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杀死变态男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惜文
那些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心内莫名惴惴不安。自从上次他们见素漪落难不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素漪有没有记恨他们。
这次素漪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带上了宣蝶夫人撑腰,下人们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待了这半日,也没见两位主子有什么动静。
只是素漪就着那一碗薄粥慢慢喝着,一喝就喝了一下午,还没有见底。
晚间,落英院灯火通明,远观灿烂辉煌,红白烛火光影交织,将整间院子映得宛如幽冥玄境。一弯银白冷月犹如刀刃斜斜悬于天幕,地平线吞没了最后一丝晚霞的锦绣光辉,夜幕沉沉降临了。
“再去请后尊娘娘来。”殷雪莘手里拿一只小剪子,细细碎碎咔嚓几下下,剪下了一截通透鲜红的指甲。
她靠在软垫上,伸出玉手对着烛火光线比了比,满意于自己的新修剪的指甲形状,又拈了一颗葡萄,慢慢剥了含在嘴里吃了,举着镜子照了照,以食物弄花她的烈火红唇。
宁娇萍见连殷雪莘都这般殷勤对自己三请四请,心内对自己的地位越发感到得意。她花了一个时辰梳妆整理,将嘴唇描画得玫红艳丽,眉梢勾勒得微微上挑,挑了一套最为奢靡华贵的衣物,恨不能将她出嫁时戴的钗环都簪上,尽显珠光宝气。
“行了,走吧。”她懒洋洋地一扬手,轿子徐徐地前进了。
落英院众人早已候在那里,一见她来,立刻齐齐下拜行礼:“恭迎后尊娘娘。”
宁娇萍最爱看旁人奴颜婢膝的模样,这阵仗正好戳中她心中的痒痒处,心里立马就漂浮了起来。
她踩着奴才的背下轿,从两边整整齐齐跪着的人中间昂首阔步走过,骄矜万状,正看见大门处殷雪莘站在那里,笑盈盈朝她招手。
“宁小姐,您可算来了。”殷雪莘挽着她的手臂,亲昵地请她进屋,“素漪前些时候不懂事,特地叫我作个中间人,向您赔罪来了。”
宁娇萍扫一眼屋里满桌菜色,皱了皱眉:“这菜多少碟?”
殷雪莘道:“落英院哪里比得上您,又小又寒酸,今天厨房里好做歹做,才能摆出七七四十九道碟,您看在他赔罪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吧。”
宁娇萍目光一横,扫到角落里的素漪。素漪低眉顺眼,推着轮椅上前来,朝她行礼:“前些时候素漪不懂规矩,坏了娘娘的兴致,已经知错了,求娘娘恕罪。”
“放肆!”宁娇萍忽然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面露狰狞,“没有九十九道碟,还说向本宫赔罪?四十九碟,在我们宁家,那是给死人吃的!”
素漪捂住脸,一边脸颊迅速肿得老高,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刻骨的仇恨,却死死咬着牙,低着头,不想过早暴露自己今晚的目的。
“来人,拖下去,把这个贱人乱棍打死!”宁娇萍怒喝着,几个壮汉就要上前来拖,素漪整个人从轮椅上被拽下来,重重摔到地上,他拼命挣扎,抓打着壮汉的胳膊,听见殷雪莘在旁边劝道:
“宁小姐,您这就不好了,素漪原本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懂得你们宁府菜碟的规矩。乱棍打死,未草率。”
宁娇萍扬起一个笑脸,道:“宣蝶夫人,你这就不懂了,这贱人敢对你不敬一回,你忍了,以后他次次蹬鼻子上脸!身为后宫之主,本宫必须要整治这种歪风邪气!”
