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江曲
安德烈抽出了军刀。
他也累了,脸上的神情既非愤怒也非怨恚。
反而带有一抹哀情。
“有些罪恶是逃脱不了的,艾德里安,尤其是,当你不幸遇到了我。”
艾德里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选吧。”
“……你要杀人?”
眼眶微微发烫,氤氲起薄雾。
“……”
“对,你有理由……你有足够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用不了几年,你便会释怀……”
“……”
“你只不过是在战场之外,处死了一个侵略者罢了……”
“……”
“这种时候,再多一具尸体也不算多……”
战争之中,命贱如狗,死若硝尘,最终的最终,你会成为统计数字上被抹掉的那个零头。
泪滴从眼角渗出、滑落,留下一道湿亮的痕迹。
“没错,艾德里安,你说的对极了。”
艾德里安的双唇微颤,他根本无动于衷吗?
眼见安德烈步步逼近,退无可退,艾德里安向后望了一眼崖渊。
“别!”
那一刻,呼吸都骤停了,安德烈误以为他就要这样跳下去。
而艾德里安只是闷哽了一声,又回过了头。
“……你要是下去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管你。”
眨眼,又是一滴泪潸落。
沉默的互视。
接着,仿佛是泄气了,艾德里安重新倚上树身,抬起胳膊抹了抹脸,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跟我走。”
手伸了过来,没有握刀的那只手。
艾德里安愣住。
接着,跨近一步,安德烈死死攥住了艾德里安的手腕。
猝不及防,一个力道将艾德里安猛然拉回,俩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呼出的热雾,交织在了一起。
安德烈俯身,额头抵在艾德里安的肩峰。
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像一头历经持久战后成功压制住猎物的虎狮。
然而最后,猛兽却起了它了爪牙。
安德烈将军刀进鞘套,抓住艾德里安的领口,边站起边往上提拎。
“起来,给我站起来!”
艾德里安脚下发软,半跪在了地面。
他把扶住安德烈的臂膀,说:“……我走不动了。”
安德烈俯看他,看他下半身痉挛似地微颤。
“不行,真的……走不动了。”
”你真该死。”
说着,安德烈将他拦腰扛起。
“等……等等……”
“闭嘴!”
艾德里安表现得很是紧张,紧紧地把扶住安德烈的背部。
同时,惊异于安德烈竟然扛得住他这样的一个大男人。
“痒,手别乱摸!”
“我没……”
“老实点吧,你可不轻。”
艾德里安抿紧了嘴。
……
……
倒吊的感觉很不好受。
掠影般,眼前颠晃过一片又一片杂草碎石。
蓝调的月光,时现时没。
悬空的掌间,已分不清是血或是泥污。
缺破的指甲,半脓半痂的伤口,仿若从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一双手。
时间往前推一个星期,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第12章禁锢(一)
顶开门,夹带一身的寒气进入屋内。
玄关处,安德烈近乎是坐倒在了地面上,艾德里安也顺势被放落下来。
闷闷的一声,额头似乎磕碰到地板,他眉头紧了紧,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德语。
以为醒了过来,安德烈睥睨看看,却见艾德里安挣扎几下,又佝偻着在地上睡了过去。
安德烈捋抓头发,抹了抹脸。
方才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一念之间,他可能真的会刺破这个人的胸脯。
就像宰杀一头羔羊。不带半点的惶恐,也不掺杂半点的悔愧。
夜如此地深黑,这片土地也早已陷入无序与芜杂之中。
法律也无法匡正人心的时期,将没有人会去追索、声讨。而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达成复仇。
一旁,艾德里安突然翻身,腿部打到安德烈的手臂。
愣了一、两秒,安德烈不无嫌弃地将他推开。
安德烈站起身,走向了楼梯底层的储藏间。
取下置物架上的链条,握在手里掐捏掐捏,它有些咯手,环扣状的链节也相对较粗,稍加用力,掌心出现一道明显的印痕。
究竟适不适合用于捆绑,安德烈心里也没谱。
这时,客厅里传来一些动静,安德烈探身看看。
艾德里安醒了过来,正利用肘部的力量一点点挪向沙发。
“没睡?”
