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将军,请吃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鸟的麦穗
我操,被金兵追到大海上来了。
走进船舱,七八个侍卫连忙站起来行礼,顾岳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诺大的楼船空空荡荡,一个老内侍,一个小丫头,八个侍卫,被淋得水鬼似的皇帝。
怎一个惨字了得。
望着黑沉沉的海面,顾岳真想眼睛一闭,直接睡过去得了。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狠狠地打了一个大冷颤,一阵头晕目眩,顾岳真地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里,他没睁眼,在脑子里把赵构的人生剧本捋了一遍。
这是最坏的时刻。
接下来的几个月,自己应该会辗转到达临安,明年的4月份,赵构将会第一次会见到岳飞。
后面传来嘈杂声,顾岳坐起身,掀开车帘,望了出去。
一长队南宋士兵,松松跨跨地,边向前跑边骂骂咧咧地,一个白净的将军夹在中间,骑着一匹大花马,大冬天的,却风骚地摇着一把扇子。
刘光世,赵构的殿前司指挥使,也就是皇帝的警务总司令。
但这位指挥使看起来显然不靠谱得很,逃命似地,手下的兵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岳把头露出来,朝刘光世笑了笑。
刘光世大吃一惊,忙翻身下马,边见礼边说:“官家,您跑得可真快,我紧跟慢赶,愣是没追上!”
看了看刘光世和他的兵,整齐的铠甲,有尘土,没血迹,得,看样子是见了金兵,连战都没战,直接跑了。
顾岳叹了口气,笑了笑,和蔼地对刘光世说:“刘将军,护驾吧,我们去临安。”
刘光世很正经地整了整盔甲,领命后朝自己的士兵喊了嗓子:“挺胸抬头排好队,拿出我刘家军的气势来,我们可是官家的门面!别给我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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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士兵哈哈大笑,该怎么走还怎么走。
这个二世祖出身的刘光世,没救了。
在路过越州一个圩市的时候,一阵社鼓骤然在身后响起,刘光世条件反射地一挥手:“快跑!”
他的一群吊儿朗当兵撒开脚丫子便冲了出去,吓得一圩的老百姓以为来了强盗,篮子都扔了,连滚带爬地,哭爹喊娘的,跪地求饶的。
一地鸡毛!
顾岳拉紧了披风,把脸埋在毛领子里,第一次觉得羞愧两个字是如何地酸爽。
南宋中兴四将之一的刘将军,你确定是来护驾的,不是来丢人的?
当然不怕丢人,接下来的行程,刘光世缩头缩脑,走走停停,昼伏夜出,到达临安的时候,已是二月。
顾岳下了车,让刘大将军和他的兵歇着,自己只带着老内侍康履,走进了这座美丽的古城。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远处隐隐传来哭喊声,一片嘈杂。
顾岳快步走了过去。
街上店铺林立,却家家冒着黑烟,老百姓们从门前河里提着水,一桶一桶地浇在烧焦的丝绸上、布绢上、纸张上。
金兵撤走前,烧了城。
一群临安太学院的学生,十七八岁的样子,提着木桶,飞快地跑来,帮着老百姓灭火。
一个瘦瘦的少年经过自己的时候,不解地看了一眼,把一个木桶塞了过来
“这位公子,别愣着呀,快帮着提水。”
顾岳于是提着水桶,跟着这群学生,提了半天的水,直到所有的火星都被扑灭,众人这才气喘吁吁地坐在河边的石堤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指着,大笑起来。
一群灰不溜湫的花脸大猫。
“这位兄台,也是临安太学院的吗?”那个瘦瘦的少年朝顾岳笑了笑,很友好地问。
“不是,逃难的”顾岳很诚实地回答。
“呵呵,逃什么,还能逃到哪里去,难不成也跟着咱们的皇帝,‘南巡’到大海上去吗?”少年语气激动,显然是这个时代的小愤青一个。
“嗯,刚从海上回来。”顾岳依旧回答地很老实。
少年转过头,亮晶晶的目光盯着他。
“小弟虞允文,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顾岳。”顾岳据实回答。
“哈哈,兄台这话接的,刚才我差点以为见到了咱们的皇帝陛下。”虞允文眨了眨眼睛,捂着胸口,朝小伙伴们咧嘴笑了笑。