她说着说着,忽然惊恐地发现,殷雪莘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
血红色的嘴唇越咧越大,刚刚还温明和善的眼眸突然变成了诡谲的银色瞳孔,眼角处漆黑花纹蔓延到鬓发里,宛如蛛网缠枝。
她吓得连连后退,一回头,发现素漪僵直趴在地上,反手握着一柄有宁府徽记的短刀,刀刃没根插在背上,口里一颤一颤吐着鲜血,却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刚刚挣扎的过程中,他从某个壮汉身上摸到了这柄短刀。就在壮汉以为他要拿刀反击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他这柄刀却是一个反手刺向了他自己。
殷雪莘一抬手,满屋的门窗霎然关闭,桌椅乱飞,菜色碗碟全碎成一片狼藉。她恐怖着一张脸,优雅地走近,用刚刚剪过的指甲划过宁娇萍的脸庞。
她的指甲如同刀刃,划过的瞬间,脸上落下一片血。
宁娇萍毁容了,可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惊恐地望着面前宛如鬼魅的女人。
“宁小姐,你要谋杀本宫,也得挑把好刀。”殷雪莘说着,瞥了一眼地上仍在失血的素漪,缓缓笑道:
“刚刚素漪公子舍命救了本宫,本宫感激不尽。”
说完,她银瞳一凛,暴风卷起千百柄刀刃,骤雨般向四面八方攒射。屋内四面窗纸上全部染上了喷洒的鲜血,落英院的仆人和宁娇萍的手下纷纷被刺成人肉筛子,瘫软如泥地倒下了。
素漪趴在冰凉的地面上虚弱地喘气,望见这血红的一幕,慢慢地笑了:“宣蝶夫人,您太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素漪自己扎了自己一刀,然后声称宁娇萍要刺杀宣蝶夫人自己替宣蝶夫人挡了一刀。
苦肉计可还行。
第67章泼茶
第六十七章
宁娇萍惊慌跌倒,双手撑在地面上,却撑到两摊黏糊糊的人肉泥。
“我没有要杀你,我没有要杀你!”宁娇萍大喊,指着素漪尖叫,“是这个疯子自己捅自己,我没有要杀你,他也没救你!”
殷雪莘好整以暇:“哦?你有什么证据。”
宁娇萍虚脱地大喘气,努力辩解:“我、我怎么可能会想杀你,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们也没怨没仇,我们、我们……”
闻言,殷雪莘大笑三声,端来一碗滚茶,手腕一转轻轻巧巧泼在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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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手上。宁娇萍吃痛大叫,连连缩回手,顿时怨恨横生,杀心四起。
“本宫之前和你吃茶,不小心将你的手烫破了一块皮,所以你想杀了本宫。”殷雪莘将茶碗搁在一边,眼睛从银色恢复原状,妖娆一笑,“难道不是吗?”
“我们没喝茶!谁会和你喝茶!你现在才泼的!”
殷雪莘叹道:“晚了,晚了,宁小姐,你已经没救了。”她手指一动,屋门徐徐打开,门外凛然透进一股雪气进来:
“尊主大人就快到了。宁小姐,你这些话留着去给他说吧,看他信不信你。”
宁娇萍失神跪坐,她头发凌乱,衣服也沾得到处都是血,她怨毒地盯着殷雪莘,胸中恨意如霾。
可她不能对抗殷雪莘,因为殷雪莘会像折纸一样,轻巧地折断她的骨头。
忽然,她瞥见了还趴在地上的素漪。她疯了似的扑上去,狠狠拔出素漪背上的刀刃,又狠狠刺下去,溅得她满脸鲜血,却让她更加快意了。
反正都是要下地狱,不如拉着这个贱人一起!
她治不了殷雪莘,她还治不了素漪吗!
她狰狞地笑起来,渐渐开始放肆大笑。她的力气不够,刺得不深,她就压上自己身体的重量,把刀刃使劲往素漪肉里推。
素漪已无力挣扎,剧痛之中,他双目开始失焦,视线开始模糊,隐隐约约中,他感到宁娇萍又一次拔出了刀,准备再刺下去之际,忽然有什么人进来了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宁娇萍瞬间拍飞,她整个人被重重砸到墙上,墙体凹陷下一块,她内脏顿时碎了个稀烂。
她仓皇抬眼,冷不防秦函川带着怒气的强烈威压侵袭而上,震得她感到全身骨骼都快要碎裂。
“你在做什么!”秦函川质问她,一边焦急地查看素漪的伤势。
他刚刚听说殷雪莘遇到刺杀的消息,匆匆赶过来的路上,本来都只是半信半疑,然而他刚进门便看见宁娇萍疯狂地用尖刀捅向素漪,素漪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头发散乱在血泊里,毫无还手之力
即使这样,这个疯女人还是在不停地捅刀!