安德烈说了一声。
动作停滞了,艾德里安抬头,视线落在安德烈所在的位置上。
逆光之下,看得不甚清晰。只瞥见安德烈的身侧吊悬着某物,它太长,乃至绕卷了数圈,尾端依然拖落在了地面上。
随着走近,发出一串声响。
那声响,艾德里安再熟悉不过。作为纳粹集中营的副官,类似的林林总总的刑具他了如指掌。
“……你手里?”
“这个?”提提手中的链条,安德烈说:“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对你使用。是你逼我的。”
尚有些朦胧的意识,霎时清醒了。反射性地,艾德里安向后缩退。
“安德烈,并不需要这样……我不会再逃走了……”
但已是退无可退。
“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猫鼠游戏我确实是玩够了。”
胳膊碰撞到茶几,瓷制茶具发出刺耳的颤音。
后脊渗出冷汗,艾德里安翻身,折向右侧逃离。
安德烈摇摇头,他快上前两步,轻而易举跨坐上了艾德里安的腰部。
“放开我!”
屈于其下的艾德里安可不安分,他像一匹野性尚存的野马,在套缰上鞍之前,做最后的挣扎。
“你嫌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
单手梏住艾德里安的脑后,将他狠狠压向地板。
“逃到树林我都把你逮回来了,在这栋屋子里,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胯下之人脑袋每抬一次,安德烈使用更大的劲道,将其反摁回去。
牙齿隔着唇肉磕碰到冰冷硬石的地板,一来二去,腥锈的味道溢满口舌。薄蓝的月色,瑰艳的血混杂唾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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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沾黏在地面,再一次次抹开。
“够了吧?”
安德烈看到地上的血迹。
最后一下,艾德里安彻底瘫软在地面,再无反抗。
他被成功驯服了吗?
托起艾德里安的脸,那张漂亮标致的面孔间,沾染上芜乱秽浊的鲜血,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美感。
安德烈用拇指指腹,将它一遍遍擦却。
抹净,他俯凑过去,含住了那对笕红色的唇。
“……你个疯子。”喑哑的声音从齿缝间迸出。
“嗯。”
第13章禁锢(二)
翌日。
一脚踩入泞淖中,激溅起的烂泥混杂雨水黏附在了裤腿上。夸张的一片,原本抑郁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灰。
弯腰看看,安德烈皱起眉头。
前方冬雨迷蒙,淡蓝色的小屋在稠倦的雨帘间若隐若显,安德烈握紧伞柄,快步迈上了缓坡。
推开栅门,屋前接水的锅碗被落雨敲得叮当作响,安德烈将它们一一端上了檐廊。
起伞,扫扫臂膀上的雨珠,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一如既往得差,昏暧不清。
所幸它终归比外面暖和,摸摸红冻的鼻子,安德烈将伞插进了伞筒里。
这时,客厅的一角有了动静。
那卧坐在屋柱旁,身形瘫软,头颅低低垂下的男人醒了。
男人尝试仰身,僵直的脊骨每抬一寸,都仿佛迎受着无限的阻力,他呲牙,直至脑后碰触在了屋柱子上。
男人睁开了浅色的眼眸。
“……安德烈!”
安德烈叹气。
将碗端到流理台上,拨去悬浮的颗粒物,安德烈舀了一杯水,咕咚咕咚饮下。
就这么的,一杯接着一杯,碗很快就见了底。
擦擦嘴,像是想起了什么,安德烈冲着角落里的人影提提杯子,问:“你也喝点吧?嗯?”
