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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薛直
他说的并非不对,只是很奇怪,傅希如正沉吟,却听到卫燎难得开门见山:“那卫沉蕤怎么办?”
这其实是他们头一次谈起这个婚约,在卫燎答应赐婚之后。
傅希如不料他真正关心的是这个,自己反而一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觉得呢?”
卫燎咬着下唇看着他,片刻之后抬起上半身,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的下巴,嘴唇,和脸颊,软声问:“那这个呢?今夜我就留在这儿,好吗?”
傅希如挑起眉,若隐若现的伤春悲秋消失不见。卫燎这话说的未太柔软,太甜蜜,太接近于撒娇。他就是故意的。
卫燎一向敏而好学,他明白傅希如所指含义的速度未太快,傅希如被逗出一丝笑意,旋即敛起来:“有人知道。”
知道又如何?自从继位之后,卫燎就很难再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做点什么了,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对自己也只好更慎重,然而今夜有些不一样。
他近日的心病其实并未得到解决,然而似乎比这更长远的问题,得到了更好的解决。他其实一直想知道,傅希如是否早就记恨他,也早就想脱口而出,他已经快要崩溃。
然而因为不能崩溃,于是也就不能出口,坦白的机会与合适的对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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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之又少。沉湎于温情,正是因为温情太少。这道理卫燎都懂,也因此他才在一手操办了傅希如的婚事的同时,又反复无常,用种种手段折磨自己。
他其实无法接受,更不能忍受。
然而这是傅希如的要求,又牵扯进太多的大局,许多的朝政,越发叫他倦怠,痛苦,因强自忍耐而更加趋近崩溃。
他无法被治愈,然而亲吻弥合了他身上的裂痕。傅希如拉着他的手,在他小臂上显眼的靛蓝花纹上一路亲吻,追寻每一道盘曲纠结的纹饰,如同膜拜,又好似宠爱。
虽然下定决心不再纵容他,然而其实真的要做起来总是很难。
卫燎贪婪而不知敛,他又何尝不是,抬手按住卫燎的手约束在头顶,因尚未全部褪去的镣铐的沉重而让卫燎也难以挣脱。一副镣铐拘束着两个人。
身体似乎越过边界彼此相融,失去分明的界限,只留下模糊触觉,似乎是傅希如沉降进卫燎身体发肤之内,又似乎是卫燎被包裹着昏昏欲睡。
烛影扑朔迷离,剧烈的颤抖几下,居然熄灭了,卫燎一颤,傅希如在黑暗中毫无障碍的摸索到卫燎的脸,又低下头,准确的找到了他迎合的嘴唇。
雪亮的月光清清冷冷如同刀锋,降落在朱红的门扉和阶旁零落一地的晚牡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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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傅希如:我没有daddy情结。
卫燎:………………我有。(同时脸色很差)
傅希如:你就是逼着我做你爸爸。
卫沉蕤:放着我来!!!
第五十五章密谋
卫燎没能关傅希如太久。
尚书省缺不了人,他也没这个念头,金屋藏娇倘若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蓬莱山郁郁葱葱,是到了盛夏,眼看着距离端午也就只剩几天,傅希如倒是安心在这里休养,等着卫燎终于熬不住,垂头丧气的允许他离开。
他们这几天相处的不错,彼此都很平和,卫燎一方面确实对此难以置信,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被这个慵懒而随意的傅希如所买,不能狠下决心。
撕破脸皮毫无意义,且一点都不好玩,于是他也就怏怏地偃旗息鼓。何况除此之外,傅希如暂且不用考虑公务,卫燎却还忙着政事,两人能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傅希如留宿宫中不算新鲜消息,然而蓬莱山上音讯不通,卫沉蕤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干脆自己过来。卫燎只下令不让傅希如出去,因此戍卫们对公主的要求也无法拒绝,面面相觑让开道路。
未婚女郎与婚约者见面不算逾距,只是一般来说都有下人在场,否则于名声有碍。然而公主只带来一个宫女,还留在了外面。她亲自推门进去,又顺手关上了门。
殿中放着白玉冰盘,上头的冰山正无声无息的融化,水滴聚集在浅浅的盘子里,暑热一扫而光。
卫沉蕤手里握着一把巧的芭蕉扇,四下环顾一番,看到傅希如正睡在窗下,衣衫不整,头发也不束,脸上盖着一本书。
