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西弗斯
说到最后,李恪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才接着说下去:“你要是醒不来,也没关系的,我陪你,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还有,”李恪蹲在床边,凑近他的耳畔轻声低语,“你要是植物人,我也爱你,也会陪你一辈子。”
李恪轻轻扶着肖枭的额头,倾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大颗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涌出来,砸到了肖枭脸上。
“我永远爱你,会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第77章77
发生枪击事故后的第五天,肖枭没有醒来,路浔也还没有被找到。
白深在阿尔加维待了好几天,查找资料已经到了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的地步,速度也是以前的好多倍,可他心里还是焦急不安,对他而言,现在分秒必争,他怕哪怕晚那么一分钟。很多人,错过了,就是整整一辈子。
这几个晚上对路浔而言非常煎熬,这里安静阴暗,是他从小到大理想的休息环境。不过待在这里,更多的是局促不安。那种害怕就像是他小时候待过的衣柜,以及他失明的时候无边无际的茫茫的雾,紧实地包裹着他,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反倒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也许是水土不服,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原因,他倍感乏力地坐在墙角,死死地盯着斜上方那扇小小的窗子,微弱的光透进来,洒在他脸上。
房间门被打开,塞斯依旧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走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高大的男人,一身戾气,明显不是善类。
路浔迅速站起来,散发出自己极具侵略性的气场。除了塞斯,站在一旁的那些男人明显眼光里有些惧怕和闪躲。路浔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论虚张声势,大爷我还没怕过谁,当然,他一向认为自己的虚张声势是有道理的。不管虚张得多么夸张,好歹底子是有的。
“驯鹿,我想我可以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考虑要不要归还给我们组织那些我们该有的东西。”塞斯说着,挽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灰青色文身,阴暗可怖的图案复杂地蜿蜒着,路浔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看懂。
“还你妈?”路浔脱口而出怼了他一句,接着切换到西班牙语,他认为自己的西语发音比塞斯那个十八线郊区的发音要好上太多,说起来心里有满满的优越感,“别一个下午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我已经把搜集到的资料交给了枯叶蝶,不是我能操控得了的,国际政治警察机关,你惹得起吗?”
“还有,”路浔笑了笑,“你们该有的东西?你睡醒了吗?那是人民的东西,或者属于正义的东西。正义这个词,好像和你们组织一点儿边都不沾吧?”
塞斯默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双手握紧了拳头。
良久,他才决绝地转身,留下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带走。”
几个男人走过来把他包围住,路浔很不好惹地挥了挥拳头,跟着塞斯走出房间。
一走进另一个房间,后面几个人就扑上来把他按住,路浔转身反抗,用力挣开他们。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趁乱朝他脸上挥了一拳,一刹那他的嘴角就开始淌血,脸上火辣辣的疼。
几个人拽着他,把他按倒在椅子上,然后绑住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以前jacob团伙对他也这么干过几次,不过没有哪次绑得这么紧这么疼的,可能那个英国男人还讲点儿情分,这会儿,才明白那小子的良苦用心。
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深灰色的窗帘拉得死死的,整个房间密不通风,有因为过于密闭而产生的沉闷的气味。
“我要的是一个解决方案,驯鹿,”赛斯说,“我有的是时间,可以关你一辈子,不过你要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耐心。”
路浔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赛斯动了动手指头,有个男人突然倾身靠拢,一把扳住他的肩膀,让他更加动不了。
赛斯站起来,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和一个药瓶,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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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长针头让路浔看了有点儿心跳加速。
赛斯走过来,往路浔的胳膊上扎了一针,任他怎么挣扎,都逃离不了。
接踵而至的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然后他有些困得睁不开眼,意识迅速陷入混沌。
赛斯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凑近恶狠狠地说:“我要你想出解决方案,否则,你就会是牺牲品。”
路浔没有说话,依旧没有说话,沉默的尽头是万丈深渊,他懂这个业内人人皆知的规则,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天上传来一声闷雷,接着骤然降起了雨。白深坐在一家书咖的包厢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合上电脑看向窗外。
有个高挑干练的身影走过来,伸手敲了敲玻璃。白深回过神来,小秦把手张开放在玻璃上,摆了摆手,冲他笑了。
