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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思危
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能打动这样一位满腹书墨的老人?
房官多了几分慎重,将卷子接来细读。
入眼便是第一场所考的四书义首题,也就是那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房官原本看得很快,到后来却愈发专注,每句话都要读上两三遍。倒不是不好读,文章对仗工整、平仄优美,读起来行云流水,实乃八股文典范之作。
但文章的内容又比题目的一句话要丰富得多,且深谙儒学之道,足可见写文章的人功底、见识皆不凡。
房官足足用了一盏茶时间才读完文章,他没有停歇,而是直接翻起了后两道四书题。
不过接下来的两篇八股文就逊色许多,也不是不好,论起来也算第一等,但却难以让人惊艳。
房官微感失望,皱了皱眉道:“把他的五经题给我看看。”
年老阅卷官赶紧找出卷子呈给房官,稍一犹豫,又补充道:“五经首题,也是绝佳之作。”
房官表情一怔,接卷子的动作都小心了些。
当他见到考生本经乃是《周易》后,心跳顿时快了几分,盖因他与这位年老阅卷官所治都是《周易》!
一个治《易》几十年的人,口中的绝佳之作又是何种水平?
房官神一振,难道……他们房有机会出一位解元?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房官读完了四道五经义,便缓缓将卷子放回桌上。
“你……”
年老阅卷官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随便写吧。”
“……”
年老阅卷官心中一跳,莫非房官不喜这位考生的五经义?不该啊!就算其它几篇略次一筹,可就首篇而言,已完全有资格被选为经魁!
他茫然地坐下,略一踟躇,提笔写到:“清真雅正,当行出色。”
待他一写完,就被房官直接从椅子上挤了下去,对方都不需要酝酿,直接写上了批语
“层次洗发,由浅入深,题意既毕,篇法亦完。”
年老阅卷官心头一惊,这批语规格很高了啊!寻常也就是典雅、洁、得体等等几个词反复地用,而且房官竟先批语,后画圈,就跟迫不及待似的。
“你们好好改卷吧,此卷,我要亲自呈给徐大人。”
房官好卷子吩咐道,而他口中的徐大人,正是本次秋闱的副主考官。只有副主考官看中的卷子,才会交由主考官定名次。
房中其余阅卷官见房官如此郑重,都愣了愣,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房官,是想将此卷荐经魁了!
同一时间,隔壁的一间阅卷房中,一位瘦如柴干的阅卷官则愤愤骂了句,“写的什么东西?!”
尽管他口中很嫌弃,但终究心软地没给一个叉,而是给了个直。
“直”代表四等卷,“叉”则是第五等,两者虽然都只有被黜落的命运,但四等至少好看一些。
待阅卷官写完批语,又拿起另外一张试卷。
这回,阅卷官的脸色好了很多,他一连看了两道四书义,面上已泛起笑意。
今日批改这么多张考卷,就这张卷子最得他的心,可当他看起第三道四书义时……脸就绿了。
半晌,他带着卷子,找上了本房房官。
“何事?”
“大人,这里有张卷子,其他题都答得不错,当荐,但其中有一题……”
见房官疑惑地看着他,阅卷官叹了口气,“您看看吧。”
他也不知这考生是怎么回事,明明功课很好,为何偏偏那道四书义别出心裁?你说答的不对吧,好像那绕来绕去的解释也能说得通,你说答的对吧,偏偏又看不出命义。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篇华而不实的文章。
哪知房官看过后却笑了,“此卷当然要荐,六题均可算佳,废一题又如何?何况此文章词华典瞻,从另一个角度来欣赏,也不失为一篇好文嘛。”
说罢,房官竟先于阅卷官画了个圈,并写上批文“雍容华贵”。
阅卷官:“……”
诸位考官和阅卷官们通宵达旦数日,经过层层筛选,终于将选定的卷子送到了主考官的案头。
但杨文海在审过卷后,竟说了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他准备复核考卷!
