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岁寒松柏生
“殿下,在下虽然是一介布衣,却也知用人不疑的道理。”
“殿下百般试探,草民便陪着殿下演了一出出的戏,只是今日,也该够了。”
“殿下,向来握生死易,得忠心难。殿下若信不过我,便不如早早动手,以绝后患;若信得过我,今夜又何必一昧兜圈子。”
“殿下,这下可以直言了么?”
宁王面色红了又白,眸色幽深难测,半晌,开口道:
“本王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宁王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问了句:
“你的伤……还要紧么?”
吴子谅看不到宁王表情,内心暗道小崽子你说这刑罚都过了一遭要不要紧,不过还是欣慰这小孩儿竟也会关心人。
吴子谅拜拜手,满不在乎道这些小伤无碍。见宁王瘦弱背影,一时竟有点心疼这小孩儿:
这小孩儿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为了达到目的,都是从哪儿学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学人眉目传情,推杯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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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什么都不懂,就在那里一板一眼的上阵。
真让人吃不消。
这么下去,可不太妙。
吴子谅颇为好心的关切道:
“殿下不必勉强自己,真心二字,从不是刻意上求得。待殿下有朝一日心有所属,便自会明了。”
“草民福薄,万万消受不起。”
“风寒露重,还望殿下保重。”
吴子谅不知又怎么招惹了这个祖宗,眼见宁王手都气得发抖,好半天才解开腰间香囊,一把照着吴子谅脑门招呼过去:
“真不真心,本王自有分寸,不劳你心。”
待宁王怒气冲冲走出去一阵儿,吴子谅扶着墙到草垛子上歇了一会儿,浑身还是疼得厉害。
忽然腰间被什么东西硌到,吴子谅伸手一摸,原来是方才那祖宗跟自己置气,胡乱扔的香囊。
难道贵宝地的人,生气时都是一个个解香囊砸人出气的么?
吴子谅没注意,把香囊拿倒了,从里面掉出一物件,吴子谅眼神方一掠过,便怔在原地。
第3章第三章
这香囊里,装着金创药。
小瓶巧得很,像是那位祖宗的手笔。
吴子谅一步步挪到牢门,向狱卒言语了几句,方才又一步步移了回去。
吴子谅盯着这药,看了大半天。
半晌无奈叹口气,还是将药涂了。
宁王殿下么,
大概永远口不对心吧。
宁王独自一人走在回府的路上,夜深人静,家家门户禁闭,一星半点的灯火也渐次灭了下去。
宁王夜探地牢,因有要事相商,便遣散了众人,也未曾坐轿骑马,恐泄露行踪。
来时并无他念,此时只觉得天大地大,却是一片寂寥,茫茫不知归处。
忽然听到有人呼喊,回头看去,见一名狱卒打扮的人,像是一路跑来的,急切道:
“宁王……殿下,您可让小的好……找。”
宁王微微皱眉,自己行踪极其隐秘,知府怎么知道今日自己前来?
“是你家知府大人派你来的么?”
狱卒摇摇头,憨厚一笑:
“小的是受了吴兄弟的嘱托,将这灯给宁王送来。”
宁王心下一怔,半晌,道:
“这路我熟悉的很,不必了。”
谁知那狱卒哈哈大笑:
“子谅真是神了!他说宁王殿下您一定百般推脱,不肯下。”
宁王神色变幻不定,那狱卒并未察觉,继续自顾自说道:
“子谅这灯里可不是寻常灯火,他嘱咐我给宁王殿下瞧过了,到时候是留是放,您说了算。”
递到手里的,除了一盏灯,还有自己方才扔下的香囊。
宁王此时细细瞧这灯火,忽然心下一滞:
方才光顾着推辞,不曾发现,这里面哪里是寻常灯烛呢。
灯罩下莹莹而辉、如漫天星辰的,不是旁的,正是无数萤火虫!
再看香囊,里面的金创药不在了。
不知为何,宁王只觉心头大石落地,不由舒了口气。
正要重新系回腰间,忽然摸到里面有张纸条。
拿出来一看,上面几行草书,飘逸俊秀。
“君待我以诚,月夜秉烛,赠药之恩皆铭记。”
“一介布衣,无以相赠,借明月一轮,挽清风半两。”
“囊萤映雪,亦映美人。”
宁王眼角染了笑意,待见最后一句调笑,蓦地面上飞红,抬手便要撕了。
后来终究不忍,想了想又仔细折好,小心地入香囊中。
宁王心底明白,这人八成是风月场中的老手,惯会说些好听话,做些讨人欢喜的把戏。
自己听听便好,看看便罢,断不可当真。
不过见了两面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王静静盯着这灯,良久,将灯罩轻轻打开,霎时间,夜明如昼。
萤火虫四散翻飞,不多时便无影无踪。
繁华过后,往往更显寂寥。
宁王转身没入暗夜之中。
此夜无边,
一轮月,
两难眠。
吴子谅觉得自己可能又穿越了。
一觉醒来,周围不再是冷冰冰的狭小牢房、馊了的饭菜和不带重样的刑罚。
这回的地界儿极好,环境清静雅致,处处考究。
吴子谅心满意足的四处巡查一番,见一个小丫鬟正端着茶水上前,吴子谅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吴少’应有的待遇,就被小姑娘一嗓子给喊破灭了。
“三殿下,这人醒了!”
