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将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秣陵phyllis
“李歇。”头顶再次传来崔恪的声音,低低近乎喑哑。
“公子有何吩咐?”李歇乖乖不动弹,垂着眼问道。
“我想母亲了。”怀中人的温度让他的心回暖,从不曾示于人前的脆弱一触而发,他再也不想强颜欢笑,只想将心中的孤寂与无奈全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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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字不落地告诉他。
“公子以后过得好,夫人也会倍感欣慰的。”安慰人实在不是李歇的强项。
“我想建康城的酒了。”
“只要攒够了钱,什么办不到?到时候买个建康的酒馆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回去。”崔恪忍不住浑身发颤,两道浊泪喷涌而出,他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只要攒够了钱,付了赎金,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李歇慌了起来,他……竟然在哭?
“好。”崔恪吸了一口气,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对于怀中人的顺从,他感到十分的满意。
李歇摸了摸袖中的几吊钱,异常的绝望,何时才能攒够赎金啊?
以前贪钱是为了吃喝玩乐,以后却……为了赎他,这么一想,李歇不禁笑开,若真的赎了他,他再也不要他回陈国受罪,他要拐了他去五湖四海,逍遥一生,让他不要再背负太多的东西。
这是个遥远的理想啊。
军队昼夜不歇,距离抵达越国,还有三日时间。
*
孟衍从如意馆回来时,天色已黑,月光垂洒,满地青光,他正在沉吟间,一抬头,瞥见了跪在永乐宫外的两排人。
“你们在干什么?”孟衍道。
宫人不敢说话,直向他投求救眼神。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孟衍温声道。
“先生回来了啊。”周祭推开门,如他所愿地回了他。
孟衍感到头皮一下子炸开,面上添了愠色,指着宫人们道:“你今天又发什么疯?”
周祭拍掌叫好,“好啊好啊,跟了陶令章混了几天,都会骂人了,不错不错,用不着我再来带坏你了。”
“让他们起来!”孟衍不悦道。他也不明白,为何眼前的人能总能轻易地让他不再冷静,变得焦躁不安。
“他们能不能起来,要看先生怎么做了,光动嘴皮子可是不行的,再怎么说,也要来点实际行动吧。”周祭如沐春风地笑,从何时起,调戏孟衍,用言论激他,变成了他乐此不疲的爱好。
“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吗?”孟衍目光不闪不躲,对向他。
“怎么?你想杀了我?不错,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周祭瞥了瞥他的剑,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嘲笑,“一个都不敢拔剑的人,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么?”
孟衍道:“我从未想过杀你。”
周祭一怔,旋即问道:“即使我万恶不赦,为千夫所指,你也不会杀我?是不是……”
孟衍的话没说完,下半句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早晚会自食恶果。”
“好好好!”微微表露的善意回,周祭面露凶煞,一把走上去,托住他的下巴,不耐烦道:“是么?但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毁了你!我要看着你两手都是血,看你毫无尊严地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我要你成为我的傀儡,终生都是!”
孟衍被他恐怖的想法震住了,他至死也不明白为何他的入室弟子一个比一个不堪,一个比一个邪恶,人人膜拜的天下第一剑客、江陵孟氏的家主竟然从未过一个称心如意的弟子,反而是每每被弟子折腾得丢了半条命,说出去都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孟衍扣住他的手腕,将托住他下巴的手死死钳制住,携带着巨大滔天的力量,一字一句地,他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好起来?”
想都没想,周祭道:“是啊!不过,是欲、仙、欲、死!对了,先生这么高风亮节的人,肯定是不知道这些淫词艳句的吧,那我就来给先生解释一下,只是言语未必说得明白,我要以身相传……”
话还没说完,孟衍已经用胳膊夹住了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径直向永乐宫中走去。
跪了一地的宫人们惊呆在原地,一直以来被太子压得只能妥协的太傅,敢情是要反抗了?看来这个夜晚,不会安宁了。
“你想做什么?”被孟衍扔到床榻上的周祭,瞳孔一缩,眉毛皱成川字。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么?”孟衍面无表情道,他解下了床钩上吊着的帷帐,毫无章法地压了下去,一面扯弄自己的衣带,一面拽住周祭的手。
他竟然……
可他的眼睛里却是深深的嫌恶,好像这么做,是有多玷辱了他纯洁高贵的人格似的,他竟然那么厌恶自己么?
