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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灵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无舟
第5章案发现场
程欢一出来,就碰到匆匆进门的李承天。
李承天看他一眼,一脸正经地说:“我给物业打过电话了,他们说好几天没见过吴兰,刚刚派人过去敲了门,敲了十多分钟,一直都没人开。”他汇报情况的时候,语气天衣无缝的自然,仿佛真是被单独派了什么任务,又十分出色地完成了一样。
程欢拿过文件袋,打开资料看了一眼,迅速下令:“赵连昕带队,通知外组的同事,十分钟以后,同花小区2号楼3单元门口集合。”
“全部?”
程欢又看一眼文件,说:“姜海波留下。”
姜海波“噌”的一下站起来,说:“程队,我要求跟队去现场。”
程欢看一眼姜海波,说:“那就一起去吧。”停顿一下,又说,“通知宋晴,多带两个法医组的同事。”
“是!”
车队浩浩荡荡进了同花小区,响声惊动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人群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程欢下车,说:“赵连昕,带两个人去1203,直接破门,林乐,去趟小区物业,我要小区正门,还有单元楼门口两百米范围,一周内的所有监控录像。姜海波,带外组的兄弟封锁现场,李承天、宋晴跟我走。”
“是。”大家听了指令,立即分头行动。
李承天快走几步,问程欢:“你真得这么肯定?”
程欢回头,看他一眼:“你不是?”然后直接进了电梯。
门一打开,血腥夹杂着恶臭扑面而来。宋晴虽然早有准备,可一抬头,还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一个被拦腰砍断的下半身直直冲着门口,半靠在墙上。血顺着白色的墙壁,漫过瓷砖,早就凝固了。李承天带上手套,小心翼翼绕开地上的血迹,向前走去。他在离尸体一米左右的地方蹲下来,仔细观察,大片血迹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两只脚印。
程欢走到李承天身边,用手比画了一下脚印的大小,说:“是个男人。”
“嗯。”李承天点点头,站在脚印后面一片干净的地上,看着尸体的方向。
“感受到什么?”程欢问。
“快感。”
“嗯?”
李承天说:“野生动物从不会为了杀戮而杀戮,只有人类,才会从折磨和杀死同类的过程中,得到快感。”
“黑暗森林法则。”
李承天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墙上满布的腥红和半具残骸,似乎看到了一股股流动的血液,顺着割裂的地方缓缓流淌,从墙角、瓷砖、一直到脚边:“他就是驻足在这个位置,一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像欣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一样。所以,血迹才会在脚印之后消失。他把身体当做一面墙,以这面墙为界,把所有的血腥都围在自己建造的世界里,一直到全部干涸,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程欢扭头,凝视着李承天的侧脸,这人说话时及其认真的神情悠远而深邃,眸子深处仿若暗夜里被点亮的璀璨星辰,包罗万象也在熠熠生辉。
“我们得快点了,如果大脑中枢是一个感受器,那么无限的刺激之下,就是极大的损害。感受器会在快感到达一定程度后为了保护身体,而屏蔽一切产生快乐感觉的通道,这样,他就会觉得空虚……甚至是……寂寞,直到下一次犯罪。”李承天回头,恰巧看到程欢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顿时有些尴尬,稍稍挪开目光,说,“去里面看看。”
程欢跟着李承天进了卧室,说:“你的意思是他很容易爱上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哪怕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第一次?”
程欢走到窗边,视野到达之处,正好可以看到二环的酒吧区,还有旁边的废旧工地和旧居民楼:“如果不是第一次,比起一步又一步死后的折磨,任何人都应该更疯狂的沉醉于生前的屠杀。”
他扭头,冰冷的神色刚好撞上李承天的目光,停顿一下,继续说:“虽然是第一次,可是却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演练,也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看来需要把吴兰生前报道过的新闻一一排查,尤其是近期的,应该会有不少线索。”
李承天走到电脑桌前,从白色瓷盆的仙人球旁,拿起一个相框,照片上的三男一女在一片绿色丛林中笑得灿烂。
程欢见李承天看得入神,走过来瞥了一眼,问:“是旅行?”
