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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箜篌响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慢慢走到宋凌面前,被风吹起的袖底闪着白光。
少年只是垂头坐着,看不清是否还活着,可他中了碎魂箭,本就必死无疑。
薛栖眸光一冷,正要动手却只觉一阵清风略过,高举的手腕竟被牢牢捉住,能在她保持警惕时靠近她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即便不抬头去看也知道来这是谁。
他身着玄黄道袍,看着仙风道骨,但那盈盈的眼里却没有光,牵制的力气让她抽不出手,仍然从容笑着:“怎么?是来救你的师弟?还是你想亲自动手?”
对方却只是沉默着,对着她的左胸便是一掌。
这掌杀气满满,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薛栖眼里仍没有半分畏惧,硬生生接了他这一掌,血珠飞溅在她雪白的颈间。凌茗没想到她会接下这掌,就在他失神的片刻,他掌心的手臂如泥鳅般滑出,飘忽间女子的身影退至几丈外。
她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只站着便有些踉跄,但仍昂着头冷笑着看着他,黑森森的眼洞像一条吐信的蛇。
凌茗终于开口了:“那件事,是你放出来的消息吧?当年你在后卿身边,明明可以截下这个消息的,但你没有这么做,因为只有我父亲死了你才有机会兴风作浪,再暗中救起那人的丫鬟,顺手给自己埋下一枚随时可用的棋子,这买卖聪明绝顶的薛栖怎会不做?我师父与你无冤无仇,错就错在他挡了你的路,所以非死不可。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除去揽月百川嫁祸锦绣山庄?”
这件事如同有毒的藤蔓一样缠在他心上,十年,百年,仍无法释怀。
“哈哈哈哈……”
听他问起薛栖突然开始笑了,越笑越大声,直到牵动了伤势又咳了起来,“我说的字字是真,你父亲是海青松出卖。至于揽月百川,谁会相信不是你动的手?”
凌茗淡淡道,“我不会对揽月百川动手,因为……那年是我亲手把他送到揽月百川的,那时百川家还只是默默无名的小仙门。”
薛栖笑道:“你要是百年前能看得这么清,你师父也不会死。”听到这句话凌茗无神的眼里竟透出森森的光,他越是气得发抖,薛栖越是笑得从容,“你和我是一类人,你不也是为了锦绣山庄利用了你师父?不要骗自己了,那五年间你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开口,你说了吗?你怕你师父知道真相会恨你,你怕他找回沈砚,你怕他们让你的计划无法得逞!”
凌茗抿唇没有反驳,慢慢地握紧了手里的剑,杀意在他身上显现。这时却见薛栖抬手放出一箭,他本能地抬剑去挡,却发现那箭擦着他冲着身后毫无防备能力的宋凌去了,再去打断那箭时她便已逃远,他要去追却听薛栖声音远远传来:“来杀我吧!反正你师弟也必死无疑了。”
他看不到宋凌身上的伤,却能看到他的气已经微不可察,奄奄一息,也犹豫了。他已经有一个不肖的徒弟了,若是宋凌也死了他会伤心吧?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橙红的夕阳下,缓缓半跪下将宋凌掺起,将一张玄黄纸符搁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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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没想到我竟为了两个孩子弄得如此狼狈……”
冷风呛进肺里,薛栖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咳出声来,但掌心却是一滩血迹。她向后望了望,再多的妆容也遮不住脸上的灰白。这一掌打得虽重,但所幸她在那一刻调动了所有气血护住心脉才不致死。
一道悠悠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那人的眼神是如何得风流轻佻,只冷冷道:“你若是来嘲笑我的,便请回吧,我们的计划照旧。”
那人将折扇起,笑道:“奇怪,计划是建立在双方同等实力的基础上,你现在的样子,流云剑又没了,怎么与我合作?”