复核考卷,是唯有正主考官才拥有的权利,其存在的意义还是担心有潜在的黑幕,或者渎职的考官。
此举虽显得主考官有责任心,但也隐含着对其他考官的不信任。
故此,很少有主考官会行使这项权利。
杨文海见众人面色不佳,却依旧泰然,“卷子我已看过,都是好文章,这几日辛苦各位了。但考生们十年寒窗不易,多少人年年下第,羞见家人。你我都是有功名之辈,更理解其中心酸,我便想着,还是要再看一看,就算找不出来更好的卷子,也了我心中遗憾。”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表情都好了许多。
如今苏省乡试名额一百零五,已算历届最高,但参加乡试的秀才足有六七千人之多,贡院门前一不小心都能把人给挤死。
几十取一,很不容易,对考生们而言错过一次又要再等三年,每位考官都希望最后的结果足够公平。但一连批改这么多份卷子,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绝对公正,毕竟不少卷子水平相当,取谁不取谁,还得看考生们的运气。
故此,众人的不满渐渐消退,便回房将黜落的试卷搬了过来。
不过几千份卷子,杨文海一个人哪儿看得过来,他也只能从中抽选。
了大半天,杨文海抽了上百份卷子,最终选出两份来。
其中一份,确实跟荐上来的卷子最末几位水平相近,定哪一份都能说得通。可另一份就让人解了,那卷子上头只有一根竖线,是第四等。也就是说,此卷从阅卷官手中就被黜落,且众人一看,其文章结构虽无大错,但内容空泛,怎么选都选不到它上头啊?
那一房的同考官特意询问了几句,杨文海却笑道:“卷子是平庸了些,但有些观点还颇有新意。”
他都这么说了,众人也没辙,毕竟杨文海才是此次乡试的老大。
等选好两份“遗卷”,杨文海又回到位置上,此时案上正放着五份规整好的试卷,正是已选出的五位经魁。
杨文海抽出其中两份,首页的卷面上皆为四个圆圈。
但看批语,一份颇为寻常,另一份却别有不同。
“清真雅正,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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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
“层次洗发,由浅入深,题意既毕,篇法亦完。”
“制义朴实,气象阔大,书理纯密,裁对整齐,言辞渊雅整饬,命义正大弘远。”
前三道批语,竟是一句更比一句长。
而最后一道批语,则是杨文海所批“谨守绳墨,尺寸不逾。”
杨文海抽出这两份卷子,自然是想从中定解元了。
他也不必问大家的意见,毕竟两者批语的不同已经表明了考官们的态度。
只见杨文海食指一点,轻轻压在一份卷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知识】
阅卷基本流程:弥封所→誊录所→对读所→掌所→抽签分卷→阅卷官审卷→房官(同考官)审卷→副主考官审卷→主考官审卷
中间还有些琐碎的流程,文里就没提了。
【小故事】
本章其实有许多小故事,比如“鱼鳖不可胜食也材木”就是陈/独/秀遇上的题目,他在《实庵自传》里说自己遇上这样不通的题目,就用不通的文章来对,牛头不对马嘴不管三七二十一乱写一通,还拿了第一,于是更加鄙视科举,但后面很多人认为他是故意这么说来表明他有多讨厌科举的,实际上他还是好好答题的。
本章参考书籍:《中国科举》、《八股四题》、《实庵自传》等。
其中四书题by王鳌;五经题by周景。
ps.现在的科举文不少,但试题就那么些有名有代表性的,我看过的文并不多,不敢保证不和任何文所出的题目重复,但我的试题都是我亲自找来的,每道题都有出处,相信表达方式也完全不同,在这里特别说明一下。
第46章
九月初四,辰巳。
这日,正是乡试放榜之日。
乡试多取辰、寅日支为放榜日,以辰属龙,以寅属虎,取龙虎榜之意。
程岩此时正和庄思宜、胡曦岚等人聚在春昭楼的雅间中,等待着放榜的消息。
他考完试后立刻回了清溪村一趟,见过家人、夫子后以及若干友人后,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不过他这次回去,发现程金花已经完全不搭理他了,看他的眼神再不似以往那般含情脉脉,欲语还休,但也不像亲人,倒是像路人,反正是彻底无视了他。
对此,程岩没有半点不悦,不管是庄思宜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程金花年底就要出嫁,总之现在的局面都让他恨不能放炮庆祝!