默不作声,那人斜倚在屋柱上,散乱的额发间,目光里夹带着薄蓝的寒意。
他大概还在生气。
气安德烈用铁链,像家畜般,将他囚禁在了这栋房屋里。
不对,他连牲畜都不如,荆棘般的链条一圈又一圈绕捆住他的上半身,将他固定在一根柱子上,哪怕仅仅只是一厘米,都移动不得。
将底部的水一滴不剩倒进杯里,安德烈走近,蹲下了身。
杯缘靠近了唇。
艾德里安无视它,噙氲水雾的眸子至始至盯着安德烈的双眼。
昨天夜里,艾德里安也是这般注视着安德烈,从头到尾,从安德烈提拎起链条、绕捆到他的身后纵向穿插,末了又打上了个双套结。
“不喝?”
“放开我。”
安德烈坐在了旁边。
“这屋子里还有食物吗?”
“放开我!”
考虑了一下,安德烈将水杯放在地面上,他来到艾德里安身后,开始拆解铁链。
从昨天后半夜算起,它捆缚在艾德里安身上已超过十二个小时了。捆绑时,安德烈有留意松紧度,不能太松以防挣脱,当然,也不能过紧,压迫血管导致肢体坏死的悲剧,他在集中营里见过好几次了。
交叉桎梏在背后的双手有些发白了,用手背碰了碰,比安德烈的手温要低许多。
感觉到安德烈的触摸,艾德里安的手指微动了一下。
“有点紧……好,可以了。”
套结解开,绕捆的铁链随之松弛,艾德里安的身体也瞬时懈缓了下来。
他扭动手腕,安德烈看见了腕间惹眼的勒痕。
挣扎起身,艾德里安扶住手旁可用的家私,向沙发一步步挪移过去。
“今天去了郊野……“
听到,艾德里安稍微停顿了一下。
“……来回走了大概二三十公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没有接话,艾德里安把住沙发扶手,坐了上去。
“成片成片的麦田都被烧毁了,无一例外。分明再过一、两个月,春来熟成便可以割了。”
目之所及,皆是被烧烬的景象,碳化了的麦穗横七竖八地躺倒在黑灰色的土地上,再在雨水的啪砸下腐烂成泥。
“……即使在眼下这个月份里的麦子,也是能够拿来充饥的。”
顿顿,安德烈站起身,说:“你们做得真是狠绝。”
此事艾德里安知道。
历经多年拉锯战的欧洲大陆业已中空,德国也不例外。战争打到最后,有时拼的就是谁有多一发炮弹,而谁又有多一口面包。
所谓的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也不能让它们落入敌军的手中。
炸毁发电站,火烧粮仓、农田,宰杀猪羊、家禽……这不是一支保有尊严的军队所应该做的,但它又的的确确是战略的一部分。
这注定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艾德里安不明所以,安德烈为何向他提及此事。
他想表达什么,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答复呢?
眼前,安德烈走近了。
艾德里安警惕起来,他回想起冗长的昨日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个神经质、脾性乖戾且有着绝对控制欲的安德烈。他恨恶着他,而他又根本反抗不了他。
“这屋子里还有其他食物吗?”
这时,安德烈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双唇颤了颤,艾德里安回答道:“……没了,昨天那袋面粉,是最后的食物。”
“是嘛。”
像是轻叹了一声,安德烈绕过了茶几,走向了洗手间。
敞开的门里,大概看得到安德烈脚踩上洗手台,取下挂钩上的毛巾,蘸水用力拭擦裤腿上的泥污。
艾德里安回视线,偎靠在了沙发上。
他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第14章食物(一)
曦阳落在眼睑,透露进暖橘色的光。
艾德里安睁开了双眼。
眼前,已不是那栋昏暗幽静的房屋,遮帘不知被谁拉到了两侧,半开的窗户间,徐风伴随山雀的啼鸣款款而入。
艾德里安低头,看向那依然绕捆缠叠在胸前的铁链。
“醒来了?”