“呵呵……你很期待我找不到流云剑吗?很遗憾,那把剑我已经到手,不想这百年的功夫白的话就起你的杀意。”
薛栖只是笑,自顾自地慢慢地边走边道:“帝国那帮废物这次办的还行,这次内乱凌茗是想止也止不住了,你也办不成什么事,只要准备好镇魂枪和龙魂就够了。太乙仙盟逼死我师父,我要他们千倍、万倍偿还……”
那人了杀意,冰冷得如一把出鞘的宝剑,缓缓自语道:“等清宵仙门踩着这些尸骸站到仙门最顶端时,他才会明白我才是对的。”
第60章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三)
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三)
徐墨和沈砚打探一场毫无发现,回了道宫却不见了百川陆,这才想起百年揽月百川还是个不曾听闻的小仙门。
沈砚忙召了手下去寻百川陆下落,一连等了数日都没有消息,多方探听都是一无所获。徐墨能感觉到这些日子过去的修为在一点点复苏,这是好事,他现在急需变得更强才能面对多般情况,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这夜他们刚回道宫便见面前眨眼间便见本还空无一人的院落里伏着个昏迷过去的人影。沈砚没见过这东西惊了一瞬,徐墨马上意识到了,屈膝取下贴在他身上的符纸对他解释道:“是千里传送符,可以把人从千里之外送到这里……”
他发出咦的一声,认出了这符是出自凌茗之手,不由更加小心地翻过那人身体,生怕有诈。然而那人头却一歪,无力地落入他的怀中,徐墨看清了这少年的脸,正是宋凌。
他脸色大变,虽然宋凌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痕,但摸摸脉搏已是神仙难救,关乎到徒弟性命,他心神俱乱,一时竟没看出是什么毛病,还好沈砚旁观者清,手拍了拍他的肩提醒:“这孩子像是中了碎魂箭。”
他声音一向凉凉的,这次却切骨得冷。听到这东西,徐墨紧抱着宋凌几乎双目喷火。
又是碎魂箭。
到底要从他手里夺走多少条命才肯罢休?
他来不及多想,将镇魂枪化作墨笔给他画魂。凌冽的寒风中,他的额头却沁着细汗,修复魂魄的法术他在前世早已熟练运用,但只要想起怀中的是自己还没承认过的徒弟,他就很难不紧张。
他紧盯着宋凌白净的脸,长长的睫毛,气质与过去的他一模一样。宋凌本是昏迷,却是感应到他似的睁开了眼,见着他,眼缝里放出点点亮光,似梦似幻地对着他唤道:“师父……”
徐墨沉默不言,却没停下手中的笔。对徒弟他向来是遗憾居多,遗憾三年的相处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凌茗想要的是什么。或许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命运又给了他一个徒弟,但他对宋凌却始终愧疚,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宋凌,也从未照顾过这个徒弟。
但此时此刻他





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 分卷阅读76
突然想通了,既然上天让他失去一个凌茗,又给了他一个宋凌,既然他们之间有师徒缘份,那他为何要拒绝呢?
想到这里他开了口,轻声道:“没事了,有我在呢。”
他画出最后一笔时宋凌又陷入了昏迷,他抱住宋凌,低垂着头轻轻地用衣袖拭去他额头的冷汗,唤了一声:“徒弟。”
他总是担心很多事,怕给他带来祸患,怕教不好他,怕他变成另一个凌茗。可他现在最怕的是这孩子没有机会听自己叫他一声徒弟。
他的长发束进发簪,沈砚看着他的侧脸便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沉默与担忧,便问道:“他如何了?”
徐墨沉默着摇了摇头,抱起将宋凌放送入屋内床上。他的手插入长发抓了抓,又是摇了摇头,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发颤:“他不会死,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或许十年,或许永远醒不来了。他伤得太重了,就算醒来恐怕也要废了,只能好生养着。我是他师父,可我救不了他,砚砚,我谁也救不了。”
沈砚默默地抱住他:“我知道。”
徐墨叹道:“我不懂为何父亲明知九死一生还要去刺杀后卿,为了这些在清宵仙门败落时落井下石的人吗?他们值得吗?我其实一直觉得这样的太乙仙盟就解散好了,我教不好凌茗是因为我连自己都骗不了怎么骗得了他,我会猜到薛栖的想法是因为我和她想的本是一样的,我其实……和他们并没有不同。如今两个徒弟都没了,我半死不生,你受尽百年折磨,麟儿不知是死是活,这一切都是我自私的报应吧?”