吴子谅的一颗心,如坠冰窖。
还能有哪个三殿下呢?
敢情这绕了大半天,临了还是在吴国。
小姑娘声音清澈悦耳,可此刻在吴子谅听来仿若哭丧。
是的。
还有什么比梦想幻灭更可怕的么?
也就只有死亡的钟声可以媲美了吧。
真春秋大梦幻灭
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
吴子谅努力摆出一张进退得宜、放之四海皆准的微笑,小丫鬟看在眼里都快急哭了:
“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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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转眼就……就……呜呜呜……不行了……哇……”
吴子谅也快哭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小姑娘,有没有人给你讲过,形容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有其它更为丰富的词?”
小丫鬟泪眼朦胧,一脸虚心受教:
“大伯,比如呢?”
这一句‘大伯’的冲击力,比方才‘不行了’的冲击力更大,吴子谅差点背过了气,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
“姑娘,你是怎么到三殿下身边当丫鬟的?八成是塞了几座金山吧?”
这小姑娘看着一脸聪明相,怎么说话这么让人糟心呢?
不就是进了几天牢房么?
不就是胡子头发长了没办法打理么?
不就是吃不上饭饿的憔悴了点么?
无怪乎吴子谅愤愤不平,吴少模样的确出挑。
吴少的自我认知一直是青春大好、风华正茂,以至于突然被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来这么一句,内心不可谓不崩塌。
小丫鬟对于吴子谅的愤懑之情浑然不觉,乐呵呵的继续说道:
“不是的大伯,是三殿下好心留了我,大家都说我是捡来的野丫头,不过大伯,三殿下告诉我,我有名字,我叫……”
“醒了?”
吴子谅和小丫鬟的可怕谈话终于被打断,一口一个大伯,把吴少的自尊心打碎一地。
吴子谅无打采的听来人安嘱几句,那小丫头终于被打发了去。
来人语气轻柔,伸手拂开吴子谅挡在额前的长发,关心道:
“感觉可好些了?”
吴子谅心下一惊:
这兄弟俩关切手法简直如出一辙。
……都这么突然且突兀。
可见基因的强大。
吴子谅颤抖着将头发归回原位,道:
“拜见三殿下。不知殿下召我所为何事?”
三殿下和颜悦色的安慰道:
“并无什么要紧事,听说前些日子你在宁王那里吃了些苦头,受了些委屈。九弟年纪浅,言语难有些冒失,我替他赔个不是。”
吴子谅心下讶然:
这三殿下大老远把人带了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安慰几句么?
“草民不知轻重,宁王不过是秉公处理,小民绝不敢有半分怨言。”
三殿下淡淡一笑,在棋盘上状似无意的点了一子。
吴子谅跟着望过去,只见方才黑白双方缠斗正凶,这轻飘飘的一子,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将原本便盘根错节的布局掀起万丈狂澜。
“既然是替我盖行宫,那便是我的人。”
“在我手底下做事,自然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
“好生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这三殿下性子淡泊,倒是出乎意料的照拂身边人。
连之前那样呆呆的小丫头都好心留在府中。
只是,这三殿下果真淡泊如斯、无欲无求么?
未必。
大约在府中小住了几日,这一日吴子谅应三殿下之邀,于水榭处小坐,凭栏远眺,眼底尽揽八方风物。
此处画刻镂,皆质朴古拙,端的是一派自成之意趣
吴子谅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自然风光,便听到三殿下那厢开口,伴清风入耳中。
“子谅,瞧着你神了许多,不过万不可大意,宜自珍重。”
吴子谅行礼谢过,忽然听闻周遭有嘈杂声,寻声望去,原是王府中的家兵,在比武切磋。
吴子谅神色讶然,内心却不由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
这兄弟俩,能换个套路么?
直接让我去和人打一场,难道我敢违逆么?
