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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南
霍乱江湖 分卷阅读143
大将军,你追他了吗?”
霍惊海点头:“自然竭力追拿,奈何未能追上。”
武功不敌,可神龙无形乃天下第二的轻功,竭力追逐竟无法追上?那是否说明……霍临风骤然看向容落云,缓缓说道:“那人使的是八方游。”
天下之间,容落云会这门轻功绝技,曾经的采花贼查小棠也会,而查小棠已死,他的师父……
既能敌得过霍惊海,亦能使出八方游。
容落云惊愕道:“是师叔秦洵!”
作者有话要说:小霍:糟糕,是打不过的感觉。
小容:我也orz
第87章
烛心爆开一朵小小的火花,蜡水流下最后一滴,燃尽了。
帐内顿时有些昏,容落云起身去柜子前翻找,拿两支簇新的红烛。霍临风坐在桌案后,笔稍停,觑一眼帘布缝隙外的天色,问:“几时了?”
容落云说:“五更将过,天快亮了。”
霍临风回目光:“那别燃烛了,熏燎一宿,晃得我眼睛不适。”
容落云捧着那两支红烛,没听话,点燃一支搁远些,而后到帐口卷起帘布,光线与晨风一并闯进来。他兀自去架旁净面,拾掇完自己,拧湿帕子走到桌旁递上。
霍临风写罢一句,搁笔,接过帕子擦了擦脸。策军折子被偷,前前后后的安排只能重头计划,这一宿,真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如何了?”容落云问。
霍临风答:“将将三分之一。”容落云陪了他数个时辰,一双桃花眼依旧明亮,只是眼睑下的淡青叫人心疼。他抬手捧住容落云的脸,指腹有茧,于是轻轻在那眼下抚过,道:“兵马数量庞大,作战安排花近半月制成,就算急也马虎不得。”
容落云点点头:“你的折子还在,不能依照旧计吗?”
霍临风说:“大哥那份为后备不假,但后备是在正规的基础上设计,但凡泄露一丝,对方便能推断出我军的计划。”
正说着,霍惊海从副帅的帐子过来,未回大营,俱是劳神整夜。容落云赶忙退开一步,捧脸爱抚什么的,叫人瞧见可了不得。
他心虚,便低着头,挪到一旁静静地添水研墨。
霍惊海没发觉端倪,这情形也顾及不上,直白道:“临风,第一层的兵马我安排好了。”军中将士按照能力分层,第一层是人数最多、最寻常的兵。
霍临风接住过目,许是绷紧神太久,忍不住放松一句:“大哥策军一向快速,我的经验到底是薄些。”
霍惊海说:“行了,策军之事你比我强,胡乱恭维什么。”此时无心玩笑,亦非随和的脾性,“没问题的话,马上重新安排。”
一盒朱红印泥,霍临风执帅印按压,在折子尾落下自己的标记。“安排下去。”他命令道,“蓝湖与大营之间仅留探子,营中集结兵力,自今日起阖军备战。”
对方明目张胆地偷袭,为盗窃机密,更是宣战。
陈若吟失了密函,看样子,已经坐不住了。
霍惊海领命去办,帐中剩下霍临风与容落云,一时间无人说话。墨已研好,容落云垂手立着,目光禁不住朝帐外望去。
霍临风瞥见,便不动声色地凝视片刻,随后将人往身前一拉。他揽住,状似温柔,实则铁爪般扣着容落云的肩头。
“像一只欲破笼而出的鸟儿。”霍临风形容道,“你在琢磨什么?”
容落云微微侧脸,躲着似的:“没什么,我瞧瞧天亮没有。”
霍临风一声低哼,拆穿道:“你是想出去。”他将容落云掰过来,面对面的,“你仗着自己也会八方游,想去探秦洵的踪迹,是不是?”
许是那语气温和,容落云未听出责备的意思,傻不愣登的,竟眼眸一亮地反问:“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觉得行吗?”
霍临风登时骂道:“行个屁,给我老实待着。”
容落云被骂得一愣,端详霍临风沉下的脸色,又有些发怵。他凑近些,再近些,俯首便抵在霍临风的肩上,这是十足的乖顺姿态,薄唇微动,却吐出万分气人的字句:“你们神龙无形追不上,还不让八方游出手,当真好没道理。”
霍临风叫那发髻蹭得痒麻,此话听来,心肝又被呛得七窍生烟。“我没道理?”他训这只白眼狼,“你若是追不上便罢了,追上,被秦洵擒住该当如何?”
