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西弗斯
白深写货地址的时候,突然把笔递给了旁边的路浔:“你写。”
路浔接过来,转了转笔,由于旁边有老板在,不好意思说什么打情骂俏的话,他清了清嗓子,斜眼看了看白深:“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写字啊?”
白深本来还没想到这个,他只是不太清楚路浔家里的地址。不过路浔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路浔拿着笔刷刷地写下一串地址,丑得酷似幼儿园大班的同学的字。写完之后他转了一下笔,冲白深很是嚣张地挑了挑眉。
白深配合地给他鼓了鼓掌。
两人走出市场,路浔跨到摩托车上,回头把头盔递给白深:“我带你去飙一圈?”
“可以啊,”白深戴上头盔坐到后座,看着他的后脑勺,“哪儿?”
“公园吧,”路浔想了想,慢慢开出去一截路,“人少,风景好。”
说完他抓着白深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侧腰上。
白深的脑袋抵着他的后背,路浔开上公路,加了速,冷风呼呼地从两个人身侧刮过,在初冬的天气更加凉飕飕。
开了一会儿,路浔突然停下了车,一只脚撑着地,取下头盔回头看他,说:“我突然想起,你是不是不能吹风啊?”
“嗯?”白深愣了愣,“能啊。”
“你都四十度了,”路浔皱眉,“还是慢慢回去吧。”
“不用,”白深也取下头盔,往对面路旁仔细看了看,“走吧。”
路浔没开车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面有一家气味博物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深:“买不?”
“不用,”白深笑了笑,一看就是商业假笑脸,“走吧。”
路浔下车放好头盔,向白深伸出手。白深看了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里。
路浔啧了一声,一巴掌翻过来拍在他的手背上:“头盔。”
“哦。”白深把头盔递给他,也抬腿跨下了摩托车。
“去买点儿吧,我给钱,”路浔说,“你眼睛都要把人家店看穿了。”
白深笑了笑,跟在他后面进了对面的店门。气味博物馆里有很多罐装的气体,白深东挑西拣,买了一个“寺庙”和一个“天空”。不过这些味道路浔感觉都差不多,跟煤气似的。
“我,老公,打钱。”白深拿着两瓶小罐子,伸到路浔眼前晃了晃。
“好的,”路浔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回头又压低声音凑近了轻轻说,“老公。”
白深小心地拿着两罐儿煤气……味道坐回摩托车后座,路浔给他把头盔戴好,慢慢骑回院儿里。
路妈妈出门交朋友去了,院儿里只有小白金在石桌子上晒太阳,看见两个人回来了兴奋地摇着尾巴跑过来。
“亲。”白深放下煤气罐儿蹲下来,捧着小白金的脑袋亲了一口。
路浔停好车也走过来,坐到石凳上,仰头看着他:“该我了。”
白深捧着他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正直起身的时候,路浔突然伸手压住他的脑袋,兜住后脑勺,伸头吻了吻他的嘴唇,低声说:“你以前见我的时候,为什么要用熏香?”
白深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知道?”
“本来不知道的,”路浔松了手,白深直起腰站好,他看着他接着说,“我现在要知道答案。”
“我的诊疗室一直都会用熏香,是为了每一个病人,不单单是因为你,”白深在他身旁坐下,“那些熏香有舒缓情绪的作用,辅助治疗的。”
白深转头看了看他,才继续说下去:“我接触的病人,基本都有一些……心理问题。甚至有的病人在会诊的半年里一句话都不说,每次疗程我跟她都是干坐着。”
路浔没说话,白深接着说:“我在家里见病人的时候,也会用一些熏香,所以见你的时候也用了。”
两个人都沉默着良久没说话,路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突然抬头伸手一把拽住了白深的衣领,拽得指尖都有些发白,他双眼发红地盯着白深,样子急躁又狠戾,声音里有强烈压制着的轻微颤抖:“我要是一直好不了怎么办?我一辈子都是这样……你怎么办?”
