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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噩霸
沈清书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顷刻间那人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惊讶道:“这批弟子进入试炼之地后,出了意外。因为他们修为都不是很高,先前为了安全起见,掌门特意叮嘱,试炼之地的妖物除了最后的那条恶蛟之外,不可有超越他们极限的东西。”
“唉,可哪知果然是应了人算不如天算,这批弟子刚刚进去,试练之地便不受外面看守长老的控制,那些厉害至极的魔物大批涌进。啧啧,浅阳尊呐,那些个东西,别说是那批弟子,就是咱们遇到了也是棘手的。更糟的是,外面看守的长老进不去,里面的试练弟子也出不来,本以为他们死定了,却没想到等试练之地的大门一开,竟都毫发不伤,一个个还都神清气爽!”
沈清书呆住了:“后来呢?”
那人道:“后来诸位长老一问,才知是你那个记名弟子江殊殷,是他救了他们。非但如此,还在群魔乱舞之间,愣是将作乱的恶蛟给宰了!”
听此消息,沈清书感到无比愕然。群魔乱舞之间,他竟还记着一年前在众人面前承诺的那句话“师父等我啊,一年后我一定带一颗蛟珠,当做拜师礼。”
事实上,沈清书至今不明真相的原因是这样的。
一年前那批试炼弟子其实早就出事了,只是毕擎苍为顾及沈清书的心思,怕他担忧自己要的那名弟子,便先打算拖一拖,等到一年后他问起,在委婉的告诉他真相。
本来毕擎苍已是计划好,甚至和花惜言已经想好说辞了,可没想到的就是,江殊殷真实的身份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弟子,而是千年后坐拥天下的大魔头!
可惜纵然如此,当时身处试炼之地的江殊殷还是惋惜了好一阵:好不容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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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能看到我了,我却马上就要牺牲了。
甚至他当日,连留给沈清书的遗书都写好了。
就如那人与沈清书所说的话:别说是那批弟子,就是咱们遇到了也是棘手的。
同样的话用在江殊殷身上,也是相当衬景的。
江殊殷虽厉害,但到底只是一人,而试炼之地的魔物,可就多得数不胜数了。
因而此次他胜了,江殊殷还是很洋洋得意的:“唉,我真是佩服我自己,实在是太厉害了!”
与他一起的众多弟子,包括旬叶在内都陪着笑迎合道:“是啊,您实在太厉害了!”
他们永远也忘不了,这个人,是怎么在恍如地狱的试练地内,带领着他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又是怎么在这一年之内,鞭策着他们活下去。
更忘不了,这一年之内的点点滴滴:“哭什么哭?胜负还没定呢,一个个都给老子站起来!拿好你们的武器,像个男人一样战斗!”
从雪白的衣裳间生生撕下一块白布:“你们听着,这一次可不是像从前那样的演习,都给我做好随时会死的心理准备!而现在,我要你们每人都给最重要的人写一封遗书。”
在这里的,几乎绝大部分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公子,他们不论谁,从前都是被人像宝贝般捧在手里。如今见到眼前魔物四散的场面,不禁畏畏缩缩的流眼泪:“写是可以写……可,可没有笔,没有墨,也没有纸……”
江殊殷俊眉一轩:“衣裳就是纸,手指就是笔,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是墨!”
说罢,率先把撕下的衣裳往地上一铺,用刀划拨自己的左手,捧着敖红的鲜血,另一手则沾血挥来!
众人只见他一挥而就、一气呵成,拎起一吹上面未干的鲜血,便入贴近心口的衣裳内。
有了他开例,众人相互一望,最终抹干眼泪,咬牙撕下布料:“干就干!死就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们纷纷跪蹲在地上,沾着自己的鲜血,给自己最想念的人,写着人生中最后的一封信。
有人写给父母,有人写给兄弟,还有人写给自己……突然人群中,出现一个声音:“江兄,那个…我可不可以,能不能写给我的心上人?”
江殊殷转头过去,之见旬叶双颊涨红,背着手低着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喜欢她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敢告诉她,所以既然这次反正都可能要死了,那我写出来,也许她看到了,还能留个念想,你说是不是?”