容落云蹙眉道:“你不能盼我点好?”
霍临风气得乐了:“我盼你是菩萨,是神仙,有用吗?”他捏着容落云的后颈拉开,像捏山猫,捏狼崽子,迫使对方仰脸看他的眼睛,“就算你的轻功敌得过秦洵,被他擒住,你能打得过?”
这话叫人没面儿,却是事实,容落云支吾道:“好歹他是我的师叔,应该不会……”
霍临风好凶:“当初割袍断义了的,忘了?你与段怀恪那般态度,如今还说什么师叔。”话锋一转,又呛人又臊人,“再者说,你是他的侄子,那我便是他的侄婿,偷我的东西做甚?”
容落云被臊白一通,后颈还被捏得阵阵发烫,甩头挣开,带着不小的气性走到榻边,一屁股坐那儿。他抽出长剑,攥着鹿颈子皮用力擦拭,犹如磨刀霍霍的屠户。
盯了半晌,霍临风无奈道:“别神了,睡一会儿。”
容落云冷冷地说:“既然阖军备战,我也备。”
霍临风愁死:“你备什么?蓝湖边的话我都白说了?”他不允许容落云上战场,之前不了解螭那军,眼下知晓螭那军有秦洵坐镇,更没得商量。
长剑闪着寒光,容落云不吭声,只一味地擦,刺啦一声,鹿颈子皮擦过剑刃撕裂成两半。狼崽听见,露出野兽相,龇牙亮爪跟着嚎叫。
容落云被勾出一股野性,说:“休想叫我坐以待毙,战场我上定了。”
霍临风拍了桌子:“你不是定北军,不许就是不许!”
容落云道:“我既然不是定北军,你管不着。”
他提剑起身,眉眼尽是凌厉:“秦洵攀附奸佞,通敌卖国,我要替师父治他有辱师门之罪,不凡宫办事,轮得着你这当兵的插手!”
这一张嘴真是厉害,合着方才是承让呢,霍临风无法,凶到极致也就是拍个桌子,落笔疾书,字字力透纸背,只能拿文房四宝撒气。
未等来反驳之言,容落云擎着剑,纹丝不动地盯着人家,好一会儿,他忍不住出声问道:“生气了?”
霍临风翻页继续写,薄唇紧紧地闭着。
容落云又问一遍:“你生气了?”
语气放软,带着一丝试探和理亏,听来直戳心头。霍临风未抬眼,冷峻面孔绷得毫不松懈,恨声道:“已然气死了。”
容落云登登跑来,就是个小夜叉:“气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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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话?”
霍临风瞥一眼这气人的东西,再瞄一眼擦得锃亮的长剑,说:“做甚,想砍死我?”
闻言,容落云将宝剑咣当撂在桌案上,赤着手,腆着脸:“丢了。”伸手抓霍临风的胳膊,挽住,无赖地摇晃人家,“人生苦短,莫生气。”
霍将军实在是苦,骂得轻了不顶用,骂得重了舍不得,恐怕螭那军还未对付,先被这冤家给弄死。
然而刀剑无眼,断不能动摇,他狠一狠心肠说道:“不行”
霍临风刚吐出两字,容落云仰脸凑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啄,热乎乎软乎乎,威力比刀枪剑戟厉害百倍。这是明晃晃的美人计,寡廉鲜耻,帘布都没落下,便敢如此大胆地迷惑人。
容落云耳廓烧红,偏过头,不叫看见眼底的难堪。可身子却未动,挨着霍临风,挽着那铁臂,唇上还残存着沾染的余温。
久久,他小声说:“允了我罢。”
霍临风仍不松口:“凶险,你知不知道?”
容落云轻轻点头,轻轻地说:“知道,所以陪你一起。”侧脸贴住对方的肩头,“秦洵能与师父抗衡,你一己之力如何对付?加上我,我们携手,是伤是亡好歹有个作伴的。”
霍临风几乎咬碎牙齿:“谁要你做这种伴。”
容落云道:“不要我,要谁,我不跟你,又跟谁。”扭回脸,下巴抵在霍临风的肩上,近得呼吸相闻,“我……爱极了你,你明白吗?”
“爱”这一字,语调轻若燕羽,分量却足有万斤之重,霍临风定着,说不出半字,移不开目光,揽住容落云的手掌甚至禁不住颤动。
容落云知道,这般是答应了,可是只答应还不够,他狡黠地、期许地问:“那你,不回我一句吗?”