闻声,艾德里安看向斜前方,安德烈搭腿坐在沙发上。他像是在等待他醒来,又似乎不是。
“外面天气不错,看来不会下雨了。”
安德烈目光转向窗外,淡淡道。
“给我松绑。”
可艾德里安关心的唯有这一个。
“现在不行。”
这时,安德烈起身,以背相对,脱去了外衣,裸露出崎峋的背脊和一对下凹的腰窝。
几年的牢狱生活,反而使得安德烈的肌体更为扎实,虽说较之前,也减瘦了几十斤。
艾德里安偏移开视线。
“我准备出门了。”
拿起搭挂在椅背上的衬衫,安德烈抓了抓,终于干了,窗外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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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沐在它身上,此时有了阳光的触感。
安德烈将它翻转,穿上,整整衣领,再依次别上纽扣。
“……要去哪里?”
“城里。”
德军溃败撤逃后,坦卡特市区大概已被盟军或法军接管了。
艾德里安看向安德烈,见他神色淡漠,穿整好衣物,又走向了流理台。
“……去做什么?”
迟疑了一下,安德烈回说:“有两天没吃东西了,找食物。”
艾德里安稍稍释然。
“安德烈……”
“嗯?”
“我渴了,水……也给我喝点吧。”
安德烈提眉。假使艾德里安不这个开口,他应该就会这么一走了之。毕竟,昨日他的好意都被径直忽略过了。
倒了一杯,走近蹲下身,喂艾德里安喝水。
干涸的唇,被水浸湿,恢复了它的润泽。
看向艾德里安唇缘,那里有一圈明显的淤痕,略有些红肿。昨日看它还是红紫色的,现在再看,颜色已经正常多了。
不由地,回想起那与腥锈血味混同一体柔软的触感。
“你……!”
只给予两、三口,安德烈移开了杯口。
“不能喝太多,等下我不在这屋里,你要是想方便了怎么办?”
遂将剩余的水一滴不漏喝尽。
“安德烈!”
艾德里安的表情,实在是有趣。走往市区途中,安德烈仍然在回味。
一路走来,坦卡特的郊野依旧是一派荒败的景象。
除去几只稍停在树桠上的冬鸟,安德烈就没看到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拾起路旁的石块,朝光秃秃的树上掷去,落了空,仅有的鸟儿也扑棱翅膀四散。
靠近市区,两侧的物景才渐渐明亮起来,安德烈看见一对年轻的妇人,正跪在浅浅的花圃,用她们纤细的指头掰折野花。
那种即使在寒冬之际,也会破土而出的白色小野菊。妇人将它们采成一束,抖落泥土,放在铺开的方格布上。
周遭的野花就这般被薅得只剩下零零星星。
注意到安德烈,她们眯起眼,投射来不甚友好的目光。
安德烈只好匆匆离开。
绝大多数人选择在坦卡特市区过冬,街巷间的长椅上、枯竭的喷泉池边、崩塌的楼屋前的矮阶上……可见一个个颓丧而又百无聊赖的身影。
一个星期了,人们跟这座城市一样,陷入了混沌与虚无之中。
第15章食物(二)
绕到城西的小广场上,远远便瞥见一条长蛇阵般的队伍,美国大兵正以装甲铁坦为踞高点,向饥馑的民众派发食物。
降了两天的绵绵冬雨,许多人都没讨到食物。所以这时候,排起的队伍出奇得长。
跨座在坦克前端,叫约瑟夫的美国人,嘴里叼着根卷烟,说话时,烟头随之一上一下。
他偏头,对左侧的下士说:“罐头、30克奶粉。”
铁坦底下,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女人,她不懂英语,用手指胡乱比划了一通,继而托了托怀里的婴儿。
当士兵将两种食物一并交到她手里时,女人面露惊喜,随即将袋装奶粉掖进了襁褓里。
女人离开后,安德烈顺延了上去。
“您好,长官。”
约瑟夫提了提眉,略略看了一眼。
这个人他有印象,身材高大、黑发黑眸配以高挺的鼻梁,曾声称自己是从附近集中营里逃脱出来的犹太人,因而无法提供身份证明。
他居无定所又身无分文,他亟需食物。
“叫什么来着?”