李承天摇摇头说:“不像。”
程欢又离近些,仔细观察,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男人背后隐约露着半个铁锹头,还有石碑的一角,石碑看上去年代久远,字迹模糊还被遮了大半,他又问:“盗墓?”
程欢看照片看得入神,不自觉得就和李承天挨得有些近,李承天一扭头,心里居然有些紧张和暗爽,顺势凑近点,继续盯着相框说:“好歹是个记者,也许只是驻地集些素材。”
程欢一抬头,正好瞅见这人的一张大脸,凝视两秒钟,迅速直起腰来,往旁边挪了一步,打开柜子看了看,问:“凶手的侧写呢?”
李承天放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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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说:“男性,年龄2535岁,自由职业或者艺术相关,大多数时候不爱说话,习惯孤独还有寂寞。”
程欢关上衣柜的门,说:“从右手、到视频、分尸之后还要欣赏,每一块尸体都能妥善处理,每一个步骤井井有条,看来他匮乏的不止是关注,还有温暖。”
姜海波进屋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拾的七七八八。该划线的划线,该袋的袋。他看宋晴正在给一个黑色大袋扎口,赶紧走过去说,低声说:“宋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叫宋姐。”宋晴瞪他一眼,说,“把这个扛车上去?”
“好,没问题。”
姜海波正要伸手,宋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等一下,尸块保持一个姿势放了太久,已经僵硬了,你搬得时候小心点。”
姜海波脸色骤变,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个……就是……”
宋晴点点头说:“下半身找到了。”
姜海波立即松开手,说:“宋……宋姐,要不我还是去里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宋晴忍着笑说:“逗你呢,这种高危作业当然让要专业的来,你还真干不了。”
姜海波尴尬地挠挠头,继续往里走,这屋子家居陈列都不错,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典型的单身大龄女青年独居结构。他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程欢的声音,赶紧怂怂地了步子,向房间另一边走去。
一进厨房,就听到一位同事不耐烦地叨唠:“这冰箱里的东西怎么都扔到了外面?”
另一个人说:“算了,都装回去慢慢挑吧,说不定还能验到什么线索?”
姜海波带上手套,帮着法证组的同事一起拾,看着两个人都顺利出了门,这才放下心来,在四周看了一眼,目光不自觉落在墙角的冰箱上,冰箱里的东西都放在外面?那里面放着什么?
他慢慢地拉开冰箱门,脑袋瞬间炸裂,控制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论惨烈程度,简直能把房顶掀翻。
姜海波看着被冷冻过的上半身躯干,下一秒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扶着壁橱的柜门,手上使尽全力才站起来,扶着墙一直到了水池边,把脸埋进池子里吐得天昏地暗。
他抬起头来,擦一把眼泪,刚睁开眼,就看见水池里有两只手正顺着水槽壁爬出来,沿着窗户边,直接跳了出去。又一声惨叫之后,姜海波彻底摊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李承天听到第一声惨叫,就往厨房跑,到了门口,又听到第二声,一进门,就看到姜海波坐在地上,程欢紧跟着进来,看了冰箱一眼,神色稍稍凝重。
“手……手……”姜海波捂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两只手,顺着窗户爬出去了……”
程欢微微皱眉,上前几步探出窗户,正好看到两只人手落在院子里,顺着地面逐渐消失在人群中。他转身,看到李承天扶着姜海波的肩膀,抬起头来一双锐利的双眼正凝视着他。
程欢迅速移开目光,说:“哪有什么人手?你是被冰箱里的尸块吓坏了,去休息一下,喝口水压压惊。李承天,你照顾他。”
他走出厨房,喊了一声:“宋晴,冰箱里面还有,赶紧拾一下。”
说完话,脑中念头止不住的一一闪过,姜海波?他怎么会看到?
吴兰死后被人分尸,成为恶灵也是四分五裂,因为贪恋着自己的气味,四处寻找身体剩余的部分。可无论在阳光下,还是黑夜里,就算是至阴至寒,也要配合天时地利咒念相聚,常人根本不可能在大白天看到这些。
“程队?程队?”宋晴喊了两声,程欢才回过神来。
“嗯?”