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充满了意味分明的嘲讽。
虞允文叹了口气,望着热气缭绕的河水,悠悠道:“多么美丽的地方,青瓦白檐,溪上青草,篱上红花,就这么,被野蛮地,烧得面目全非。此刻真想骑上战马,穿上铠甲,拿起寒刀,把这些北蛮子杀个光才好。”
顾岳看着他,少年人的眼中有团火,有温润的东西在眼框里打着转。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顾岳柔声问道。
“不知道,皇帝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等科举无路,报国无门。”另一个学生回答道。
“你们先安心读书,大宋的朝堂会建好,科学会恢复,大家静心等待,终有一天,这个美丽的地方,会因为有我们,而更加美丽。”顾岳站起来,说完后朝这群学生拱了拱了,大步离去。
几个城外庙里的和尚坐在废墟里,双掌合十,嘴唇微动,身旁是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
一个小孩用席子盖着,只露出一双黑黑的小脚。
顾岳快速转身离去,他的眼里泪水汹涌。
这个城市,前生,他很熟,上学、工作、拍戏、领奖、慈善拍卖。因为,他出生在这里。
阎王说,这盘棋太臭,换个棋盘也白搭,那么,换个下棋的人呢,这个人有个粗大的金手指,能预知未来呢?
顾岳第一次强烈地、疯狂地想改戏,想加戏,想狠狠地把脑中的剧本扯出来,撕掉,重写!
即便完不成任务,拿不到灵石,也在所不惜。
远处刘光世摇着扇子走了过来,顾岳狠狠地盯着他,像盯着一个不成器的混帐儿子。
“官家,您没事吧,我已经把大家安排进了灵隐寺,先在那里休整几天,打听一下战况,再想想往哪跑”刘光世停下扇子,看着他。
“为什么要跑,刘将军,好歹你也是将门之后,看看你带的兵,像个什么样子,前面镇江正在交战,你去吧,帮帮韩将军。”顾岳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哎,官家呀,我的责任就是护您安全,怎么能舍您而去呢,这么不忠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啊”刘光世追了上来。
“朕乃天子,天命所归,自有神灵护佑,将军尽可放心。”顾岳背起双手,挺起脊梁,看起来很有一幅王者的气概。
刘光世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灵隐寺前抱湖水,背靠青山,寺旁茶园千亩,良田万顷。
住持法正和尚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睛细长,眼神悠远绵长,是个能过目成诵的高僧。
顾岳依着佛家礼仪向法正合掌行礼,法正忙连喊佛号,很恭敬地邀请他入内。
一个很清净的小禅院,院子正中央有一棵高大古老的山茶树,树下随意摆放着一个石桌,几个石凳。
法正是个优雅的和尚,他低眉敛目,细长的手指行云流水,洗茶、泡茶、冲茶、奉茶,一套动作下来,说不出的清雅闲趣,顾岳脑中只干巴巴地蹦出两个字
品味
自己虽然也自封为是个有腔调有品味的人,但想想自己喝茶用的那只大陶杯,倒上热水便喝的粗糙样子。
在这个佛号悠扬、茶香缥缈的寺院里,在眼前这杯艺术品一样的一盏茶前,顾岳蓦然想起一个词
牛嚼牡丹。
刘光世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离去了,顾岳在灵隐寺暂时住了下来。他要静下心来,重新考虑一下棋路。
赵构的一生,矛盾又复杂,身负家恨国仇的他比任何人都想复中原,但,无奈,自己太弱,敌人太强,权衡再三,终究是文人的软弱战胜了年轻的雄心壮志,用土地金银换和平,用岳飞换韦太后,颠沛流离,苟且偷生地活了83岁。
虽生犹死。
推倒一切,重来,又会怎样,硬碰硬,会不会连这偏安也要亡了?
顾岳想得脑仁疼,他站起,背着手,踱到后山去。
山道清幽,古树成荫,石阶逶迤而上,顾岳顺着小径,漫无目的地来到了山顶,看到一块光滑的巨石,便躺在了上面,随手掐了一根青草,咬在嘴里,仰头望天。
第22章大火
青草嫩嫩的,顾岳无意识地,便把它一点点吃掉了,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树上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问道:“青草好吃吗,看你吃起来很陶醉的样子?”
