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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薛直
然而实际上,她与公主倒是真正不常见面。公主才生产过,身子不方便,只在最初叫人送过礼,也接她过公主府见了,往后就几乎没有机会再听公主的事,何况公主和府里不是一套人事,又有自己的汤沐邑,有的是钱财,也忙的是自己的事情,平日来往不过是送礼而已,竟比一般的亲戚更省心。
顺娘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嫁人之后的日子过得和在家里也不差什么,不用侍奉舅姑,闲时也往娘家去,照看照看父亲,给夫君求求情,在两人之间周旋周旋,其余的一概都不用操心。
听傅希如说去行宫的事,也是顺从的听了,道:“家里有我照看。”也就完了。
她倒不觉得去不成行宫有多可惜,在家的日子也很不错了,况且新婚燕尔,别无所求,且知道傅希如也不过是嘱咐自己两句。
等到傅希行回来,又是一番交代。
傅希如对弟弟说的话自然多一些,尤其他现在有空,正是教导幼弟的时候,往常错过的几年,也都慢慢的补起来,也常常分说一些朝中势力,指点某人品性癖好的。
按理这种事都是父子相继,不过傅希如看弟弟也和看儿子差不多了,何况父亲早亡,只好自己接过来,就他的看法这已经是迟了。好在迟有迟的好处,傅希行听得认真,也从不抱怨,虽然是当做功课,却不会想着逃课。
他懂事的模样倒是陌生,傅希如闲下来想一想,也不由觉得自己确实错过了很多。在他记忆里的那个弟弟还不到他腰,为了一条鱼就能在院子里乱窜,硬是让父亲逮不住,眼下都已经成家了,好像只是一瞬间。
而他居然什么都没抓住,留不下。
其实家里人多少都能感觉到一点,关于兄长和公主之事,尤其眼下公主才生了孩子,怎么都不该一如既往。从前还可以说是相敬如宾,眼下就有些冷淡了。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自己嘀咕两声,没有弟弟和弟妹插手兄长夫妻之事的。
过不了多久,长安城中权贵都被卫燎哗啦啦带走了,城中顿时一空。
骊山行宫是紧赶慢赶拾出来的,然而也准备的齐全,舟车劳顿多半天,头一批已经到了,就此安顿下来,休整休整,夜间还要开宴会。
卫燎的性子是改不了的,他总觉得自己寂寞,就爱开宴会,何况上骊山本就是为了避暑,有休憩的意思,更加要热闹热闹。何况也没人会违背他的意愿,宴会自然极尽热闹,都如他的意。
除了宗室,后宫,太子,以及皇帝这里挂了号的人,其余人即使想来侍奉皇帝,也都是自备车马,自寻住处,真正能见面的机会也几乎没有,只不过是来了总比不来好。
这次出京,太子自然是要跟着,于是贵妃与婕妤自然跟来,除此之外,后宫竟然没有一个人随行。
卫燎还年轻,能管他后宫之事的人又不多,轻省简便也没人置喙,正觉得清净,坐在先帝修筑的白鹿台上往下看,正瞧见底下众人车马渐次过来,车辚辚,马萧萧。
他这次倒不是刻意要隔开傅希如和公主。儿子都生了,只要不是傅希如的骨血,想也知道这人如此骄傲,绝不可能再和公主有个顺理成章的一二事。再说早在很久之前,卫燎就知道其实卫沉蕤并不用自己担心。
和她成婚为的就不是让他生气,而是为了和他相争,怎么可能反而有了私情。
与其担忧这个,不如继续追查公主行迹,继续猜测傅希如到底要什么。
旁人看这二人是夫妻一体,卫燎看他们却觉得是与虎谋皮。对卫沉蕤而言,选择傅希如是险中求胜,一步近乎疯狂的抉择,于傅希如而言又何尝不是?
他们的所求必然不同,正可以拿来做文章。
于公主,卫燎觉得最好不过是弄死自己扶持新帝,可傅希如既然已经承认了他深爱过自己,又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死?
