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三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柴帽双全
他越说越起劲,感觉脸颊也不痛了,看邓暄这样子就比什么名贵的伤药都灵。
邓暄好像聋了一样,对骆清的话充耳不闻。绕开骆清就要离去,骆清闪身档在邓暄身前,大声道:“邓暄!我跟你说话呢!”
邓暄这才抬起眼皮看了骆清一眼,半死不活的说了一个字:“哦。”
骆清一肚子脏话被这个哦字堵在喉咙里,明明是自己在嘲讽他,怎么自己感觉这么憋屈!
邓暄继续离去,骆清原地看着邓暄的背影,气的跺了跺脚,这邓暄简直是来克他的!
邓暄一路像游魂一样,也不知自己在往哪走,走到天黑,不知不觉抬头一看,竟然是到了自己府邸。
他抬脚进去,不理陈伯招呼他吃饭,也不理崔如玉进屋要帮他换药。
他兀自躺上床,把自己蒙进被子,门口站着陈伯和崔如玉,二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彼此对望,都摇摇头,没听到什么消息。
陈大娘端了碗粥进来,放到桌上,道:“吃点再睡吧。”
邓暄闷闷道:“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陈伯叹了口气,替邓暄掩上房门,崔如玉担心的看着邓暄,被陈大娘劝走了,只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第二日早朝,有人连夜写了奏折准备参邓暄一本,昨日邓暄简直目无王法,肆意妄为!打好了满腹草稿,就准备今日把邓暄骂个狗血淋头,但谁也没想到邓暄压根就没来上朝,府中下人报道邓暄伤重在府中养伤。
不光如此,那邓暄的结拜兄弟,唐豆,不知抽什么风,昨日突然离去,下人只在他卧房内找到一封辞官的书信,说是要去远游。可哪有远游什么都不带的,不要说银两,便是衣物都通通没带。
众人疑惑不已,这两人在搞什么鬼,大家不由把目光放到了三兄弟中唯一来上朝的刘平安身上。
刘平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邓暄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不与任何人交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期间,北燕使团离京了,送行时,谭玄点名想见见邓暄,邓暄不为所动,卧床不起。
刘平安终于忍不住,来府上找邓暄,邓暄闭门不见。
邓昭也担心邓暄伤势,受了母后嘱托带了最好的伤药来探望,邓暄依然不见。
他像是打定主意要在房里生根了。
但半月后,他终于不得不出门了,赵起进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是师徒呀,唐豆对邓暄是一种老父亲的心态。
☆、第29章
邓暄在房里闷了大半个月,陈伯和崔如玉也不来打搅他,只崔如玉每日按时给邓暄送饭,他有时吃点有时干脆就不动。
今日清早,崔如玉端了粥推开邓暄房门。邓暄盯着床顶发呆,按往常来讲,崔如玉放下粥就会离开,但久久没听到她离开的动静,邓暄正有些奇怪。
崔如玉突然开口:“将军。”
邓暄侧头望了她一眼,崔如玉酝酿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下一句:“赵起进京了。”她说着赵起的名字,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怨恨。
邓暄怔了一下,他才猛然恍神,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不由回想这大半个月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记忆浑浑噩噩,自己似乎没有出房门一步。
邓暄双手抓住自己脑袋,揉了揉乱发,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邓暄从床上起身,他一边拿起外袍披上,一边道:“今日开庭吗?”
崔如玉上前帮邓暄整理了一下衣袍,答了句:“是。”
崔如玉语调平静,虽然竭力掩饰,但邓暄还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一抹不安。
邓暄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但伸到一半想到男女有别,自己这么做唐突了。他半途转道,轻轻拍了下崔如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赵起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崔如玉勉强笑了下。
邓暄整理好仪容,带着崔如玉去了京城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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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使者一走,京中又没了新鲜事,崔如玉一案,又给一众闲人添了茶余饭后的话柄。
要说,这西夏人敢只身来京状告魏国人,那还真是头一遭,更引人瞩目的是那邓暄竟然出面管了此事!
