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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解玉连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三余小生

    届时何愁南门不兴何愁南门子弟世代龟缩于南疆之地何愁羽界摘不掉最弱之名何愁救不得时至今日还负罪界外,为羽界看门的南疆遗民

    那个时候,还有谁敢说我们是南蛮去他妈的南蛮!

    只是城主想的虽然很美,却被凌征断然拒绝。

    凌征甚至拒绝成为月圆人,只求能够不借神力,以一介凡躯硬塑金骨,凭借自己的努力破开命运中的四味禁锢,也算是为两位先祖赎罪。

    当这个月圆人难道很值得骄傲吗强盗罢了!去你大爷的月圆人!

    城主很苦恼,便来拜访青年,希望他能劝劝自己的儿子。

    城主却没有想到,青年在知道此事以后,直接举双手赞成凌征的做法。

    之后一段日子里,青年居然还凭一己之力,为凌征抗住了南门所有反对的声音。

    青年更是以众人若不答应凌征之请,自己便不会挥出那记“天地一剑”来要挟城主,反过来给整个南门施压。

    辛辛苦苦没自由,去他娘的天地一剑!

    事已至此,城主只好与青年谈判,双方扯皮半天,最终决定各让一步,勉强商谈出了一个解决的方案:

    南门众人答应青年,只将“杀戮与轮回”之力封印在凌征体内,但并不令二者融合;若日后寻得其他合适人选,再由凌征抉择是否愿意放弃神力,交与新的继承者。

    青年觉得可行,便越俎代庖,替凌征答应了此事;他有两方面考虑:

    第一,“杀戮与轮回”早已不是南门弟子们无法学习的神技,哪怕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南门学子,只要用心练习数年,也多少可以掌握一点皮毛。

    凌征本身资质就好,——他祖上几代人身上都流淌着兵人的血脉。接不接受这两个神技,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应该能同意此事。

    另一方面,城主和凌征毕竟是父子,青年既不愿意看到二人反目,也不希望城主期盼了一辈子的念头,就这么被凌征一盆冷水浇灭。

    大家毕竟是相处了十多年的老朋友,青年着实有些不忍心。——就是跟头驴认识了十年,心里也多少会有份感情啊!

    计议已定,城主接受方案以后,邀请青年喝酒。

    两人推杯换盏,一番互诉衷肠;城主逐渐释然,心中不再苦闷,只对青年提一个要求:一定要保证凌征的安全。

    青年脸色通红,拍着胸脯答应,然后起身如厕,出门左拐就跑。

    实在没脸再待下去。其实他很头疼,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人与天斗,真要施行起来,肯定困难重重。

    试想一下,等到凌征与天罚对抗的时候,若是没有一份强大的力量帮助凌征与天象抗衡的话……别说保证平安了,他能不死都是万幸。

    据说就连当年的双云二祖,也是因为他们的兄弟最后手下留情,才得以逃过一劫。

    在龙凌城里转了半天,青年最终还是决定回府。

    路上转念一想,不就是人与天斗嘛,幸好他还有一位干了此事一辈子的师父,多少有点师徒俩人秘不外传的手段。

    于是,青年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改进师父留下的结界,希望能以此来遮蔽天机。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为了准备此事,凌征被城主进行特训,已经吃了半个月的苦头;可是青年这边,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每到夜晚,青年辗转难眠,细数他手里的底牌:不过是“一把红妆,一张结界”而已。

    哪怕他已经从三佬那里借来了“非焰、叹息、奈何”压阵,可它们毕竟不是神器。

    真想做成此事,这点家底显然还是有些拘谨,还需一剂猛药!

    所以他又请来了雪女。

    辛苦劳顿,大抵如此。

    ————

    看看、看看!这也能叫不麻烦

    凌征实在想不明白,虽然光是听那些令他耳朵起茧子的传闻,他也知道雪女确实应该是很厉害的。

    可是她今天所面对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兵人之祖,上古战神古罗门的神罚呀!

    雪女是神吗很明显不是吧。

    所以想必她为了帮自己这个“小忙”,也是很辛苦的。

    何况那么小一女孩儿。

    可是雪女居然就这么答应了!没有任何别的要求,只是向他们要了点南疆最不值钱的冰雪;而且还要自己掏腰包购买。

    总觉得……人家是在倒贴呢。

    凌征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便扭头打量青年,在心里琢磨:“是他一个人去请雪女的,来回还耽误了两三天行程,从天雪洲回来以后,他就变得越来越猥琐,神色也很古怪,像只思春的猫一样。”

    凌征忽然抚额,苦着脸摇头,原来如此……却又一愣!不对不对,那种事情……雪女的年龄也太小了。

    青年被凌征看得有些不舒服,便问他:“想什么呢”