她难有些愉悦:“好久不见,未料郎君如此闲适,是我打扰了。”
傅希如揭开书,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她的到访,他要坐起身,卫沉蕤抬起一只手:“不必了,躺着坐着又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来找你说说话。”
自从婚约之后,这还是他们首次见面。
卫沉蕤并不知道傅希如惯常是怎么样,不过她如今倒确实不在意虚礼,自顾自在软榻对面寻了个地方坐下,饶有兴致的观察傅希如。他受了点伤,不过裹着的只有手倒是让她很吃惊。
按理来说,有这么一张脸的人不大可能温柔到哪里去,然而兴许是午睡未起的慵懒,兴许是意料之外的平和,他温柔得叫人简直难以置信。
卫沉蕤长出一口气,竟觉得自己也松快了许多。她一向开门见山,于是径直说起来意:“今日消息蹊跷,我打听不到更多,所以索性过来看看,你没有大碍吧?”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傅希如的手。
对方的目光也跟着她往自己身上一转,旋即微笑:“劳公主心,并无大碍,也不必担忧。”
卫沉蕤若有所思,抚摸着芭蕉扇温润的扇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你比我清楚他,想必判断是不会出错的。”
她略微低了头,静默一会,忽然突兀的问了个本意不会出口的问题:“后悔吗?”
虽然没有说清楚,但他们之间自有足够的了解与默契,傅希如很快回答:“又有什么用?公主该知道的,往事已矣。”
卫沉蕤长叹一口气,她是没有料到会见到一个如此平和的傅希如,多少有些一脚踩空的意外,好像接下来的事都无以为继,但眼下似乎也不失为追根究底的好机会,只是一切要她从头开始思考该怎么出口。
“是,往事已矣。”卫沉蕤诚恳的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但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我?”
傅希如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的表亲看着她。
卫沉蕤不得不说得更明白一些:“要借宗室之力,你本不必做如此凶险的选择,何况你还有另一条路,我不相信你没有想到,也不相信你不愿意。”
“你为什么不考虑,让他册封你为王?”
傅希如处在暗处的瞳孔意料之中的慢慢缩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又对卫沉蕤笑笑:“我考虑过了。”
沉着冷静的公主惊讶的挑起眉:“但……”
“但是他不同意。”傅希如索性坐起身来,端正的与惊讶的公主对视。他看得出卫沉蕤明白了未开口的始末根源,随后她露出赞同之色:“他比我想的总算好一点。”
册封为王不是什么暗语,而是一个定规,是从前有过的先例。本朝没有异姓王,唯一的例外是曾经册封情人为王,共享江山的高宗。当时开国不久,高宗一代英主,朝野上下虽然非议颇多,但终究没有拦住。
此后数百年,也不是没有出过同样的事。令男人为后,屈居后宫毕竟不够划算,封王就可以顺理成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上是夫妻,众所皆知,未尝不可。
卫沉蕤不用继续问下去,自己就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他当时初登基,羽翼未丰,年纪尚幼,倘若真做出这种决定,恐怕接踵而来的风暴要更为酷烈,到底是……”
她毕竟是很清楚自家人的。
傅希如也接下去解释:“但有些事只有一次机会,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需要我,这件事自然也不必再提,就是过去了。”
卫沉蕤点点头。
于是一切昭然若揭。
片刻沉默就可以解答悬而未决的许多事,卫沉蕤转而问起公主府:“我还没去看过,但愿能如我意。你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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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在驸马的职责范围内,不过傅希如确实有空,顺便看过了:“就在我家背后,一墙之隔,现在才动土,没有几个月大概是做不完的,倘若公主想去看,也不是太难。”
卫沉蕤年轻的时候倒是想过自己将来的公主府该怎么修建,不过那时候她一向以为自己出嫁的时候要不然是皇帝最宠爱的孙女,要不然父亲就已经登基为帝,谁能料想人世无常到这种地步,主持她婚事的是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小皇叔。
“有空就去。”她温柔而心不在焉的答应了:“那以后呢?你我要像寻常恩爱夫妻一样,半个月住在驸马府,半个月住在公主府?既然只是一墙之隔,墙上要不要开门?”