江殊殷狠狠点头:“有出息!现在不限写什么,哪怕你现在写要和她同床共枕皆为夫妇,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就算她看到了会生气,那时候你也死了,她打不到你。反而有可能,这辈子因为你写的这番话,她都无法忘记你!”
“也是!”旬叶豁然开朗,也不知他想起什么,急急忙忙摊开白布,沾血在上面奋笔疾书。
也许是受了江殊殷的影响,也许是察觉到,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一死,这些少年一个个豁出去,开始雀跃起来。
他们有的纷纷交流着自己的过往,有的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大声的念出自己的遗言,有的煽情、有的壮志、有的萧条凄凉。
多是曾经想说,却又顾忌种种不好意思说出的话。
等到旬叶写完的时候,他也去到众人之间,先是憋了许久,最后爆发的大声道:“太极宫赤蝶峰的顾元菡!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深深的喜欢上你!可惜以前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如今我要死了,我就大胆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非常非常喜欢你!若是这次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三媒六聘到你家提亲!”
他本就是众少年中最腼腆羞涩的,如今他的声音,却是众人中,最大,最响的一个。
周围少年爆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羞得旬叶双颊爆红。江殊殷不明所以,小声问一旁的人,那人对他道:“顾元菡可是我们太极宫的一花,喜欢她的人能排上几条街还不止。”
江殊殷明白,轻轻点点头。岂知被周围人羞得受不了,旬叶突然大大的吼了一声,将血书塞入怀中,捂着涨红的脸冲进人群。
他这声大吼,吓到的不止是一干少年,还有远处四散的众多魔物。
那些魔物突然听到这声大叫先是被吓到静止不动,待反应过来后,立即朝着他们躲藏的地方涌来!
见它们过来,众少年登时鸡飞狗跳,御剑跟着江殊殷一并跑走,跑的过程中,不忘又笑又气的冲旬叶抱怨:“你看你,念就念吧,鬼叫些什么,看吧现在把这些东西引过来了!”
旬叶脸上的红霞早就来到耳根子,嘀嘀咕咕连说几声抱歉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转面对江殊殷道:“江兄说起来,你遗书上写的是什么?”
他的这个问题立马引来众少年的重视,看着他们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江殊殷淡薄的唇微微勾起:“你们想知道?”
少年们一边御着剑,一边重重点头:“想!”
江殊殷声线微微提高:“真的很想很想?”
少年们双眼亮晶晶的,异口同声道:“江兄,真的很想很想啊!”
江殊殷的笑愈发的意味深长,他轻轻张了张口,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好似身后狂追不舍的怪物都不存在一样。
众少年见他这个样子,心下一喜,也将那群穷追不舍的怪物抛之脑后,通通将脑袋往他那边集中,竖起耳朵,却听到了一句恶劣至极的话,叫他们即便是在后来的日子想起来,都恨不得把这个人一口吞了“秘密,这是秘密,我谁也不告诉。”
旬叶表示不能接受:“可你,可你听了我们这么多!”
江殊殷恶人的本性暴露无遗:“我又没让你们告诉我,是你们自己说的!”
少年们顿时惊呆了长那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面皮这样厚的人!
可是换一个角度来想,江殊殷的的确确只让他们写,没让他们念!
第121章魍魉魑魅(七)
沈清书见到江殊殷的时候,是在太极殿内。
那时他高高坐在毕擎苍右手边,而江殊殷则是穿着早已换洗过的衣裳,被众多弟子犹如众星捧月般簇拥而来。
笑容朗朗,一如一年前那样灿烂明媚。
尊傲的好似一轮高挂的明日,让人忍不住想去仰望他。
从一进大殿门的那一刻起,江殊殷的视线便锁定他,哪怕是领头向毕擎苍行礼,他也敢在万众举目下偷偷摸摸的对他办鬼脸。
那样熟悉的感觉,终于,今日又重新感受到了。
在这一刻,沈清书的心仿佛一瞬间被生生填满。
“江殊殷是吧。”毕擎苍念着这个名字,即欣慰又头疼。欣慰的是这样一个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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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师弟的弟子,头疼的是江殊殷这个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他听说过他在试炼之地的事迹,试炼前此人说过,一定会取蛟珠做拜师礼,送给沈清书。
可谁也没料到试炼之地失控,众多魔物纷纷遁出,在这种情况下,能活命已是万幸。毕擎苍原以为蛟珠的事可以抛之脑后,毕竟救了所有弟子的性命,那么多条鲜活的人命,与一颗冷冰冰的蛟珠相比,不知强上多少倍。
但万万没有想到,江殊殷是个言出必行、一言九鼎的英雄!