接着走过来的,是雾姐和老原。
白深装好电脑跑出去,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们,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雾姐看着他笑:“我们来帮英雄跑腿。”
白深也笑了笑,接着低下头,弯腰给他们鞠了一躬。
几个人都没有想到白深会这么做。白深一直在做解密和追踪的工作,但是其实他还需要有接应的人。雾姐他们一来,他心里踏实得多。
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无人分担,这在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
几个人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围坐在桌子上,老原和小秦在分析线路,白深和雾姐做解密工作。
夜深人静,几个人依旧在计算着。而另一边,气氛也同样紧张。
赛斯站在门口,隔着一道铁门看着路浔。威逼不成,开始利诱,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如果你想通了,我可以保证你的余生都安稳富裕,甚至可以在我的组织做事。你知道,你的能力,在哪儿都是很吃香的。”
路浔坐在地上,看也没看他一眼,嘴边和眼角都有血迹,却仍然是一脸英气和桀骜不驯。
赛斯微微眯起了眼睛,几秒钟之后举起枪对准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温顺一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取了个驯鹿的代号,就应该被驯服?”路浔说,“你清醒一点,一直到死,我也不会听你的。这叫骨气,懂吗?哦对不起,忘了你对这个一无所知。”
赛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用力砸上门。路浔看他离开之后,才把头埋在膝间,闭上了眼睛。
这群恶人肯定不会让他好过,他在这里待得一天比一天难受,可能注射了很多镇定剂,可能有过好几次催眠,可能往他的饭菜里下过毒……这些事情,都很有可能发生。
赛斯走出门之后,扯下了脸上的白口罩,站在昏暗的路边,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烟点上。
不远处的三层楼房上端着枪的狙击手突然松开了手,抬起头,震惊地注视着他。
他怎么会和jacob的弟弟这么像,或者大胆一点猜想,会不会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可jacob的弟弟不是十几年前就被杀害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他记得当时白深解密之后,救出来的只有路浔一个人。
不论是不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直接开枪的勇气。
没有人有这个人的照片,没有多少人看到过他的脸。圈子里还有个恐吓人的笑话,说看到过赛斯的脸的人,全都下地狱了。
白桦轻轻啧了一声,拿起手机打开相机,聚焦,拍下了赛斯没戴口罩的样子。拍完之后他看着手机,看见画面里的人看着镜头。
他心里一惊,立即放下手机抬头去看赛斯。他已经熄灭了烟,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这边。
白桦立即低头躲在了围墙后面,赛斯没有开枪,他于是从另一边跳到了三楼的阳台上,迅速下了楼。
一楼门口果然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白桦在转角处看着,没有走出去。
他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接着端着枪站出去和赛斯对峙着。
赛斯已经重新戴上了口罩,也朝他举着枪,强势而愤怒地问:“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白桦说。
赛斯朝他走近了些,接着说:“我的枪比你的快,所以我劝你归顺于我。”
本来白桦对西班牙语只懂一点皮毛,能听懂那句十八线郊区口音的“你是谁”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会儿这么一长串,哪儿还能听懂。
“神经。”白桦一边嘀咕一边计算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接着一抬腿踢掉了他手里的枪,顺势把他压制在地上。
赛斯举起拳头朝他脸上砸过来,白桦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为了钳制住赛斯,他不能腾出手来还他一拳,为此郁闷了好一会儿。
外面有一个身影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了赛斯头上,白桦抬起头,松了一口气,接着松开手从高山外套兜里摸出手铐,把赛斯给拷住。
白桦抬手就往赛斯脑袋上给了一拳:“还给你,傻逼。”
正在绑赛斯的腿的高山一脸懵地抬起头:“他听得懂么?”
“哦,”白桦愣了愣,又狠狠揍了一拳,切换到英语说,“重新还给你,傻逼。”
赛斯在咒骂着什么,反正他俩文盲也听不懂,干脆拿个胶条把他嘴给封住了。
“押回衙门做宦官,”高山擒住赛斯,吹了个口哨,“知道宦官吗?中国的忍者,super!”
白桦一巴掌拍在高山的后脑勺上:“赶紧。”
“知道了,”高山连拖带拽地把赛斯押走,推进越野后座,接着野蛮地往他身上扎了一针,痛快地砸上了车门,“睡吧,傻逼。”
白桦坐到副驾驶上,拿出兜里的手机,结束了通话,抬起头朝正坐在驾驶位系安全带的高山,莫名地笑起来。
“笑屁。”高山说着,发动了车子。
“笑的就是个屁。”白桦转回头,看着车前玻璃。
他其实没有想到高山会来得这么快,而且白桦当时拨出去他的号码也完全是紧急情况下无意识的行为。
“走,”白桦说,“把这个傻逼交给白深,咱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狗屁任务,”高山说,“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夏威夷喝着果汁晒太阳,顺便欣赏一下今年比基尼的款式,度过这个难得的假期。”
白桦用看智障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高山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说:“可能我是傻逼吧。”
白桦笑起来,转头看着窗外昏沉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v⊙!即将有大事发生!