邓暄是谁,魏国无人不知,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十六岁封将,两年功夫,便反攻西夏拿下云城。是西夏人的噩梦也是魏国人心中的大英雄。
按理说邓暄对西夏人应该是十分厌恶的,谁能想到这回竟然是他主动帮那西夏女子伸冤呢。一时间,众人抓耳挠腮,好奇不已。今日开庭审理,也是公开的,有不少好事者早早围在府衙门口等着看热闹。
周廷来到衙门坐下,前两日太子邓昭明着暗着给自己一通警告,另一边骆清又上门来表示很满意,让自己再接再励。周廷夹在中间有苦说不出。思来想去,他决定干脆两边都不管了,秉公审理。
邓暄来了,带着崔如玉。邓暄给崔如玉一个鼓励的眼神,自己作为监察官坐到周廷旁的椅子上。
崔如玉深吸口气,跪于堂下。
周廷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开庭!带人犯赵起!”
赵起被衙役压了过来,他长得獐眉鼠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但他一看到崔如玉跪在他旁边,立马硬气了起来,骂道:“你这个贱人!诬陷老子...”
周廷正想再拍下惊堂木,让赵起肃静。但邓暄抢先一步,他直接把佩剑往地上一砸,发出“咚”一声闷响。赵起抬头一看,看到凶神恶煞的邓暄,一下怂的不敢再说。
周廷清清嗓子道:“赵起!崔如玉状告你带人闹事,为一己私欲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谋害崔家三口,此事你可认?”
赵起一听,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边哭边拜,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他嚎道:“草民冤枉啊!大人明察啊!崔家身为黑石城唯一的粮栈,当年狄欣起兵时,可有不少粮草来自于此。狄欣心狠手辣屠杀我大魏百姓,崔家分明就是帮凶啊!”
崔如玉再忍不住,伪装至今的平静被打破,她怒道:“你放屁!”
赵起对周廷和邓暄畏惧不已,但一对上崔如玉,他就趾高气昂,他冲崔如玉吐了口唾沫,呸道:“西夏的狗杂种!就是你们害得平城百姓家破人亡!现在天道好轮回,人家找上门报仇,只是打死你家三口都是轻的!”
崔如玉气的不行,伸手就要给赵起一巴掌。
“砰”一声巨响,周廷一砸惊堂木,斥道:“肃静!”
衙役上前将快要打起来的两人拉开。
周廷道:“本官问话,旁人不要插嘴!现在本官问你。”他伸手指向赵起,“你口口声声说是报仇,可本官听说你家经营的也是粮栈,你找崔家的茬不过是恶意竞争,是也不是?”
赵起又开始嚎:“冤枉啊!草民祖祖辈辈都是本份的生意人,怎么会做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当日也不是我带头去的,是那群平城来的百姓听说崔家干的恶事,自己组织起来想要报仇,他们找上我不过是想要我指个路。”
“你放屁!分明是你组织的人!”崔如玉再次插话。
周廷将惊堂木砸的“砰砰”响,对崔如玉道:“崔如玉!你再敢扰乱公堂秩序,本官就要对你用刑了!”他又转头看着邓暄:“邓将军,本官这么做是按照律法,请将军谅解。”
邓暄皱着眉,知道周廷所为没错,便冲崔如玉点头示意她先冷静。
问话继续。“既然是别人组织,你倒是说说是谁?”
“是那杀猪的王大勇!他妻儿皆死在西夏人手里,是他组织的人手!”
跟赵起一起进京的还有那日闹事的十五人。
周廷喊了句:“传王大勇!”
王大勇被押解上来,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满脸横肉。
周廷继续问:“赵起说是你组织人去崔家报复,可有此事。”
王大勇看到崔如玉,目露凶光道:“是我!大人,西夏人杀我全家!我不到三岁的儿子都没有放过,与我一起的皆是这般的可怜人。我们想要报仇难道有错吗!”
崔如玉被王大勇眼中的凶厉吓的抖了一下,邓暄站起身怒道:“报什么仇!你们想要报仇为何不参军!为何不去战场上找西夏军队,只会对无辜之人动手,算什么本事!”
王大勇梗着脖子道:“你就是邓将军吧!你一直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可你为什么要帮着西夏人说话!若是我们杀西夏人有罪,那邓将军你岂不是罪无可赦!”
邓暄直接走到堂下,站到王大勇面前:“我是罪无可赦,但在说我之前,战争已经结束了,西夏已是魏国领土,你们怎可对同胞动手!”