“先生这是举大义而舍身么?”他道。
孟衍没有理睬他,如同奋力耕耘的犁牛,在专心地扒扯着衣裳,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只是照着周祭之前的样子依样画瓢,可惜得很,他只得貌似,未学髓。
“够了!你以为你陪我睡一次,我就能弃恶从善么?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他猛然推开孟衍。
孟衍没有料到他这一举动,被推的撞向了墙,骨头几乎都要散架了,骨节发出了错位的声音,他抬眼,看着周祭正双掌撑着床,怒视着他。
孟衍自己也不知为何,脸上如同涂了辣椒水,他道:“……你为何推拒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副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模样很让人讨厌?!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认为因为你的存在,就能让别人改变?你看看这天下,多么的肮脏不堪,你想独善其身,你想伸大义于天下,你想做你的万世圣贤,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话如连珠,洒在地上,清脆的回音,震破万里长空。
周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孟衍一人,伸手抚摸着被上他留下的余温,怅然若失,自己也不明白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如此便是一夜没睡。
第二日,他准备走出宫时,乌泱泱一群人跪在了他面前,“大人,求您行行好吧!太子殿下已经吩咐过了,若您踏出这里一步,我们这些奴才全都没有活路啊!大人,您素来是最怜惜我们下人的,求您这次也体谅体谅我们吧。”
“他竟然下这种命令?”孟衍蹙额。
宫人们频频点头,如小鸡啄米。
孟衍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久久不能放下,正准备折返回去,蓦然听见了周祭的声音。
“本太子何曾说过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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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衍扬睫看他,只见眼前之人还是翩翩风流一少年,戾气凶煞全无,一派温和谦逊之态,眼底丝丝缕缕,尽是笑意。与昨日发狂之人,判若鸿沟。
“你怎么来了?”孟衍疑惑道,心里发怵。
“先生竟是忘了么?你可是答应过要教祭练剑的啊,如今剑术未成,修行漫漫,祭都不曾抱怨,先生莫非是要躲懒了?”周祭笑说。
一群人都是惊成了呆鹅。
“……你肯改悔就好。”孟衍没有怀疑他的真诚,在他看来,纵是是杀人无数的狂魔,只要愿意回头,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都是好的。
只是不久之后,他会发现自己的这个判断有多么的愚蠢之至,周祭他,根本不能以常人的标准对待。
“多谢先生宽宏。”周祭两手一揖,恭恭敬敬地说道,他始终垂着睫毛,看上去当真是歉疚不能自已的模样。
顶着这副相貌,他如今只有十五岁,孟衍本来就大了他几岁,加上自己又是老成得紧,更加把周祭看作是晚辈来怜爱。见他迷途知返,自己更是高兴,忙道:“不怕,不怕,只要你肯改过自新,什么都是来得及的。”
周祭满面感激的看着他,吸了口凉风,憋屈得直皱鼻子,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调皮可爱的邻家小少年,人畜无害,哪里见得出前几日的半分嚣张跋扈?
孟衍抬起如玉的手,手背贴着他的额头,温和地道:“今日不要练剑了,宣太医令来看看吧,好好修养一日,好不好?”
“太医令?”周祭向上翻白眼,无奈道:“他们就会开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我最不耐烦喝那些东西了,先生,不去找太医令,你替我看看好不好?先生最神通广大了,这种诊脉看病的小事肯定也会对不对?”
“糊涂,”孟衍笑开,温声责备他,“我哪里去看病?都这么大了,还怕吃药么?”
