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灵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无舟
程欢拿出证件说:“市重案组大队长程欢,有个案件需要学校这边协助调查,林鸿是你们的学生吧?”
“林鸿?”
办公室上一刻还在叽叽喳喳,这一刻突然鸦雀无声。
程欢说:“第一临床医学院八班,上个月出的意外。”
“我知道。”女人拿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说,“这样吧,我给你们联系一下,你们可以直接去找他的辅导员,情况会更清楚。”
“麻烦了。”
女人放下电话说:“林鸿的辅导员姓王,叫王严,今天正好在学校,现在就在第五教学楼,你们出了门一直往南走,最西边角上那栋就是,进楼记得登记。”
他们出了大楼,足足走了一刻钟。远远看见一栋破烂的五层矮楼,掩映在小树林之中。走过林间小路,树枝渐渐散开,灰褐色的墙壁上,刻着几个深色大字:第五教学楼。字体似乎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颜色。
李承天心里嘀咕,这楼坐东朝西,恰好避开一日内所有阳光,又长年掩映在密林之后,怎么会有教学楼放在这么晦气的地方?
他们一进楼道,一个黑面大姐拉开传达室窗户,扯着嗓子问:“你们找谁的?登记一下。”
李承天说:“王严,王老师。”
“嗯。二层左手顶到头的办公室就是,不在就下负一层,第三间。”
“嗯。”程欢听完,抬脚先上了楼。
李承天草草登记一下,正要走,想了想,回头跟黑面大姐说:“桌上的镜子不用就起来,能治您的腰疼。”
他走到楼道口,正好看见程欢从楼上下来,问:“没人?”
程欢点点头,顺着楼梯,直接走进地下室。
一阵糜烂的气味夹杂着福尔马林味道的阴风迎面吹来,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程欢在第三间教室门前停下,抬头看一眼旁边“解剖室”三个字,推门进了屋。
换气扇在墙上“呼呼”作响,日光灯把整个屋子点得通体敞亮,沿路的柜子里装着各种“身体零件”,顶头的长玻璃柜中,立着一副尸骨。
李承天看一眼说:“成年女性,死亡时间超过十年以上。”
再往前走,九张解剖台依次排开,每个台子上都放着一个头部模型,每一个模型的脸上表情各异。
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正站在讲台上解刨床旁边做缝合:“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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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声音低沉浑厚,在空荡荡的教授里,越发沉闷却让人觉得彬彬有礼。
最后一针落下,王严摘了口罩、手套,洗三了遍手,这才走下讲台说:“校办的张老师给我发了信息,这样,我换一下衣服,咱们还是上办公室吧。”
王严高高瘦瘦,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肤色略白,带着一副金属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他去隔壁换下白大褂,套上黑色西装外套,带着李承天和程欢,又回了办公室。
上楼的时候,李承天刻意凑近闻了闻。这么一个阴晦、避光的地方,可王严身上居然干净到不带一点气味。
进了门,王严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
李承天问:“王老师带解剖?”
王严说:“嗯,暂时的,我在这有个课题,所以就兼职上课还代理辅导员。”
程欢问:“代理?”
王严冲程欢笑了笑,说:“对,平常来说辅导员一般都是本校研究生,我之前那个回家生孩子了,这个学期实在安排不开,才让我暂时带一下第一临床医学院的两个班。”
程欢站起来,四处转转,指着墙上一幅田园水粉画,问:“挺好看的,是学生送的?”
王严说:“嗯,教师节的时候送的。”
程欢单刀直入:“王老师,聊一下林鸿吧。”
“二位不做个自我介绍吗?”王严客气地问道。
程欢说:“市重案组程欢,他是李承天。最近一起谋杀案件的死者,和林鸿有一些瓜葛,他家我们已经去过了,这次来是想知道他在学校的一些情况。”
王严站起来,给自己添了些水,喝了一口说:“林鸿这个孩子成绩不错,人也比较开朗,周围喜欢他的同学有很多。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和同学们都觉得很遗憾,也替他的父亲感到惋惜。”
李承天问:“他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要好的同学?或者跟谁来往比较密切,当然,也可以是感情方面的。”
“大学里,一般都是同宿舍的几个常在一起玩,不过真说起来特别要好,好像也没谁,医科学生本来就多一年,临床医学课业又重,本科就是个入门,大多数学生有时间更喜欢独往独来,尤其是对于林鸿这种本来就学习不错的,要付出的努力更要比别人多,至于感情,应该也没有,男多女少的地方,护士那帮小姑娘,他们还不太看得上。”
程欢问:“他平时喜欢干些什么?”
