
第58章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一)
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一)
已近黄昏,归巢的雀鸟落在一个人肩上。
他躲在一棵树后,匿了呼吸,连鸟儿都无法察觉他与身旁的枝桠有什么区别,但他却不敢靠近树林深处,怕暴露了行踪。宋凌跟踪玲珑心半个月,终于有了些许线索,林间的声音越加激烈,传出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么我呢?我放弃大好前程来到后卿身边是为了什么?师父死后,我活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所有人都是帮凶,所有人都有罪,哪怕时间再久,要付出多少代价,我也要拖上所有仙门给师父陪葬!”
另一个声音淡淡道:“无量天尊,越是抓住就越是痛苦。师父死前也是希望你能放下,希望你不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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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说了,只要得到沈砚身体里的人加以控制,我就能让太乙仙盟再次陷入恐慌。”那声音幽幽一叹,“师父想我活得开心,现在只有报仇才会让我开心,只有他们都死了我才会开心,师父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支持我的。”
宋凌听到这里不由从枝叶的缝隙中向里觑了一眼,看清说话的人后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遍布全身,冷汗一瞬间打湿了后背。
他轻轻向后退了两步想逃离这个地方想去找师父,这时却无意间从她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那人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
“百川陆……揽月百川……”
宋凌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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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陆随着引路的童子进了道宫,从正门进入,穿过深深的庭院,秦仙已经等在那里了。空气湿闷,他面前的一池青鲤不时地冒出水面吐泡,秦仙将手里的一把鱼饵撒到湖面,鲤鱼竞相跃出水面争食。
这才转身望着他笑道:“你来了。”
百川陆举手作揖,行了个大礼,“百川陆见过前辈,相信前辈也已经听说,受锦绣山庄与碧海间的纷争牵连,三日前揽月百川被锦绣山庄围住。晚辈与前辈本无亲故,前来求情实乃无可奈何。”
说着便要拜倒行礼。秦仙忙拦下他,犹豫再三才道:“抱歉,仙盟内斗清宵仙门的立场不好插手,揽月百川灭门已是定数。但贫道爱惜你资质,愿意向仙尊保下你,你可愿意留下?”
那番话说出口百川陆已是难为情,他已料到结局,但仍紧抓着一线希望恳求道:“前辈,晚辈若是怕死便来不了这里,若前辈肯出手相助,晚辈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恩情!”
秦仙看他现在的处境,不由想起清宵仙门一度几近灭门,无端觉得他很像过去的自己,但此事滋事甚重,他自然不能折损清宵仙门出手相助,只能婉言相劝。
百川陆见他心意已决便心灰意冷地告辞了,他出门的时候徐墨已经不在,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便匆匆赶回揽月百川。他来的一路便有或多或少的人在追杀他,不然惯来爱穿的白衣上又怎会添上些风尘呢?
等再赶回揽月百川已经五天过去了,然而几里开外百川陆便看到弥天的烟火由山顶升起,乌黑的浓烟将天空遮住,他心中便预感到了不详,虽没有证据,他就是直觉这事定是因他而起。
大火弥漫了整个山头,将干枯的草木都烧成灰烬,他被灼热的气浪阻在外面。他从小呆到大的揽月百川一日化为乌有,他所有的依靠都在这场战火中湮没成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熊熊烈火中除了枯枝灼烧的声音还听到百川家女眷痛苦的哀叫,烈焰中透出人挣扎扭曲的影子,他隔着火墙向着山庄内大声喊:“父亲?父亲!”掐指念招来雨云,淅淅沥沥的雨水浇灭了院子后门,他冲进后院看到许多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一眼辨认出父亲,试他的鼻息已经没了气。
百川陆想过父亲有好几种方式告别,或许会叮嘱他复兴揽月百川,或许会告诉他不要报仇逍遥地活下去,但他却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就去了。他还有许多疑问想问,许多话想说,可父亲就这么去了。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百川家的亲子,但百川家将他视如己出,情同亲生父母。他直觉这场灾难本该是自己的,只是揽月百川替他挡了一劫。他真正的身份一定很敏感吧,不然为何这些杀手疯了般地一路追捕他,可惜这一切都无从得知了。
大火还没有停,死气弥漫在百川家的上空,他对着满地残骸跪了下来,和着被风干的血与泪,一字一句起誓道:“如果这就是揽月百川的命运,那我偏要逆天而为!父亲,母亲,我发誓,一定重振揽月百川!”
这时一阵狂风猎猎地吹起地上的砂石,风过后勾勒出一个女子妙曼的身型,百川陆看清她的模样后微微一惊。
“锦绣山庄因为私仇害死你全家,你想报仇吗?只有我才能带你报仇,你愿意跟我走吗?”她柔柔一笑,凝视着眼前满目惊讶的少年,美目泛出凶戾的威胁,“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
百川陆起身直直地站着,心知自己敌不过她,断然拒绝恐怕必死无疑,他虽不怕死,但眼下也不想轻易死去,他还要重振揽月百川,怎能死在这里?
