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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养成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魏书十四
冷余刃微一思量,甩出长鞭缠住一株青铜镇台,往后一掣连根拔起,长鞭一旋砸向旁边的青铜,两支青铜相击,嗡鸣不绝。正此时,阴测测的天相,电闪雷鸣,祭台随之一颤,抖了三抖。冷余刃嘴角微微撇出一点笑意,手下丝毫不迟疑,眨眼间将四株镇台青铜拔出劈碎。
祭台下滚滚而动,似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冷余刃立在泉眼处,那祭台下有声音嗡然:“你不是云中君。滚。”
冷余刃冷笑道:“你死都死了,等了几千年要见七爷做什么?你一个罪神也有脸见七爷?六千年前的事,我不会再让他记起来了。你死了这个心吧,你若再想以阑河阳作乱接近七爷,我让这个地方连人带畜一个不留。”
祭台下的东西沉吟片刻,低声道:“你是谁?他……他现在好不好。”
冷余刃也略一思量,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七爷好得很。你可以瞑目了。”
那声音似是更沉了,“我想亲自跟云中君,道个别。”
冷余刃皱眉,断然道:“六千年前他是怎么死的?你也配跟他道别?普天神祗,都不配。”
“王上是你么?我是麋白鹿。”祭台下还有另一把声音。
冷余刃疑道:“你怎么回事?”
麋白鹿道:“三千年前他控制了我在族内作乱,但是他生前我是他的坐骑,他的残魂一直以我为鼎炉,封印之时,只能我同他一道封印。”
冷余刃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麋白鹿道:“麋白鹿一支,族内本就不多,涿鹿之战后仅剩下我了。王上记得么?云中君的坐骑也是麋白鹿。”
冷余刃怎会不知,只是知道麋白鹿没死,更是举棋不定,他想留着这只麋白鹿给自家七爷,虽然不记得六千年前的坐骑,也猜得出他定然会喜欢麋白鹿。强行割离开共工与麋白鹿,只怕共工宁玉碎不瓦全。
共工的声音传出:“原来是妖王冷余刃,六千年前,是你救了云中君?”
冷余刃冷哼一声,共工又道:“这口气能留到今日,得知云中君安好,我已无憾,但求妖王,让我见一见他,看他一眼,我自散魂魄。这天上人间唯一的一只麋白鹿,以后就送给云中君了。”
冷余刃直言:“你跟七爷什么关系。”
共工轻声一笑,笑中带着一丝自嘲的苦闷,缓缓吟唱道:“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灿昭昭兮未央。蹇将悖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遨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远举兮云中,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注]
冷余刃听完他这一首辞赋,后槽牙都要咬断了,长鞭出,镇台锁灵,怒道:“见七爷?你想都别想!”
共工与麋白鹿只觉得这座祭台突然好似被如来贴了符的五指山,共工还未反应过来,麋白鹿却沉不住气了,哭道:“王上救我!王上留我一命,鹿族感激不尽。王上,普天之下只剩我一只麋白鹿了……云中君日后记起事情来,会不高兴的。”
冷余刃正一个头两个大,林外沈六大喊:“七爷……七爷您不能去。里面有邪神。”
冷余刃对共工道:“你见了七爷不准说一个字,看他一眼,自散魂魄,不然我现在就劈了你。”
共工道:“我答应你。”
“你给我滚开。你让冷余刃自己进去杀邪神?你再敢拦着我,我杀了你。”冷余刃似乎听着谢必安踹了沈六几脚,忙飞身出了樟木林,“七爷。”
谢必安掌,转身瞧见冷余刃,先是喜后是气,把本来要打沈六的力气全花在了冷余刃身上,冷余刃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耳光,却拉住他的手:“七爷手疼不疼。”
谢必安冷笑道:“让酆都大帝拖着我,自己来送死?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冷余刃垂首不语,谢必安一时气的手抖,冷余刃嗫喏:“七爷,我没事。就是三千年前祭台里封印了一只麋白鹿,曾经是一位上古神祗的坐骑,近来觉醒了,一时失手在阑河阳引起了一些是非,不是什么奸恶之流。这麋白鹿早在六千年前是异常通灵的坐骑,本以为早在几千年前就绝迹了,不曾想这里竟留了一只,我正要放了它给你当坐骑用。”
谢必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冷余刃笑道:“七爷若是不信,可随我去看看。那麋白鹿还在祭台下封着。我还没来得及动,七爷就来了。”
谢必安走近祭台,看着被冷余刃拔萝卜似的□□又打断的那些枝状青铜,又皱了眉,示意冷余刃撒开长鞭的封印,冷余刃了长鞭道:“七爷,真的就是只麋白鹿。”
谢必安起手将祭台一掌劈开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下漫漫白光涌出,待白光褪去,浮上一块棺材大小的瓷白岩石来,谢必安将岩石落在地面,半信半疑道:“真是麋白鹿?”