这也是早该商量的事。
傅希如欲言又止,卫沉蕤看出他的迟疑,扇子在手心一敲:“总得有些事是真的,否则骗得过谁啊?我晓得你不会中意我,我也不会纠缠你,但你我做好夫妻,好处多得是。”
无可辩驳,于是傅希如也就点头同意了:“好。”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傅希如想了想,接下去:“还有一片园子相通,除了墙上要开门,园子里也要开拓几条路。府里动土是希行在看,我回去会和他说。”
卫沉蕤低声接话:“其实……我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成婚,做谁的妻子了。”
她一生确实坎坷多磨难,被流放的公主比起皇子而言,更容易招致遗忘。倘若她真的甘心,眼下时局又不是这样烦乱,其实终老于无人记得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好。
傅希如几乎跟着叹一口气,但他终究足够敏锐,迅速的明白了一点卫沉蕤话里的未竟之意:“……杜预?”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有时刻会暴露的风险,卫沉蕤想反驳,然而又觉得毫无意义,于是只是摇了摇头:“只是有一点不甘心。”
傅希如似乎也对自己的这个发现并不放在心上:“他没有成婚,先是因为废太子之事的牵连不好议亲,之后就是孤身到了现在。他兴许和你一样。”
或许是因为自己眼下就有一团乱的人和事要处理,傅希如说起这些也照样云淡风轻,甚至叫人觉得他未不近人情。
不过卫沉蕤眼下也并不需要别人对自己唏嘘,下意识捏紧了扇柄,自言自语:“我知道。”
当年是每个人都别无选择,不过即使是眼下似乎获得了更多自由的时刻,卫沉蕤仍旧毫无选择。所有人都说她父亲是个乱臣贼子,悖逆人伦,妄图弑君,而现在无法否认的是,或许确实如此,且这一系血脉流传下来,到了她身上。
杜预如何,实在无关紧要了。
公主甚至有些感激傅希如的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傅希如身后的窗外有浓厚绿荫垂落,遮蔽着日光,投来清凉,公主鞋尖缀着一颗明珠,正映出浓绿,她静默片刻,遗忘了这个人,这件事:“算了,说说别的。小郎君已经十七,似乎该考虑他的婚事了?”
说的是傅希行。这兄弟二人一向情谊深厚,倘若不是因此,卫沉蕤也不会多管闲事。况且傅希如自己的事都是一团乱,怎么会现在就想到弟弟的婚事?她并非要利用什么,只是做个提醒。
果然,傅希如没想到这件事,他思索片刻,确定公主并无指意,点了点头:“总得在你我婚后。”
那就少说也是一年之后了,卫沉蕤并不意外:“也好,对了,你府中有没有水阁?”
傅希如点头。
“往后我就住在那儿,怎么样?我喜欢水上。”卫沉蕤知道自己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不可能不往傅家去,上无姑舅已经出乎意料,然而该有的夫妻恩爱总归要有,不如想想该怎么让自己婚后过的更舒服。好在傅希如足够聪明坦诚,他们彼此也并不在意。
“好。”
傅希如自然答应。
门砰地一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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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模范夫妻首次会晤,惨遭小三打上门,不作为的丈夫哟,如何平息怒火。(知音体标题是什么鬼)
第五十六章芙蓉
卫燎正站在门外。
卫沉蕤摇着扇子,默然无声,没功夫和傅希如对视。
他们都不知道卫燎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听了多久,是否听到十分紧要的前情,对个眼神不能解决什么。不过她仍然稳稳的坐着,像只警惕而倨傲的猫。
傅希如也没多大功夫去看开门的人是谁,他的伤口还疼,脾气比往常更难伺候。以往他总是很克制,不过近来一切都很混乱,于是他也懒得克制。
卫燎也并不在乎是否有人问候他,先是看了看傅希如,走进来几步,又去看卫沉蕤,随后低声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算是震怒,如果在朝堂上,场面势必一片混乱,有许多人忙着请罪,然而眼下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不怕他,卫沉蕤微微歪着头,发髻上簪着的木芙蓉紧紧挨在一起,她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很温柔:“来看看驸马,听说他身体不适,顺便商量商量将来的事。”
