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原上01
话毕还向墙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朱商没料到向来少言寡语的许六竟然能说出这些话,被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小丫头讯,是很丢脸,但他脸皮厚倒不会尴尬。
讪讪笑了几声,而后才说:“药物药物研制起来相当费时,和骰宝完全不同,不是一回事,如今紧要的是将药送到许府,这些小事还是不要计较了。”
“两件事确实不同,但因为你未将情况告诉我,差点害我回不了许府!这件事我不能不计较。”许诺仰着头,盯着比自己高一头有余的朱商,不做任何退让。
朱商依旧眯着眼笑,不动声色地走到屏风后面,将纪玄拎出来:“不如你和纪五郎同乘一车回许府,到了内院后你选个合适的时间溜走,我在纪玄身旁多派两个小厮,不会有人发现你不在的。”
他原本就想这样做,只是平白无故地帮人,他实在有些不习惯,毕竟他从未主动帮过谁。
许诺应承下来,脸色也缓和了些,只是声音依旧不满:“这是你本就该做的,今日我虽然帮了你大忙,但也不多要求,再多给我一块玉佩。”多三次寻求帮助的机会。
朱商愕然,许六这狮子大开口的的做法是从哪学的?
“这可不成。”朱商想也不想直接摇头拒绝,吃亏的买卖他是绝对不会碰的。
许诺冷笑一声,扬声说道:“今日要是天盛赌坊输了,害我去了其他赌坊,许家定是饶不了你。而且你不赔我点什么,信不信我让我爹爹砸了你这赌坊!”她父亲许谷诚是苏州知州,要想让一个赌坊开不下去,办法有的是。
和朱商这种人打交道,口舌上肯定占不了上风,毕竟对方是白手起家在商界打拼多年的狐狸,得用点不一样的法子。
朱商摸了摸下巴,许谷诚是怎样的人他了解,不会做砸赌坊这种事。
但是许六娘会不会亲手砸,他可就保不准了。
记得景平前年带许六来天盛赌坊时,自己说了一句玩笑话,惹的许六黑了脸,等景平出去办事的间隙,她砸了三间包厢。谁也挡不住,到最后里面的东西没一件是完好的,连承尘都被扯下来了。
若不是景平及时归来,许六差点就拆了楼梯!
虽然让她做荷官抵债,但那日的场景他实在是忘不了。
想起许诺两年前的光荣事迹,朱商无奈道:“那就多帮你一个忙,不要和我讲多余的条件。”
许诺听后,脸上瞬间阴转晴,转过头看着纪玄,笑盈盈道:“纪五郎,你应该知晓毒哑我母亲的药物,这可是新配出的药?”
纪玄过去从未见过有人敢和朱商顶嘴,敢和他讨价还价,而且让朱商妥协了!此刻惊讶的合不拢嘴:“是的,过去不曾见过。”
许诺点头,眼睛笑地弯成月牙状:“不知可否将这个方子写出来,交给朱掌柜。”
不待纪玄回答,朱商低声问:“给我做什么?”他隐隐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许诺眉梢一挑,对上朱商质疑的目光:“当然是为了让你完成帮我忙的愿望,我就勉强成全你。查出这个方子是哪家医馆的哪位大夫开的,又有哪些人知道这个方子,五日后我会让人拿着玉牌过来取消息。”苏州医馆很多,而且药方是不能外传的,查起来肯定要费不少功夫。
话毕许诺扯着纪玄的袖子夺门而去。
留在包厢里的朱商眉头越锁越紧,他今日是吃亏了吗?
许诺打一开始就想让自己多帮一次忙而已,要玉佩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
景平,你可真是给我留下了个麻烦精。
许诺拉着纪玄出来,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各种喧闹声,显然一楼正热闹着。
二人沿着从楼梯下来,走了侧门,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
纪玄小心翼翼地扯回自己的袖子,小声道:“六娘子,男女授受不亲。”
许诺抬眉,借着灯笼的光,目光停留在这个清瘦的少年身上。
上次在吕氏屋中见到他时,他戴着面巾,不曾见到他的相貌,但他那如同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的眼让人过目不忘。
此刻借着灯笼柔和的光,便见纪玄面容白皙清俊,两片嘴唇紧张地抿着有些泛白,白净的面上带着些许红润,眼睛依旧如泉水般清澈见底……
纪玄被许诺看的不自在,抿了抿嘴,不安道:“六娘子先上车,我去楼上取药箱。”刚才出来的急,没带上药箱。
许诺也注意到了,却推着纪玄让他上车:“没事,等会自然会有人送过来。”
被许诺轻推了一把,纪玄惊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结结巴巴道:“六娘子如何知道的?”