王严说:“这我就不太知道了,不过本地学生,休息时候多数都回家,你们可以再问问他家里人。说起他的父亲,倒是很奇怪,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又供着上了医科,到宿舍给他拾东西的时候,看上去特别冷静。”
程欢看了一眼王严,王严淡淡地说:“当然,毕竟我不是为人父母,也有可能是我太多心。”
程欢站起来说:“好,我知道了。感谢您的配合。”
王严主动伸出手,说:“不谢,我的专业是法医学,说到底殊途同归,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李承天抢先伸手,握住王严说:“法医学和刑侦学还是差很多的,何况您还是在一个医科大学,而且论工种,我想我们还是最好不要见面了。”
王严无奈地笑了笑说:“太客气了。”
两人一出门,李承天就使劲把手往身上蹭了蹭说:“你这人警惕性太差了?”
程欢冷着一张脸,说:“我?警惕性差?”
李承天说:“你看他那眼神,都快把你吃了,你感觉不到?”
“什么眼神?”
李承天走到程欢面前,扶着他的双臂,盯着程欢说:“就这样。”
程欢有些尴尬地推开李承天,说:“你想太多了,对了,侧写可不可能出错?”
李承天正在为刚才占得便宜,心里案子窃喜,说:“有可能,毕竟调查方向也不是调查结果。”
程欢停下脚步,说:“那王严呢?”
李承天说:“他很坦然,也很从容,可是这些都是表面,真实的样子是什么?短时间内无从而知。要知道,无论是理科还是医学,长时间的理性思维下,日常学习是对于心理素质的极大考验。电影里不也经常演,凶手不是医生就是法医。”
程欢看着李承天问:“你在暗示我什么?”
李承天耸耸肩,说:“没什么,单纯看他不太顺眼而已。”
“忘了跟你说,滨东医科大的法医学院,可是全国顶尖的。”程欢说完,就踱着步子进了小树林。
李承天冲着程欢的背影大喊:“你什么意思?我们下一步去哪?”
程欢拿出手机,信息刚好传来,他看了一眼说:“我怀疑林鸿的死另有隐情,林乐把当时闹事的几名工人代表的家庭地址发过来了,走吧。”
大约经过一个半小时,他们就进入了渝林区。渝林区在泾城最南面,属城郊,三年前才正式被划进泾城市管辖区。
汽车一路颠簸进了镇,拐个弯刚好停在招待所的门口。李承天熄了火说:“从地图看就是这里,下车问一下吧。”
程欢说:“闹事工人马大,37岁,父母双亡,与妻子赵桂兰育有一子……”
“等一下,看那边。”
程欢顺着李承天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疯男人满脸是黑、光着膀子迎面跑来,后面跟着一男一女在追他,追他的男人手里拿着绳子大喊:“马大,你站住!快拦住他!”
路边男女老幼到是站了不少人,可全都躲在一边看着热闹指指点点。眼看越来越近,李承天一把拽住疯男人的胳膊反手按在墙上。男人拿起绳子一下套在他的脖子上,动作娴熟地缠了三圈,带上胳膊捆了个结实。女人上来按着疯男人就开始扇巴掌,一边扇一边骂:“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让你跑,看你还敢不敢跑!”
疯男人“哇哇”哭嚎着,蹲在地上就往李承天身后钻,李承天一把拽住女人手腕说:“有完没完,他是个人!”
女人一把甩开李承天的胳膊,不满道:“哪里来的多管闲事,我拾自家男人用你插手?”
李承天把疯男人扶起来,护在身后说:“拾?要不要我带他去验个伤,看看够不够人身伤害罪。”
“你管天管地,管得到我们自己家里拉屎放屁?”女人搓起袖子刚要抬手,就被程欢拦下说:“我们是市局的,不远就是派出所,赵桂兰,你是不是想跟我们走一趟?”