不是卫燎太过自信,这判断只基于他的直觉。
真相会告诉他,这是否叫狂妄的。
第九十二章毒发
白鹿台上摆开宫宴,公主府里正响起孩子的哭声。丝鹭原先在钟城宫伺候,等到卫沉蕤出嫁也就随之到了公主府,做的是公主家令,卫沉蕤的事她少有不知道的,虽然也是有名有姓有职有称的女官,但平常也是陪伴在卫沉蕤身边的,有了小主子,也兼管奶娘的事。
孩子还小,就在公主身边,哭声一起就惊动了公主,奶娘哄不好,丝鹭就出来传话,要把孩子抱进去。
丝鹭威严日盛,最近又有不少的烦心事,脸色难肃穆,奶娘战战兢兢的抱了孩子进去,递到公主手里,丝鹭跟着进来,看着公主抱着哄了一阵,孩子就渐渐歇了哭声,又睡了。
公主虽然哄着孩子,却有自己的心事,室内一时十分安静,过了片刻,丝鹭示意奶娘下去了,展开一床小被子将孩子安置在公主身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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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也累了,正该休息。”
她想说的话倒有很多,只是说了公主也不会听,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手是不可能的了,即使再觉得不妙,不妥,也拦不住了。
卫沉蕤穿一身家常衣裳,因是晚上了,又不见人,发髻也十分简单随意。她还在月子里,等闲窗子都不好开的,然而也仍旧清爽雅致,闻言看丝鹭一眼,问的却是别的事:“行宫里的宫人……现在已经动手了吧?我还怎么睡得着?”
话音刚落,外头响起敲窗子的声音,丝鹭一凛,快步走过去低声问:“是谁?”
是一个低沉而疲惫的男音:“是我。”
公主府中公主是主子,能在她面前称我的人不多,丝鹭闻言回头看看公主,正想请他就这样说话,未料公主径直道:“让他进来吧。”
丝鹭犹豫片刻,下意识看了看床上正熟睡的孩子,到底没有说什么,去开门了。
进来的人看服色是府中侍卫,年约三十上下,神情沉重而复杂,往公主的方向见了一礼,隔着屏风,也不过去,就跪在地上禀报:“启禀殿下,行宫传来口信,说……已经乱起来了。”
一言激起室内千层无形的波浪,卫沉蕤不自觉从床头坐直身子,望着描绘数只翟凤的屏风,一下抓紧了儿子的襁褓,默然片刻,到底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来,追问道:“知道究竟是谁……?”
即使这地方绝对隐秘,一句话也漏不出去,可谋国是何等大事,没有人能真正坦荡的提起,最重要的信息就这样被隐去,然而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侍卫摇了摇头:“这是探不出来的,一乱,行宫就从内之外层层封锁,再也不好打探消息了。”
公主点一点头,心事烦乱:“也不必打探了,只等着消息就是。咱们的人此次能安插进去无非是因行宫许久不用,里头规矩废弛,人员松散,又有宫里随行的和行宫之内原本的人互相都不熟悉的便利,否则岂能这么容易,倘若一击不中……只等着下次吧。”
这样日复一日的忍着,好像毒蛇一样相机而动,显然并非卫沉蕤最欣赏的一种方式,可这也是最稳妥的。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说这些话就觉得吃力,说完之后喘过几口气,也不再说话了。
丝鹭两头里望望,低声道:“公主还没大好,更没有出月子,这件事既然已经成了,也就是时候好好休憩了,您总该顾忌身子,小公子……到底还小呢。”
一言既出,屏风两面都微微一震,却不是因为卫沉蕤的虚弱,而是因为这个小公子。
傅希如认了,是合法合理,然而从人心上论,这孩子牵动的,只能是亲生父亲的心。
卫沉蕤喘过气,睁开眼睛,又望了一眼屏风,低声道:“我自己知道的,你……你过来看一眼吧。”
她心里是清楚的,她曾经盼望过婚配,不过良人并非这个人,然而阴差阳错,在房州支持相守的偏偏是他,又终究是情难自禁,留下了这个孩子,这团乱麻是再也理不清的了。
天性不能断绝,这孩子自己不知道,可做父亲的,却不能不看一眼。另认他人为父是不得已,且终生不能正名,可其实该知道的人心里都清楚。
眼下她是已经没有回头路,对孩子也不能做出更大的牺牲,更不可能对情人有个妥善安排,将来倘若东窗事发,最有可能的是一损俱损,全都覆灭,眼下这一眼,说不定就……
就是今生唯一一次了,又何必忌讳呢?