宋晴问:“你刚刚说在哪?”
“厨房的冰箱里,是上半身,对了,找找另一只胳膊,说不定也在里面。”程欢看着厨房的门口,李承天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穿过走廊,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李承天背对窗子,阳光洒满了他整个后背,逆光望过去,程欢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回忆起厨房的一幕,李承天揽着姜海波的时候,那人脸上笃定的表情,让程欢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也看到了?
第6章烂尾楼
一回警局,林乐和赵连昕就抱着好几个大箱子,摞在桌子上。
林乐说:“程队,视频录像已经从物业都拿回来了,还有吴兰写的所有新闻也都在这儿。”说着,翻出一堆报纸,递给程欢。
程欢拿过来翻了翻,问:“这么少?”
林乐说:“近几年网络、新媒体都很发达,纸媒就越来越萧条,导向性又强,能上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不过,她最近倒是有一篇新闻挺轰动的,当时好多家网站都转了,后来还做了跟踪报道。我也是刚刚搜到才知道,居然是她写得。”
李承天随手拿起一份报纸,念叨:“生命不息,维权不止无良工头拖欠工资,300名工人13个月薪资问谁讨?”
“标题不错。”程欢点点头,“不过这民生版的新闻一抓一大把,怎么轰动的?”
林乐说:“这二年修路拆楼的本身就很微妙,这次还就正好碰上了,工人一期活干完不仅领不出来钱,连带着周围已经搬走的家属赔偿款都可能黄了。本来压死骆驼的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而且媒体那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永远觉得自己特正义,其实就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家看着新闻火,看相关单位默许了,就跟着一起炒,出了事就才知道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
“别人?”程欢瞥一眼林乐。
“程队,一身的屎味,您觉得是谁啊?”
“哼……”赵连昕拼命忍,还是不小心笑了出来。程欢闻声蹬他一眼,他赶紧把嘴捂上,不敢再出声。
程欢嫌弃道:“少废话,这工头是谁?在哪住?查出来了吗?”
键盘“哗哗”响了一阵,林乐说:“查出来了,叫林德福,地址是菜头街2号楼三单元5号,咦?”林乐盯着电脑上的地图稍稍迟疑。
李承天凑过去看了一眼说:“这个住址跟两个案发现场都很近,林乐,欠工人薪资那个项目你也查一下。”
“好……这新闻里写得很隐晦,我马上给相关部门打电话。”
程欢站起来,说:“应该就是那片烂尾楼。”他说完看李承天一眼,起身出了门,李承天冲大家笑了笑,火速跟上去。
赵连昕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半张着嘴问林乐:“卧槽,他俩什么时候有的这默契?”
林乐拿在手里的电话还没拨出号,满脸兴奋地扬起嘴角说:“啧啧……真有爱。”
姜海波看两人走了,也一起默默地跟出去,从现场回来,他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出了门口,才喊了一句:“李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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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听上去实在软糯,李承天瞅瞅已经走远的程欢,还是停下脚步,一扭头,就看到苦着一张小白脸的姜海波。
“受了那么大的惊吓,都快下班了,还不赶紧回家休息?”
姜海波唯唯诺诺,说话时候甚至有点不敢看他,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我能不能一起去?”
“你想跟我们去查案?”
李承天从看到姜海波的第一眼起,如果不是在这个组,他一定会特别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这孩子单纯的程度有时候让他都觉得有点蠢,可就是这蠢劲,好几次让他不能不拉一把。他见过太多的人,想想也就更加放心,因为就这种胆量,这个智商还真不是谁说装就能装。
姜海波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嗯,我要去。”
李承天问:“为什么要去?”