里面有声音道:“是是是,麋白鹿见过云中君。”
谢必安疑道:“云中君?”
冷余刃咳了一声,该死的,竟然忘了让他们改口叫七爷。冷余刃忙道:“七爷,都是前尘事,你也说过,你前世该是占着个什么尊贵的神位。想必就是他说的云中君,如今上古神祗都已不可查。无需理会。”
谢必安“哦”了一声,“既是如此,放他出来吧。”
共工将他的声音听得分明,与六千年前全然未变。冷余刃与沈六破开岩层上最后一道封印,将麋白鹿的元神与共工的残魂取出,沈六以鹿族灵力修出麋白鹿肉身,虽体弱,却能视物了。一睁开眼,但见谢必安青衫如云萧萧疏朗,笼着袖子含笑看着他。
麋白鹿的元神自打出了封印便抱元守一隐了去,共工拖着麋白鹿本就无力的幼体,在沈六怀里蹭来蹭去,将爪子伸向谢必安,谢必安见它不安生,一双眼却要流泪也似说不出的凄楚,只道它被封印久了心里难过,不由得从沈六手中接过来,抱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麋白鹿仰起头,扒着他的衣襟拿耳朵蹭了蹭他的脸颊,冷余刃一回头正见麋白鹿要伸着舌头舔谢必安,拎起后颈肉扔给了沈六,若不是顾忌着麋白鹿的肉身,冷余刃得一把摔死他。谢必安轻飘飘一笑,心知肚明,也不在意。
冷余刃看了眼麋白鹿,眼神里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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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自知,将残魂化作点点金光,如夜中萤火,扑进谢必安怀里。谢必安不知为何,伸手去触,那金光却如云烟,触之即散。
冷余刃道:“林中树妖的一些障眼法罢了,七爷不必在意。”
谢必安无端想起一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一时竟有些恍惚,冷余刃见共工残魂已散,麋白鹿也安然。抓住谢必安的手璀璨一笑,颇有种“妖艳贱货想勾引我七爷未遂”的得瑟。谢必安对他这莫名其妙的兴奋有些毛骨悚然。
沈六默默的跟在身后,与两人扯开了越来越远的距离。
有了鹿族这自家人掘坑的前车之鉴,冷余刃说什么也不回轩辕坟了,谢必安好说歹说,压上了色相才勉强说得通,轩辕坟住三个月,九冥镇住三个月,此番交替,直到冷余刃把妖灵修到八成以后才能由着他。
冷余刃打坐静修,眼神却在谢必安身上,谢必安拿着一本书册,却眯着眼似睡非睡,冷余刃轻声道:“七爷。”
谢必安懒懒地“嗯”了一声。
冷余刃问道:“七爷近来只教我功夫和修为,不怎么教我读书习字了。”
谢必安闻言一笑:“你觉得你是块读书写字的料?”
冷余刃强硬道:“我可以学。我听了别人的诗,写的很好。”
谢必安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哦?什么诗?”
冷余刃将从共工那里听来的念了两句:“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灿昭昭兮未央。”
谢必安起身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你可知道这是写谁的?”
冷余刃摇摇头,谢必安道:“云中君。”
冷余刃笑道:“那就是写七爷的嘛。”
谢必安笑问道:“你觉得我与他写的像不像?”
冷余刃仰头望着他的脸,笑得厉害:“不像,至少我就觉得,云中君贵为上古神祗,定然不似七爷这样贪吃挑食爱银子。”
谢必安将手中书册一扔,腾出手将他摁在地上:“你敢笑话我?”
冷余刃趁着挣扎之时,将谢必安外衣鞋袜剥了个光,凑近他耳边,喘气道:“七爷不论是云中君还是鬼差,我都喜欢,我说过,我追了七爷六千年。”
谢必安发带不知何时折腾开了,一头乌发轻飘飘搭在薄薄的锁骨上,喉咙一动,锁骨便也轻颤一下。冷余刃打横抱起他时,摸到了沾在他身上的束发丝带,不知想起什么,不由得舒心一笑……
谢必安回地府时碰上薛途,薛途许久不见他,又搂又抱,谢必安捂着腰痛的直抽气,怒道:“滚开。”薛途忙放开他:“你这是……”
谢必安端然坐下,面无表情:“你离我远点。”
薛途眨了眨眼,似信非信,却不敢口舌造次。见了冷余刃却才把咽到肚子里的话倒了出来:“你把谢必安睡了?他揍没揍你?”