“素漪,素漪,你怎么样?”秦函川喊。
素漪已经说不出话,他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殷雪莘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没事。”殷雪莘说,“既然他是为了救本宫才受到牵连,本宫绝不会让他死。”
秦函川仿佛没听见,暴怒着猩红了双眼,冲向宁娇萍,手指掐住了这个女人的脖子,慢慢紧,一言不发。
殷雪莘道:“尊主大人先别杀了她。好歹是后尊大人,不如关到冷宫,放她一条生路吧。”
宁娇萍喜欢看人爆发式的痛苦,而她不一样。
她最喜欢看人缓缓陷入绝境的模样。
比如此时的宁娇萍。
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治好素漪,对这件事保持密切关注,就能欣赏到宁娇萍的神毁灭,太划算了。
秦函川无声地冷笑,松开手,宁娇萍跌落在地,几乎窒息过去。
“宁娇萍废为庶人,禁足永安院,终身不得出。”他掷下这句话,生怕刚刚掐着宁娇萍脏了他的手一般,擦了擦自己的手,才折回身去抱素漪,催促殷雪莘尽快安排治疗。
当天夜里,徐悯言拿着斓萃会的邀请函回来,准备去煦华宫向殷雪莘报备。
然而,他快要走到时,忽然看见秦函川从煦华宫里出来,阴沉着脸。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保险起见他闪身躲进阴影里,等秦函川走远了,才进入煦华宫。
那薄红的邀请函上泛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冬天拿在手上周身馨香温暖,纸张透着神秘的力量。
“宣蝶夫人。”他说,“他刚刚来过了?”
殷雪莘刚刚和医生控制住素漪的伤势,简单陈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刚刚宁娇萍要刺杀本宫,素漪替本宫挡了刀,刚刚尊主来看看素漪的伤。”
有的时候谎言说太多次,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徐悯言惊讶:“宁娇萍,她怎么敢?”
殷雪莘叹气,一脸惆怅:“谁知道呢。”
“素漪怎么样了?”
殷雪莘说:“伤得厉害,现在已经救过来了,这回起码得养大半年了。”说着,她朝里屋看了一眼,“对了,落英院现在住不了人了,今晚徐公子住煦华宫吧。”
徐悯言道:“那就麻烦夫人了。”
殷雪莘道:“不麻烦,素漪最近也得住这儿。刚刚已经让人去落英院把他平常用惯的一些东西取来了。徐公子有什么要取的吗?”
徐悯言说没有,然后把邀请函呈给殷雪莘。
今天他去递名帖的时候遇到一个青年人,满头红发,高扎一束粗马尾,一见徐悯言的名帖上写着“宣蝶殷雪莘”五个字,当时大笑不止:
“宣蝶夫人好兴致,届届凑热闹,改天我犁拓也去拜访拜访她。”
犁拓,徐悯言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连续三届斓萃会花冠的获得者,极西之地隗族人。隗族人以擅长巫蛊术和天生红发闻名于世,是极其神秘的种族,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懂得多少奇异的知识。
犁拓身边的伙伴纷纷笑他:“犁拓,你别说大话,人家宣蝶夫人今非昔比,她现在高高在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犁拓道:“手下败将而已,怎么见不得?她忘了每次大会都输给谁了么?”
徐悯言忍俊不禁。
犁拓听见他笑,当时不乐意了,挤了挤怼到他跟前来:“喂,你笑什么?”
徐悯言一侧头:“没,没什么。”
犁拓不客气道:“你手里,是拿的宣蝶夫人的名帖?你是她的小跟班儿?”
徐悯言憋着笑:“嗯,算是吧。”
犁拓哼了一声:“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殷雪莘,我犁拓一定要在斓萃会上,把她打个落花流水,才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让着她。”
犁拓看上去是个相貌刚毅的年轻小伙子。传说隗族人都有非同寻常的寿命,所以他未必真的年轻。
但这心理年龄真够年轻的。徐悯言默默心想。
徐悯言毫不退让:“夫人不用你假谦让。犁拓公子你自己还要多多小心。这届斓萃会花冠的宝座,你恐怕保不住了。”
说完,徐悯言转身就走。
犁拓气歪了鼻子,他想追上徐悯言理论理论,可此时人潮涌动,没两下徐悯言的身影就淹没在了人群里,他只能徒然看着那条身影在人潮中左穿右穿走远了。
他当即炸得原地跳脚,满心满眼不服气:“可恶,一个小小跑腿跟班竟敢这么说话!这回本大爷定要让殷雪莘输得满地找牙!”