霍临风沉声说:“我也爱极了你。”
不凡宫办事果然厉害,把当兵的压制得手无寸铁,容落云心满意足,松开手,从笔架上取一支毛笔,作势修书一封。
他寻一张纸,说:“我写信叫师父来,你派人加急送到西乾岭去。”他边写边说,“迫在眉睫,不管能否赶上总要试一试。”
其实两人未抱太大希望,蛮子俨然蠢蠢欲动,而西乾岭距此实在遥远。写罢,待信派出,霍临风道:“昨夜已派人通知我爹,估摸兵力集合得差不多,他便会过来。”
容落云问:“你爹和秦洵,孰高孰低?”
霍临风说:“我未见识过秦洵的武功,不知。”他试图分析道,“秦洵之前找段大侠决战,想必在昆山钻研数年,进益不少。我爹自然也是高手,只是他箭伤刚愈,或多或少总会有影响。”
他们讨论了一番,而后再不耽搁,继续策军安排。
三日后,定北军大营和蓝湖军营调遣完毕,兵马已经最大限度的集结,全力备战。
出乎意料的是,霍钊未到军营,反而差人唤霍临风回府议事。
当夜,霍惊海镇守,霍临风和容落云离营归城,快马加鞭奔至城门外,打眼环顾,发觉城门的守卫比平时增添了一倍。
将战,各处关防紧些,一贯如此,两人纵马进城,容落云见霍临风面色颇寒,问:“怎的了?”
霍临风说:“街上状似赶路的行人,有许多是侯府的家兵。”
城门添人便罢了,家兵上街潜伏巡逻,只能说明城中有异。霍临风和容落云赶回定北侯府,拾阶进门,对上等候良久的管家。
“少爷,容公子。”管家欠身相引,“侯爷与夫人在寄傲园等候。”
寄傲园筑有四层小高楼,平时鲜少人去,只年节时作登高赏月之用,这光景,怎还有闲情逸致去那儿。霍临风和容落云跟着,不知霍钊何意,到了地方,登楼便嗅见醇厚的酒香。
四楼顶,一室灯火通明,霍钊与白氏坐在桌前,守着一桌丰盛的吃食。见两个小的上来,白氏说:“快坐罢,饭菜都要凉了。”
落座,霍临风问:“爹,你叫我回来议事,怎么……”
霍钊回答:“事情要商议,饭也要吃,这样各不耽误。”他看看酒壶,吩咐道,“斟酒,陪我喝两杯。”
霍临风给霍钊斟满:“军务在身,我不便饮酒,来日凯旋再陪爹饮个痛快。”
霍钊摇头:“战场上吉凶难料,应做好最坏的打算。”大手夺下酒壶,先后给霍临风和容落云斟上,“未抱憾,此刻便喝罢。”
拿起杯盏,他看向容落云:“孩子,这一杯,我们父子俩敬你。”
霍临风只得遵命,端杯饮尽,热辣的酒水顺喉穿肠,火辣辣的。白氏瞧着这一桌三人,不好说什么,温声道:“接下来辛苦,吃些东西。”
霍临风却顾不得,先禀报一番军情,然后问:“爹,城中家兵潜伏,可是有事?”
霍钊从怀中掏出一物,展开来,是一张城中的地图。“城中潜伏着不少江湖人,最先发现在小春台,已近两月。”指尖点在地图上,“朱标处多为客栈酒肆,皆藏着不少外头来的贼人。”
贼人,霍临风敏锐道,是陈若吟的人?
“陈若吟和阿扎泰勾结,城中,漠上,他们会里应外合。”霍钊说,“等两军开战之时,城中的势力便会掀起暴乱,令我军慌了阵脚。”
霍临风一点即通:“反之,只要咱们在城中率先动手,蛮子亦会措手不及,为了两头牵制而匆忙发兵。”
前者定北军落于被动,而后者则占据主动,霍钊首肯,又将酒杯斟满:“只是无论如何,城中定会抓住一部分兵力,也需要有大将率兵镇压。”
既然如此,三父子必然要分头行事,霍临风将酒咽下,说:“大哥一向沉稳,率大军镇后为主,我做先锋军,主战,届时抵抗阿扎泰的螭那军和主力兵马。”
霍钊沉吟不言,似是不太认同。
见状,一直未吭声的容落云说:“还有我,我陪他。”
陡地,霍钊冷眸飞针,全扎在霍临风的身上。“胡闹,你怎有脸面答应?”叫容落云跟随,那霍家人岂非无耻之徒。
一顿,他说道:“临风,你留在城中。”
霍临风拔高调子:“我身为主帅,当然要上战场!”