薛途在谢必安跟前是不敢问,在冷余刃跟前是问了不说。一点八卦也打听不到,真是百爪挠心。
谢必安问起酆都大帝:“大帝可知道麋白鹿?”
大帝点点头:“我前几日翻阅过上古时仅存的卷宗,麋白鹿是上古神祗的坐骑,尊贵非常,早在六千年前也才只有云中君和共工的坐骑是麋白鹿。现如今已经绝迹。”
谢必安摇摇头道:“不,属下前些日子找到一只。据说,是当年共工的坐骑,不知何因被封印在阑河阳,那些鹿纹异魂便是它在阑河阳作乱,如今冷余刃已经将它回了轩辕坟。我只是好奇,这云中君和共工之间的干系。”
酆都大帝看着他的眼睛,道:“上古神祗之间,恩怨错综,焚毁所有卷宗是女娲大帝临终前的旨意。如今仙神位上,也没有一位上古时候的神祗了。你……”
谢必安笑道:“我知道。是我糊涂了。竟一时迷了心窍对这前生来世好奇起来了。”
酆都大帝也笑道:“如今六千年前的人还在世的,只怕妖族最多。你倒是可去问冷余刃。做什么舍近求远?”
谢必安想起冷余刃扔麋白鹿的模样,便笑了:“他?总归是我对那些事一无所知,是黑是白可不就全由他了?这冷余刃学什么都快,学撒谎学厚脸皮也是面不红气不喘。真是不知道怎么教得出这玩意儿来。”
酆都大帝一本正经道:“凡间说这类的词句很多,比如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枚不胜数,枚不胜数啊。”
谢必安:……
这是拐着弯骂人么?怎么酆都大帝现在也不好好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屈原《九歌云中君》
第34章第十二章云中君
谢必安自麋白鹿口中听得“云中君”这三个字,心里总不大安稳,只是除了妖族还有些老妖略微知道,上古神祗一来无卷宗存留,二来天庭地府仙神鬼族都在三千年前封神之战中将前尘往事洗了个干净,便是记事的也记不了六千年那么长远了。
谢必安知道,冷余刃的记忆自他从金鞘鞭里脱身后,必定开始苏醒,虽现下也不见得全然记起,不过有老树妖这活似一本长了嘴的仙神妖鬼百科史书,冷余刃该是什么都知道。思及此,谢必安微微皱了眉。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历景岸这二殿,和他那特有的看似胸中万壑的模样。以及酆都大帝也觉着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不合适。
谢必安心里颇有些不平衡,倒不是他对这前尘事执着,只觉得从头到尾,一样是唱戏,合着就他一个人没戏本儿?
谢必安觉得自冷余刃斩铜方后,便乱了方寸,此时脑子转过筋来,觉得这动不动就担忧东西着急南北的毛病着实不好。没遇上冷余刃之前,他何曾这样过?细想来,冷余刃一个妖王,自该有妖王的能耐,妖灵修炼用得着他一个地府排不上名号的鬼吏担忧?只怕说出去妖族都要笑死了。
谢必安骑麋白鹿回九冥镇的时候,老树妖看着牵鹿的冷余刃欲言又止,知道这根源都在谢必安这儿,走到麋白鹿身边,仰着脸望着谢必安赔笑脸:“七爷这回在轩辕坟还不到俩月,怎么走的这么急。”
谢必安摸了摸麋白鹿的犄角,不咸不淡道:“近来觉得脑子不大好使,管不了许多事,连你家妖王的事也顾不上,就想回九冥镇混日子。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们脑子一个比一个好使……有人当着睁眼瞎,却想让真瞎的人去水。”
树妖听得这些话,一阵哆嗦,又不敢乱接话,只道:“七爷,没有的事……”
谢必安笑道:“有没有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树妖望了望冷余刃,悄没声儿的退了回去,他也委屈,妖族上下都委屈,自家王上明令禁止所有知道上古事的老妖们跟七爷提起那些往事,他能怎么办。七爷六千年前再尊贵,对妖族再有恩荫,可他们是妖族,妖族还有王。再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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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说到根上去,它现在应该算是家务事了吧。谁敢多嘴。
谢必安说让真瞎的人去水也真是冤枉了冷余刃,树妖再清楚不过,冷余刃哪里舍得他去水,就是这水涨起来湿了他的鞋,自家妖王都要心疼。不让他知道六千年前那些糟心事,就是怕他知道了自己去水。