三殿下微微皱眉,语气仍是温和道:
“你们要同吴公子过手么?今日不成,等他身体康复后……”
吴子谅倒是一脸云淡风轻,敛了衣袖,笑着说了声请。便往家丁中去了。
说是比试,实际上招招冲着要害来,一招不慎,行差踏错,顷刻间就要丢了性命。
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这帮家丁都是个中行家。
吴子谅颇感无奈:
这一个个分明是暗卫才有的身手,如今各路高手乔装打扮成家丁,与自己过招。
真是太抬举在下了。
吴子谅挥剑挡住一记流星锤的攻击,还有心情琢磨着旁的琐事:
这一朝穿越,若是能开挂,好处自然有不少:
要么知道事件后续的走向,简直可谓躺赢;
要么金手指和主角光环加身,等级全满,也是风云人物;
要么自带系统,各种奖励,各种升级,炮灰也可迎来春天。
吴子谅自己本身就挺喜欢类似等级全满、主角光环这样的设定,这才符合吴少一贯的行事作风嘛。
然而。
无挂可开。
吴少表示内心很受伤。
亲亲抱抱都好不了的那种。
修建行宫,一心想着勤劳致富靠搬砖的吴少,每天穿不暖,吃不饱。
不过牢饭倒是吃了个饱。
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刑具;
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刑罚;
吴少一一受用了一番。
也没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流点血、遭点罪么。
吴少冷板凳躺三天,就又是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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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儿个这麻烦一个接一个的来:
这位打从方才就抡着流星锤的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了?
那个剑术已经出神入化的小姐姐,我不打女人,但你再往前冲我就要喊了。
还有那个看似一脸纯良无辜的少年,是哪家的熊孩子?这暗器往哪儿飞呢?打架的美德是不打脸啊孩子你到底明不明白?
吴少觉得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还是各凭本事罢。
于是把束发木簪拔下,横衔口中,强忍住身上一阵阵涌来的痛意,起懒散的心思,终于拔剑出鞘。
三殿下用了些点心,手中把玩着茶盏,目光望向不远处。
那人明明可以一剑封喉,到了近身处,却堪堪回腕剑,只拿剑柄将其击倒。
自己已是朝不保夕,还想着旁人生死么。
三殿下眯了眯眼,见那人挽了个剑花,剑回鞘,地上横七竖八、哎哟惨叫的是自己心布置的一众暗卫。
那人逆光缓缓行来,同样是爹娘生养,那人眉目偏偏就能占尽天下颜色,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素衣,竟也有了几分缥缈之感。
吴子谅知道打从方才三殿下便打量着自己,自打斗开时便如芒在背。
只是这探寻的幽深目光,若与三殿下这一身仙气飘飘的皮相联系在一块儿。
……委实不沾边儿。
这就好比一只猎豹虎视眈眈,观察猎物的一举一动。
可这丝明强悍,安在了一只不问世事的白鹤身上。
方才比试时吴子谅抽空拿余光看了眼一身仙气的三殿下,大概是未料到被察觉了,三殿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端起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
吴子谅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眼神八成不是仙鹤,倒像是只广寒宫的玉兔。
受了惊,便慌了神。
广寒宫中千年,不问世事,自诩筹谋算计了得,却架不住旁人关切的眼神。
吴子谅被自己神奇的联想和比喻惊到了,浑身抖了三抖。
方才的几名暗卫训练有素,整肃了形容,立刻前来复命,还不忘披着家丁马甲:
“小的办事不利,看家护院的拳脚功夫拿不上台面,还请殿下责罚。”
三殿下淡然一笑,挥手命众人退下。
正要散去时,三殿下忽然出声,眼睛盯着其中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丁,语气冷冷道:
“你所受辖之地是何处?我不曾见过你。”
那人忽然抽出短刀,直直向三殿下胸口刺去。
霎时间,朱红满壁。
第4章第四章
事发突然,好在一众暗卫训练有素,当下捉拿了刺客。
这刺客也是个烈性汉子,准备了多种死法,诸如抹脖子、吞断命散、咬舌自尽等。
均无一例成功。
在看押候审的时候还梗着脖子嚷嚷‘哪里有不平事,哪里就有你孙爷爷’。
……诸如此类。
其中一名暗卫,犹疑片刻,向三殿下道:
“殿下,这位公子伤势严重,如何处置?”