“安德烈,安德烈雷诺德帕迪约。”
约瑟夫记下一笔,说:“罐头。”
见旁侧的士兵从堆积的罐头山里取下一个,安德烈上前一步问:“长官,能否再给多我一份罐头?”
“不行。”将罐头塞给安德烈,约瑟夫头也不抬,用法语喊道:“下一个。”
“等等,请等一下。”
队伍里有些骚动,后排的人迫不及待想上前。
“我有一个同伴腿部受伤了,有段时间没进食。我必须要带回他的那份……否则,他捱不过几日……”
约瑟夫皱眉,他时而会听到类似的说辞,物资稀缺的时期,你没办法期望所有人都乖乖遵守配给制,也难以区分孰真孰假。
时间过去了两三秒,约瑟夫沉默看向安德烈,像是想从他目光里寻找到破绽。
“那不会是您所想看到的。只不过是,多一份罐头……”
与下士互视了一眼。
“和你一样,从集中营里逃出来的?”
“嗯,没错,是的……”美国人依然在审视着他,安德烈问:“需要我告诉您他的名字吗?”
约瑟夫的脸上一闪而过不悦,后排队伍里扰扰攘攘的,不满情绪急。这些法国难民可不比德军俘虏好管理。
“不用,我会全部记在你的头上。”
掀开纸,多记下一笔,下士配合其又递给了安德烈一个罐头。
毕竟,他们不是行事顽劣的纳粹。
以笑答谢,安德烈说:“多谢了,长官。”
比预期的要顺利,将两份罐头揣入兜中,严严衣襟,安德烈走往人迹稀少的街巷东南侧。
绕过一处崩塌建筑,这时,他身旁随上了一名女子。
“嘿,帅哥,我看你从美国大兵那里拿了两个罐头。”
安德烈有些意外,他边走边打量女子。
这个时期的女人,无论漂亮与否,都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波浪状的红棕色长发凌乱地披落在肩头,外裹着一件男式大衣,衣领处隐约可见浅浅的乳沟。
“你是使用了什么法子吗?”
女人歪头,勾勒起薄薄的嘴唇,眯眼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没打算搭理她。
“嗨,介意分我一份吗?”
女人快一步挡在安德烈身前,她里面果真只穿了一件内衣,手勾上安德烈的臂弯,然后轻微拉开张开衣襟,安德烈得以看见若隐若现的女性胴体。
“……作为回报,你可以使用你喜欢的任何一种方式对待我。”
安德烈别过视线,于是他看见了。
不远处,三、四名类似穿装打扮的女人斜倚在墙脚,眼神空洞地打量行人。
她们身后的昏暗窄巷里,正进行着一场达成共识的性交易,女人开敞大衣,男人脱落了腰带,奋力抽插。很快便冲了顶,恍神时,女人蹲地翻起了男人腰包,抽出几张早已贬得不像话的钞票。
“让开。”
安德烈压低声音说。
“别担心,我此前是一名舞蹈教师,并非职业妓女。我很干净……”
“不要烦我,找其他人去。”
安德烈将她推开。
下手略重,女人看看发红的小臂,有些怨恼,可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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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趣跟上,边说:“如果想去私密的地方也可以,我知道在那头,有一间空房子……”
她扬了扬下巴。
“我让你离我远点!听不懂吗?”安德烈吼道。
“好吧……”提提滑下肩的大衣,女人佯笑说:“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叫蒂安娜,每天都在这一带……那么,祝你好运吧,帅哥。”
随即送上了一个飞吻。
安德烈悻悻离去。
第16章饥饿
门的另一侧有了动静,传来皮鞋踩过草坪细碎的声音,由远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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