屏风后的人影动了动,居然十分犹豫,然而终究无法拒绝这种诱惑,慢慢起身,一言不发的绕过来。
烛影摇红,柔柔光晕落在母子二人脸上。丝鹭虽然并不赞同,到了这时候,看到那人脸上的痛苦与柔情,到底说不出什么话,反而后退两步,容他近前。
公主上下齐整,也有淡淡的妆容,因此虚弱并没有写在脸上。她生的顺遂,只是年纪有些大了,且早年在房州受过磨难,亏空倒是厉害,太医也说只好休养为要。孩子就躺在她手边,正睡得踏实,几个人说话声音都轻,因此没有惊醒,含着手指头,时而哼哼两声,靠着母亲倒是很心安。
孩子长得快,即使还没满月,看起来与刚出生的时候又红又皱也大不相同,白白嫩嫩的一只,淡淡两道眉毛,像个江米团子。虽然还没起名字,但在府中很受重视,什么也不缺。
这他都是知道的,然而自从生产之后,要亲眼看一看却是很难。他是侍卫,虽然是公主的心腹,却男女有别,况且人多眼杂,公主养面首可以,正大光明不避讳人的不多,外头还要做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模样,这对假夫妻之间,是没有真情人的位置的。
“抱一抱吧,他睡了,不要紧。”公主并不与他对视,然而却轻声要他伸手。
丝鹭本想说这不妥当,看了看公主的神情,到底没有出声拦下来。反正在内室之中,抱了也就抱了,将来小公子长大,其实也不了与他接触,说不定还要踩着他的肩膀摘果子,胡闹淘气,讳莫如深反而不好,最容易被人察觉不对劲。
于是他也就抱起来,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孩子很轻,与他牵连的一切却如此沉重。卫沉蕤一旦回到长安,回到皇权的最中心,就再也不是房州那时候天高地远,无人干涉了。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就万分为难。这孩子来的意外,她本来不该留着,然而却总是心软,拖到傅希如回来,到底提了。
她看人一向不错,傅希如根本不在意这场婚事,自然也不在乎多个便宜儿子,有时候夫妻之间没有情意,只是联合,事情反而简单的多。
如今孩子生下来了,公主心中还是一团乱,理不清。
她情知谋朝容易,篡位却难,眼下抓住机会往行宫投毒,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一击即中,真的给卫燎喝了毒酒,毒死他或者坏了身子,寿数不久,将来太子登基,国中不稳,她再徐徐图之。
想要登高一呼万人响应拥她为帝那就不用说了,单只她的父亲是被废的太子,她是出嫁的公主,就绝了直接登基这条路。
历来能够继承大位的公主,莫不是少女时就入储,未曾下降的。卫沉蕤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幸打破陈规。
投毒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傅希如。
二人虽然结盟,但彼此并不是完全信任的,其他的事也就罢了,诸如卫沉蕤取信禁军,从中打探消息,甚或策反,这些事要借助傅希如的力量,然而涉及到卫燎的谋划,她就不得不慎之又慎,最好是做了再提,甚至还要再观察傅希如的反应。
她毕竟不能把握每一个环节,其实尚且拿不定主意,中毒的到底是谁,只知道事情是发生了,眼下心里千头万绪,又挂念行宫的事,又担忧日后对傅希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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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以及后续的处理,只恨自己没有千手千耳,更不能肋生双翼飞到行宫亲自探查情况。
另一头还有孩子沉沉的坠着她的心神,甚至已经不再当下了,想也知道今夜又是难以入眠。
他只抱了一会,就轻轻的放回了床上,又看一眼公主,万分隐忍,低头道:“殿下也要保重。”
丝鹭微微一怔,从对公主的全心全意担忧,转到了对眼下这一幕的叹息。
出事的时候,白鹿台上乱了一刻,然而到底很快就肃静了下来。餐具食物酒水全都原样放着,立即召御医过来检验,所有人都留下,席上伺候的人立刻被锁拿,连夜查问。
如此迅速,盖因中毒的并非卫燎。
然而情况也并不轻松。
那壶酒是御酒,原本是卫燎案上的,上来的时候气氛正好,推杯换盏间,被他赐了下来,经了傅希如的手,斟给了年届六十的中书令陆终。
陆终年纪老迈,身体本来不好,毒发的早,那壶酒还没来得及再给别人饮。
卫燎没有中毒是大幸,可陆终之事也绝不会小,白鹿台上一片寂静,几乎无人敢开口,然而都看着傅希如,又去觑卫燎的脸色。
毒可能在酒中,也可能在盏中,更可能是傅希如身上的,到了这一刻,即使人人都清楚傅希如是没有理由毒害陆终的,因事涉卫燎,就不可能不做处置。
裴秘只好出列:“陛下,傅大人恐怕……”
卫燎的脸色太难看,他也不敢说完。
“把行宫封锁,一丝半点的消息也不要走漏,傅希如……交由大理寺查问,就在白鹿台问。”
说完拂袖而去,乱象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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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唉……公主要抓住这个机会其实也不大容易的,主要还是行宫很长时间不用了。那么请问公主什么时候知道卫燎要去行宫,搞了这么个事呢?