“哎……”树妖看着两个人一只鹿的背影消失在轩辕坟外的山路上,心里五味杂陈。
如今九冥镇热闹的像个杂耍团,一个丁巳丫头,一只白貂,一只麋白鹿,麋白鹿本就胆小,又是初来九冥镇,就时常紧张,一紧张就记不得冷余刃的交待,就会叫错了谢必安,开口就是“云中君”。
谢必安问过他云中君的事,他只说不记得。谢必安也就罢了。谁知被丁巳丫头瞧见一次,丁巳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这日趁着冷余刃和谢必安不在,拿一张缚妖网把正卧在蒲团上睡觉的麋白鹿捆了个结实,麋白鹿一惊之下,挣扎打滚。
丁巳叉着腰笑得前仰后合,麋白鹿缩在桌角哭道:“王上回来我告诉他你欺负我。”
丁巳噘嘴道:“我又没打你,你敢。”
麋白鹿哭道:“你快放了我。”
丁巳蹲下来,问道:“我听见你常叫七爷云中君,也瞧见七爷问你云中君的事,你又不告诉七爷,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麋白鹿急道:“不行,王上说了,妖族谁也不能提,说了割舌头。”
丁巳一听更好奇了,可麋白鹿敬酒不吃,站起身四下一望,瞧见墙上挂着冷余刃的鞭子,拿在手里举到麋白鹿眼前笑道:“你不说我今天先打你三鞭。反正你们王上这鞭子打人伤筋动骨不留皮外伤。你告状他也不信。就算他知道我打你,可七爷疼我呀,我一哭七爷就心软。”
麋白鹿看着这张甜甜的小脸,听得这人畜无害的童音,却冷汗三层,哭地抽抽嗒嗒道:“我跟你说,你不准跟别人说,王上知道了,你也不准说是我说的。”
丁巳把头点的如捣蒜:“好好好,我发誓。”
丁巳了缚妖网,麋白鹿趴在蒲团上哭丧着脸,跟丁巳讲起……
六千年前,轩辕黄帝伐九黎妖族,蚩尤将军力战轩辕,互有胜负,后来轩辕请女魃,蚩尤只得请神农炎帝,神农势衰,只求安逸不欲参战,蚩尤逐一登门请炎帝麾下诸神,大多闭门不见,蚩尤在东海之外找到云中君屏翳时,云中君正与女娲下棋,女娲本也欲推辞,云中君却应了。
云中君也并非是炎帝阵营,自伏羲大帝、盘古大帝之后,人族生于天地间,女娲便长居东海之外,妖族也逐渐分出一支,随她住在东海之外。仙神人间都知道,只有云中君与女娲交情颇深,炎帝和黄帝也得尊称他一声云中君。
直到九黎妖族出蚩尤,人族出黄帝。这千万年的寂静,终于要变了天地。
蚩尤去后,女娲忧虑道:“自有人的时候起,你便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何苦掺和这些事。仙神存世万年,其坐骑蕴灵,始有妖族,妖族又过几千年,人生天地间……”
屏翳看着掌中白玉棋子,淡然道:“都知这一场战祸是迟早的事,也知道顺天应道合该仙神气数已尽……只是,妖族久经仙神滋养,来于天地山海间,自该回去,怎能随着仙神殒没。这一战,仙神本就是想让妖族打头阵,以为妖族就能挫轩辕,仙神就能再存世千万年,真是混账。”
说着望了望盘在棋盘上的冷余刃,女娲拎起冷余刃,摸了摸他蛇尾,笑说:“听见了么,屏翳可全是为了你们。”
冷余刃倏然飞出,在半空中化出人形来,黑衣玉颜俊美无双。站在屏翳身侧,只望着他,屏翳知道冷余刃道行虽说得过去,但却不大会说话,一张口舌头就打结,抬眼看着他灿灿一笑:“妖族就属你命好,天天跟着女娲大帝,手把手地教,往后,担子也是你的了。”
冷余刃开口,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要去。”
屏翳又笑了,不知是笑他咬字不清不楚的傻气,还是笑他劝自己这话,问道:“你知道我看着这云山万里变成孤岛荒漠,松竹林立又作滩塘芦生,有多久了么?天地间哪有不灭的魂灵。”
冷余刃看着他眉眼间因为自知结局而生出的一片模糊的寡欢,仿佛能看到他在云中车辇帝服遨游,在海滩荒野萧萧孤立,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我,我,与你,一起。”
女娲伸出手敲了一下冷余刃的额角,笑他:“傻十一,刚学会说话,就说胡话,屏翳自有他的归处,你以后还有担子要扛。”冷余刃被女娲一敲脑门,一躲就半倚在屏翳肩上,顺势化了原形,沿着锁骨和下巴,伸着舌尖儿舔他的唇角,屏翳只笑着拿手指摸了摸他的蛇信子,女娲伸手将他捞过来搁在肩头,轻声训道:“也就是你,没遮没掩的胡闹。”