    “哦,我是想……”凌征本想搪塞过去,但不甘心就此放弃。

    毕竟这件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于是他刹住话头,在心中筹措一番,觉得已经毫无破绽了,这才开口问道:“你打得过雪女吗”

    “这要打过才知道。”青年随问随答。

    “哦,原来没打过啊……”

    凌征喃喃自语,话里似乎另有一层深意,又看了青年一眼。

    “嗯”青年皱眉,刚才风声太大,凌征说话声音又小,他真没听清:“你说什么”

    凌征忽然想起一点蛛丝马迹,眼前一亮,转身看向青年,语气严肃道:“前些天你去请她帮忙,回来的时候脸就有些肿,好像是被人抓的,怎么回事”

    青年心虚,又被凌征的气势一镇,便双手缩在袖子里,耸耸鼻子,看向远方,开口辩解道:“天太冷,冻的。”

    凌征抽丝剥茧:耸鼻、目光不定、收缩身体,皆是铁证!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但他希望犯人可以自首,于是上前一步逼问道:“今天是五月初九,你回来的时候还是四月末,就算在南疆也是春天,日子明明……”

    “冷得很!”

    青年断得干净利落,只是脸色稍微有点尴尬。

    凌征忍着羡慕,偷偷在心里流口水:呦呦呦,好像还脸红了不是难道那么小也……

    青年回想着自己先前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先是他费尽周折来到昆仑,终于见到了雪女;雪女却嫌他啰嗦,掌了他一嘴巴;还因为他死缠烂打不肯离开,又被开明兽在弱水畔追了一天一夜,差点绕昆仑一圈!

    最后是雪女开始提条件:一串红色的灯笼,染着晶莹的冰雪,吃起来酸酸甜甜,令人回味无穷……是冰糖葫芦。

    青年晃晃脑袋,赶走这些恐怖的回忆。如果被凌征知道了这些事情,自己的形象可就全毁了,所以他赶紧岔开话题道:“站在雪里这么久,你脚不冷吗”

    凌征哪管这些,此时的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构思脑海中那副香艳的画面;一经提醒,这才感觉到两股从脚心直往身上钻的凉意。

    羞耻!羞耻!简直斯文扫地!

    凌征红着脸嚷嚷:“还不是你!说什么带个披肩就够,赶紧把鞋脱下来给我穿穿!”

    “追到我就脱给你喽”

    声音越来越小,话还没说完,青年已经飘远了。

    凌征在原地哀伤,像是从一场梦中醒来;确实冷,不是脚,是心。

    敢问羽界之内,哪个男生在自己年少时,还没把雪女幻想成过自己的一位梦中情人哪

    “欺雪女者,人人得而诛之!”——《好男儿誓言录卷一》(无梦小生西门明)




离别难(六)
    五月中旬,南疆南,龙凌城近郊。

    一轮白日当空,寒风吹过旷野,飞雪散漫,铺落在大地上。荒野间,马蹄声哒哒作响,木轮车咿呀咿呀地唱着,地上并行的车辙悠悠蜿蜒向远方。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坐在马车顶上,随着车身的颠簸,两人也跟着摇摇晃晃。年龄稍长那人,手中握着一枚酒红色葫芦,擦了擦滑落嘴角的酒水,一脸醉醺醺然。

    “也给我喝一口。”小的向他伸手。少年眉心有一线金印,像是在额头抹了一点蜜糖,他是已经穿戴齐整的凌征。

    “小孩子少喝点酒。”青年乜他一眼,有些不太情愿。

    “不小了。”凌征也看过去,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他很真诚。

    青年本就只是客气一下,又喝了口酒,便爽快地将葫芦递给他。凌征接过那枚酒红色的葫芦,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黯淡,一时间低头不语。沉吟片刻,缓慢说道:“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捧着葫芦灌自己一口。

    酒水入腹,凌征深深蹙眉,强撑片刻,终究压不住上窜的酒气,赶紧扶着红木车盖,呛了半口酒出来,一通咳嗽。

    看着凌征狼狈的模样,青年满意点头,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师父骗去吃酒的样子,和他的反应差不多。很是一番忆苦思甜。——这酒,烈!

    他幸灾乐祸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小小年纪,想那么多!”