“路浔,路浔,”白深扯下他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加大力道攥在掌心里,“冷静,不要急。”
等到路浔静下来一些,白深把他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我在,不要害怕。”
路浔鼻子一酸,眼睛埋在他的颈窝的位置。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会有害怕的情绪,别人,甚至包括他妈妈,可能都以为他什么都不怕,大难将至也孤注一掷或者干脆破罐破摔。只有白深一个人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他很害怕,非常不安。
白深依旧轻轻拍着他,在他耳畔轻声说:“路浔,你记住,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会一直喜欢你。”
路浔没动静,良久,脑袋才在他颈窝蹭了蹭,突然闷声闷气地说:“鼻涕。”
白深叹了口气:“没关系,以后我也蹭你身上。”
路浔离开他的肩膀,低头吸了吸鼻子,突然笑起来,一巴掌甩在他肩膀上:“傻逼。”
他们吃完饭之后,三人一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知道小白金能不能看懂家庭伦理婆媳争吵大剧,反正路浔是看睡着了。
路浔迷迷糊糊地洗完澡回到新布置的房间的时候,白深已经在床的一边睡着了,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路浔轻轻关上门趴到床上,从白深手里把手机抽出来,拿着看了看屏幕,上面是关于神障碍的一本书,已经阅读到了第六十五章。啧啧,原来白老师也有看书看睡着的时候。
他伸手关了灯,掀开被子躺好。外面静谧无声,冬天连蝉声聒噪也听不见,他失眠的时候还觉得挺无聊。
不过昨晚白深睡在旁边,他倒睡得还不错。今晚躺着,这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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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已经有睡意了。
好不容易睡着,路浔突然在半夜被饿醒了。
他悄悄起来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吃,冰箱里东西倒是满满当当,不过全是些没加工的新鲜食材。
他在要不要生吃生菜这件事中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回到房间里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只有靠睡着成死猪来解决饿。
路浔往那边挪了挪,挨着白深,搂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后颈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结果这样也没能睡着,反倒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袋支起来一点儿,在白深耳畔叫了他两声。
白老师不负众望地连有一丁点儿动静的面子都不给。路浔抱着他,轻轻摇了摇。
白深这回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面向他,和他鼻尖对着鼻尖。
路浔这下又摇了摇他,摇了得有好几分钟白老师才有反应。
白深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他,声音又低哑又慵懒地问:“怎么?”
路浔撑着手肘起来了一点,简短地回答:“饿。”
白深随口应了一声,翻身平躺着,又闭上了眼睛。路浔叹了口气,准备挨饿到天明。
过了一会儿,白深突然动了动,用尽吃奶的决心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头发,回头看着路浔:“吃碗面,好不好?”
听听!天籁之音!
白深掀开被子,拿起旁边椅背上的大衣套在身上,趿着拖鞋准备去厨房。
“等下,”路浔起来一把扯住他,“馄饨。”
白深回头看着他:“肉馅儿的。”
路浔仰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在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昏暗的光线中显得十分温顺。
“嗯,”他说,“我知道。”
白深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去厨房做饭了。路浔跟着他走过去,坐在饭桌前望着厨房里他的背影。
等到白深煮完端出来,路浔已经趴在桌上,面朝厨房门口的方向睡着了。他只好端着一碗馄饨坐在路浔旁边,自顾自吃了两个。
路浔动了动,闻着香味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白深把碗往他面前一推:“吃吧。”
路浔从他手里接过勺子,埋头闷声不吭地吃起来。白深还是第一次见到……边吃边睡的人。路浔基本全程都在打瞌睡,最后捏着勺子枕着手臂睡着了。白深把勺子抽出来,端起碗喝掉了最后一口汤,然后端着碗走进了厨房洗。
洗完出来的时候,路浔迷迷瞪瞪地抬起头朝他看过来:“小乳猪,走去睡。”
“嗯?”白深没听清,“什么珠?”