沈砚不谙人类的情绪,听他说着好像没有听懂,又好像懂了。周围的空气很静,像是秦仙离开时的那一夜,他直觉自己这次该说点什么,又怕自己再次说错话,过了许久才道:“不,你和他们不同。”
他想了想,脑中又浮现起多年前静涯子那双眼,道骨仙风,遗世独立,与他那么像,认真说道:“当年静涯子刺杀后卿,是为了守护清宵仙门,你与你父亲一样。”
你与她不同,她想毁去一切。
你与你父亲一样,有一件要舍命守护的东西,这就够了。
他从不说谎,这也不是安慰,只是诚实地说出心里的话。沈砚觉得他说的不对,沈砚觉得他更像静涯子,这话像潺潺溪水,滋润着他的心间。每当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他都在,他就是喜欢上这样的沈砚的,想到这徐墨忍不住将他拥住按在床柱蓦地吻了上去。
他的舌突如其来地闯入,沈砚也没想到他突然就发情,这时只听一阵,充斥着水声的寂静房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沈砚猛地将他推开,原来是他先前派去观尘山的手下回来了。
他觉得尴尬,手下比他还要紧张,怕他杀人灭口,进退维谷,被喊了好几声才想起来要汇报什么,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回禀魔尊,那道长回了观尘山后只是每日对着山上的桃树发呆,一坐便是一天,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做。另,另外……”
他结结巴巴的,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惹得沈砚来气,终于恼了,怒道:“你再不会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反正也是没用的东西!”
手下说话立即变得利索了:“另外据观尘山一些弟子说,他似乎不记得花族族长了。”
沈砚抬了抬下巴,冷冷地威胁道:“知道了。你记住了,要是我以后我听到外面有人议论我,我还是会割了你的舌头,滚吧!”
他眼神向来阴沉可怕,说话更是带了狠劲,手下被吓得跪下直磕头,腿软得路都不会走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沈砚冷飕飕的视线又转向他,许久没见到他发过火,想起被他揍多疼,徐墨立即心有余悸地慌忙岔开话题道:“先别动手,我们聊聊玄微的事,你说他怎么会不记得小花呢?”
沈砚执着阴恻恻地盯着他埋怨道:“现在整个雷泽族都知道是你主动了,怎么办?”
徐墨道:“什么怎么办?本来他们就知道是我主动的。”
沈砚道:“你再说一遍?”
徐墨想也不想道:“再说几遍也是一样,全天下都知道我多爱你。”
沈砚点头哦了一声,眼里闪着戏谑的光望着他笑道:“好了,我知道啦。”
徐墨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引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大概是出于前世的恐惧,沈砚无论怎么逼他,他都不愿提这个字,甚至刻意逃避。沈砚恢复记忆来便从没听他说过这个字,那日在锦绣山庄他说得再动听也不见徐墨有什么回应,两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却只字不提。
如今不小心被他骗得吐露心声,徐墨顿时觉得羞得抬不起头,转身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怕他嘲笑自己,隐忍地斥道:“无聊至极!”
他越是害羞沈砚越是觉得有趣,便从后环住他的腰笑着劝道:“你这么害羞是做什么?晚上怎么不见你害羞?我们什么都做过了还怕这一两句吗?”他的唇贴着徐墨的耳朵,几乎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道,“况且这话你过去说得还少吗?你也真是的,我沈砚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怎么看我了?”
徐墨听他越说越过分,什么床上床下情啊爱啊的张口便来,那暧昧的气息从耳后传来,更是羞耻地别过头去,颤声道:“别,别说了……”
沈砚见他反应更觉有趣,刚要继续逗弄便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听这声音当是个高手,徐墨慢他一步,却也如获大赦,急忙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开了门。
一股冷风灌入房中,将刚才的温情吹散,来人的气息也是熟悉,徐墨眼中闪过惊愕:“是你。”
沈砚刚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生出一股冰冷的抵触。
面前的女子勉强笑了笑,柔声道:“我来取回我的剑鞘。”
徐墨这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紧张地转身找他的行李,翻了几下又想起来请她入房,手忙脚乱给她倒了杯茶,想起前世毕竟对她有颇多亏欠,更加恭敬道,“公主请。抱歉,那日我未曾记起公主,才让你们起了误会,好在公主玉体没有大碍。”
旁边沈砚听着脸色更加阴郁了,当时受伤的明明是他才对吧?怎么她还委屈上了?而且徐墨还没给他倒茶呢。
这时候徐墨已翻找出那刻着一轮满月的剑鞘,弯了腰双手承给公主,未敢失礼。孤独满月接过剑鞘的手不小心与他的手碰到,他便如被烙铁烫了般缩了回去,满脸的慌乱。
独孤满月又笑了,笑得有些无奈:“你还是这样。”她的模样比过去成熟了许多,又添了几分清冷气质,可看向他的眼神却总是温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你怎知我没有大碍?”