徐悯言将此事告知殷雪莘,她听罢大笑:“你理犁拓那混账东西做什么?他活得太久脑子坏了。咱们安心准备,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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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鹿死谁手。”
第68章复仇
第六十八章
在殷雪莘的照看之下,素漪终于醒了。
宁娇萍也醒了,但她不是被治好的。她身体里被穿了无数根魔气凝结起来的牵丝,强行缝合起她体内各处骨骼内脏,又陆陆续续灌了三大缸回魂汤,放在药池子里泡了七天七夜。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正常活人,勉强算是个半傀儡。
素漪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
他拖着还未全好的病体,亲手做了几样小点心,挑了个食盒装着,裹着厚重的棉袄,让新换的下人推着轮椅,一路探了过去。
如今开春已经有些时候了,沉睡的枝桠上已经发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他经过花园,忽然见徐悯言一身白衣,左臂上挎着一个篮子,手上攀着一枝淡紫色的藤,右手执一柄小剪子,正在认真采剪着什么。
“徐公子,您在采什么?”他问。
徐悯言道:“这是宣蝶夫人参加斓萃会要用的织晶藤,十年前就栽下了,今年春天才能用。”
素漪看上去莫名羡慕,他眉眼流露出丝许笑意:“真好啊。”
徐悯言放下剪子,问:“看你提个食盒,里面什么好吃的?”
素漪笑道:“徐公子,您就别问了,这不是您能吃的东西。”
徐悯言不问也不恼,微微一笑,继续去剪藤蔓了。
素漪接着穿过花园,一路来到偏远的永安院。石板路边荒草丛生,还未靠近那堵斑驳的院墙,一股馊臭之气就扑面而来。
他寡淡着脸,眉眼间没什么表情,命人推开院门,自己驱动轮椅,缓缓进去。
里面宁娇萍正在破口大骂,斥责嬷嬷给她送的吃的都馊了。嬷嬷反手一个耳光打上去,手掌粗粝,直接刮掉她脸上一层皮。
半傀儡的身体都很脆弱,她皮掉了慌忙去摸,只摸了一手血,难过地哭了。
“爱吃吃不吃饿死!”嬷嬷恶狠狠地说着,啐了一口,“谁还稀罕你这条烂命不成!我家闺女就是被你这个毒妇打死的,可怜我的娃娃,一个小针脚没做好,竟然被你活活打死,你现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活该!”
素漪在门外静静听着,待嬷嬷说完了,才现身笑道:“嬷嬷,您消消气吧。”
嬷嬷回身,一见竟然是素漪,立刻跪拜下来行礼。
素漪从前就是尊主面前的红人,冬天的时候还救了宣蝶夫人立下大功,有了这件奇功傍身,日后尊主身边再怎么新人换旧人,素漪的地位还是稳固如山。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该有的眼色还是得有。
“公子,您瞧瞧,您怎么来了。”嬷嬷谄媚笑道,“这是多脏的地方啊,晦气得很,您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呀。”
素漪略略一颔首,道:“嬷嬷说笑了,快请起吧,别跪坏了身子。”
嬷嬷爬起来:“不知公子今天特地来这里,有什么吩咐?”
素漪把食盒交到嬷嬷手上:“嬷嬷,你也是个不晓事的。宁小姐是什么人,怎么能吃馊东西。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小点心,带过来看看宁小姐的。你请宁小姐吃了吧。”
嬷嬷脸上笑容僵硬了一下,她实在摸不准素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宁娇萍如今失势,人人唾弃不说,还都恨不得全上来踩上两脚,为何这素公子不仅来看望她,还亲手做点心?
素公子几次救主,难不成还真是个柔善的菩萨心肠?
主子的心思,最是难猜,他们做下人的,不能多问,吩咐什么,照办就是了。
她揭开食盒盖,里面摆着三样玲珑小巧的点心,模样煞是好看,还蒸蒸泛着白丝丝热气,一股宜人的暖香顿时盈满了屋子。
宁娇萍用怀疑的目光瞪着素漪,她才不相信,这个几乎快被自己捅死的人,会这么好心来给自己送点心。
里面一定有毒。她想。
可是,点心实在是太香了。
香得她腹中馋虫大动,克制不住神魂颠倒。
宁娇萍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摸到一块点心,塞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甜香柔软,入口即化。
清新的米香和软糯的豆沙交织在一起,好吃得她下一口就将这块点心整个吞了下去。
她没死。
点心里没毒。
宁娇萍怯怯看了素漪一眼,见他坐在轮椅上,半阖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思。她胆大起来,抓起第二块点心,往嘴里塞。
这回是肉馅的,配合着酥柔的外皮,咸香鲜美,令人欲罢不能。
她贪婪地咀嚼着,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第三块点心。她咕咚一声咽下第二块,一下子将第三块整个塞进嘴里,猛地一嚼
突然流下满嘴鲜血。
……钉子!