顾岳吓了一跳,转着头看了一圈,才从茂密的枝叶中看到那个露着两小虎牙的头。
“下来吧,我请你吃草!”顾岳又掐了一棵,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别说,这刚冒出来的小青芽,真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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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青影一闪,少年利落地跳了下来,蹲在了那些小草面前,笑嘻嘻地伸出手,拔了一棵,塞进嘴巴里。
“还真不孬,放在烤鸭肚子里,味道应该会不错。”少年边咀嚼,边思索着,一脸对美味的向往,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出四个大字
我是吃货。
顾岳坐起来,看了看十几米高的大树,又看看小少年,惊讶地问:“你好厉害,从那么高跳下来,竟还好好的?”
“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说出来,怕吓着你。”说完,抽出腰上别着的一根棍,耍宝似地轮起来。
呼呼生风?招招杀气?顾岳想了半天,最终憋出两字,配合着伸出的大拇指,朝少年说道:
好看!
小少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棍重新别在腰里,坐在他身边,饶有兴味地问:“刚才你走上来时,明明看出也是个练家子,身体也很轻盈,怎么,说起话来却又好像完全不懂武功的样子?”
身体轻盈,应该是自己的灵魂里有一灵石的缘故吧,至于是个练家子,那要归功于赵构了,曾经的康王也是个能拉开二百斤弓的人呢。
“我会的只是些强身健体的微末功夫,离武功差得远了,让小兄弟见笑了。”顾岳笑了笑。
“可惜了,我看你是块好料子,还想让你加入我们呢。”少年显然是个武痴,对好苗子很是有兴趣。
顾岳想起这个时代门派众多,很是鼎盛,看少年非僧非道,便问:“不知小兄弟属哪方门派?”
“丐帮,我叫洪七,你呢?”小少年抬起头,笑了笑,又露出两个小虎牙。
丐帮?刚才那个不起眼的棍子是打狗棒?那好看的棍法是打狗棒法?顾岳瞬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顾岳定了定神,很老实地回答道:
“我是皇帝”
洪七像看神棍一样看了一眼顾岳,笑嘻嘻地说:“嗯,好,皇帝,瞅空我去皇宫找你玩哈。”
也不行礼告别,大大咧咧地便一闪不见了。
顾岳认真地检讨了一遍自己的演技,没毛病呀,本色出演,很真诚呀。
呆坐了半天,又重重地躺下去,看着飘来飘去的白云,直到看得两眼发花,沉沉睡去。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老内侍康履提着一盏气死风灯,焦急地寻了过来,看到官家躺在冷冷的石头上,睡觉都皱着眉头,不禁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便哭了起来。
顾岳睁开眼睛,看到正咧着大嘴巴哭得伤心的老内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正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内侍吓了一跳,扑通坐在地上,张着嘴巴,流着鼻涕,呆呆地看着自家官家。
“怎么了,我的大总管,哭成这个鬼样子?”顾岳伸出手,拉起老内侍。
老内侍哭得更凶了。
感动得天昏地暗。
到达小院的时候,法正已摆好了四个小菜,中间是盘整鸡。顾岳吃了一惊,这灵隐寺,不戒荤腥?