“……没什么,”路浔叹了口气,“走去睡,小白金都被吵醒了。”
白深应了一声走进卧室,倒头就睡。路浔躺在他身后,无奈地在昏暗之中盯着他的后脑勺。
人家电视剧里不都是睡前要叽叽喳喳卿卿我我腻腻歪歪说点儿情话再睡吗,为什么他现在眼前只有一个后脑勺,脑海里只有四个大字aabb!
一觉睡到大天亮,白深睁开眼睛,旁边已经没人了,整个房间非常亮堂。白深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去洗漱。洗完刚走进院儿里,院门就打开了,路浔牵着小白金,和路妈妈一起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白深,起来啦?”路妈妈看着他说,走进了厨房,“我去给你们做早饭。”
路浔牵着小白金坐在石凳上,在原地逗狗玩。
“你们去遛狗了?”白深问。
“嗯,”路浔回答,抬眼看了看他,“只有你不遛狗。”
白深没回答,挨着他坐下来,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一个信封:“手里是什么?”
“不知道,”路浔回了逗狗的另一只手,拆开了信封,一边说着,“刚刚进门保安大叔给的,说有个男的今天大早上送过来的。”
拆开信封之后,里面是一张红色带花纹的卡片,做得非常致。
路浔把卡片翻来翻去地看了看,递给了白深。白深也翻来翻去地看了看,打开了。
“……请柬,”白深偏头看着他,“简东的。”
“为什么请?”路浔伸手摸着小白金的脑袋,“钱多花不出去啊?”
白深笑了两声,把请柬递到他眼前:“结婚。”
路浔看了一眼,偏过脑袋接着逗狗了。
“下周,”白深说,“去吧?”
“我无所谓,”路浔说,“你要是想去我就陪你去。”
这话说的,就像简东是白深前男友似的。
“那去吧,”白深说,“简东人挺好的,过去的就算了,好不好?”
“你看谁人都挺好的,”路浔啧了一声,“反正我对他也没什么了,好几年了都,谈不上有多烦。”
“你连我都可以原谅,他这罪证和我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白深扬了扬手里的请柬说。
路浔笑了,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们还是不一样的。”
“你该不会想说,当时太年轻不懂,其实根本没爱过他吧?”白深看着他啧啧两声,“真会讨人欢心。”
“……是真的。”路浔笑起来,不知道怎么解释,其中微妙的差别,说来话长了。
白深没理他,又看了看请柬,突然想起:“不行,我那天要去参加那个自闭症儿童的项目。”
“那不去了。”路浔说。
“要不……你自己去?”白深看着他问。
“不。”路浔简短干脆地拒绝,他不想解释,他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白深身边。
“那我早上去参加活动,可能要一整天,中午去那儿看看就好,早点儿离开,”白深伸手揪住路浔的头发,说,“好不好?”
路浔点了点头。
“你他妈像我儿子似的,”白深松开揪着他头发的手,胡乱揉了揉,说,“瑞瑞都没这么让我操心。”
路浔笑了笑:“白爸爸,我要哭了。”
白深的手顿了顿,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
“我们小屁孩儿都爱哭,你个狗东西不知道吗?”路浔说,“老子待会儿还要吃奶奶,你他妈要不要给我换尿布布啊?”
白深回手,捏成拳头揍在他胸口上:“老子也要小拳拳砸死你个狗日的。”
路浔撇了撇嘴,又挑了挑眉,突然微微眯着眼睛凑近压低声音说:“我这个狗日的还没有被你这个狗东西……”
没等他说完,白深赶紧捂住他的嘴一脸惊慌地回头看向了厨房:“闭嘴!”
路浔拍开他的手,扯了扯他的衣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快70章了,这两个竟然都没有那什么过……纯情男人帮。
第70章70
白深啧了一声,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滚。”
路妈妈在厨房叫了一声:“阿浔,端饭!”