女人彻底傻了眼,吞吞吐吐地说:“市……市局?你们来干什么?”
李承天说:“协助调查,不想进派出所就去你家,乡里乡亲的看着不丢人吗?”
“哎……好……好……”
第10章恶灵
马大自从被捆上,就变得格外听话,被赵桂兰和马二一路扶着进了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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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程欢看到倒在水井旁边的椅子,还有断掉的几截绳子,问:“他疯了多长时间?”
赵桂兰把马大锁进卧室说:“一个多月了。”
程欢问:“怎么回事?以前有病史吗?你们详细讲一下他发病的情况。”
赵桂兰一听,就开始啜泣,眼泪“啪啪”地掉。
马二拍拍赵桂兰的肩膀说:“有一天,我哥晚上去打麻将,回来时候都快凌晨一点了,第二天睡起来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也不知道原因,领着去市医院看了,做遍了检查,都说身体没问题,是心理病,得看心理医生。转了神科,可人都成这样了,不给吃药也不让打针,要不住神病院,要不自己领回家养着。之前忙了小半年,我哥被人骗白干活,家里都靠我嫂子,哪有什么钱住院。现在折腾得没办法了,才把他捆在家里。”
赵桂兰吸一下鼻涕,赶紧点点头,问:“你们来调查什么?是不是他在城里犯了事?”
“为什么这么问?”程欢说。
“他在工地干活,和我说工头欠着他好几个月工资,可是,自从他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提过市里的情况。我还问他,钱给结了吗?好几次他都不说话,就喝闷酒,有一个次问得急了,大半夜的跟我吵架,摔门出去说是打麻将,结果第二天回来就成这样了。”
程欢说:“我们这次来就是调查他工程款结算的案子,我想进去试试,问些案情相关的情况?”
赵桂兰一听,立即擦了眼泪,破涕为笑,说:“真的?你是说我家马大有机会要回来他的钱?”
“嫂子。”马二打断赵桂兰说,“先让他们问清楚情况吧!”说完看着李承天,“他自从脑子不好以后,脾气也特别暴躁,你们小心点。”
“嗯。”
程欢站起来,应声往卧室方向走去,他缓缓推开门,在门口稍稍停顿一下,对李承天说:“他神不正常,人多反而碍事,你守着门口,我进去就行。”
“嗯。”
程欢继续往里,诡异的气息一闪而过,瞬间又消失无踪。
“咚……咚……”马大被捆着双手,蜷缩在窗台下的一角,用头一下又一下的撞墙。程欢拿起床上的枕巾,帮他垫在头部的位置,往旁边挪了一步,身体恰好挡住门口的视线。程欢伸出两指,探在马大的眉心,指间接触之时,光线由白转红,又变黑。马大立刻闭上双眼,靠着墙沉沉地睡去。
程欢了手,走出卧室,李承天问:“怎么样了?”
程欢摇了摇头说:“时间太久,问不出来什么。”
他说完走出了屋子,李承天隔着门,目光落在角落里睡着的马大身上,片刻后带了锁。
两人出了镇,继续向东。
李承天问:“下一家是谁?”
程欢说:“就在隔壁村,叫张东,看这情况,两人当时应该是一起进城打工。”
不过走了五分钟就到了,他们对清楚门牌,向大街拐弯处的巷子深处走去。
远远看见顶到头的一户人家,门头挂着白色花圈。
李承天说:“不会这么巧吧……”程欢望一眼花圈,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刚一进门,院子里的大狼狗就开始“旺旺”乱叫。
一个老头拄着拐杖,拉开帘子颤颤巍巍走出来,问:“你们找谁?”
程欢正要开口,李承天赶紧打断他说:“大爷,我们是张东的朋友,听说他前一阵遇到点事不太顺利,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他。”
“嗯,进来吧!”
老人转身往厅里走,李承天和程欢后脚跟上,门帘一拉开,就看到放着水果、插满香的桌案上,一张黑白相框上男人正笑得灿烂。
老人把拐杖靠在桌子旁,点了三根香说:“老子送儿子,黄泉路上宽又阔。”
程欢问:“他……怎么去世的?”