徐墨只是想客套一下,这下一时不知怎么接了,只讪讪地将茶斟满,沈砚却忍无可忍地道:“若不是你不管不顾地杀我,我怎会与你玉石俱焚?”
孤独满月也不生气,摇摇头平静道:“这也正是我来找你们的理由,我想请你们阻止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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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四)
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四)
“我离开皇城本想四处游历散心,到了极北之地后却遭遇了雪崩,被一位白发的仙人救起,他传授了我剑术。山中岁月长,我始终心有牵挂无法专心,便想回来斩断情丝,这才知道你早已……原来已经百年过去了。”
说到这里,独孤满月垂下眼眸,睫毛轻轻颤着,即使过去这么久,再提起时这恐惧的心情仍左右着她。她看着沈砚接着说道,“阿弟骗我说是因为你。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你的妖力还剩余几成,此外我又发现他和秦掌门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虽知道他是错的,但作为姐姐我无能为力。我想他最崇敬的是你,你的话他也许会听。”
听了事情的始末徐墨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若是阿城可能会听他的,但独孤满城又怎会听他说什么,恐怕满月公主还不知道皇帝陛下通缉他多年的事吧。他和沈砚调查多天仍没有结果,事情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徐墨便问:“阿城和秦仙到底在做什么?”
提起这个独孤满月脸上便泛起了愁绪,“我那日重伤回城,无意间撞见秦掌门给了阿弟吃一种药,那药沾着血腥气,我直觉那药来历不对,阿弟吃下后整个人气便有所不同。”
徐墨细细一想当时人们说的话,城外老人居多原来是因为年轻人太少,传言秦仙蓄养怪物恐怕也是说辞,他本以为只是夺人寿命,现在看来他八成是在拿活人炼药。
想到这他的手攥成拳微微发抖,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变了许多,甚至不再是朋友,但那个时时刻刻都笑着对他说着要锄强扶弱的少年又去了哪里?他岂会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怎么甘心成为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他满心愤懑失望,说不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只觉得这房间太过压抑,而这堵在胸口的情绪就要掀翻屋顶了,说了句匆匆告辞。
房内只剩沈砚与独孤满月面面相觑,沈砚自顾自坐下了,冷冷道:“公主还不离开,难道以为你是我的客人吗?”
独孤满月早知道他要下逐客令,那日在皇城她与书墨一起遇到沈砚时,他看自己的眼神便是这样,冰冷的,仿佛不是在一个活人。她已走到门口,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淡淡道:“你用不着如此,百年前还是百年后,他对我从来便只是尊重。我早知一切都是空枉,回来本就为断了这念想。”
沈砚表面没有理会,心思不由飘到了更远处的地方。
徐墨走到一座府邸前,厚重的朱门只是轻轻一推就吱吱嘎嘎地开了,似乎里面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而院内半人高的杂草也再次证实了这宅邸早已年久失修。
可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如同呼吸,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后院的祠堂,这里门窗都生了虫蛀,摇摇欲坠,风穿过庭院直接灌了进来,废墟中还是晓风残月。
这里便是清宵仙门灭门前的旧址。
书墨好像天性乐观,即使遭遇了那样的事也依旧笑嘻嘻地生活,但他其实只是很会逃避而已,伤心的事他就不会再提,因此很少有人见他难过。
自清宵仙门灭门后秦仙回来打扫过这里,他却从不肯来,他早把这里和自己那段惨痛的回忆尘封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青青死了,他不愿多想,秦仙走了,他也不愿想,沈砚走了,他也不愿想,只是逃避着,方能在这些痛苦中艰难地汲取一丝喘息的空间。