路浔这才放弃了一些别的需要打马赛克的念头,起身走进厨房。
对路浔而言,这样的小日子字过得非常舒服,早上醒来见到的近在咫尺的脑袋是最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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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遛狗并肩走着的是最亲爱的人。
中途他出去做了个小任务,就在隔壁城市,来回只用了两天时间。这两天中,白深就带路妈妈在城里玩,去逛逛老街,走走公园景点。
路浔出任务的第一天,逍遥。
白深难得地起了个大早,穿上一身休闲的衣服,灰棕色的长风衣衬得全身更加修长,往街上一站,回头率高得惊人。再加上他长得白净端正,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路妈妈也长得年轻,挽着他的手走着,看起来真是一对璧人。好几个要来找白深“帮忙”的女生都被路妈妈的气质给逼得吓回去了。
“吃这个吗?”白深拿着一串糖葫芦,“阿姨您小时候应该经常看到这个。”
“对,”路妈点点头,“很多年没吃过了。”
她拿着糖葫芦,咬了一个下来,想了想说:“我年轻的时候,和阿浔他爸也这样挽着手一起吃过糖葫芦。他走得早,和我一起回中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深看着她,笑了笑。
“你是个好孩子,”路妈妈叹了口气,“阿浔从小我就对他严苛,很多时候都没时间管他,就算有时间也很少表现出来我宠他爱他,我怕我不在的时候他会想妈妈。”
“您不管怎么样对他,他都会想的,”白深说,“我以前看到他哭,基本上都是因为想你。”
他们的家庭太特殊,白深也不好去评价什么,他毕竟是个外人,即使现在和他们关系亲近,也终究是个外人。
白深本来不愿意说,不过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告诉路妈妈,她有权利知道这些。
“您知道他生病的事情吗?”白深问。
路妈妈愣住了:“生病?”
“他有躁郁症,”白深接着说,想了想又补充道,“很严重。”
“现在可能好了一些,至于是什么状况,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白深说,“我第一次见他……不是,前两年见他的时候,他有非常严重的睡眠障碍,甚至到了抗拒在夜晚睡觉的程度。”
路妈妈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他有时候非常易怒暴躁,有时候低落无望,情绪常常阴晴不定,”白深说,“我说这些是觉得一方面我作为他的医生,需要他的家人配合治疗,尤其您对于他影响是非常大的。另一方面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您应该知道这些。”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路妈妈说,“还有,拜托你治好他,”
白深点了点头。
路浔出任务的第二天,潇洒。
白深骑着路浔的那辆拉风黑色摩托带着路妈妈去公园兜风,风一吹大衣就飘扬起来,那个滋味和他以前玩滑板一样爽。
下午,白深和路妈妈一起带着小白金去检查,顺便带小白金去公园里调戏小母狗,小白金开心得摇尾巴的频率几乎赶上了风扇。
路浔回来的第一天,煎熬。
可能这次出任务的对象脑子不太好使,路浔一回来就心累地躺在床上睡觉,大白天的,白深想在院子里搞些娱乐活动的计划都没有得逞。
路浔回来的第二天,心力交瘁。
可能是前两天没调理好,路浔突然食欲不太好,吃东西非常挑,白深和路妈妈东煮西煮尽心思也不合他的胃口。
路浔回来的第三天,有大事要发生!
今天他们得去参加自闭症儿童的项目,并且中途出席简东的婚礼。路浔穿了个颜色暗沉的迷外套和休闲裤,看起来酷劲儿十足。白深穿得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清爽。
他俩起了个大早,走在路上一个文艺范一个街头风,怎么看怎么不搭。
他们到了医院之后,先由负责人带着参观了一会儿慈善项目的成果,接着他们到了一个孩子的房间。
“我听说这儿有一个自闭症天才,”白深说,“白痴学者。”
“那进去吧,”路浔说,“我……进不进?”