“从我看到冰箱里的尸体起……我就觉得我有责任要帮助她。而且,我不想做个没用的人,我知道,从我来进组的第一天起,大家都看不上我。”
李承天拍拍姜海波的肩膀,说:“有没有用从来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不过……你第一条理由说服了我,走吧,程队已经出去好一阵了。”
“啊?好!”姜海波反应一下,脸上立即换上惊喜的神色,一路跟着李承天屁颠屁颠的走。
“怎么这么久?”李承天一上车,程欢有些不耐烦的问,听到后门开,瞟了一眼车后镜,就没说什么。
发动了车,他才问:“刚才开会的内容都听明白了?”
姜海波赶紧点点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明白了。”
“你觉得林德福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姜海波考虑一下说:“被害人曾经写过新闻纰漏他无故占有工人的薪资,新闻还轰动一时,不管真实情况是什么?他心里肯定愤愤不平,所以他有作案动机。”
程欢开着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还好,也不全傻。可是新闻都过了好一阵?怎么最近才想起来要报仇,这可不符合仇杀案情的要素。一般,除非是长时间神或者肉体虐待导致的积压,因情绪产生的报复心理是会随着时间跨度而递减的。”
姜海波挠挠头,小心翼翼地说:“所以我们才要去调查,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说不定……”
李承天忽然打断他,说:“前面左转,能近一点。”
他说完,趁着程欢摆动方向盘的时间,快速扭头冲姜海波使了个眼色。心里琢磨着这熊孩子真让人操心,连见好就都不知道。
“说不定什么?”程欢问。
“哦……没……没什么?”姜海波想了想,决定把后半句“说不定还真是日报记者长期虐待那工头”给咽了下去。
折腾一天,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华灯初上,只有天边的最远处,隐约看见些许亮光。
车从大街上穿行而过,进了一条小路,停在了大院的门口。这是两天来,程欢第四次来到这个地方,二环酒吧区旁边的待拆迁楼。看上去,林德福刚好就是其中一户坚持没搬迁的。
二号楼一共五个单元,他们停好车,向最中间的楼门走去。一阵风吹过,什么东西飞起来直接贴在了姜海波的脸上,姜海波扒下来一看,是两张明晃晃的纸钱,脸上瞬间变了色。
再一阵风,空中洋洋洒洒又飘起几张纸钱。姜海波抬头,正好看到阳台上一个背影,说:“好像就是那家,把纸钱直接扔在院子里,也太不道德了。”
李承天说:“都说纸钱可以帮助亡魂引路,所以一般家里遇上丧事的,七七四十九天内,逢七都会撒上些纸钱,让‘他们’好回家。”
程欢冷冷地说:“人死如灯灭,自此之后也就不需要有什么联系?说什么‘头七’‘尾七’,烧纸上香,都是活人的自我安慰,为了满足心里一点遗憾。死都死了,自然应该去他该去的地方,还提什么‘回家’?”
姜海波跟着他俩,径直上了楼,说:“程队,原来你相信有鬼魂?我还以为你破这么多案子,不信这个呢。”
程欢说:“死生无常,事实就是事实。”
李承天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有点心惊肉跳,这两个人一个问得大胆,一个回得坦荡。
正说着,他们已经到了三楼。这栋楼一体两户,左右各有一间,都是老式的钢筋防盗门。时间已近傍晚,阳光打进楼道里,李承天一低头,趁着这最后一点光亮,刚好看见左侧门缝里夹着半张纸钱,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男人开门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看了看外面。
李承天掏出证件,说:“您好,我们是市重案组的,想请您协助调查。”
“重案组?我……我没犯法啊!”男人一听,就说话有些急。
“请先开门。”程欢声音听上去有些冷淡,又透露着不容侵犯的威严,男人考虑了一下,打开了门。
一个不大的客厅,两室一厅的老式格局。一张圆桌、一排破布沙发,把家占得满满当当,靠门的一面是堵了整墙的镜子,镜子旁边就是卧室。
李承天问:“你是林德福吧?”
男人体型稍胖,唇边冒着青青绿绿的胡渣,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他点点头说:“我是,请坐吧。”
林德福看他们坐下来,才搬了把椅子放在沙发旁边,目光从三个人脸上一晃而过,说,“你们这么晚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欢说:“市日报社记者吴兰被人谋杀,今天早上尸体被发现。她出事前曾经写过一篇关于你的报道,当时反响很大,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吴兰?”林德福的手微微拳起来,又慢慢松开说,谨慎地看了一眼程欢说:“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她吧?”