女娲总说云中君还年轻,比她和神农炎帝都年轻得多,可屏翳说,若无人管,妖族生死难测,女娲说生死由天,天道本就叵测,仙神也难定天意。若妖族该绝,普天神祗也救不来。
屏翳不信。
屏翳以一己之力战女魃,屏翳主水灵,女魃乃火魔,涿鹿一战,女魃如同被人下蛊,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大开杀戒,已不单是为了胜负,屏翳蕴尽全力,举掌引风雷……
云翻雨烈,天地滚荡,龙哮狮奔,血流漂杵。
一场恶战,妖族几将殆尽,轩辕族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女魃重创曝尸涿鹿,屏翳也没好到哪里去,女娲为妖族向黄帝要了一隅之地,黄帝不愿忤逆女娲,随即应允,女娲带着屏翳回东海之外时,一口气勉强只剩下了半口。
冷余刃站在他榻前,只他一夜之内乌发尽白,身僵目枯。
正此时,人妖两界动荡,地府亡魂冤魂无数的关头,鬼族酆都大帝成魔,女娲看着屏翳惨淡一笑,冷余刃抓着女娲的手,道:“救他。”
女娲摸了摸冷余刃的脑袋,摇摇头流泪:“我竟然没想到……人死后入地府,带着人世间的苦难沉珂,哪里会无缘无故的消失,酆都大帝受化这戾气怨恶,三千年已是极限……我只觉得魂魄可怜,立地府之界,开地府之门,令其入轮回,却让酆都大帝成了待戮之君……”
女娲沥出一半心头血,诛酆都大帝后,将心头血化作牡丹给了冷余刃,“酆都大帝三千年一任,必将成魔,我没有时间了,可你还有,这心头血往后能助你诛酆都大帝。你好。”
冷余刃拿过牡丹,却仍坚持道:“我答应你,以后,我替你诛酆都大帝,你救一救他。屏翳。”这是冷余刃第一次叫出屏翳的名字,一来他本不大会说话,再者除了女娲,无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女娲苦笑道:“你还不懂么,这就是天道,屏翳为了妖族杀伐是因,令地府动荡是果,酆都大帝成魔是因,我折半数修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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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从他踏进这件事情开始,就注定了,我与他都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如今,我拿什么救他?”
冷余刃抱起屏翳,“我带他去日出之地汤谷。”
女娲没有拦,伏羲和盘古之后,注定了她与屏翳。她想,再往后,或许是神农和刑天,也或许是别的谁。可她看着冷余刃那双少年人懵懂却坚持不屈的眼神,心下不禁一颤,到底是天道还是她囿于了这自己的“道”。
冷余刃将屏翳带到汤谷,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
后百余年间,轩辕软硬兼施,仙神一派分割的七零八落几乎殆尽,刑天愤而战轩辕,被轩辕枭首于常羊山,后共工一时意气不忍,怒撞不周山,天倾地斜,洪水滔天群山崩塌,女娲潜东海,擒了那只在海底生了几万年的神龟,和着自己的元神躯体,化作通天神柱。
自此上古众神,已然化作烟尘散于岁月之河,湮于天道之中。连笔墨都吝于留下。
冷余刃在汤谷看的一清二楚,直到女娲殒命,他也未动分毫,屏翳的躯体已经散在了汤谷星辉璀璨也似的湖水中,在涿鹿大战中几乎被灼成了灰烬的元神还留在冷余刃拼尽全力结出的阵界里。
可几百年浩然滚滚如荒草成涛,屏翳的元神依然是一片死寂……冷余刃眼里心里,四下皆空。
麋白鹿觉到爪子上有水滴,抬眼看到丁巳丫头哭了,忙道:“你不要难过,云中君不是没事嘛。你看他现在还好好的,只是不记得六千年以前了。”
丁巳紧紧地抿着嘴,起身就跑出门去,门口张望了好一阵,不见谢必安,也不见冷余刃。心情恹恹的回了自己的祠堂。恰撞上了历景岸。
丁巳一见历景岸,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登时如洪水决堤,历景岸端了点心笑着哄道:“竟不知道还有人能让你哭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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