许诺笑了笑:“先不告诉你,等会你就知道了。”话毕踩着杌凳钻入马车。
果然,二人刚坐稳,药箱就从车帘外推进来,一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将药箱完全推进车帘后迅速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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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闺 018 回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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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昏暗的油灯下,许诺笑得很开心,笑声不止,这一局赢家是她。
上次吃了亏,这次总算是扳回一局。
纪玄坐在离许诺最远的位置,伸出手臂将药箱拉到自己身旁,又看了一眼放声大笑的许诺,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不一会两个小厮也上了车,坐在车外驾车,马车缓缓而行。
快到许府时,纪玄戴上面巾,自上车后第一次开口:“六娘子稍后跟在我后面便是,我……我……”男女授受不亲,他竟然同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同乘马车!
许诺摇了摇手,示意他不必多说:“放心吧,我会找准时机溜掉的,不知这药喝后多久能见效。”
“只需喝两服药,大概一服药后就可以开口说话了了。”有关医学的东西,纪玄说起来很坦然,亦很自信,之前是局促全然消散。
“只需两服药?”许诺有些吃惊,记得以前生病了祖母给她熬药她至少得喝五服。
纪玄点点头,缓声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许夫人原本就是中毒了,而这是解药,并非补药。”
说完话,马车已停在许府门外。
叩响了大门,立刻有门房前来接应,听到是给二夫人送药的,大门里面又出来一个管事。
“神医来了啊,大夫人早早就叮嘱小的让小的在这儿候着呢,说您今日一定会来。”管事笑着拱手施礼,请纪玄进去。
纪玄回礼,将手中的药箱交给许诺。如果许府的人不让其他人跟进去,许诺拿着药箱好歹有进去的理由。
几人入了大门,绕过影壁,进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而入。
随着他们向里走冬,路上走动的小厮婢女多了起来,显然是去各处报信的。
进了内院,许诺不动声色地将药箱给了另一个小厮,自己落在后面,躲在一棵树后悄悄溜走了。
纪玄前日保证说两日会将药研制出来,因此今日即使到了亥时,丁氏屋里,吕氏屋里,以及许倩杜姨娘屋里都亮着灯。
丁氏此刻正躺在罗汉床上看账本,妆容未祛,腿上搭了一条羊毛毯。
春分到清明是采摘茶叶最好的时机,这几日茶庄里的人忙得脚不沾地。许谷渝回来的晚,每晚都在外院休息,早晨辰时不到就得出去办事。而丁氏也没闲着,账本整日整日地看。
帘子打起,丁氏身边的大婢女香融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小声道:“夫人,神医来了。”
丁氏又翻了一页手中的账本,细细看罢才放下,油灯下眼神有些冷淡:“还真把药方给配出来了,倒是小瞧这个小大夫了。”
香融扶着丁氏起来,又拿了衣架上的披风给丁氏穿好:“可不是嘛,那位大夫年纪顶多十六,谁能想到他有这本事。不过这个点来送药真是让人吃惊,内院都落锁了。”
就不能等到明天吗?
丁氏轻笑了一声,低低道:“是啊,年纪这么小,和二娘一般大,也不知给几个病人治过病。”这样轻的资历,研制出的方子不保证能管几分用。
话毕缓缓向映诚院而去,去的早了不得被人说一直盯着三房这边的事情,还是慢些的好。
许倩正坐在书案前练字,虽然被禁足不能出去,但有些事她还是希望第一时刻听到,方便之后的计划。因此就算眼皮打盹,还是硬撑着没去休息。
紫鹃将外院传来的消息告诉许倩后,她嘴角勾起,母亲可以说话了,丁氏便没有理由管她了吧。
杜姨娘屋中只亮着一盏暗暗的油灯,整个人躺在厚厚的被褥里,不知是睡是醒。婢女打帘子进来,小声说这件事退出去后,屋内的油灯便灭了。
另一边,许诺一路狂奔到自己院子背后,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墙角窝着。
瞬间就猜出是七月七月在那边。
今日自己出府,没有告诉任何人,七月怎么在这里等她,猜出自己不在屋内了吗?