“那先生喂我喝。”
“好。”
“先生,我夜里一个人睡太冷,你陪我睡好不好?”语气带着乞求,周祭弱弱地开口。
虽然改变来得太不真实,让孟衍还未反应过来,但是,目前这样不是最好的吗?他将不安的思绪抛开,一个轻轻的爆栗落在周祭额际,“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答应吗?”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周祭觉得很踏实,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孟衍只有对着自己真心爱护器重的晚辈,才会做出这种亲昵的动作的。只是,周祭不得不承认,孟衍实在是个睁眼瞎,识人不明,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往狼坑虎穴里面推。
到了晚间,周祭果然到了永乐宫来,和孟衍抵足而眠。
鉴于前几次周祭的行为,孟衍不得不提防着他,紧紧绷着张脸,虽然在外人看来,他那张脸无论做什么表情都等同于没表情。他泰然躺倒,一副大敌当前、视死如归的悲壮,连翻身都不敢。
周祭心知肚明,分外觉得好笑,只是此夜他安分得出奇,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和孟衍说话,“先生,你这么久不回岱山,难道不怕族里面乱成一锅浆糊?”
这是个正儿八经的问题,没有调情的嫌疑,孟衍鉴定完毕,决定回答一下,“孟氏有长卿照管,他处事比我还周到,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长卿?”
“他是我的师兄。”孟衍道。
“先生究竟有几个同门啊?”
“……为何这么问?”孟衍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目光黯了黯,哑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即使是在黑暗中,周祭也能敏感察觉到孟衍的情绪变化,他赶忙住了口,嘿嘿地笑了笑。
安静不多时,他道:“先生,我难受。”
孟衍赶紧地一个挺身起来,关切地道:“哪里难受?”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周祭胡乱地说道。
黑灯瞎火的,根本不知道周祭在指哪里,他准备起身掌灯,周祭又道:“先生,你抱抱我好不好?”
十足十的撒娇语气,孟衍几乎可以想见,他此时是如何将好看的脸皱在一起,说出这句话,果然是个惹人疼的孩子呢。
他还没反应过来,周祭已经从被窝里钻了过来,不安分地往他身上蹭,拿腿压住他瘦的腰,疑惑的道:“先生,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怎么比我这个染了风寒的人还烫?”
孟衍也不知道,摇了摇头。
周祭没有再问。
与孟衍想象的不太一样,此时的周祭偏头看着他,眸子比这黑夜还要暗上几许,恐怖得人,全无半分孩子气。
作者有话要说:
赶榜单的结果是,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算了,以后再修改吧。希望大家多多包容。。
第21章第二十一章
“祭儿,你又在胡闹了。”
书房里连续传来了孟衍无奈的声音,这一次,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看着将练字的周祭,“看来你今天不毁了我的书房,是不会甘心了?”
原来周祭正在练字,只是他写得实在是不好,歪七扭八,毫无风骨,旁人尽知,周祭才能样样胜过旁人千百倍,就只是这字迹,实在是一言难尽。他写着写着,心中烦躁,将墨水弄得到处都是,横洒在书桌上。
孟衍前几日做的画已经是不能让人直视。
孟衍抬袖将他沾了墨水的脸擦拭干净,万分无奈地叹了叹气,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练字,嘴里道:“中锋行笔,是这样的,不是你那样的。还有,你这一横写得毫无粗细变化,先是要提笔越拉越细,然后在越拉越粗,就像我这样,你看懂了么?”
周祭看着他垂落在他手边的墨发,轻摇慢晃的,令他的心不自觉的柔软了起来,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很温暖,很温和,那样的不切实际,让他触手难忘。
“先生以前也这样教过你的弟子练字么?”周祭私心里,非要分出个高低。
孟衍仍旧带着他练字,“你看好了,你这样用笔肚直接拉过来,算是什么书法?”