那种十万危机的场面,即便隔了无数魔物,竟还是千方百计把那头恶蛟一刀宰了!
强忍着嘴角的抽搐,可最终忍来忍去,毕擎苍还是肃然起身,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向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走去。
“江殊殷啊江殊殷!你这小子,说哪里学的本事!”重重在他肩上狠狠一拍,毕擎苍阳刚的唇角止不住的翘起。却听他手下的少年一阵呲牙咧嘴:“嘶!掌门,轻点!”
毕擎苍一吓:“怎么回事?”
旬叶手忙脚乱扶住江殊殷,可再快的速度,也止不住他肩头撕裂伤口崩出的腥血液体。
看着雪白衣裳上渗出的红色,高坐上的沈清书双手忽地一握,猛然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来:“你受伤了?”
他的神情紧张担忧,一向风华沉静的眸都染上清清郁色。这样的他,让江殊殷心下忍不住的狂喜,当着众人的面,就口无遮拦:“你是在担心我?”
此语一处,大殿内顿时悄静一片。
毕擎苍也是一副楞然,直勾勾的看着沈清书。
沈清书沉默一阵,转而去问扶着江殊殷的旬叶:“怎么回事?”
“啊?啊,江兄,他他是在去取蛟珠的时候,不慎被身后的一个魔物咬住肩膀,伤的,伤的应该是挺重的。”旬叶答的结结巴巴。
事实上,他们对江殊殷的伤势并不是很清楚。
当时江殊殷被魔物咬住肩膀后,因他反应飞快,一个反手便将那魔物一刀贯穿,速度快的叫旬叶他们谁也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有了反应,纷纷围上来时,江殊殷已一手捂住冒血的伤口,另一手刷刷扯下衣摆,将伤口死死绑住。
即使到了走出试炼之地,有了疗伤条件的时候,他们也没能看看江殊殷的伤口。
因为这人说:“常有的事,不值一看。”
因而到了现在,沈清书问起,他回答的,才那么不确定。
江殊殷对自己的伤势知道的很清楚,见沈清书的目光深邃葱茏,他便未语先笑:“没事的,再过几天它自己就会结疤……”
深深呼吸一口,沈清书当着众人的面打断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歉意:“抱歉,失礼了。”
江殊殷一时没听清:“什么?”
沈清书却没再重复一遍,而是极为粗鲁的一把扯开他的衣领江殊殷微微瞪大眼睛,一颗心在胸膛中砰砰作响,下一息便飞快拉好衣裳!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可他肩头的伤却叫在场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殿内再次倏地一静。
惴惴不安的偷偷看了眼沈清书,江殊殷扯扯自己的衣裳,默默往后退一步,仿佛是故意在转移大家的注重点:“师父…你当众扒我衣裳,真是太坏了。”
可惜沈清书,不,是所有人都没上他的当。
毕擎苍幽幽皱起眉来,沈清书很愤怒,连说出的话,都有些刺耳刻薄:“我若不看,这么重的伤,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殊殷轻轻低下头,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药,一时半会竟说不清是一番什么滋味。
从离开坠云山,离开他的身边,整整四百二十年,江殊殷过的,就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
刀尖舔血,一不小心便与死神擦肩而过,身上有伤,更是不值一提。
江殊殷从前很怀念,也很羡慕沈子。因为他仍在沈清书手里,无论受到怎样的伤,都会有人温柔对待。
可他……就不同了。
是以,今次他受伤也终于有人重视,关键这人还是他最重要的,如此一想,低着头的江殊殷唇角也缓缓扬起:抛去其他,我应该是很快乐的。
江殊殷的快乐,在养伤时,进入到一个至高点,并且经久不衰。
他受伤的地方是在肩膀,因此他便总以“肩膀疼痛,无法自己吃饭喝药”来博取沈清书的同情,亲手喂他!