老人把香插在炉子里,拿起拐杖挪到椅子边,坐下去说:“也就上个月,晚上他被人叫去打麻将,一晚上都没回来。第二天我让媳妇带着村里人去找,就看到他已经泡在河边上。我们报了警,警方说他是多喝了两杯自己滚下去的。我……我到底是做得什么孽啊?”老人说完,实在忍不住,捂着脸微微颤抖。
李承天问:“他的爱人呢?”
“走喽。出事没两天就坐火车回了娘家,我自己心里清楚。她年纪轻轻守了活寡,给了哪个女人都不乐意。我不怨她……”
程欢抬头凝视遗照,照片上的人双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他在四周巡视一圈,看到里屋墙上挂着好多相片,便走了过去。
老人说:“那是我儿媳妇弄的,年轻人就爱整这些。”
李承天跟着程欢走到墙边,扫了一眼。目光在一张合照上落下,仔细看了一阵,又扭头看一眼遗照。
程欢问:“想起来了?”
李承天说:“这和吴兰家的那张有点像,原来张东和吴兰早就认识,你刚才就看出来了?”
“我只是觉得遗照上的人有点眼熟。一样是三男一女的合照,就是照相的地方换了,看上去像是公路旁,或者村口。”
老人瞧他俩看得认真,就挪步过来,李承天问老人:“大爷,您儿子喜欢出门是吗?照片上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老人瞅了一眼说:“这女娃我不认识,我儿子打小喜欢研究古代的东西,今天去个古镇,明天去个老村。哎,一年到头挣不下钱还不着家,这不?到头来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我老张家……”
程欢看了看老人说:“死生无常,您节哀顺便。”说完向屋外走去。
李承天抽抽嘴角,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冷暖的人。他拍拍老人的手背,追了出去,问程欢:“怎么说走就走?”
程欢一脸淡漠地回答:“查完了不走干什么?”
李承天问:“你怎么看?”
程欢说:“什么怎么看?”
“一死一疯还都是同一个晚上,会不会太巧了点?”
程欢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想多了,当地警方都结了案,我们还需要质疑什么?”说完他感觉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看了一眼说,“第三个人查到了,已经通知他明天来局里协助调查,是王大伟。”
李承天问:“王大伟?”
程欢说:“对,就是发现断肢的那个目击证人王大伟。”
程欢一进办公室,林乐立即扭过头看着赵连昕,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
本来已经早早拾好东西,就等着到点往出跑,结果领导在下班的最后一刻进了屋,天知道又要加班到什么时候?
宋晴放下文件袋说:“你回来的正好,dna验出来了,确实和死者属于同一个人,至于一楼楼梯口的那滩血迹,时间太久,验不出有效信息。不过按照成年人血量进行数据推测,现场死者至少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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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你自己看吧,我要下班了,熬了几个大夜,人都不美了。”她说完背起包就往外走。
林乐怯生生地看一眼,心里感慨,这女度灵人和她这女阴差完全就是两个阶级链,宋晴停下脚步,冲着林乐说:“你不是要去我家拿本书,还不走?”
林乐:“啊?哦……”她突然恍然大悟,简直想下跪,“宋姐,你简直是天使,警队一枝花,走,我们现在就去拿书。”
姜海波眼睛早就跟着宋晴出了屋:“我送你俩。”话一说完,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姑娘,悄悄看着李承天。
“那个……”李承天清了一下嗓子说,“忙了好几天,今天都早点回家休息。”
不知道谁吵吵一句:“李副万岁。”所有人都“轰”地一下炸锅散场。
程欢进了办公室,靠在椅子上,从怀里掏出召唤令,就着烟灰缸点燃,黄色的纸张散发出莹莹绿光,待到全部燃成了灰烬,一个带着翎帽,身穿五爪蟒袍的孩童悬在空中。
孩童抱拳鞠躬,说:“程大人深夜召唤,所谓何事?”