“先生,回答我。”周祭皱眉。
孟衍觉得这是个很孩子气的问题,抿了抿唇,眼角不经意上扬,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周祭已经冷了心,不再心怀妄想,从他身边溜走,快步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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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
“累死了!我不写了!横竖以后都有秉笔太监代笔,又不要我烦神!”他嚷嚷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孟衍揉了揉额角,在心里道,除了你,谁还能让我这么劳心劳力?第一次教人写字,或许是刚才姿势不对吧,怎么脸上烧起来一样疼?
周祭跑了出去,眼角涩涩的,仰头看着蟹壳青的天空,飘着几缕烟,他感到莫名的苍凉,心中的温暖被起,束之高阁,眼角一斜,面色无波,再次成为了那个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
*
“你要干什么?”宫廷不起眼的拐角处,刘夫人瑟瑟发抖,怒目看向周祭。
“装什么装?你不是很喜欢被男人上吗,装什么忠贞烈妇?”周祭想起前世里,就是他与王后合谋,陷害自己侮辱庶母,不禁眼里一片森然,他动不了那个贱妇,难道还治不了她么?
“你这禽兽!你想要干什么?本宫可是你的庶母!若是你敢对本宫图谋不轨,王上定不会饶过你!”
这一句话更加让周祭愤怒,想起从前被贬到巴蜀之地一十四年,全都是因为眼前这妖妇,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厉声道:“你以为我会对你干什么?还是你求之不得?不过你不要做此痴心妄想,本太子对你没有分毫的兴趣,自然有人会满足你下贱的愿望!”
他摆了摆手,一个高大威猛的侍卫跑了过来,面上还有犹豫:“太子殿下,若是让王上知道了,奴才……”
“你是御林军吧?郭外斜没教过你规矩?帮本太子做事,不要里嗦!否则我只会让你死得更快!”周祭冷道。
侍卫还是不敢:“太子殿下……”
周祭揪住他的头发,将他往地上女人身前一摔,“放着这样一个妖艳的女人你都没反应,你还是不是男人?!出了事我担着,你只管干事!”
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侍卫重重点头,三下五除二地扒开了自己的裤子。
“救命啊!救命啊!你要什么?你放手,你给我滚!”刘夫人惊吓得不成人形,疯狂地吼叫着。
周祭听得心烦,“你是死人吗?不知道拿东西堵住她的嘴?”
侍卫左看右看,一时间没看到合适的东西,周祭早就没了那份耐心,倾身一掌劈晕了刘夫人,“还不快干?愣着是想被人发现么?”
侍卫依言埋首下去。
周祭顿了一下,突然疯魔似的大叫起来,震得鸟雀惊飞,扇落一地的羽毛,他不管不顾地狂奔而去,笑得撕心裂肺,如同五脏六腑被掏空。
“啪!”他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手中的灯笼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惶恐不再,周祭眸子一紧,哑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借着如昼月光,和灯笼的光,周祭看见他眸子一片空无茫然,倒像是个……盲人。
周祭猛然拔出长剑,在他眼前绕了绕,那人依旧毫无反应,眸色无波,“你是谁?”
“听说瞎子眼睛看不见,耳朵总是格外灵敏,我方才拔剑声音那么大,你若是个真瞎子,不可能听不见,只会立刻伏地求饶,可你,你不觉得你平静得过分了么?”
“真是失败,被太子殿下看出来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泰然地捡起了地上的灯笼,吹了吹表面的灰,十分淡定的样子。
周祭拧着他,恶狠狠地道:“你方才都看到了些什么?听到了什么?”
那人道:“我常听人说,越国的太子祭是个人物,聪明得紧,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你方才若是糊涂一些,装一回傻,对你,对我,岂不是都有好处?”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让我装傻充愣的本事么?你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侍卫,我让你死,你就不配活!”
周祭说着,想要杀他,谁知他不躲不避,只说了一句话:“我再奉劝阁下一句,王后已经带着诸人赶过来了,若是被他逮住,太子殿下应该知道后果吧?”