将来的事。
卫燎眼神一闪。他仍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过看得出来是绷得更紧了。
卫沉蕤无疑是个够残酷的女人,她明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即使真的信了卫燎放出去的消息,以为傅希如病了,眼下总算是真的看到了,怎么会继续相信。既然知道对方伤得蹊跷,又怎么会意识不到这里的事情比看起来复杂得多。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称呼“驸马”也好,说什么愚蠢的“将来”也好,全都是故意的。
这是个关乎愤怒的鱼饵,卫燎不得不狠狠咬了一口。这儿没有外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恶意,更不想控制:“滚出去。”
卫沉蕤对他这样倒不意外,旁人是看不出来,但她既不畏惧君威,也不觉得后悔,甚至还有点想笑:“皇叔是知道的,驸马恪敬知礼,我们知道分寸,您不必动怒。”
她之前倒是没有想到激怒卫燎也挺有意思,尤其是眼下,其实没什么值得笑出来的,但捏一捏卫燎就很有意思。
越是这么说,卫燎就越生气,他已经看见卫沉蕤带过来的芙蓉花枝了,正怒气冲冲,于是卫沉蕤也就站起身来恰如其分的告退了,走得干脆利落,从没关上的门里甚至能看到她头也不回的用扇子遮蔽着面容上了小舟。
卫燎第一件事就是把瓷瓶中的芙蓉花抽出来扔到了窗外。
傅希如已经坐起了身,正叹气:“你又何必同她争执?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御医给他用的药疗效显著,一方面是他其实已经没有必要裹着伤口,只是卫燎不愿意让他拆开,另一方面是他经常困乏,懒怠起身,就比大多数时候都更直白。
卫燎挺喜欢这一点。他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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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丧心病狂到转而用药物控制傅希如,让他保持自己喜欢的模样,但近几天倒是经常溜过来看他。卫沉蕤能找到空闲过来已经是靠运气了。
这女人不只是像条毒蛇,她甚至不准备过多掩饰自己的不敬,和所知甚多。卫燎想到她就浑身不适,这种不悦又说不出口,闻言只好横眉竖目:“她心里也该有数。”
傅希如不说话,挪了挪,给他让出一个位置,看起来又犯困了。方才卫沉蕤还算仗义,至少试探过卫燎到底听到了什么才扬长而去,否则眼下说不得傅希如只好强打神绕着圈子问问他究竟听到了什么。
近来卫燎别扭的厉害,一半是因为傅希如的婚约,一半是因为傅希如吊着他。幸而傅希如吊着他的更多原因是自己实在无力支绌一个力旺盛且怨恨满怀的卫燎,眼下他们两人之间总算不太紧绷,卫燎来得就更勤了。
“她心里倒是有数,陛下反倒……”
傅希如话还没有说完,卫燎就抽走发簪倒在了他怀里,一副耍无赖的模样,傅希如就没力继续说下去。卫燎过了一会踢掉靴子,整个人都蜷了上来,抱着傅希如受伤的那只手,去拆裹在上面的布。
傅希如一动不动,任由他摸来摸去。
一时之间殿内十分安静,冰山带来的凉意不像是一阵风,缓慢,迟滞,却因开着窗而不得不流动起来,裹着寒意和博山炉里的香烟,高高低低,流转来去。
傅希如走了一阵神,他意识得到这是最近药草带来的,所以其实一直话不多,直到卫燎舔他手心粉色的疤痕才转回来看卫燎。
“我不知道……”
卫燎开了个头,但接着就没了下文,他抱着傅希如的手,像个无辜又柔软的小东西一样,缩在他怀里,好像对先前那一场闹剧很后悔。傅希如下意识的笑笑:“我不疼。”
这不算撒谎。
他确实不怕这种疼。虽然年纪不够大,但他已经见过太多事了,对疼痛的认知也并非仅仅只有这一种。况且御医技艺湛,他要镇痛,就能镇痛,也不问到底是旧伤还是新伤让他难以入眠。
有时候凌晨醒来,明明没有留宿的卫燎就躺在他枕边,闭着眼睛,蹙着眉头,模样看起来又天真无知,又带着点愁苦,好像有说不出来的话,也有满足不了的愿望。
他不知道什么?