但秦仙不同,他是个越痛苦就越要撕开伤疤、开始新的战斗的人,书墨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秦仙比他勇敢,比他坚强,比他更能光复清宵仙门,于是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却忘了他们都是凡人,都是在血淋淋地战斗。
如今他终于鼓起勇气充面这段回忆了。
静涯子和秦箫是至交,书墨有记忆来便有秦仙了。
小时候的记忆不很分明,他只记得静涯子总是出门,一出门就几个月见不到人,每到日暮的时候他就会跑到门后面等着,父亲总在暮色降临时披着月色回来,往往会让他欢欣好久。可是没多久又会在他睡梦中悄悄离开,他一觉醒来找不到父亲,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还好有秦仙作伴才不觉得那么孤单。
周而复始,养成了他盲目乐天的秉性。
可是这一次,父亲没有回来。
他只记得那天一早开始就阴云密布,清宵仙门中来往的人都神色匆忙,黑云压得很低很低,仿佛整个天都将塌下来,让人世倾颓。
浑浑噩噩中,只记得秦箫拉着他和秦仙来到这里,对着桌上供奉的牌位道:“秦仙,没有了清宵仙门,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我要你们结拜,你发誓做他一辈子的兄弟。我与书墨的父亲虽不是亲兄弟却情同手足,书墨比你小,你更要多照顾他。”
他看到秦仙红着眼睛,却强忍住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父亲。”
他懵懵懂懂地被推跪下来,歃血立誓,说的话自己也记不清了。压抑的氛围中他却一直走神,他太小了,根本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心里却闷闷的。他想透透气,却只能趁着跪下的时候悄悄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只见那抹低低压着的浓云之上遮掩不住的光辉就要冲破欲出……
如今的祠堂内牌位被细心地摆正归位,却还是经不住风吹日晒再次七零八落,就像他和秦仙之间的情谊。
徐墨抬起头来看着同一方天空,想一舒心中的愤懑,却在那稀疏的月下看到熟悉的人影,不是幽灵,而是秦仙本人。
他手中拿了一把折扇,依然身着白衣,神情复杂地盯着自己。
沉默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这次是徐墨先开的口。
“你也来了。”
秦仙打开折扇摇了摇,视线也落在祠堂的牌位上,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去接这话,“我常来这,只是……想不到你也会来。”
听了这话,徐墨胸口闷闷的:“是啊。过去我总是逃避,总是优柔寡断,造成这般局面也是我的责任。既然你也在,那我们就在当年结义的地方做个了断吧。”
他手中血色的光化成一柄□□,他的眼神坚决,毫不犹豫地指向秦仙冷冷道:“拿出你的龙魂来,我们的父亲在看着呢。”
秦仙对他说的话似乎有一丝诧异,随即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脸上的笑容在严冬发出森森的冷意,和徐墨眼中的颜色截然相反。
“好,这次不会再输给你了。”
他抽剑出鞘,挥剑的瞬间胸口似乎有白龙呼啸而出,围绕两人发出冲天长啸。白龙冲向他,龙吟声震彻魂魄,剑气将地上的砂石卷得滚向两边,徐墨几乎同时就感觉到体内气血在翻涌。
这一剑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破风而来,速度却又避无可避,这边是上等法器的威力。然而镇魂枪也是神兵,徐墨握紧□□,不躲不闪接下这剑。
剑枪相撞,发出震彻天际




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 分卷阅读78
的悲鸣,像在替他们哭泣。
徐墨的手震得发麻,他们都在用肉体凡胎驾驭超过身体限度的神兵,身旁的的祠堂早因承受不住剧烈的冲撞被吹得摇摇欲坠。
他再刺出一枪,红白两种颜色在黑夜中相撞,火星四溅。徐墨一挑枪尖将剑扫飞出去,打偏的剑气竟生生削下一半的屋顶,这剑若是打在身上定然不是他能承受的。
相接数十招,两人额头都冒出细汗。秦仙低头瞄了一眼手中的剑,他的手微微发颤,锋利的剑刃也被震出一道缺口。他的剑被镇魂枪卡住,抬头正见徐墨紧盯着他的眼睛,这双眼不同了,不像过去那样或带着笑,或蕴着怒,是喜是忧都一眼看穿。
枯黄的草叶簌簌落下,都如百年前的爱与痛那样成了过眼云烟。或是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的发生的事,在这关键时候他竟有一瞬的停顿。正这时,徐墨的枪柄重重拍在他的胸口,这击丝毫没留情,他当即吐血。一抬头,杀气弥漫在殷红的枪尖,像滴下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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