    凌征皱眉,扭头瞥他一眼:“又说教!”缓过劲来,看向心情大好的青年,开口问道:“不过下次见面,你是不是就真的成一个老头子了”

    青年反问:“也就十年,我能变得那么老吗”又说:“怎么,舍不得我”

    凌征针锋相对:“是你舍不得我吧!除了相识那天,没见过你喝酒的……”语气低了下来,又将葫芦递还回去。

    青年接过葫芦,仰头便喝。可别小看这枚红彤彤的葫芦,西门不争湖,大吧可是几百年以来,这枚小小的酒葫芦里,已经装下了半个不争湖的酒水!——还没装满。

    凌征抚摸着横在腿上的二尺红妆,心中犹豫一番,抬头看着青年,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师兄,当年你第一次挥出红妆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

    青年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葫芦。也许是觉得两人再也不能见面了,也许是因为当年的故事始终无人诉说。那张微微泛红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

    他想起了那个一到晚上,就像一幅画一样“星光全在水,渔火欲浮天1”的南门小镇;想起了那个方圆不过三五十丈,却彩旗鲜艳,锣鼓喧天,皮影、傀儡、花棍、唱曲……各色杂技应有尽有的镇中瓦舍;想起了镇子里那位很牛很牛的“南门管家”牛大叔;还有自己住的南门客栈里,那位每天热情招待客人的打杂小二杨二哥……

    人想过了,又想起那湖、那山、那片日日夜夜在他屋后招摇的郁郁葱葱的竹林。

    还想起了在那段时光里,自己每天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一到晚上,就是满脸抓痕,身上又青又紫,简直狼狈得要死!那段时间,每一天晚上,自己从窗户外面翻进屋子里以后,先胡乱吃点杨二哥送上来的东西,简单果果腹,就一个人披着夜色,悄悄地离开客栈。

    南门镇是个精致的小镇,总共也就只有镇子中心的一条长街。没走几步路,他便来到湖边,远远地守望着那位在谈笑间“挥斥方遒,纵横沙场”,俨然化身为一介说书人的落魄师父。

    “话说慕容泉手持天镜,直奔战场,一剑劈裂天山!一瞬间山河失色,日月无光,乾坤颠倒,四海皆立!北门娇子慕容泉仅凭一人一剑,竟然逼退千万敌军!可惜……慕容泉一介**凡胎,又能抵挡龙族多久一剑以后,巽州局势不过短暂缓和,众人依然未能改变大局。……”

    既然想起了师父的模样,自然就会想起那些从他老人家口中飘过岁月的长河,重新浮现在孩子们眼前的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南门一十二等凌云剑匣;西门腹中空空竹;东门四季锦囊吞明月;龙灵殿活灵饰宠龙点睛2……”以及那些虽然已经在岁月中逝去,却依然活在师父说的故事里的人物们:

    “一剑裂天山,双拳退剑雨”的北门娇子慕容泉:

    “话说慕容泉手持天镜,直奔战场,一剑劈裂天山!山河失色,日月无光,乾坤颠倒,四海皆立!北门娇子慕容泉仅凭一人一剑,竟然逼退千万敌军!可惜……他一介凡躯,又能抵挡龙族多久一剑过后,巽州局势不过短暂缓和,众人依然未能改变大局。……”;

    骑乘神兽驺吾、日行千里,以一幅云中苍辰卷拓了天山的北门老祖慕云安:

    “刹那之间,天色昏暗!慕云安微微一笑,那逆行于天的苍辰卷竟然自行展开,绵延千里,更如烟云般向四方弥漫。薄如蝉翼,轻如丝绸,飘在天上如同一面天湖,悠悠映照着人间景象。慕云安双手上下一合,天地一震,万物悬空,苍辰卷飘然坠落,上下两座天山先是山尖相撞,继而仿佛融化一般没入彼此,如同镜面化成一片水面,将照镜之人吸入其中。待苍辰卷吞下天山,慕云安手臂一扬,苍辰卷收卷而回。方圆千里陡然空旷,一览无余!……”;

    还有“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身怀咏絮之才3的北门才女谢思雨;“韬光养晦一甲子,运筹帷幄烟海阁”的北门神算子谢思安……

    想到最后,在那份遥远的记忆里,青年始终不敢想又不敢不想的,一直逃避又不得不面对的,渴望能与之消除误会,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还有那只成天与自己嬉戏的猴子跳跳。

    郑阁喝了一口酒,说道:“那一夜……”

    ————

    『虹途烟尘旧梦(节选):

    ……十年以后,二十一岁的郑阁卒业于南门寒魄学院。离开学院那天,他第一次拔出了那把位列羽界十六名剑之上的南宫寒魄剑。

    又过一年,他在护送凌征去往“奇绝谷——御神道”渡甲子劫时。手握二尺红妆的凌征实在忍耐不住,开口问向身边这位自己无比仰慕的青年。问他当年第一次挥出红妆时,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

    郑阁沉默一瞬,喝了口酒。他是这么描述当年那一幕的:

    “那一夜,银月如一轮千丈玉盘,无声照耀着人间,洒下亿万琉璃。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月亮如此地贴近我的生命,好像只要脚踩屋檐,我就已经站在世界的顶点。

    我想起了风中的落叶,想起了秋天飘零的花朵。我想象着自己是一片轻灵的羽毛,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飞上那轮触手可及的银月。

    于是我轻轻跃起,一切都归于静谧。空气清凉如水,我就好像沉浸在一坛浓郁的酒水中,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深深陶醉,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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