第78章78
窗外开始下小雨,整个世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风轻轻扣着窗,像无处归家的漂泊浪荡子,吹进屋子里穿堂而过,让人有种无助的孤独感。
李恪看着心率的图像发呆,一只手伸进被子里绕着肖枭的指尖。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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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李恪立即回手站起来面向门口的方向。
门外走进来肖枭的主治医生,他摘下口罩,诚恳地说道:“李先生,经过住院观察,您的朋友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李恪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倒愣了愣:“什么意思?”
没等医生开口,他立即问道:“醒不来了……是不是?”
医生沉默了,没有立马回答。
“李先生,不要太难过,其实奇迹是有可能发生的,如果你愿意等一等……”
“嗯,”李恪模糊地应了一声,“好的。”
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其它的话来说,只好沉默地看着肖枭被转入普通病房,终于可以拔下身上那一大堆仪器,也可以摘下多余的氧气面罩。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李恪在病房里,手掌轻轻覆在他脸上,掌心的温度在他冰凉的脸上,把因为太虚弱而干燥的皮肤捂热了一点,也不知道肖枭能不能感受得到。
“冷不冷,傻子?”李恪沉声说,另一只手也覆在他脸上,干脆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
之后他像个没有意识的机器人一样,走出病房,去到超市,买了一瓶润肤乳,走回病房,轻轻涂在他脸上。
肖枭瘦了一大圈,估计比迁就路浔所以吃素的那次科尔马之旅还瘦得厉害。
“听不听得见了?”李恪涂完低头盖上盖子,“之前我说就算植物人我也爱你,现在我后悔了。”
李恪说着捏了捏他的脸:“我一个青春正好的大男人,干什么不好非要死磕一个成天睡大觉的人啊?”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去风花雪月了,”李恪说,“大家都是现代人了,殉情的怕是有毛病,老子转身又是一个春天。”
说完之后,他沉默了良久,才舒了一口气,轻声嘀咕:“吵架都不会,傻逼。”
肖枭的指尖在被子里极轻极微地动了动。
暗夜还未过去,白深趴在桌子上休息,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抬头,面前的电脑已经息屏。他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一边重新唤醒电脑。
竟然是白桦打来的,他接起来:“喂?”
“下楼,”白桦说,“惊喜。”
白深觉得莫名其妙地挂掉了电话,起身往楼下走,雾姐看他往外走,也立即跟了出来。
走下楼,空荡荡的寂寥的街道上,路灯旁挺着一辆越野车,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上靠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白深猪皱眉看着他。
“你管得着吗?”白桦说着,打开了后座车门给他看了一眼,“送你的。”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白深说,“你现在身份特殊,要注意自己做的所有事情。”
“究竟是我的身份重要,还是你的小情人的命更重要啊?”白桦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亮出一张路线图给他看,“我按照你计算出来的路线去的,接下来怎么走你再自己算一下,我没你厉害。”
白深沉默着,回头看了一眼。
雾姐叹了口气:“是我给他的。”
路线规划出来之后,白深在做最后的检查,本来预计几个小时之后过去的,没想到被白桦抢了先。
白深比任何人都想把路浔救出来,可同时他也不想其它人陷入困境。
阴暗的小房间里弥漫着潮湿而冷漠的味道,路浔坐在墙角,头痛欲裂,手指插进头发里,紧紧抓着脑袋。
房间突然亮起了灯,不是大灯,而是墙角的小壁灯,似乎是警报灯,正好就在路浔的胳膊旁边。
灯闪了一下,突然又关上了,停顿了一刻,然后再次亮了起来。
这次灯亮的时间长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再次暗下去。
路浔皱眉,倾身仔细地看着。
那盏小小的警报灯如此反复地亮起来又熄灭,对于路浔而言,这就非常明显了。
是摩尔斯电码,他守着灯默然地看着,一边记着每一次灯亮的时长,直到它亮完最后一次。
通过转换为摩尔斯电码,可以得到这样的讯息:
「underbed」
床下面?