王大勇眼睛泛起血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道:“同胞?战争结束了?大人,对你们或许是结束了。但我们呢!我的妻儿,谁能还给我!西夏人就是西夏人,这血仇我忘不掉,我恨不得杀光他们!”
邓暄揪起王大勇的衣领,克制不住的想要一拳揍下去。周廷喝了一句:“邓将军!”
邓暄了拳头,但仍没有放手。
王大勇被勒的脸色有些涨红,这三尺高的汉子竟带着哭腔道:“大人,你可知那日平城成破,我们一家躲在家中,西夏人□□了我的妻子,把我的儿子一刀劈开,他才三岁啊!他挂在西夏人的刀上像扔破烂一样被扔开,我被刺了一刀,侥幸未死,但我还不如死了!”
他眼中刻骨的仇恨和痛苦像利箭一样,刺的邓暄喘不过气来。平城何等惨象,他又何尝不知道。邓暄松开了手。
衙门口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王大勇也是个悲惨之人,西夏人着实可恶。”
“要我说,王大勇做的没错,这血仇要如何消,非得一方死绝不可。”
“也不能这么说,崔家到底没有直接参与战事,罪魁祸首是狄欣。”难得有人理智的说了句,但很快淹没在周围人对“西夏人该死”的呼声里。
邓暄握紧拳头,却不知如何是好。人群的呼声越来越大,他们齐声喊着:“西夏人该死!”
崔如玉脸色苍白,在这沸腾的人声里发抖。赵起得意的看着崔如玉,想着这贱人真是不知好歹,侥幸活下来就罢了竟敢来告状。
“不,不应该是这样!”邓暄内心喊道,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般局面,难道都是因为自己吗......
“肃静!肃静!”周廷再拍惊堂木,效甚微,人群仿佛被王大勇泣血的话点燃了,群情激愤。
王大勇把头重重地一磕,血迹溅开,他高喊道:“大人,草民早就死了,草民在平城成破的那一日就死了,草民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报仇,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血溅到邓暄的鞋上,他忍不住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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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一步,他又看到崔如玉面如金纸的脸色,他强迫自己冷静,他哑声道:“这不对...你报仇不该对崔家下手,他们是无辜的...”
“战争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是集一个国家之力,西夏上到皇帝,下到平民,谁又是无辜的!”王大勇抬起头,逼视邓暄。
邓暄被那目光刺的一退再退,撞到周廷的桌案前。周廷将惊堂木一摔,喊了句:“退堂。”然后匆匆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真是出乎意料的长呢
☆、第30章
崔如玉一案暂时休庭,定于三日后再审。
当日围观的百姓,回去后议论纷纷,此事闹的越来越大,几乎人尽皆知。
邓暄被王大勇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带着崔如玉回府,二人一路无话。
到了府门口,却见站着一人,是多日不见的刘平安。
邓暄见刘平安有些不善的神色,低声对崔如玉吩咐道:“你先回去。”
崔如玉失魂落魄,也不知听没听见,浑浑噩噩的走了。
刘平安本来很担心邓暄的伤势,但邓暄大半个月都不肯见他,唐豆又不知所踪,这两人仿佛一起瞒着他什么事,他越想越气。
现在又见到邓暄这副无打采的落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压抑着怒火道:“你到底怎么了?大哥呢,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最后是你见的他吧,你们说了什么?”
面对刘平安连珠炮一样的疑问,邓暄只是面无表情的回了句:“他走了。”
“他为什么走?有什么事那么急连跟我告个别都不肯?”
邓暄面对这质问,内心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不知是对那不知真名为何的人离去的愤怒还是对自己,他有些气急败坏:“走了就是走了!我怎么知道!”
刘平安再压抑不住怒火,一个两个的,口上都说是兄弟,遇到事却拿他当外人一样,连说都不说!他猛地挥拳,邓暄猝不及防,左脸直直受了一拳,歪头倒在地上。
刘平安怒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你们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兄弟?邓暄!你看看你自己,你为了一个西夏女人,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邓暄一下被激怒了,怒火仿佛引信,将他心中压抑至今的不甘愤怒一股脑引爆了,他也不管面前这人是谁了,他起身回击。
论武功,刘平安本就不是邓暄的对手,邓暄出拳又狠又快,全不似平日切磋般点到为止。
邓暄把刘平安揍翻在地,二人厮打成一团。邓暄压在刘平安身上,握拳就要把他揍成熊猫眼。陈伯听到门口动静,出门察看,看到这两兄弟竟然在打架,他急忙喊道:“住手!住手!”