傅希如暂且是没有力气追问的。他倒是知道卫燎对他的伤疤格外在意,甚至很留恋。倘若有机会,他肯定想自己制造一个,不久之前,也确实抓住了机会。
“我不知道……”卫燎终究还是自己开口说了下去,并不需要人催促:“受伤是这样的。”
他没见过傅希如受伤的样子,没见过鲜血如何迸溅,没见过肢体如何僵冷,没见过一个人如何爬过死亡的崇山峻岭重返人间,他没见过别人的痛苦,也就不知道那种滋味。
他太清楚自己是什么,但从无机会知道别人是什么。他是金是玉,是高高天穹镶嵌着的一朵云,他如梦似幻,又像是污泥与沼泽,唯独没有真的踩在地上做过人。
傅希如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怪他了。
这不能全算作卫燎的错。
他们之间有一万句道歉可以说,但这都不必出口了。
卫燎翻了个身,抬手从他肩膀上往下慢慢划,最后按在肋骨上:“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怎么样了?”
他记性一向不错,正按着的是傅希如的另一道疤。
傅希如答得很快:“是突厥人,砍了一刀,我没能避开。”
“后来呢?”
卫燎锲而不舍的追问。
他看出傅希如已经有些困了,从前他不知道利用一个人的困意也能得到许多他想要的东西。傅希如会下意识的揉他的头发,把他搂在怀里,舌尖含着他的名字却吐不出来,眼帘慢慢阖上,最后倒在他怀里入睡。
简直毫无防备。
“后来……”傅希如勉强打起神:“休养了好几个月,总是高热,乏力,虚弱……他们找了个巫医,可能是云横的栗特女巫,放血,火疗……”
这段话未没头没尾,卫燎却差不多都明白了。他知道夷狄之中往往有些惊人的手段,他不该感到后怕的,但他其实后悔的是他如此轻率的将傅希如置于那种境地,生死一线,艰难困苦。
他那时恨他更深,这毋庸置疑。
他继续往下摸:“这儿?”
傅希如用一只手按住他,神情平和得过头:“没什么好问的,都过去了。”
其实根本没有过去,卫燎默然看着他。他比从前更清楚的明白,再也不会过去了。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他的所作所为让他们走到了今天,傅希如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他该承受的后果。他向来不会后悔于自己的颐指气使,理直气壮,然而眼下一切过往都在他身上啃食他的悔意。
他吸了吸鼻子,慢慢放开手,漫无目的的盯着眼前一小片布料:“嗯。”
只要略一让开地方,傅希如也就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低声道:“端午快到了。”
卫燎答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很快就放你走,你再陪我几天。”
傅希如没拒绝,但也答他。
卫燎往他怀里靠一靠,就感觉到他的手绕着自己的腰,轻轻搂住了。
“就几天。”卫燎低声许诺。
他知道傅希如不问这事只是知道他终究没办法真的关着他,这任性妄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足够多的人的注意,就算还没人敢追问他傅希如急病在宫中这消息的真假,到底也维持不了多久的。
裴秘,陆终,甚至白季庚,多得是想知道真相,又不怕天威震怒的人。
还有卫沉蕤。
他偷不来几天啦。
卫燎这几日终究还是看过了礼部写上来的敕书。卫燎登基之后,就没有公主下降这样的大事,既然卫燎要做的盛大,礼部自然兢兢业业列了几等公主下降的旧例由他挑选决定。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于他而言不是,但卫燎仍旧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挂心好几天。虽然知道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但这桩婚事终究成了他的一桩心病,如鲠在喉,甚至没法来要傅希如保证,绝不会与公主有什么私情。
他该怕的是这二人日后危害他的性命,而不是男女之情。
不是逝者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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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春秋时代就有人造冰了,这一点真的很厉害啊,古人其实在享受生活这方面一点都不差的。
第五十七章菖蒲
过了一两天,宫里就洒扫起来,端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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