程欢拿着打火机,在手里来回翻转,说:“渝林区有二人被恶灵所伤,一疯一死,名曰马大、张东,速去善后。”
“是。”程欢摆一下手,孩童瞬间消失。
程欢点起烟,雾气吐出时,眉头又皱紧几分。
林鸿被害,化作恶灵报复了马大、张东还有王大伟。结果王大伟命大,那夜碰上程欢路过酒吧街,闻到了恶灵的味儿,追进了巷子,超度化作恶灵的林鸿。同一夜,凶手把吴兰的断肢扔在街上,那么……凶手和林鸿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在林鸿死了之后一个多月才动手?吴兰生前究竟因为什么事跟单位请假?
第11章初审
王大伟一回城,就被请进了重案组。
“大姐,我知道的上回不都说了吗?这才几天,你们又找我来做什么?”李承天刚进门,就看到王大伟苦着一张脸,跟林乐墨迹着。
“大姐?你好好说,叫谁大姐呢?”林乐拍一下桌子,一脸便秘的神情。
李承天揉揉耳朵,低声问赵连昕:“怎么回事?这大早晨都没清醒呢,她干嘛这么激动?”
赵连昕啃两口包子,嘟囔着说:“老匹夫撞上女流氓,还能怎么着?”
林乐一把拽过赵连昕的领子,问:“你说谁是女流氓?注意措辞。”
赵连昕说:“姑奶奶,这还有客人呢,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他刚一说完,就看王大伟抻着脖子往前凑,冲他“嘿嘿”笑着。
李承天说:“都等什么呢?这办公室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赵连昕赶紧站起来,掏出手铐拷上王大伟的手腕说:“走吧,客人!”然后拽着他,就要向审讯室走去。
王大伟彻底傻了眼,扭着身体,在楼道里大声嚷嚷:“哎,卧槽?你们……你们他妈凭什么拷我?凭什么啊?我又不是犯人。”
李承天一把拽过他,凑在他的耳朵上,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林鸿认识吗?他已经变成恶鬼来找你们报仇了?马大、张东一疯一死,你信不信下一个就是你。”李承天说完,一把推开他,王大伟双目呆滞着闭了嘴,乖乖跟着赵连昕走。
“砰”的一声,审讯室的大门被牢牢关上,灰色的墙壁前亮着一盏幽暗的白炽灯。王大伟被按在椅子上,面前的挡板落下后,这才把手铐摘了。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刚刚那个押他进来的黑旁男人端坐在桌子后,准备纸笔随堂记录。
王大伟缩着脖子,想扭头看看跟进来的另一个人,李承天突然说话把他吓了一跳:“乱瞅什么?你知道给假口供是什么罪吗?快说,林鸿到底是怎么死的?”
方才慌神过后,此刻他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吞吞吐吐地说:“就……就工人们要钱,起了争执,他自己一脚踩空,掉下楼梯摔死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王大伟被门口突然投进来的光晃了眼。门口传来的人声听上去比自己现在坐着的椅子都冷:“自己掉下楼梯的?你们也是这么跟林德福说得吧。知道吗?你前几天发现的断肢就是吴兰的,那个给你登新闻的女记者,她下半身在她自己家里,被害现场就是林鸿死了的那个工地。我猜那凶手很有可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害死林鸿的人,要是我们放出消息,你猜你还会不会安然无恙?”
王大伟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门被关上的时候,他才看清程欢那张英俊却丝毫没有血色的脸,程欢走到桌后,坐在赵连昕旁边的椅子上。赵连昕不受控制地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旁边冷飕飕的。
李承天使劲敲一下审讯椅上的桌案,喝道:“考虑好了吗?考虑好了就快说。”
赵连昕咽口唾沫,这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威逼利诱够可以的,搞得他一个陪审心脏病都快犯了。
王大伟一听这才回了神,哭丧着一张脸说:“几位大哥,你们就放过我吧,当时闹哄哄的一团乱,我真不知道?”
李承天手机震了一下,打开居然是程欢发来的链接,他顺着链接往下翻,内容居然是吴兰家抛尸现场的照片,整个信息图文并茂,矛头直指执法部门无所作为,留言义愤填膺。他把照片拿给王大伟看,王大伟顿时被吓得一脸惨白,恨不得立即缩进椅子里,彻底融为一体。
“拿……拿走……我……我说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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