法正神色清淡无波,双手递过竹筷,让顾岳品尝。
直到吃到嘴里,顾岳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只素鸡,豆腐做的。
这和尚,做什么都很用心,处处雅致。
这方外之地,令人着迷,但顾岳知道,这里不属于他,更不属于赵构。
十天后,他辞别法正,离开了灵隐寺,带着老内侍康履和小丫头芍药,继续向前。
消息不断传来,韩世忠率8000兵,把金国大将完颜宗弼10万大军围困在黄天荡,已经月余。
顾岳快马加鞭,朝建康赶去。
又是一片火海,在仓皇乱窜的人群中,一小队人飞奔而来,虽一幅百姓打扮,但当看到他们手上的火折子时,顾岳抽剑,攻了上去。
这伙人大概没想到路边的这个贵公子会突然发难,在倒下几个人后,反应过来,迅速把中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围起来,也不恋战,向城外奔去。
顾岳追了上去,招招杀意,专向小孩招呼过去。几个汉子挡了过来,小孩也不害怕,回头看着顾岳,嘟起嘴巴,吹了个口哨,在周围人的护卫下,扬长而去。
顾岳骑马回到城内,百姓们正在泼水救火,一个全身缟素的夫人,满脸烟灰,正焦急地抱着一摞书录往外跑,还频频回头看向已经烧起来的书房,眼中万般不舍。
顾岳看了眼她怀里的书,心下一动,他用剑用力拍了下马屁股,白马嘶鸣一声,冲进了已经烧起来的书房。
顾岳紧闭嘴巴,跳下马,飞快地拎起墙边的一个大樟木箱子,翻身上马,冲了出来。
夫人呆呆地看着他,目光落到箱子上的时候,眼泪哗地流了出来,扑了上来,像稀世珍宝似地,把箱子抱在了怀中。
《金石录》,这位夫人,是刚刚失去丈夫赵明诚的一代才女,李清照。
看着这位自己万分敬仰的大才女,顾岳心里五味杂阵,国无国,家无家,花自飘零水自流
人比黄花瘦。
顾岳跳下马,招呼老侍卫小丫头,提了水桶,飞快地去河边打了水,泼到火势已成蔓延之势的书房里。
火扑灭了,书房也没了,顾岳从马的搭链里拿出一个钱袋,又向康履和芍药要了些,递到还在盯着书房发呆的李清照面前。
“夫人,人没事就好,这点点钱,先应应急吧。”
李清照转过头来,朝他哭笑了一下,伸手把钱袋推了回来:“蒙公子相救,已是感激不尽,怎么能再其他,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大难过后,理当上门感谢。”
顾岳嘴巴张了张,竟然不好意思说出赵构这个名字,城被人烧了,民被人欺了,自己却在这里,提着个水桶灭火。
“夫人保重!”顾岳最终没说出任何一个名字,说顾岳有点期骗,说赵构又不好意思。
他用剑使劲拍着马,在漫天浓烟中,冲出了城外。
到达韩世忠大营的时候,士兵们正一片欢腾。康履走上前去,高声通报。
听到皇上驾到的小兵们愣了愣,看了眼满脸灰尘的公子,带着万分的疑惑,跑进了大帐。
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飒姿英爽的红衣女子。来到马前,双双跪倒。
“不知官家前来,未能前去护驾,韩世忠罪该万死。”
顾岳翻身下马,扶起他,又轻声对红衣女子说:“夫人快快请起”,伸手虚扶了一下。
在向大帐走的时候,顾岳不经意地问:“韩将军,可曾遇到刘将军?”
“平叔来了?没见到呀,是不是在别处?”韩世忠有点惊讶。
这个刘光世,又跑了。
顾岳笑笑,坐在了主位上,轻声说道“也许吧!韩将军,夫人,快快入座”
看到年轻的皇帝眉头轻皱,韩世忠朝上拱了拱手,声音哄亮,眼光炯炯有神。
“官家,此次黄天荡围困金贼48天,虽然最后小有损失,但料想一段时间也让他们不敢南犯,明日,我便亲自护送官家,返回临安。”
“不急,韩将军放心镇守建康,朕自行回去就是。此次大战,对英勇立攻的年轻将领,可在朕回去安顿好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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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大殿接见封赏他们。”顾岳笑着说。
韩世忠忙起身谢恩,神色间很是激动。
站在营门外,韩世忠望着皇帝一行三骑消失在视线之外,才转过头,对夫人说:“经过此次大难,官家成熟多了。”
“何止成熟多了,简直变了个人,上次宫变时,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哪有如今这个气度。”梁红玉轻轻笑道。