“进啊。”白深点了点头,打开了门。
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看样子像是在画画。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也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有可能她根本就没听见。
白深走进门,又用力敲了敲门,扣门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而那个女孩儿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白深走到她身后,手指轻轻敲了敲书桌:“然然,是吗?”
女孩突然顿住了手,一瞬的愣怔之后扔掉了画笔,水粉颜料从笔尖洒出来,有几滴落到了白深的外套上。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叫然然的小女孩突然尖叫起来,一声接一声,就像感觉不到累,也没有尽头。
白深捡起笔,尝试跟她说话,不过她根本听不进去。路浔走过来拉住他:“你先去洗手间把外套擦一下,我来跟她说。”
白深叹了口气:“你能说什么?她有非语言交流障碍,不是说话就能解决的。”
路浔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乖。”
白深只好去擦一下外套,回来的时候,然然已经没有再尖叫,不过还是没什么反应。
路浔站在她旁边,看着书桌上的画,回头看了看白深。
“她怎么会……”路浔没说完,感觉听了一串尖叫有点儿表达不出来了。
“画得这么好?”白深接着他的话说,“自闭症天才,我以前挂过她的画在以前那套房子里。有一次我带她去我家里,她看到了,第一个小时很高兴,第二个小时就一直哭。”
“为什么?”路浔感到非常解。
“我不知道,”白深叹了口气,“我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画纸上的色和光晕是那些所谓大师画不出来的东西,画里的迷茫和野性、未知和暴戾是只有这样一个没有被世俗玷染过的自闭症女孩儿才能画出来的。
路浔看了看他,悄悄捏住他的手,轻声说:“也许我能知道呢?”
白深没太明白他要做什么,路浔挨着然然坐下来,拿着那支画笔,没有洗,直接胡乱捅了一些灰黑的颜色,抽出一张新的画纸开始着笔。
笔刷的颜色非常脏,恰好路浔也是漫不经心地画着粗犷的线条。他画了一口井,里面有一个人,穿着五颜六色又被蒙着灰黑的衣服,那人一只手抓着井沿,悬挂在井里,看起来并没有要往上爬,却也并没有脱手掉下去。
路浔蘸了些炭黑的颜色刷在井外面的部分,整张画纸都透露着压抑,偏偏井里的人穿的衣裳鲜亮与灰黑狠狠冲撞在一起。
要是在以前,白深肯定不会明白他是在画什么鬼东西,不过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知道了那么多,他好像有一点点懂了。
然然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突然从路浔手里抢过画笔,在小水桶里洗干净,再沾染上干净的深黑色,把井口周围涂得一片黑。
路浔抓住她的手,然然转头看向他,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讲。
路浔握住她的手,把画笔洗干净,蘸了白色画在井口周围。
然然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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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动静了。
白深实在是他妈搞不懂他们两个在干什么,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用骂死天王老子来表达。
三个人都无言地愣怔住了,良久,然然才把画笔扔进了洗颜料的小水桶。路浔转身握着白深的手,一巴掌盖在了画里的井口上。
然然犹豫了一会儿,抓住白深的手,站了起来。
“这是……?”白深看向路浔,冲他挑了挑眉,低声问道。
“她愿意相信你,”路浔说,“看你表现了,白医生。”
白深蹲下来,看着然然,轻声说:“我今天带你出去,好不好?”
路浔双手交叉随意地站在一旁:“再说,一直说,一直到她听见为止。”
白深轻呼出一口气,听话地说了好几遍,他自己也懒得去数到底有多少遍。
然然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不容易啊,白爸爸。”路浔在一旁笑道。
“滚,”白深伸手往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站着说话不腰疼。”
“带上吧,”路浔说,“待会儿不是要去参加婚礼吗?吃饭不?”
“吃吧,”白深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好像办的是中式的,要吃酒的。”
“中式的不穿婚纱西装吧?”路浔问。
“是啊,”白深说,“古时候的那种凤冠霞帔,待会儿看看新娘,肯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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