第九十三章查问
查问和审问,一字之差,待遇就是云泥之别。傅希如终究是朝臣,且并无动机毒害陆终,问是肯定要问的,但也必定不是最重要的嫌疑人。
何况卫燎那样说的言下之意就是走个过场,并不真心要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大理寺卿比谁都明白。傅希如举足轻重,倘若不是大理寺一把手亲自来问,难难以为继,压不住他的气场,然而偏偏真正要紧的不是傅希如,是宴上伺候的宫人,御医查验食物酒水器皿的结果,甚至还有里外宫人的供词……
光看连当日调度宫人的尚宫和宫正紫琼都要受审,就知道这风波绝不会小。
过了两天,大理寺卿该问的问明白了,求见卫燎。
行宫里山雨欲来,异常寂静。卫燎这两天都没有怎么露面,显而易见是心情不好,就算是随驾的贵妃也没能劝解他开怀。
行宫出事,有人投毒,这件事是不能明说的,除了当日在宴会上的人之外,其他人只要卫燎不亲口告知,是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宫中的人最会看风向,更擅长装聋作哑,保命的本能是一流的。行宫封锁,宫人多数都被审讯,甚至连卫燎身边一向颇受宠信的紫琼都消失不见,其余人表现的却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掩耳盗铃,如常度日。
大理寺卿也没有问出什么。
毒下了两遍,一部分在酒壶,一部分在酒里,问题不过是何时,何地,何人。当日酒是由在卫燎这里斟酒的女官送到陆终的面前,这女官已经吊死在房梁上,此后经手的人只有傅希如,傅希如当然坚称自己一无所知。再往前掌管器皿的倒是如实招认了一遍。这些食器酒器多数是直接从大明宫带来,尤其飨宴所用,什么宴会用什么样的器具,用多少,谁的规格如何,都是明文规定,这酒壶是卫燎用的,倘若不是御赐,到不了陆终席上,也就是说,下毒的人无论是谁,意在卫燎。
果然是为了弑君。
无论是酒还是酒壶,过手的人多数都是宫里的,剩下少数行宫的人,要么是一无所知,要么是事发之后就或者淹死,或者上吊显然漏洞在这些人之中。行宫经久不用,人员也与宫中不同,仓促移驾确实不够稳妥。
大理寺终究不能在行宫之中肆意妄为,抓人靠的还是宫中禁卫,两方合作,难慢了一步,顺藤摸瓜问出新的相关人等,着人去提的时候听说人死了,参与审讯的诸推官就知道,事情恐怕更难交待了。
虽然之后他们马上吸取教训,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然而终究没能问出首恶,只问出了一个行宫的尚宫。
敢做出弑君之事的,显然是能从此事获得大好处的人,否则不必行此险招,倘若论心,大理寺当然也能提出许多嫌疑人,比如是云横的人,比如是回鹘人,比如是公主。
然而他们毕竟只能讲求证据,虽然要说出眼下这进展确实艰难,然而也是非说不可。
卫燎听完大理寺卿战战兢兢的禀报,沉默好一会,道:“接着查。如今是在行宫,你们也不必拘束了,横竖消息传不出去,就是搅得天翻地覆,也无妨,至于傅希如……”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接着道:“放了吧,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他也算是无妄之灾,叫他来见朕,你们接着查。”
显然是对大理寺目前交上来的卷宗与结果都不满意。只是既然有了这句吩咐,那大理寺再动手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尤其把傅希如摘出来之后,他们就更好施为了。
这件事到最后,即使要查问,抄家,族诛,用的也绝对不会是谋逆的罪名,白鹿台上一夜的动乱只能不了了之,但卫燎私下的态度显然是要追查到底了。
他自认是对卫沉蕤忍耐许久,并没有逼着她对自己动手,眼下突然被她的毒液沾染上身,难恼恨,其中又牵扯进来傅希如,越发不肯放过了。
大理寺卿陈奏完毕,出去的时候难松了一口气,觉得卫燎这一关暂时是过了,虽然可以预见的是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忙碌此事,但终究不会获罪,心里也就有底了。
卫燎不比他,仍然心事重重,实在不知道该拿傅希如怎么办。
即便是眼下并没有追查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卫燎心里也早就认定了罪魁祸首,除了卫沉蕤,他是不做他想的。眼下他真正拿不定主意的,是傅希如究竟知不知情。
或者说,他相信傅希如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决心易下,那是因为卫燎并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渐行渐远也就算了,他认清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想一想傅希如的感受,也就能承受得了,可傅希如面不改色的要毒死他,卫燎是无法不当一回事的。
卫沉蕤要的是天下大乱,自己浑水摸鱼,那么傅希如要的,难道真是看着他死吗?