是夜,宫中大半御医,尽数到了三殿下府中。
待吴子谅睁开眼时,已经是两天后。
这事儿,还得从那天说起。
那天刺客掏刀子忒快,五十多岁的人了,手脚麻利程度,饶是一众好身手的暗卫也没反应过来。
当然,不包括吴子谅。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如果你从小在家里老爷子的高压政策下苟延残喘,别说对方掏刀子,就是一个眼神,你也能立刻做出十种分析,一百种逃跑路线和应对招式。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至,艰苦卓绝的童年造就了吴子谅异于常人的反应度和灵敏度。
是以刀子刺向三殿下的时候,警觉如三殿下,也怔在原地,茫茫然任凭处置时,吴子谅已经先一步下意识挡了上去。
吴子谅这人,毛病一堆,但有一点,颇重义气。
当年别人一口一个吴少,他就真把人罩着,一杯酒就是一个兄弟。
吴少对宁王都能不计前嫌。
更何况眼前这人,以礼相待,多加照拂。
当然要是没了那层算计,
就更好了。
是以吴子谅挡上去的时候,还冲三殿下笑了笑,抽空把那人额前的发拂开。
又掉了下来。
吴子谅颇为耐心的试了几次,直到三殿下的手附上来,这才勉强抚到耳后。
吴子谅颇为满意的笑笑,这才晕过去了。
那日被三殿下拂过额发,吴子谅心下一直颇为计较,琢磨着今日一定要搬回一局。
昏也昏了,醒也醒了,吴子谅以为这事儿该翻篇儿了。刚要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惊觉旁边竟俯卧着一人。
吴子谅惊魂未定,尤其当那人从朦胧梦境中醒来,朝自己一笑时,吴子谅的心一瞬间飞到了嗓子眼儿。
三殿下……
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子谅过的可谓是提心吊胆。
三殿下每日变着法儿的将各地进贡的吃食、新鲜玩意儿往自己屋里送,地方就那么大点儿,后来吴子谅被满屋子摆件儿挤得实在没地儿住,只得求见三殿下:
“谢殿下抬爱,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殿下不必挂怀。”
“草民惶恐,还请殿下……别再送了。”
三殿下一派温文尔雅,将毛笔放在一旁,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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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谅你不喜欢么?”
……
吴子谅忧愁的想,做兄弟的两肋插刀,如今不就是挡了一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用不着这样的排场。而且三殿下如今白花花的银子这样砸,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吴子谅琢磨了一会儿,心里咯噔一下:
……这可不就是自己当年追美人儿时候用的招数么!
你送给我干嘛?
难不成这是要……
为友谊干杯?
吴少一脸忧愁,人都要走出去了,忽然听见身后三殿下清凌凌的声音:
“我明白了。”
以后吴子谅的屋里,摆件珍宝果然送的少了。
此后三殿下每日雷打不动,晨昏定省,都要往吴子谅屋子里去一遭。
所以说,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吴子谅招架不住,内心怆然:
该不是……
两人有代沟吧。
话说三岁一代沟,这样算来,小殿下和自己起码差了两个代沟。
还不止。
不过万幸的是,过了差不多半个月,这日子终于熬出了头。
宁王来了。
行宫大抵建成,吴子谅老远就见宁王一身花枝招展,心下了然,怪不得今儿没见三殿下。
宁王一脸意气风发,全不似那日情绪外露,按理说宁王素来颇得圣心。怎么还是这样点滴不漏的性子,颇为骄矜,也颇多防备。
吴子谅回想自己当年,虽然老爷子算是童年阴影,但日子过得确是有滋有味,无忧无虑。
这孩子这般倔强,也不知那日的萤火虫,后来留下了么?
宁王亦早就瞥见了吴子谅,难得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我不需要软肋,也向来不屑这点光。
幽幽星点,照不亮心里无垠寂夜。
不如不见。
宁王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这次是送贺礼来的。
排场大,架子足,待掀了红绸,在场的众人都看的眼睛直了。
来贺三殿下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官场上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只是这宁王,未出手忒阔绰了些。
自打祖帝爷到今儿,有双璧传世。
一块制成了玉玺,由当今圣上保管;
另一块么,
就是今天这贺礼。
一众鼓吹声中,三殿下微微皱了皱眉:
“九弟,这玉太过贵重,恐不合乎礼制。”
倒不是推诿客气,三殿下是真不敢受这贺礼。
这双璧本是由历代帝王掌管,如今在宁王手中,倒也有一段渊源。
宁王降生那天,三年大旱的吴国,连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圣上大喜,准备赐‘霖’字为名。
似乎觉得不够贵重,差点意思,因‘玉’与‘雨’音近,诏书方拟了‘玉’字。
老父亲又觉得单玉不妥,不足以表达喜得麟儿的喜悦之情。
最终大笔一挥,赐了‘珏’字。
有道是双玉为珏。为了图个吉利,老父亲随手便把玉璧赐给了自己的小儿子。
也就是如今的花鹦鹉宁王吴珏。
花鹦鹉宁王摆了摆手,笑道:
“三哥多虑了,也罢,若是玉璧不肯,那么着能工巧匠打磨一番,制成了玉雕,三哥总肯了吧?”
众人一愣,连着三殿下都微怔片刻。
这是……
“在座的谁能在三哥贺宴结束之前,将这玉璧雕刻出来,本王重重有赏。”
一时四座俱寂。
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宁王殿下好大的手笔!
这璧玉乃无价之宝,如今为了给三殿下讨个好头,说送就送;
人家不敢接,便说换就换,当场要找人赶工做出来。
看来外界所传兄弟不睦,不过是些流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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