床下面应该有一个暗道,他早就发现了,不过他想了各种办法,这个暗道一直打不开。
路浔此时顾不了那么多,立即俯身趴在床下,伏在那个暗道上面。
他这时能听见下面的声响,还能依稀看见下面模糊的光亮。
铁板开始振动,应该是有人正在开锁。
暗道突然被拉开,整个铁板剧烈向下倾斜,路浔瞬间掉了下去。与此同时,除了这个房间,外面面想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各处的警报灯也迅速亮起来。
路浔跌在地上,能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他的目光艰难地聚焦,看着面前穿着白大褂的背影。
“别怕,是我。”白深迅速重新锁上暗道,在房间外的枪声响起之前。
白深穿的是赛斯身上的白大褂,口罩兜在下巴上,只不过比赛斯多戴了一顶白色鸭舌帽。
锁好暗道之后,白深立即把路浔扶起来,拉着他往外跑,能听见上面急促的脚步声和口音奇特的陌生语言。
跑出暗道是一条小路,周围有一大片断壁残垣。周围实在太黑,在一片昏暗之中,白深有点儿难以分清,哪个方向才是他们计划的路线。
面对着一片废墟,白深停下了脚步。
身后有一阵急促的动静,白深立即拉着路浔跑到旁边的墙体下面,一个横踢把他放倒在地。
断墙的上半部分刚好可以遮住白深的肩膀和以上的部位,从后面看,只能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在教训一个狼狈不堪的俘虏。
“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儿。”白深哑着嗓子开口,说的是口音很不纯正的西班牙语,听起来就像十八线郊区的。
他又说了几句威胁的话语,接着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刀刃在昏暗的月色里反着光,冰冷得骇人。
所有人都知道,赛斯是一个脾气臭的领袖,尤其在这个教训俘虏的时候,谁敢惹他,无疑是自找罪受。
路浔偏着头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战利品。
白深走近了些,抬腿一脚踢在他的侧腰上,这个动作做得很漂亮,虽然看上去凶狠,但用的是巧劲,路浔并没有觉得特别疼。他倒在地上,配合地蜷起了腿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心里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白深把匕首扔到他面前,金属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他隐约听见一阵的响声,接着往外站了一点,微微回头,用余光打量着后面正远去的几个人影。
“走了。”路浔提醒他。
白深立即蹲下来,伸手覆在路浔的侧腰上,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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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疼不疼啊?”
“这里,”路浔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这儿疼。”
“神经,”白深笑起来,往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一边扶他起来,一边环视着周围的废墟,“我有点儿分不清方向了。”
“河吗?”路浔也想过,从这里下去唯一能走的就是那条河,他抬手往一个方向指过去,“我之前偶尔能听到那边有水声。”
“那走,”白深扶着他,想了想干脆在他面前蹲下来,“我背你。”
“我能走。”路浔站直了,绕过他往前走去。
“我看着都别扭,”白深一把拉住他扔到自己背上,抬着他的腿站起来,把他背稳了才快步往前走,“出去之后先给你检查一下。”
在看到路浔的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很难受了。在那样昏暗的光线里,依然能隐约看见脸上脖子上脚踝上等等任何一个露出来的部位的伤痕,更别说那些还没露出来的地方。
路浔不说话了,双臂环住白深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开始抽泣起来。
白深愣了愣,接着继续快步往前走。
抵达河边,有一条漂流的充气艇停在水边,藏在直立在水面的杂草里。看到两人过来了,小秦立即从树后面跑出来跳上了气艇。
白深小心翼翼地把路浔放上去,接着并肩挨着他坐下。
小秦是女生,体重比较轻,他们两个男人就靠中间坐了些。小秦解开绑着树桩的绳子,轻声说了一句:“坐稳了,激流勇进。”
这条河比路浔之前听声音时想象的要陡一些,有些地方坡度还不小,落差大得的确能够玩漂流。看样子,他们跑出来的管道距离应该有点儿远,在房间里听到的水声才会比较弱。
充气艇迅速往下流冲去,白深先把那条本来绑在树桩上的绳子系在了小秦的腰间,接着揽住了路浔的肩膀。
“你的那几句西班牙语都是跟谁学的?”路浔靠在他身上,轻声问。
“白桦,”白深说,“他本来也就只会吓唬人的几句,刚刚那些人要是再不走,我真就没台词了。”
路浔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的口音是不是不太好听?”白深低声嘀咕着,“那些人会怀疑吗?”
“不会,”路浔说,“他们是葡萄牙人,不太听得出来口音奇怪,何况赛斯的口音本身就很奇怪。”
“嗯。”白深应了一声,充气艇漂下几个巨石间的间隙,剧烈地抖了几下,白深条件反射地把路浔往怀里揽紧了些。
路浔突然皱起眉,一把推开他,俯身趴在气艇的边沿,面向河水,吐出一大口鲜血,漂浮在水上,迅速扩散到一大片红。
白深稳住气艇,伸手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你被关的那个房间,墙壁上很可能有慢性毒.药。”白深说。
路浔没说话,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难怪赛斯很少会进那个房间,要么站在门口,要么把他押到其它屋子里去。
路浔重新靠回去,白深低头看了看他,用袖子轻轻擦他的嘴和手背。
充气艇飞快地向下漂流了一段距离,在一个房屋稀疏的小镇前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u⊙!
第79章79
他们三个人在当地小镇的一户人家歇一晚上,本来留在这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白深不忍心让路浔继续奔波下去。他现在的状态,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神上,可能都不大好。
雾姐和老原一起带领了一批深海的人和枯叶蝶的人,加上有白桦和高山在,办理接下来的任务应该不成问题。况且自从白深退隐深海之后,这也不是他该参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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