每每这时江殊殷总是异常得意的,得意的脸上的笑都要咧到耳根子,叫旬叶等人唏嘘一片明明这家伙在浅阳尊没来时,能蹦能跳,比他们这些没受伤的都还要活跃一万倍!
可等人一到,便飞快往椅子上一倒,眯着一双眼睛虚弱的直哼哼。
这前后差距大的,叫人简直无可适应!
可只要一有人在次件事上给他提意见,他便躺倒在两把椅子上,理直气壮的道:“我是伤员!你们这些手脚健全的,难道还要欺负我?”
此言一出,太极宫上下几乎吐血一片。
欺负你?敢吗!?
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该偷着乐,还欺负你!
这样的快乐,直到江殊殷在太极宫内,碰到一个人为止,那便是四脉祖师,阿黎嘉。
毕擎苍曾说,若是江殊殷能通过此次试炼,那他便能拜在沈清书门下。
如今他既已通过试炼,毕擎苍一言九鼎,自然不会耍赖。
拜师典礼定在一个吉日,那一日江殊殷的伤大有好转。看着太极宫门庭若市的热闹场面,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沈清书他为徒,各路宾客迎来送往的模样。一时间倍感一阵恍惚,差点分不清现实虚拟,误以为时光倒流,又回到当年。
拜师大典上,江殊殷又与沈清书同穿了一样的雪色服饰,周围人也一如既往的纷纷赞赏:“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不愧为浅阳尊的弟子。”
也是同样在午时,雄伟严肃的拜师台上,沈清书高高而坐,模样威严鼎力,好似一位能将天地翻转过来的神一般,看得江殊殷眼泪婆娑,差点就要滚落下来。
在万众举目之下,他抬着一盏敬师茶,一步步向他走去时,没人知道每走一步,江殊殷的心都会跟着一颤,眼中的泪水更是要拼劲全力才能止住不落。
这一幕,与昔年之景一模一样。
等到他走近他,低头看着他如水般的眼睛时,江殊殷的心,宛若风中摇曳的绿枝,在茁长成长的同时,却也被徐徐吹来的风深深影响着。
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掀开衣摆,正要向他跪下敬茶,却突听千数人中,突然有人像疯子一般失了规矩:“啊!好疼!好疼…好疼呐!”
这人癫狂的在人群中抓耳挠腮,极为失礼的撕开身上的衣裳后,突然在地上打起滚,极具痛苦的用手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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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身子。
此时本是非常庄严的场景,拜师台下的宾客都一言不发,屏气看着台上师徒的一举一动。可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却都被忽生的变故吸引,其中,就包括拜师台上的江殊殷。
台下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突然呈现趴跪的姿势,双手深深抠入地下血肉模糊,紧接着便像得了什么病一般,跪下地上发起抖,喉咙里发出一声又一声怪异的叫声。
这个场景诡异又可怕,让周围人连连皱眉,心中渐渐浮出一丝阴影。
有胆大的人靠近那人,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还不等他靠近,地上跪着的人却突然发出很大的一声怪叫!
就这此时的姿势,便一口一口的吐出黑色的血液。
看着那血的颜色,江殊殷心头一颤,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将他浇到尾!是蛊虫!是蛊虫!!
果然,他才有这个想法,那人旁边的一干宾客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叫,而后便像看到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般,纷纷后退!
江殊殷心中发颤的厉害,赶到拜师台的边缘一看,脸就苍白一片:只见那人吐出几口黑色的血后,嘴中突然涌出数不尽的黑色虫子,这些虫子被他吐到地上,还一个个的扭着身子!
耳边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铃声,江殊殷反射性的回头一看茫茫人海中,阿黎嘉身着一袭红梅白衣,那如画的面庞,在外人看来是毫无表情。
可在江殊殷眼中,却宛如一条带笑的怨毒毒蛇,在嘶嘶的吐着猩红的信子,危险且又诡异。
似是感到他的目光,阿黎嘉在千数人中悠悠朝他投来视线,与他隔空对视的瞬间,嫣然一笑!