二人之间并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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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怨,可卫燎自认为活着纠缠,远比自己死了更让傅希如解恨,实在不愿意相信傅希如杀心早起,就是要他的命。
帝王心术却冷冷提醒他,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不是白学的。
他心烦意乱,又因为身边信重的宫人连同紫琼都还没有洗清身上的疑点,多数都不在了,新换上来的虽然也谨慎小心,却到底不合意,察觉不了他细微的意向,越发烦闷,大理寺卿走了,心里反反复复想的也是他汇报的那些事。
恰逢白季庚来回报陆终的情况。
他如今还是中书舍人,不过略有不同的是,总算真正做了中书舍人该做的事。卫燎亲征出京前把他放到中书省参赞,又因为受陆终提拔,总算稍有起色。
如今进士号称天子门生,和朝臣除了授业恩师之外,是不能互称师徒的,然而到底也不妨碍当做子侄辈来往。陆终看好他,两家又沾亲带故,况他毕竟当年大出风头,只要避过一时锋芒,日后前程还是可期,于是陆终也颇为看重他。
卫燎回来之后,还来不及给他挪挪地方,眼下就出了这么一件事,陆终是就近在骊山行宫疗养了,白季庚得了卫燎口谕去照看,既然陆终已经醒了,还有话说,自然还是该他过来转述。
陆终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幸而他也只喝了一杯,毒性当下就发出来了,御医诊治的及时,昏迷了没有两天就醒了过来,见白季庚正在身边,问过两句话,心知此事是不能善终的,自己口述,白季庚执笔,写就表章,让他送过来。
白季庚经过卫燎亲征那段时间的历练,看着是沉稳不少,心性也算是得到磨砺,过来简单的说了陆终的情况,又递了写好的表章,就出来了。
正碰上傅希如。
两人心里都有事,在门口互相一颔首,打过招呼,白季庚仍然回去在陆终那里照料。
那表彰上写的是什么白季庚一清二楚。陆终的身体到底是坏了,须得长时间的将养,因此上表乞请辞官回乡,同时又将朝中梳理一遍,举荐了几个年轻人,说的话诚恳,语重心长。
陆终是三朝元老,年高德劭,资历可观,就是卫燎也不能等闲视之,何况他此次怎么说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警醒卫燎,就算要辞官,也该是风风光光的走,要卫燎再三挽留,陆终不恋栈权势,最后才无奈的让他走,想来不是迫在眉睫的事。
他身边带着家眷,眼看着一时半刻卫燎是不会想要回銮的了,正好御医就近医治疗养,总要让他好起来。
白季庚倒不忧愁陆终致仕之后自己的前途。他原本也不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自古以来二十余岁的进士何其稀少,指望的是自己心中的一口气,手中一支笔。陆终指点迷津,是为了他好,于他有恩,然而后来的路,到底要靠自己走。
毕竟陆终其实已经教给他很多了。
他其实也有些担忧傅希如。或许是先前搅和进去这二人之间的缘故,即使如今终于跳出来了,白季庚也难多留两分注意力,方才见傅希如脸色不好,略显疲惫,卫燎也沉着脸,总觉得不好,该提醒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提醒,走出几步之后回头,正好看到傅希如进殿的背影。
摇摇头,白季庚还是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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