陈伯上前拉住邓暄,急道:“都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邓暄这一番动作有些喘,他看着刘平安鼻青脸肿,一只眼框已经青紫,几乎睁不开。另一只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跟今日王大勇眼中的一般无二。邓暄突然没了气力,他放下手。
刘平安坐起身,大力地推开邓暄,自己头也不回的走了。
邓暄被推的跌坐在地上,他怔怔看着刘平安的背影。陈伯在旁边叹息道:“能做兄弟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做什么要这般打架!”
邓暄突然双手捂住脸,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呀......无论是崔如玉一案,还是他的生死兄弟刘平安,都被自己搞的一团糟。
武安侯府。
刘平安顶着一脸青紫回了家,妻子黄青梅见状惊道:“这是怎么了?快快,拿点热水和药酒。”
刘平安余怒未消:“还不是邓暄干的,他这个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把他当兄弟!”
黄青梅拿起纱布沾了热水替刘平安揉眼,刘平安痛的“嘶”了一声。黄青梅看出刘平安也就是样子惨了一点,没什么大事,这时放下心来,劝道:“听说崔如玉一案,闹的沸沸扬扬,二哥只是被这案子逼的脾气急了点,他之前还被打了五十庭杖,你多生气也不能跟他动手啊。”
刘平安前几日才听说了周廷干的好事,当即大怒准备去揍周廷,被黄青梅好说歹说的拦下了,他放心不下的想去看看邓暄,又吃了闭门羹。今日明明是去探望二哥的,怎么就发展到拳脚相向了,刘平安一时有些讪讪。
但他仍然装模作样怒道:“我再也不管他了!他爱干嘛干嘛!”
黄青梅看着刘平安口是心非的样子,暗暗好笑,手下一重,刘平安疼的连声吸气。
邓暄那日跟刘平安打完架后,并没有回府。他出了城门,先是祭拜一下母妃,然后上了大报国寺,在佛堂中一坐就是两日。
释空陪着他坐了两日,邓暄抱着剑闭目不语,释空就在一旁敲木鱼,默念佛经。
第三日,天色尚早,太阳将将升起,邓暄睁开眼,眼中的犹疑全部消失,坚定无比。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跟释空道了别就离去了。
释空望着他的背影,两日前来此时,邓暄身上煞气翻涌,而如今,煞气再次被压制住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邓暄回了府邸,他找到崔如玉。崔如玉这两日一直想着庭审时的情景,憔悴不堪。刚刚起床,头发有些散乱。
邓暄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郑重道:“不是你的错,平城百姓的苦难,与你崔家无关。王大勇被仇很蒙蔽,残害无辜,他已经是杀人凶手,跟那日屠杀百姓的西夏军队没什么分别。”
崔如玉眼底泛起水光,连日来的不安和冤屈仿佛一下被抚平了,她嗫嚅道:“将军...”
邓暄微笑了一下,柔声道:“你先去梳洗,等会我们去衙门,这次,一定让赵起伏法!”
崔如玉哽咽着点了点头。
今日再次开庭,府衙门口早围满了人,此事在京中已引起轩然大波,不少人同情王大勇的遭遇,怒骂西夏人残忍。
周廷望着围观的人群,头疼不已,此案闹的如此之大,是他未曾想到的,现在这个烫手山芋落在他手里,扔扔不掉,只能忍痛捧着,若是一个判不好,怕是要被愤怒的百姓扎草人咒骂。
邓暄和崔如玉来了。周廷见人到齐,清清嗓子一拍惊堂木:“开庭!”
赵起和王大勇一起被押上堂。
邓暄突然起身对周廷拱手道:“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王大勇。”
周廷乐的有人出头,当即同意。
邓暄走到王大勇面前,他已经不会被王大勇的仇恨痛苦影响,他质问道:“你说你痛恨西夏人,却为何平城被破五年后才去报仇!这五年你在做什么?”