在他腰间,一枚巧可爱的铃儿在随风晃动,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好似,魔鬼的哀嚎。
第122章白梅老鬼(一)
拜师大典上,接二连三的有人死去。最终毕擎苍起身打断:“这样蹊跷的事出现,可见是有人心设计!”
他俊逸的烈眉高高竖起,声音嘹亮肃穆,模样很是吓人:“究竟是谁!胆敢在太极宫的拜师大典上做此恶行!”
底下一干宾客纷纷低下头,没有人敢触及他此时的怒火。唯有身后那个沐浴春风的儒雅男子,轻轻从后握住他的手腕。那一刻,毕擎苍整个身子都是一震,不解的回头向他看去,打算问个究竟。
花惜言清雅的眸轻轻合上,微微摇头。
毕擎苍知道他的意思:如今这么多的人,且又是在沈清书和江殊殷的拜师典礼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拂了他们的面。
至于死人的问题……出乎毕擎苍意料的,花惜言仿佛有些头绪!
所以才叫他平下怒火,莫要生气。
只是,这拜师大典此次是注定被打断,只能另择他日。
后来在花惜言的劝阻下,毕擎苍果然下压愤怒,强耐着脾气将一干宾客尽数遣散。
吩咐弟子清理现场,花惜言拉上毕擎苍,又叫走沈清书和阿黎嘉后,四人进入太极殿内,驱出所有弟子,秘密进行一场谈话。
他们的此次谈话,进行了许久。整整进去三日,江殊殷也独自在殿前等了三日。
大殿门开的那一瞬,殿外已是三日后的皎皎月色。
首先出来的,是沈清书。
与进去时相比,现在的他失落而憔悴。像被风雨吹打过的落败桃花,脆弱的不堪一击。
叫人看着便忍不住想上前将他拥住,更叫江殊殷心头痛如刀割。
微微抬眸,此时夜色朦胧,就连天上半圆的月儿都仿佛掩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变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好似一个欲哭不哭的佳人,在强忍泪水,可微咸的泪水,却终究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清书出来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因此当他看到坐在大殿石阶下的白衣男子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然,动作也微微停住。他从未想过,这么深的夜,竟还会有谁出现在这里。
许是情绪波动极大,又或者是夜真的太深、太朦胧,沈清书竟没立马认出石阶上的男子。
反而误把他当做别人,飞快掩饰自己方才的失落,使劲的维持着自己一成不变的冷静姿态。
仿佛刚刚江殊殷看见的一切,都是不真切的。
可当他慢慢下了石阶,认清眼前的人时,沈清书却忽地将头撇开,咬着自己水润的唇,更加努力的去隐藏着某些东西。
好似有些东西,他宁愿让别人看到,也不愿叫他看到。
因为别人,只会唯唯诺诺的道声安慰。而他,却会与自己一同承担痛苦,甚至不惜一切的会为他讨回公道。
所以,正是因为在乎。沈清书才会在乎他的感受,只愿他每日快快乐乐,不愿他愁上眉梢。
可今次,要想他不与自己一同悲伤,沈清书只能选择背开他,调整好情绪。
这个动作,不禁叫江殊殷愣住。在他幼时的记忆中,沈清书也曾做过同样的举动,可当年沈清书拿捏的太好,江殊殷也太小,便不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是以才叫他一直以为,师父的过去,定是充满欢乐和圆满的。
也正因如此,才导致他当初能走的那么决绝,甚至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再不见他的话。
原来…原来归根结底,还是他不懂他……
现在想来,其实自己当年对他做出的那些事,伤害是极大的吧。
一定是极大的吧!
若是换成现在的江殊殷,又哪里舍得,对他如此残忍?
所以说,江殊殷你何德何能,能够成为影响他一生的太阳,又何德何能,成为他内心阴影中的一大痛楚…连平日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都痛入骨髓。
想到这些,江殊殷便越发感谢那个将自己救出的人,因为他若是不会来,那沈清书又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又要苦苦静候他多少个春秋日月?
也许真的是忍耐太多,这一次沈清书再怎样的去压制,也终究是红了眼眶。
江殊殷并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见他似乎不希望让自己知道,江殊殷便想配合着装作方才什么也没看到,还似往常那般对他露出笑脸。正想像个没事人一样,和他抱怨怎么出来的那么晚,却见他眼角突然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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