里面的馅料,是钉子!
她痛极欲呼,嘴里却已经被点心塞满。钉子密密麻麻扎穿她的牙龈、上颚、舌头,鲜血从她唇边恐怖地流出,然而她什么也吐不出来,眼珠徒然地凸起,痛苦而怨毒地盯向素漪。
嬷嬷见到这一幕,不由自主地抬起袖子,惊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素公子……好狠的手段!
素漪浅浅勾起一抹舒雅的笑,眉眼间流转着春天般的温柔:
“宁小姐,好吃吗。”
嬷嬷已经不能直视宁娇萍了,她别过脸去,浑身打颤。
幸好她以前没有得罪过素漪,不然……
宁娇萍固然残忍,可她的残忍是能预料的。
比如打碎她一只茶盏,她当场就能折磨得下人生不如死。
素漪的残忍虽然见血少,却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甚至可以埋伏十年二十年。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报复,迟早咬上猎物的咽喉。
兴许他心情好了,还会在猎物真正开始恐慌之前,给她一段虚假的幸福尝一尝,再瞬间打入绝望的地狱。比起一开始就粗暴上刑折磨的效果,简直毒辣百十倍。
素漪依然笑着:“宁小姐从前欠我的,今天才算还了。下次您可要记住,不要再犯了,好吗。”
说完,他赏了嬷嬷一些银钱,和嬷嬷一起出门,和善道,“嬷嬷不必拘束,今天我来,不过是一次礼节性的拜访。看到宁小姐如今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嬷嬷听得冷汗直冒,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颤抖着接赏,连谢恩的话都不会说了。
素漪又问:“这里除了我,还有别的人来访过吗。”
嬷嬷回忆了一下,说:“回公子,前些时候那个姓徐的奴隶来过。咱们这个永安院里怨气重,有个什么花要靠怨气养着,只有这里有。他过来摘过一回,说是宣蝶夫人要用。其他人就没有来过了。”
素漪责备道:“嬷嬷,你太不懂事。徐公子如今是谁?他可是宣蝶夫人身边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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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全魔界只有他能陪夫人参加斓萃会,你竟然还以为他是奴隶?”
嬷嬷唯唯诺诺,连连磕头如捣蒜。
素漪接着问:“他见过宁小姐?”
“没、没有。”嬷嬷赶紧说,“这地方脏,当时徐公子来,在后院墙根那里摘了花就走了,老身关紧了门,没让那个泼妇出来。”
素漪这才微笑了一下:“很好。不过下次他再来摘药材,你就替他摘了送出去。我一条贱命也就罢了,徐公子现在是夫人跟前的红人,宁小姐脸上没了皮,万一跑出来吓到徐公子,可就不好了。”
嬷嬷全都战战兢兢答应下来了,磕着头送素漪离开,直到素漪都走远了,她都跪在地上,还没敢起来。
然而,素漪刚出永安院不远,忽然剧烈咳嗽,五脏六腑疼得几乎昏死。他身体没好,永安院里戾气又重,刚刚还见了别人的血,手上沾了不干净的孽,一下子冲得他口吐鲜血。
下人们急急将他送回煦华宫休养,他被抬上床躺着,挣扎着反手探进被子底下,抓起一只香囊,紧咬着牙齿,血不停从唇间溢出。
殷雪莘和医生及时赶到,又是一番救治,才幸好没有让他的状况继续恶化。
“疼吗?”殷雪莘问,“你刚刚到底去哪了?”
素漪手里攥着那只香囊,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不疼,我不疼。”
他过偏头,脸凑到香囊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长长吐出气:
“不疼了,我真的不疼了。”
他不能死,再疼也要忍着活。
他要是死了,姐姐素樱怎么办?她还没有嫁个好人家……徐公子的恩情也没报,他怎么可能撒手人寰?
等一切都了结,他愿意悬梁辞世,终结他这充满罪孽的一生。但只要仍有一丝执念未却,就休怪他不择手段,苟全于世。
第69章采藤
第六十九章
徐悯言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他还在采集织晶藤,专心致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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