霍钊说:“我定北侯面前,还轮不到你做主。”他重复道,“你,留在城中剿匪,我亲自挂帅平乱。”
霍临风急切道:“我不同意!我”
霎时,眼前一阵晕眩,乌糟糟的,如堕水中丢了声色,霍临风蹙眉轻晃,明白过来已经为时太晚。
他唤了声“爹”,双眸合住,一头栽倒在桌上。
容落云满脸愕然,吃惊地看向了霍钊。
作者有话要说:小容:你爹真是个狠人
第88章
满桌佳肴无心碰,却昏沉地迷在这酒里。霍临风趴在桌上,结实的、壮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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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失了力量,软绵绵犹如酣睡的情态。
容落云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揽住霍临风的腰身,在桌下,没敢叫霍钊与白氏瞧见。将霍临风扶稳,而后他才看向霍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
酒,他也喝了,不该有问题。稍一琢磨,他问:“临风的杯盏……”
霍钊抬眸又垂眸,算是默认,那杯壁上涂抹过东西,能叫人无知无觉地睡一些时候。容落云转移目光看向白氏,对方绞着丝帕,哀戚的神情显然是知道这安排。
容落云问:“为什么?”
霍钊说:“猜到他不会答应,只好出此下策。”说罢,命人将霍临风抬回卧房,并有意支开一般,“碧城,你照顾着些。”
白氏惶然起身,跟着离开这厅室。一瞬间,屋中仅剩霍钊和容落云,一老一少,身份是千般的尴尬,却都面容沉静地相对着。
容落云心里明白,霍钊定是有话要讲,关于此战,或是关于霍临风,总归要说给他听的。“定北侯,”他率先出声,“你真要代替临风挂帅平乱?”
霍钊首肯道:“是,眼下这是最好的安排。”
他说:“我父子三人既然无法合力,便要人尽其用。”停顿片刻,带着一丝猜疑,“秦洵的武功不知具体几何,但胜得过你们几个小辈,明知如此,老夫岂能让你们去送死?”
战场之上主帅和副帅各自分工,主帅做先锋军,副帅应按策军计划调动大军配合。容落云问:“为何不让临风退而求其次,做副帅,让镇边大将军来城中镇压?”
霍钊答道:“陈若吟的目标是临风,只要他出现在战场,敌方势必会全力对付他。而我和惊海在他们眼里,是一样的,我势强,便会全力与我纠缠。”
一桌吃食已经冷了,霍钊的声音亦然:“霍家的男儿,战死沙场没什么可遗憾的,可若是被贼人的奸计杀害,那我只能做个护崽儿的寻常父亲。”
言至于此,容落云听得有些怔怔,他抬眼看去,恰好对上霍钊的双眸。那股威严浸在骨子里,眼神虽无波,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凛冽。
容落云皮肉绷紧,觉出霍钊在打量他……甚至是质问他。
“孩子,自修建长生宫一事起,陈若吟便执意对付临风。”霍钊开口,“因为他与不凡宫交好,而你的不凡宫是为三皇子做事。”
容落云陡然一惊,当初他未提及三皇子,对方竟全都知道了。隐瞒无用,他颔首承认:“陈若吟以为我们三方为盟,这也是他要杀临风的根本原因。”
霍钊问:“那你们究竟有没有结盟?”
倘若是真的,霍临风代表的霍家则扶植睿王,不单与太子的势力为敌,更与皇上的想法相悖。
当年只为三皇子锋芒毕露,便诛杀唐祯满门,霍临风如若那般,一旦有证据,恐怕下一个谋逆的罪名将扣在霍家头上。
容落云急道:“没有,临风与我们没有干系。”
霍钊登时追问:“你们?”
容落云说:“我与三皇子。”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强自压着,“我与三皇子往来合作,不难理解罢。”
霍钊点点头:“拉拢临风的话,对你、对三皇子皆有助益,为何没有呢?”
容落云道:“我不会利用临风的。”他回答得郑重,并直愣愣盯着霍钊的眼睛,“定北侯,我也有个问题,假使太子并非明君之选,霍家也会义无反顾地拥护吗?”