一传令兵飞奔而至,翻身下马,跪下,呈上军报。
“好,好,青年才俊,大将之才呀,这个岳飞,一定要让官家亲自面见,破格提拔。”韩世忠看着战报,欣慰地哈哈大笑。
小将岳飞,在牛头山设伏,以两千兵力,灭金兵数万。
半个月后,顾岳回到了临安,没追随赵构逃走的文臣们正在修葺大殿,破旧中竟也增添了点简洁的朝气。
顾岳翻了翻各部的奏折,吐了一口气,库房的银子,大多来自田税和因战争临时征加的辽饷,处处捉襟见肘。
康履走了过来,轻声道:“官家,范相引荐的秦相公来了。”
“请进来”顾岳抬起头,看向殿外。
一个青衣男子走了进来,面容清烁,眼睛细长,很是明。他利落地跪下,对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顾岳静静地坐在那,心安理得地受着这个大名人的跪拜,肆意打量了好几圈,这个和岳飞绑在一起扬名近千年的反面大boss,看起来倒像个严厉的教书先生。
第23章秦桧
“先生请起,赐座。”顾岳淡淡地看着他。
但那双明的细长眼睛,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位年轻天子眼里的那丝好奇。
“我父皇母后过得怎么样,先生在北地见过他们吗?”秦桧刚一落坐,便听到天子的问话,忙拱手行礼道:
“小臣粗鄙,未曾有幸得见圣颜。”
天子失望地低下了头,双肩微动,似在抽泣。
诺大的宫殿,空旷寂寥,显得哭泣的年轻人孤苦无依。
秦桧站起来,重新跪倒:“官家,在下不才,愿为官家鞍前马后,死而后已,愿倾心筹谋,迎太后还朝。”
官家满面泪痕,抬眼看着他,举着手中的一本帐册,伤感地说:“本想多贡财帛,赎回双亲,奈何,哎,奈何”。
秦桧上前一步,接过帐册,很快地扫了一眼,看了眼天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点点期盼的味道,立马便明白了。
“小臣愿为官家解当下燃眉之急,但凭官家吩咐。”
顾岳走了下来,站住,把他扶起来,沉声说:“我大宋偏安东南,与北地战事隔绝,货流不通,唯余莽莽大海,商路繁华,任卿为户部尚书,全力负责海上及市间贸易,增盈国库,卿可当之?”
秦桧重新跪下,连连磕头谢恩。
这可是个肥差啊。
能在金营里八面玲珑吃得开,回朝后还能说动当朝宰相引荐,这等机灵应变之人,放在朝堂,是祸害,放在商海,会创造传奇。
顾岳挪动了南宋棋盘第一个棋子。
事实证明这一步,挪对了,三天后,神抖擞的户部尚书秦桧,拿了长长的一封奏折,详细汇报了皇朝未来三年的生财大计。
一个月后,最繁华的五花儿街,出现了一家叫招商办的衙门,茫茫大海上,出现了十几艘官办的大船。
致的青白瓷、清香的径山茶、华贵的丝绸,装满了一船又一船,漂洋过海,运到阿拉伯、东南亚,甚至非洲东部。
国库里的银子慢慢充盈,顾岳又遣王仑出使西夏,以银子换战马。
当五月来到的时候,军中立功的青年将领们要来了。
顾岳早早地等在了宫外,太阳有点耀眼,他站在了一棵大石榴树下。
岳飞和五个青年将领到达宫门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内侍站在前面,笑容满面地引导众人撒了马,解了剑,向前走去。
火红的石榴树下,站着一个蓝衣公子,背着手,朝自己看过来。
26岁的岳飞,看到过粗砾的黄土地,看到过粗旷的大兵,却从没看到过这种贵公子。
飘逸、潇洒、贵气文雅,那看向自己如春水的眼睛里,有一分欣赏,二分敬重,还有七分满满地好奇。
岳飞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听到老内侍高声唱道官家亲自出迎时,众人忙扑通跪倒在地,连呼万岁。
刚升任小部门组长的岳飞,直接得到了终极大总裁的亲自接见,而且,还是这么个俊俏无双的年轻大boss,岳飞直到坐在了殿内,也觉得有点如梦似幻。
抚慰、鼓励、赏赐、这些手段对顾岳来说已经驾轻就熟,看到越来越激昂的几个年轻人,呆呆怔怔的岳飞很是显眼。
顾岳以十级颜控的标准又上下看了一遍岳飞。
远山眉、丹凤眼、高鼻梁、阔嘴巴,宽肩瘦腰,身材高大修长。本质上是个大帅哥,只是
太糙了点。
皮肤黝黑,满脸灰尘,一身不是很得体的半旧盔甲,靴子还破了个洞。
顾岳又看了眼那双靴子,辣眼晴呀,果断地向康总管招了招手,吩咐把自己刚做好的那双靴子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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