这时只听一声:“妖女,我先杀了你!”一道轻灵的身影从林中不知何处跃出,如一枝拉满后离弦的箭,将手中匕首刺向薛栖喉咙,百川陆吃了一惊,失声叫道。
“宋凌!?”
他不知宋凌为何会突然出现,只是觉得这段时间都在压抑着自己,好像他出现的一瞬间山水间都有了颜色,让原本不安的心不再害怕了。
恍神的功夫,薛栖的身影一变消失在眼前,倏忽间出现在宋凌身后,步法出神入化。只见她袖底掌心一翻击在宋凌胸口,巨大的冲力将他摔了出去,正好跌在百川陆的脚下。
百川陆耳旁还回响着打中他时那一声脆响,薛栖眼里现出凶光看着他,他这才想起刚才动摇了许久还没有答复。然而没等他开口,宋凌便顾不上疼啐出一口血来,擦了擦嘴角狼崽一般瞪着薛栖怒道:“妖女!你要杀便杀,我们绝不做任你摆布的棋子!”
“你话真多!”
薛栖忽得扬手,掌心化出一道光向他们飞来,百川陆忙拉着宋凌躲开,只见那束光钉入身后的树干,变成一枝利箭。
宋凌和他互视一眼,都有些心有余悸。
这时却见又有两只箭从她手中发出,两箭间隔极短,宋凌来不及掐指念咒,百川陆站在他身前用折扇挡下第一枝箭,第二束却扎入他的胸口化作一枝箭,殷红的血从伤口汩汩地流。
宋凌见了这么多血惊慌下忘了念咒。他还初出茅庐,即使听说过却也不曾见过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敌人,慌乱间只见对面亮点如流星向他们飞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几束箭冲向自己,心想死定了,眼前花白一片也不知自己都想了什么。
恍惚中身体被一阵温暖的气息包围,原来只过去了一瞬间,他这才反应过来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百川陆紧紧护在怀中。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样是头次遇到这样强劲对手的百川陆便已经显现出极快的反应力,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宋凌身前,同时抽出短刀打落要害的几只箭。
见他正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百川陆还是没忍住笑了,放开手温声安慰道:“宋凌,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吧。”
说着站起身子,握紧了掌心的短柄刀,要为他断后。
宋凌见他身上的几处还在流血的伤口,利箭刺进他的筋肉,血也染红他的白衣顺着指缝向下淌,心里忽然生出些懊恼的情绪。
薛栖轻笑一声,见他成长如此之快,指尖放出如一条电光织成的软鞭勒住百川陆的手腕将他拖至面前,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白净的脸落在他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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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稍稍一压便能感觉到指下脉搏的跳动。
她柔柔笑道:“你生得这般俊俏,我怎么舍得杀你,作我的弟子我会好好待你。”
见他仍是紧闭着眼抗拒不吭声,便也不留情地慢慢紧手指。百川陆左手用力挣扎想要挣脱,却被那条软鞭缠得更紧,眼见便要将性命消失在她手中她却忽然松手了,一滴乌黑的血珠从她纤白的食指指尖沁出。
她猛地抬头,眼神阴郁地盯着宋凌。
原来就在刚才她分神的功夫,一枝细长又蜿蜒的藤蔓从他们脚下悄然攀上,顶部探出的花蕾咬了她一口。这花是带毒的,钝痛麻木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让她暂时动弹不得,宋凌瞅准机会拉着百川陆转身就跑。
沿路还有许多杀手在追捕他们,两人一路奔逃不敢稍作休息,慌不择路下不知逃出了多远,那批杀手却怎么也甩不掉,似乎始终追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宋凌体力几乎耗尽,再看百川陆却也脸色煞白,这一路更不知流了多少血却还是强忍着不吭声,可见心性之坚定。他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凭薛栖的修为大概不多时便能压下毒性,到时候两个人谁也跑不掉。
正想着,却被百川陆猛地拉住,只眼前的是一片万丈深渊。他脚及时,可掉落石子却沿着崖岸滑了下去,半响没有听到回声。身后的追兵也已逼近,将他们围住。
他又看看百川陆面色苍白如纸,因为受伤太重几乎随时会倒下去,心里想着各种对策,却见百川陆忽得抬起了双手,高声喊道:“我跟你们走,不要杀我们。”说完他又对着震惊不已的宋凌慢慢解释道:“其实我本就觉得没必要这样丢了命,结果你抢了我的话……”
宋凌大怒,揪住他衣领怒道:“你还怪起我了?你知道她要拿你做什么吗?!”
他本是怒极,可百川陆身体轻飘飘的,他没用多少力一推就踉跄着摔倒在地。见到他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宋凌又不忍心了,再想起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便冷静了下来。这才想到以百川陆的出身和教养,在帝国的威慑面前真的会想要投降吗?念头一转才终于明白刚才那些话分明是因为不想拖累自己才编出来骗他的。
思至此他却更怒,拎起百川陆的衣领质问道:“百川陆,老子是怕死的人吗?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救你的!”