周祭只得手,不甘心地在他手臂上剐了一刀,这才飞奔而去。
那人无谓地笑了笑,眼角下的丧夫落泪痣格外的明显,“一个女流之辈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周祭跑着,跑着,来到了孟衍的处所,不由分说地他一把扑向了孟衍,紧紧攥住他宽大的袖子,害怕得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孟衍温声问道。
“先生,为什么我要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整天堆着满面的假笑,去装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为什么那些贱民却能活得那么无忧无虑,那么自在,先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眉心紧捻,满面愁容地说道,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再如何肝肠摧断,也决计没有泪水流出,那么悲伤的情感,只能深深地埋藏在他心底,从此以后,永远都无法发泄出来。
“生在帝王家,是那些普通百姓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比他们得到的多,失去的自然也多。天底下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况且众生皆苦,你又怎能确定别人比你活得快乐呢?”孟衍拍拍他的背,满面慈和地安慰他。
“先生,你知道么?我不能再自轻自贱了,我不能再为旁人死了,因为,我知道太不值得了,没有人会在乎。我真的非常非常恨我自己,我每天对着镜子,我都想……我都想毁了自己……”
“我在乎你。”孟衍道。
周祭一惊,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抬起头,看着孟衍,“你说……你……”
“不要自轻自贱了,就算为了我,也要学会爱惜你自己。不要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来,你本性不坏,为什么要往败类的方向走呢?”
周祭闻言神色一变,反应过来:“你说我是败类?”
“你为何总是看到恶的一面?”孟衍叹气。
“因为没人教过我啊,你以为我从小到大学的是什么?是温暖,向善,亲情么?错!都是错!我学的是孔孟之道,争霸之术,我的世界里,向来只有冷冰冰的衡量对错,从来没有你所谓的善!你叫我怎么去看到善?”
“没人教你,那我教你,只要你一念向善,我必定渡你功成。”孟衍一字一句地道。
周祭愣了许久,没有点头,善?什么是善?像眼前的人一样被人欺侮都不敢还击,害怕牵连到千千万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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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民,这就是善吗?这是愚蠢!
是夜,周祭赖皮地仍旧挤来了永乐宫。
他踏入宫中,便看见孟衍只着中衣,坐在床榻边,如轻松苍树,不可亵玩,脊背笔直。
“先生……莫不是在等我?”周祭讶然。
他好像没提前说他会来睡啊。
孟衍正觉得心里面空空的,像是少了什么,一抬头看见周祭,空茫处被填补得严严实实,再无半分缝隙,“我……我只是睡不着。”
他不肯承认周祭的话,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周祭却不肯换个话题,“不应该啊。先生平时作息最是准时了,现在这个时辰,怎么可能睡不着?”
“那我睡了。”孟衍反常地不再如以往老成,掀起被子将自己盖好,侧过脸去睡。
周祭笑了笑,关上了门,踏着窗缝隙里洒落的月光走向床边,找了个支撑点,从孟衍身上翻了过去,习惯性地睡在了里侧。
“先生,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周祭开口。
“什么事?”孟衍不安,他都说是错了,那岂不是错得无法无天了?
“我好像……非你不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赶榜,大家不要嫌弃啊,以后慢慢改好。
第22章第22章
这叫什么话?带着不清的暧昧,明目张胆地戏弄,和一分分让人沉醉雀跃的因素。
周祭微微起身,贴上那衣领微微敞开的男子,他的心猛然跳了跳,灼热的唇齿在孟衍耳边轻啃,点燃了一把熊熊的火,“先生,你说该怎么办才好?你竟然能为天下人舍身取义,为何不能为我献上你这男人之躯?”
孟衍想要推开他,耳根子到脖颈红成一片,可周祭不肯离开他的身上,与前几次不同,这次是抵死缠绵的温柔邀请,而非是强取豪夺地粗暴。孟衍感到抽丝剥茧般的无力,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他竟然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任由他施为。
周祭不安分地扭了扭,把他的衣领往下一拉,缓缓退到了腰间,他毫无章法地抚摸着,不放过任何地方,贪婪地抓取一切和孟衍相关的东西。
“先生,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喉咙间冒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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