空气中短暂静默,程欢盯着他没有说话。
林德福看程欢不说话,神色逐渐慌乱起来:“我……”
姜海波看他局促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安慰道:“您别急,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他刚说完,就撇见李承天用手捂住了脸。
程欢盯着林德福,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会怀疑是你杀了她?”
错愕的神情在林德福脸上一闪而过,片刻,他才稍稍放松,说:“吴兰那篇报道毁了我全部的生活,我的工作,甚至是我的家庭,全都毁了。”他稍稍停顿,拼命忍了忍满心的委屈,低下头,继续说,“这几栋住宅,包括前面那些划为商务区的烂尾楼,都是被外省一家房地产公司包走的,因为是跨地区,他们一拿下项目后就分拆了,我自己是工头,还住在这片,听到的风声比较早,砸了好些钱才揽下这个活。”
“谁知道房地产公司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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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的工资迟迟到不了款。有几个工人联系了公司,可公司耍无赖,还说早就把款结了,暗示他们是我把钱贪污了。然后驻事处也搬走了,工人就一直问我要钱,我哪有钱啊?后来,不知道谁把这事捅到了那个记者那,就……就出了那篇报道。”
“你很恨吴兰?”程欢问。
林德福抬头,目光中的凌厉一览无余:“我当然恨她,那篇报道出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相信我,就连……就连我工程队里的兄弟,也以为是我私吞了工程款,他们从工地,到家里,一直追着我。我的钱早在前期接项目的时候就投了进去,那段日子,我连活都活不了。因为吴兰,那一阵,电视新闻网站全是我的报道,连找亲戚朋友周转都不行。”泪水在林德福的眼中微微打转,一个中年男人历经沧桑多半只剩沉默,他抬起袖子悄悄低头抹了一下。
姜海波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刚想伸手给林德福递过去,就被李承天拽下,李承天一抬头,就看见程欢瞧着他无比阴郁的目光。
冤有头,债有主,男子汉只要肯认怂就不算晚。于是,在姜海波这件事上李承天彻底认命,他一把拽过姜海波,说:“程队,我们到这附近看看,楼下等你。”
第7章鬼打墙
程欢微微点头,看他俩歪歪斜斜地滚出了门,这才满意地问林德福:“从报道出来到今天为止,你见过吴兰几次?”
“两次,对,一共两次。”林德福说。
“详细讲一下,都是什么情况下见得面。”
林德福回忆道:“两次都在日报社,一次在大门口,一次在公交车站。都是我主动找得她,我想让她把报道撤回,或者把真相登出来,不要死死拽住一个点,激化矛盾,这样无论对我还是对工人,都没有好处。”
程欢笃定地说:“她拒绝你了?”
林德福眼角微微下垂,看上去并不太想继续聊这件事:“对,她拒绝了我。”
程欢微微眯一下眼,说:“你低声下气恳求她?”
林德福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程欢。从进门开始,这人几乎不动声色,双眼深如无边无际的深海,能把一切尽眼底。林德福活了大半辈子,不是没见过生意场上那些头脑明的老板,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这位重案组的大队长一样,年纪轻轻却总能敏锐地洞察出一切,一切他原本并不想讲的事。
林德福停顿一下,继续说:“是,我给她打过电话,甚至去报社门口哀求她,我希望她看在300多名工人还没有结钱的份上,看在我也是位受害者的份上,能够报道一些客观的事实。”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程欢问。
林德福点点头:“嗯,她说新闻已经发了,根本不可能更改,她等了这么久,采访了几十位工人,才写出这篇报道,怎么可能单听我的片面之词就相信?她还说新闻本身所谓的事实,不过就是多数人的利益和少数人荒谬的真相。”
“嗯。”程欢应了一声站起来,一抬头恰好能看见对面墙上镜子的一角,折射出卧室内摆放的桌案和供着香的黑白相框,问:“最近家里过世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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