此时秋意正浓,程岩从与雅间相连的环廊往外眺望,春昭楼离布政使司很近,楼下长街已被来看榜的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风起,卷着枯黄的梧桐叶飞上天,飘飘旋旋,但最终也会落在土中,碾作尘埃。
今日虽是吉日,可惜天翁不作美,始终阴沉沉的,让屋里的气氛也颇为沉闷。
“咋都不说话啊?”一位书院同窗道:“你们这样,搞得我紧张兮兮的。”
“你本来就紧张吧?”他身旁之人呛道:“就跟我来的途中上了三回茅厕,刚见了掌柜还叫人岳父大人。”
先头那人脸上一红,犟嘴道:“我、那什么,他是真长得像我岳父!我就是晃了下神。”
雅间中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
科举乃每个读书人心中的头等大事,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你们何至如此?”胡曦岚摇头轻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庄思宜:“胡兄。”
“嗯?”
“你的茶杯早空了。”
“……”
程岩终于被逗笑了,转回头道:“我还以为胡兄真的云淡风轻,原来……”
胡曦岚一哂,“我也是个俗人罢了。”
忽然,程岩听见大街上传来动静,他回头一看,人群正往一处汇聚。
“放榜了……”程岩喃喃道。
他声音很低,屋里却骤然一静。
龙虎墙前,谢林脸红脖子粗地与人推挤,他请不起小厮,又不喜和穷酸的家人一块儿出现在人前,因此今日看榜只有他一个人来。
谢林从昨晚上便守在这儿了,倒是占了个好位置,可就是快被挤成人干了。
“唉哟,这不是陈兄吗?”
“唉呀,是刘兄啊,幸会幸会。”
身后惊喜的声音充满虚假味,听得谢林不屑地冷哼一声。
“陈兄这回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哪里哪里。”
“毕竟前两回都没见你来看榜,不过还是陈兄明智啊,知道自己中不了,又何须来受这罪?”
“我就是想着刘兄你次次不中,次次都来,如此从容实在令人敬佩。不就是落榜吗?刘兄都能坦然面对,我又何必要那面子?”
“呵呵……”
两人正相互攻击着,忽见一书吏手捧长卷走了过来,人群立时安静。
书吏张贴的乃是副榜,所谓副榜,是指虽不够资格参加来年会试,但能够入京中国子监进学之人。
一般而言,副榜人数由正榜决定,五个正榜名额便能多出一位副举人,苏省正榜共计一百零五人,副榜上也有二十一人的名字。
“啊哈!陈兄啊,你榜上有名啊!还是第一个呢!可惜离举人就差了一位,不过这下子陈兄就能去京城了,等下次乡试,必然能入正榜!”
那姓陈的书生原本对自己颇为自信,谁知只差了一位却落入副榜,自然十分失落,偏生还有人故意刺激他,他便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副榜上不见刘兄名字,想必刘兄今科必中,咱俩还能一块儿上京呢。”
刘姓书生淡淡一笑,装作听不懂对方的讥讽,“承你吉言了。”
“……”
由于龙虎墙就那么大,来看榜的人又太多,不可能人人都看得清,故而布政使司附近建着一座楼,名为唱经楼,专为宣榜而用。
待楼上的人将副榜二十一人全数唱完,龙虎榜前终于迎来了主菜!
又一位书吏小心翼翼捧着长卷行来,那卷上有黄绸系带,卷中则是本次苏省乡试第六到一百零五名的中式者名录。
谢林心如擂鼓,死死瞪着书吏张榜一百人的名字籍贯整整齐齐排列,密密麻麻的字迹挤占他的视野,压得他几近窒息。
“甲午科乡试第六名,王桂仙,邵阳府人!”