见许诺过来,七月立马站起来,声音发哑:“娘子,您吩咐我的事我都办妥了,杜姨娘和四娘子那边的粗使婢女我都塞了银子,您若想问话,随时都可以。”
话毕就在墙下站了马步。
许诺发怔,七月又要帮她爬上墙吗?上次春棠给七月涂药,回来告诉她说七月肩上有淤青。
虽然已经过了春分,但晚上在外面站的久了还是会发冷。
不知七月为了告诉自己这些,在这里待了多久?
念头电闪,许诺没有犹豫立刻将绑在腿上的匕首取下来,十分娴熟地将三尺长的麻绳则绑在匕首后边,一手抓着绳子,另一手倒拿匕首抛入墙内。
“哐”一声,匕首插入了内墙的缝隙中。
许诺扯了扯绳子觉得还算结实,用力抓在手中,而后借力向上跃起,另一只手便紧紧扣在墙顶。
刚将手扣上去,她就觉得手臂无力,手马上就会松开,但还是咬着牙将另一只手也扣在上面,这才喘了一口气。
今日骰宝用了太多臂力,这会翻墙手臂还在发颤。
七月刚才被许诺的举动惊到了,没明白她要做什么,这会明白过来,连忙站起来帮助她。
许诺顺利上去,跳下去前轻声说了句:“等找出她们害母亲的证据,我就求母亲让你做我的一等婢女。”如果现在提了七月做一等婢女,行动肯定不如粗使婢女方便,而且不保证没人找她麻烦。
刚从后窗进入屋内,许诺便听到李嬷嬷急急地敲门:“娘子,娘子,神医来了。”
许诺莞尔一笑,李嬷嬷恐怕不是急着叫自己去母亲那边,而是想先过去看着吧。
“嬷嬷,我刚才去了净房,你先替我过去,我稍后就来。”
李嬷嬷得了话,不再敲门,在屋外嘱咐到:“春棠,你侍候娘子稍后再过来,我先去映诚院看看情况。夜里天凉,给娘子加一件披风。”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边走边说的。
许诺暗笑,手上动作却很快,将男装匕首麻绳一股脑藏起来,一切弄妥当后,才唤了春棠进来给她更衣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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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闺 019 兔毫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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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春棠赶到映诚院时,纪玄刚走,丁氏几人也随之离去,并未久留,屋中只剩下吕氏身边的嬷嬷和婢女。
进去后许诺先在炉火边将身子烤热,而后笑吟吟地扑在吕氏怀里:“娘!孩儿饿了,神医来的太晚了。”没有关切慰问,而是表现出一副怪怨神医来得晚的模样。
吕氏听后满面笑容,轻轻拍着许诺的背,让她坐起。而后命冬梅去小厨房给许诺准备宵夜。
一刻钟后,李嬷嬷端着吕氏的药过来,盛在浅青色的碗中,比寻常熬的中药要浓一些。
“嬷嬷,这药今晚就要喝?谁熬的?”许诺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漫不经心地问道。吕氏的事情上她会小心再小心,不希望在药上再出问题。
“老奴亲手熬的,神医说药越早喝越好,而且只需喝两服。”李嬷嬷声音中带着欢喜,笑着将碗放在凭几上,用勺子轻轻搅动。
那日杜姨娘和许倩被禁足,丁氏来的那么巧,李嬷嬷不会察觉不到。而且许诺当时话说的很巧妙,硬是让平日圆滑处事的杜姨娘没占上风。
打那一日起,李嬷嬷就对自家娘子刮目相看了。
此刻许诺询问谁熬的药,她心中更是赞叹,娘子果然不同了,或许日后还能帮夫人一二。
“那不是说两日后娘就可以说话了,嬷嬷这两日不如先在娘这边,照顾起来也方便些。”虽然自诩演技好,但做出少女喜悦的表情,还是有些难度,许诺觉得自己脸上并不自然。
吕氏听后摇手,李嬷嬷却抢先应承下来,这些药她会亲自保管,亲自煎熬,绝不过第二个人的手。
这时冬梅端着夜宵进来,许诺迫不及待地坐在食案前,眼前是一小碗排骨炖藕片,还有一碟皮蛋豆腐。
冬梅跪坐下来给许诺布箸:“记得娘子最喜欢皮蛋豆腐,所以小的就加了一小碟。”