忠烈拥护昏君,则为愚忠,与奸佞无异。
容落云有此一问,是因为他能猜到,睿王有朝一日定会谋夺皇位,届时霍家将如何自处?他认为此乃天大的难题,谁料,霍钊神情松动,竟不合时宜地笑起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时我已苍老,不顶事了。”霍钊笑道,“所以,此刻我替临风来答,你想问的其实也是他,对么?”
容落云只觉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有些难堪,却也只能承认。霍钊回道:“天下最多的是百姓,那天下也是百姓的天下,不是张家李家的天下。”
字句霎时铿锵,霍钊说:“亦非孟家的天下。”
这话实属大逆不道,容落云周身震动,已然明白霍钊的意思。
这会儿工夫,夜深了,浮云蔽月天似墨,连星星也寥落难寻。霍钊起身离席,走出厅室到围廊上,凭栏立在西风之中。
容落云跟随着,相隔几步停在柱旁,问:“临风何时会醒?”
定北军要占据主动,城中就要率先动手,霍钊回答:“明日黄昏,城中的兵马动作,临风也会醒来,到时他被拖住只能留下。”
“那……”容落云不担心,“两军何时开战?”
霍钊说:“兵力已集结,急的话明日夜里,迟的话后日一早。”
恰有风来,流云飘散露出一轮明月,容落云仰面望着,道:“秦洵争强好胜,诡计多端,早年与我师父反目。师父闭关多年,他便也闭关练功,想必进益不少……”
他言下之意,是叫霍钊当心。
……但他说不出口。
霍钊明白,不禁有些错愕,怎能想到容落云竟这般提醒。不过,为他是霍临风的父亲,还是为他能保护关外的黎民,都无妨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孩子,你师父是?”
容落云回答:“你认识,是段沉璧。”
霍钊明显一愣,兜兜转转,容落云的师父、秦洵的同门师兄,居然是有过短暂相逢的段沉璧。神情变得松快,他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关怀道:“你师父一切可好?”
容落云“嗯”一声:“都好。其实数日前我已递信给师父,希望他能过来相助,估摸是来不及了。”
霍钊顿了顿:“他来不了的。”
见容落云面露疑惑,这才告知:“中秋节前,陈若吟派抟魂九蟒之三出城,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了西乾岭。”
陈若吟知道容落云与霍临风交好,未保万无一失,这方开战,西乾岭必定也会闹出乱子,进而拖住不凡宫的人手。
当真是老奸巨猾,容落云恨得一掌拍在栏杆上,咔嚓一声,腰粗的实心木头陡生裂纹,一撮木屑扑簌簌地落于空中。
撼树习惯了,忘记这是定北侯府,雕梁画栋皆分外珍贵。容落云支棱着手,好生尴尬,半晌憋出一句:“多少银子,我赔。”
霍钊一愣,随即抚须大笑:“区区栏杆算得了什么,这一掌该打在我霍钊的命门。”
旧事被掀起,坦荡得令人咂舌,然而容落云也是个识大局的,这节骨眼上顾不得私仇。忽然,他想起什么,一猛子转向霍钊:“定北侯,你方才说抟魂九蟒之三?”
中秋当夜丞相府有暗卫六人,那岂不是共九人?
见霍钊首肯,容落云惊道:“我和临风明明杀了陈绵陈骁




霍乱江湖 分卷阅读146
!”
霍钊摇头,他目前也不得而知。该说的差不多俱已说清,需交代的也没什么遗漏,此刻恰逢夜半,是时候动身到军营去。
身后传来轻巧而缓慢的脚步声,霍钊回头,见白氏立在小厅中央。夫妇相望片刻,白氏先开口:“侯爷,更衣启程罢。”
霍钊说了声“好”,大步走过去,停在白氏面前,解开繁冗的衣袍随手搁下。白氏伺候着,箭袖常服,箍腰的锦带,贴身软甲,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为其穿戴好。
容落云站在原地望着,这场景似曾相识,从前父亲上朝,母亲也是这般做的。
最后,一身暗色的铠甲披挂上身,护心镜映着烛光,每一块甲片都浸着洗刷不净的血色细纹。待佩好剑,霍钊说:“碧城,佛祖也会厌烦,别每日都跪在佛堂打扰。”
这是担忧身子,白氏点点头:“那我着手给你做一件新的披风,一入冬便能穿。”
霍钊答应:“好,却也别熬坏了眼睛。”他捉住白氏的一双手,用些力道握了握,“不然待我凯旋,你连我的模样也瞧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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