百川陆一怔:“救我?你是专程来救我的?”
宋凌却不回答,只是默默地咬破舌尖将血涂在指尖,站起身在凝在面前的空气中快速地描绘咒文。他写得明明很慢,这咒纹却像有生命般自行生长,这时追兵已经逼近,然而他们刚靠近便觉得仿佛身陷泥潭,如生根在地下一般,怎么也拔不出脚来。
这咒法使藤蔓从脚底钻入,沿着膝盖将人牢牢钉住,藤蔓迅速吸干血肉透钻出皮肤冒出一朵娇艳动人的花苞,待到那花苞绽放,中咒的人便迅速干瘪散如一堆枯骨。
但这咒法消耗也极大,随着施咒的范围越来越大,宋凌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如抽干了般黯淡下去,随着随后一个人倒下,他终于坚持不住,虚弱地向前一扑跪倒在地,剧烈的消耗牵动了刚才受的伤,再次咳出一口血来,同样元气大伤。
“你怎么样了?”
百川陆担忧地扶住他,宋凌勉强笑笑,“还死不了,我们快走,小心她……”
话说一半便止了,警惕地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他学的法术和徐墨是一脉相承,对危险的感知要优于常人,正如书墨在羽城时感知到的一样,对准他们的是一枝闪着蓝光的箭碎魂箭。
第59章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二)
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二)
来不及反应,那道蓝光如投影一般落入宋凌胸膛,他还睁大的眼睛将薛栖锐利的眸光映出。这一箭明明是悄无声的,但他似乎听到自己魂魄在瞬间被击碎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父亲去世时的画面,观星派掌门逝世,下葬时灵柩上的雪,许多穿着黑色丧服的人在争吵……这些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的回忆一下涌现出来。
听说人快死的时候会想起过去的事。
他惶恐地倒退一步,混混沌沌间被百川陆的声音唤醒,这才想起再退就是万丈深崖。
“宋凌,你怎么样了?”
他的脸苍白无比,但却看不出一点伤。宋凌用手拍拍胸脯,努力挤出力气逼自己开口,“我没事。”
这三个字说出后他觉得身上的力气多了起来,反抓住百川陆的手腕道:“我们快走。”
话完脚下现出刺眼的光,金光中一座桥延伸向对岸,同过去他在云中书院所施的法术一模一样。宋凌看到刚才薛栖站的地方已不见了人影,怕是马上便会追来,又见百川陆仍旧站着不动又催他快走,百川陆关切道:“她这箭没射死你必定不会罢休,我守在这里你先走。”
宋凌忽得抬眸慢慢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瞬间。他刚伤了元气,中了碎魂箭,还接连耗去两滴血,心知命不久矣,但跟他说了这家伙又该喋喋不休地不肯走,到时恐怕两人都走不成了,便匆匆低头平静道:“你先走,她的目标是你,不会与我纠缠的。”
时间不容多想,百川陆只好点了点头上了桥,始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回味起来却是觉得宋凌的眼神哪里不对劲,他停了片刻,或许是从寒风吹来的尘埃中猜到了什么,耳旁除了呼呼的山风隐约听到了宋凌传音而来。
“百川陆,你继续走,不要停,听我说给你。你是流云剑化的剑灵,流云剑融了,薛栖要找到你打开魔神封印,届时你必死无疑。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千万别被她找到,别辜负了我,别辜负了百川家……”
那藤蔓构成的桥又窄又滑,须集中力才能不掉下去,不能回头,更不能转身,甚至不能停下那身后的藤蔓在紧追着他的脚步风化消失。
他只能和着眼泪听着宋凌的话一步一步继续向前,刚到对岸那桥彻底化作空中的尘粉,崖间重新漫起了雾霭,彻底挡住了来时的路。他回头望向看不见的地方,心像被抽空一般,一夜之间失去亲人和依靠,这感觉是不真实的,可直到这刻,他才真真正正感觉到孤立无援。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不能有,只能匆匆擦去眼角的泪水,将身影没入丛丛山林中。
不能辜负他,不能辜负百川家的牺牲。
宋凌已知自己撑不到施展完整的法术了,不知是被什么执念吊着生生坚持到百川陆走到一半时才放下心来,在砂石地原地盘膝而坐。
那段回忆之后观星派易主,他落入禁地,因祸得福学到异术,辗转来到云中书院……这一幕幕在眼前走马观花地回放,他睁着眼睛模糊间看到危险的影子逼近自己,但思维早已远去,昏迷间身体却在凭着本能在念咒、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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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没料到他还有力气反戈一击,薛栖皱了皱眉。
等将缠到脚踝踩的茎叶一根根斩断后,崖边除了宋凌已无二人,至于百川陆,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浓雾后,无影无踪无可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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