“虽然我不记得以前喜欢吃什么,不过这个我看着就想吃,你有心了。”许诺不再说话大口吃起来,看得一旁的吕氏十分满足。
第二日一睁开眼,许诺便看到吕氏的笑脸。
屋外很亮,似乎是个大晴天,而且她似乎又睡到了午时。
吕氏今日穿了鸭卵青折纸纹大袖,大袖里是茶色如意云纹交领上襦,石榴红遍地金长裙。乌黑的头发梳着圆髻,头顶戴着镂空的金梳篦,发上簪了一对白玉簪子,插了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耳朵上垂了对珍珠坠子,华丽而庄重。
妆容也十分细致,整个人显得很有神采,完全看不出几日前还卧榻不起。
许诺被看呆了,她的母亲温雅端庄,有女子的婉约和书香世家出身的特有气质,这样的女子可不是那些光凭美貌的人就能比下去的。
没有哪家的闺秀会睡到日上三更,虽然母亲对她足够纵容,但许诺还是十分尴尬,叫了一句:“娘,您来了,我先洗洗。”
飞快翻身坐起,任由春棠伺候洗漱。
“娘,孩儿昨夜睡着的晚,这才没起来。”许诺从净房出来,穿着中衣就向吕氏解释,话语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吕氏露出浅浅的笑容,拿起凭几上的梳子,轻声道:“娘给你梳头发吧。”
许诺点头,乖乖坐在铜镜前,而后猛地转过身,大叫道:“娘,你说话了!”
屋中李嬷嬷,春棠,冬梅几人也十分吃惊,目光齐刷刷看向吕氏。
“嗯,神医说喝三次药便可开口,娘想第一个与你说话。”吕氏的笑容十分温暖,却也不忘了教导许诺:“女孩儿要端庄稳重,不要一点小事就惊地失来了分寸。”
许诺耳里只有前半句话:娘想第一个与你说话……
为了第一个和自己说话,所以才过来守着吗?
“还是少说些,不要累到了嗓子。”李嬷嬷吃惊之余不忘在一旁叮嘱。
小神医说喝一副药便能说话,原来不是诓人的。
吕氏亲自为许诺梳发,挑选配饰和衣物。
鹅黄茶花纹交领上襦,樱桃红长裙,再配上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滚边的雪青色褙子,衬的许诺肤色更白了。
许诺很喜欢吕氏给她搭配的衣物,只是发髻的样式和头上两根明晃晃的金簪子,以及耳朵上的两颗红宝石让她觉得稍显隆重。
吕氏自然注意到了许诺神情的变化,抿嘴一笑,挥手让婢女抬了一个箱子进来,亲自打开:“前些日子你爹得了一套茶具,娘觉得正配你。”
许诺看着被摆出来黒釉瓷的茶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几日李嬷嬷沏茶时用的是一套莲瓣纹的定窑茶具,茶盏珍贵,因此她喝茶时总是小心翼翼,怎想到吕氏还送了更贵重的建安窑的金兔毫黒釉盏!
兔毫盏,她根本舍不得用来喝茶!
“娘,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许诺吐着舌头,小声问道。
“我们六娘还懂这个,娘给了你,你就收着。这个是建窑的兔毫盏,用它喝茶十分有趣,日后可以试试。”许诺失忆,因此吕氏不认为她了解面前的茶盏,稍微解释了两句。
“谢谢娘。”许诺不再推辞,小心地拿起一个茶盏,仔细观看。
胎体厚重坚致,呈紫黑色,釉色黑而润泽。
器内外施釉,底部露胎,釉汁垂流厚挂,凝聚成滴珠状。釉面流淌下垂的兔毫纹,呈现着浓淡深浅、曲曲弯弯不规则的宛如丘壑,呈色上浓下淡,以至消失,给人一种自然的美感。
“听李嬷嬷说,你这次病后性情变了许多,娘想问问你,可愿去府里的茶室学习茶道?”吕氏谨慎地询问,担心许诺拒绝。
许六娘刚回府的时候,吕氏为了让她与家中其他娘子快些熟络起来,也建议让她去学习茶道。可没想到在茶室学茶道时她不仅打碎了两套珍贵茶盏,更是和许二娘起了矛盾,之后便再也没去过茶室。
许诺脑中飞快闪过那日的事情,当时许倩在一旁劝架,又被推到划破了手,祖母张氏最爱的孙女便是许倩,因此很是生气,罚许六娘禁足十日,吕氏心疼不已,亦是后悔让许六娘去茶室。
记起这些,许诺便明白吕氏话语间为何谨慎而小心,于是笑的十分灿烂:“为了娘送的这副茶具,孩儿也要去。”