王大勇支吾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这五年夜夜噩梦,终于不堪忍受,才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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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是越想越恨的。”围观人群有人赞同道,众人也附和了一声。
邓暄不受影响,继续道:“好!就当你是如此,但你为何偏偏找上崔家!按你的说法,西夏人人该死,你放着更好欺压的平民不理,放着西夏官员不找,为何偏偏找上崔家!”
王大勇一下怔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说,根本不是你仇恨越积越深,而是受人挑拨!”邓暄眼睛转向一旁的赵起。
赵起被看的浑身发毛,忍不住抖了抖。
王大勇神色先是怔愣,虽然像是猛然想通了什么事,他转过身,不顾身上枷锁,伸手想扯住赵起,铁链抖动,伴随着他愤怒的话语:“是你!是你跟我说崔家如何可恶!我还道你是好心,原来你是想借我报私怨!”
赵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的几乎要跳起,他回骂道:“你放他娘的屁,是你自己想报仇,我除了帮你指路,什么都没做过!”
邓暄坐回堂上,对周廷道:“请大人判断!”
周廷摸摸胡子,拍了下惊堂木:“来人,给赵起二十大板!”
衙役上前,拎着小臂粗的木棍,赵起再横不起来,被打了几下就哇哇大叫,把什么都招了。
事实已然明了。赵起对崔家心怀不满,又听说王大勇对西夏人满腹仇怨,他煽风点火,借王大勇一行人之手,把崔家三□□活打死!险恶用心,闻之者惊!
周廷当堂宣布:“赵起此人,恶毒至此,三日后处斩!而王大勇...”他稍作犹豫,又转头望向邓暄:“邓将军有何高见?”
邓暄看向王大勇,一字一顿:“其罪,无可恕。”
周廷斟酌片刻,拍板道:“按律,杀人者偿命,三日后跟赵起一道处斩!”
崔如玉听到判决,突然伏地痛哭,像是要把这么久的心酸苦楚一股脑宣泄出来。
赵起吓得当场昏厥过去,王大勇并无惧色,官兵上前把他押解回牢里。他回头瞪着邓暄,高喊:“将军!”
邓暄伸手制止了官兵动作。王大勇突然哈哈大笑:“我杀崔家三口,从来不悔!只是邓大将军,你杀了那么多人,我罪无可恕,你呢!哈哈哈!我在地狱等你!”
邓暄面无表情,只手指有些许颤抖,他猛地握住拳,竭力掩饰,喝了一句:“带走!”
王大勇一路走一路笑,这笑声仿佛一柄重锤,砸的邓暄心口颤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两三章。
☆、第31章
如玉一案尘埃落定,除赵起、王大勇两位首犯被判处斩外,一同行凶的十五人也分别视参与程度处以流放□□等惩罚。
但百姓的议论并没有停止,却有愈演愈烈之势。
邓暄许久不去茶楼,并不知晓外界何等言论。
两日后的夜里,邓暄买了壶酒和一包桂花糕,坐在院中对着月亮斟酒。
邓暄轻抿了一口酒液,皱皱眉,自己果然还是不喜欢这味道。但酒微醺时却仿佛能忘却一切烦恼,不管宿醉后的头疼不管醉酒前的愁闷。
书上说借酒消愁倒也没错,邓暄想着又抿了一口,酒液辛辣滑入喉中,他又连吃几块桂花糕,让甜味绽于舌尖,冲淡刺人的酒气。
崔如玉不知何时也到了院中,她坐到邓暄旁。
邓暄望着月色道:“明日赵起、王大勇就要处斩了,你崔家的冤仇也能得报了。”
崔如玉拿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起来比邓暄还豪爽,一饮而尽:“报了又如何,我的父母、兄弟...再回不来了。”
她眼底映着月光,泛起丝丝氤氲水光,邓暄将桂花糕推到她面前:“吃点吧。”
崔如玉转头看着邓暄,邓暄被一个姑娘家盯着生出几分羞涩,她突然噗呲一笑:“将军,我常听人说你如何可怕如何勇武,现在想来,却都是错的。”她又突然放低了声音,轻轻道:“将军其实是个无比温柔的人啊。”
邓暄愣住了,半晌他遮掩似得拿起酒杯,却不饮,拿在嘴边道:“从没有人说过我温柔...”他听的最多的尽是些杀人如麻,无血无泪,冷面无情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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