宋闺 020 茶室(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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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听后很开心,神情中亦有些许释怀,欣喜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随娘去茶室吧。娘引荐叶娘子给你,若学的好,或许还能和四娘一样被叶娘子收为徒弟。”
许诺恍然大悟,瞬间明白吕氏今日为何打扮的如此端庄,又让自己穿的这般正式。
无论过去在茶室中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吕氏亲自送自己去,想必叶娘子会对自己重视些,那些堂姐若想找自己的麻烦,也得掂量一二。
这时春棠领着两个婢女将许诺的午膳端上来,许诺坐在食案前,静静地吃饭,吕氏和李嬷嬷则在一旁小声地商量事情。
“四娘被大嫂禁足了半个月,我本怜惜她想替她说情,但我这几日病着,多亏大嫂帮我照应着二房的事,所以也不好开口。幸运的是,清明那日四娘就可以出来了,也正好能赶上后一日的斗茶。嬷嬷你替我将那套建窑油滴黑釉盏送去怡涟阁吧,让她这几日多多练习茶道。”
吕氏来到许诺这边才说了第一句话,因此有好些要嘱咐的事便在这里说了。
许诺听后眉梢微微挑起。
母亲给自己一套兔毫盏,便给许倩一套油滴黒釉盏,真将许倩当做亲生女儿养了。若母亲知晓自己被毒哑的罪魁祸首是许倩,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吕氏话中最吸引许诺的不是许倩,而是是清明第二日的斗茶。
宋代斗茶之风极盛,斗茶是一些文人雅士间流行的生活情趣,各大茶商对斗茶也十分重视,清明前后有新茶出来,正是斗茶的好时机。
这样的盛况必须得亲自去看看。
李嬷嬷不像吕氏那般信任许倩,犹豫道:“夫人,这套油滴黒釉盏有些贵重,不如送别的吧。”
吕氏摇摇头,看了一眼许诺,又看向手中的茶盏:“四娘这孩子心思细,如今受了委屈,我又不能帮她,也只能给些物件了。更何况她茶道上有天赋,用这套茶盏对她练习也有帮助。”
李嬷嬷听后苦笑,低低道:“夫人,那日四娘子可没受委屈,受委屈的是咱们六娘子,更何况四娘子不缺好的茶盏,杜姨娘时常送。”
吕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那孩子养在我这里,将我视作母亲,与生母倒不怎么亲近,我若不对她好些,岂不是愧对了她这番心意。至于那日的事情,四娘的确有错,可她也被罚了啊。”
言语间竟然全是对许倩的袒护。
许诺心中大叫不好,母亲被许倩骗的太深了。许倩不过是因为母亲的出身好,想借着母亲爬的更高,替自己定门好亲事而已,更本不值得母亲这般关爱。
得快些揭开许倩的真实面貌,让母亲看清许倩精心编制的虚假谎言。
吕氏固执,李嬷嬷不好再多说,便告辞去给许倩送东西去了。
许老太爷是家中长子,幼弟早夭,另有两个妹妹。他二十岁娶了张氏,之后又纳了两房妾室,刘氏和蒋氏。
张氏是乌程人,十六岁嫁入许府,生有两子,长子许谷渝继承了家业,次子许谷诚是少年进士,两个儿子十分给她长脸。
刘姨娘育有两女,都养在张氏名下。
蒋姨娘生有一子,徐谷磊自小养在张氏身边,还未到而立之年,多年未考中举人。
许家前几辈人子嗣单薄,但许诺这一辈中却子嗣兴旺。许谷渝有一子四女,许谷诚有两子两女,徐谷磊则有两个儿子。
食不语,许诺有些无聊便快速地将许家老老少少在脑中过了一遍。
待许诺吃罢,吕氏带着她向茶室而去,那套金兔毫盏由春棠端着,另有两个婢女抬着许诺学习茶道的用具。
二月初一的那场薄雪,没有干扰天气逐渐变暖。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浑身舒坦,池塘边的垂柳冒出嫩绿的芽儿,绿茸茸的十分可爱。
茶室在大房那边,因此走过去要费不少时间,许诺突然想起来只见过一面的二郎,扭头问吕氏:“娘,二郎也会在茶室学茶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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