“甲午科乡试第七名,赵清泉,南江府民县人!”
……
正榜是从第六位开始唱名,但谢林哪儿还有心思慢慢听?他满怀希望地从长榜上扫过,但看了一大半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心止不住往下沉,若是榜上无名,那就意味着他落榜了。虽说两榜之外还有五经魁待宣,可谢林有自知之明,他的基础不错,笔力尚可,但离经魁还是差了老远。
一直看到榜尾,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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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快绝望了,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最后一个名字,霎时愣住。
谢林,金宣府临纱县,第一百零五名。
“我中了……”
“我中了!!!”
热泪夺眶而出,谢林手舞足蹈好似野猴,周围好些人都被他的动作打到了,但没人怪他,反而羡慕地看着他。
中举,是多少人一生难求的荣誉,别说化身为猴子,当场失心疯的都有!
谢林痛哭了半晌,只觉得多年来的委屈都顺着眼泪鼻涕一泄无踪,那些轻慢他、侮辱他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被他踩在脚下!
他拿袖子擦了把脸,终于有心思细细看榜。
一路看下去,他见着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昔年鹤山书院的同窗,其中也包括了庄思宜和胡曦岚。
嘁!有啥了不起?胡曦岚尚且不提,庄思宜比自己还晚进上舍呢,能学多少?多半就是靠了“丕休哉”三字,否则排名怎会在胡曦岚之前?
“哟!恭喜刘兄榜上无名啊!”
谢林身后,再次响起了陈书生的声音。
刘书生:“你啥意思?!”
陈书生:“我这不提前恭贺刘兄中了经魁吗?说不定还是解元呢,哈哈哈……”
刘书生:“你”
身旁一人听了,笑着说:“解元是甭想了,今科解元早定了。”
“谁?!”刘姓书生一惊,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你是说,有人舞弊?!”
那人一噎,连连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这一场武宁县那位程岩程相公也参考了,他身为云斋先生的亲传弟子,又得皇上看中,学问自然不凡,多半就是解元了!”
刘姓书生脸色数变,最终“哇”地一声哭了。
几人的话自然落入谢林耳中,他此时恰好看到最末,从头到尾,果真没有程岩的名字。
应该就是解元了吧?谢林想,程岩本身文章上佳,加之有了杨大人的暗示,解元岂不手到擒来?但他并没有往日那般嫉恨,反而略微期待。
因为经魁的文章可都是会被张贴出来的,他倒要看看,程岩到底写没写那三个字!
若写了,对方从此还有何颜面在他跟前装清高?而且他们有了“共沉沦”的友谊,今后他定会好好珍惜,多多向对方“请教”。
唱经楼传来的唱名声悠长洪亮,谢林脸上始终挂着志得意满的笑意。
解元的把柄,他真的很期待……
而此时的春昭楼早已热闹非凡,一道道报喜声传来,有衙门的报子,也有各家的小厮。
楼外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大红纸屑像花雨般纷扬而落,程岩所在的雅间也是欢笑不止,房中已有三人的名字被唱到。
大家既为同窗,不管自己中没中,这时候不了要说声“恭喜”。
庄思宜如今满心顺意,他竟考了第九名,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尤其想到他家那个比他先中秀才的堂哥庄思辉,今科甚至不敢下场,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刚刚直接甩了张银票送给报子,惹来挤了一身汗还没点儿赏赐的庄棋嫉妒又委屈地瞪眼。
“很高兴啊?”程岩见庄思宜眉眼中都是欢喜,忍不住问。
“嗯。”庄思宜含笑道:“我之前还想过,若是你中了,我没中,该怎么办?”
“那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到时候我不回鹤山书院,跟你一块儿上京城读书。”
程岩乐,“可现在是你中了,我没中,该怎么办啊?”
“带上状子,去布政使司门前喊冤。”
程岩:???
他以为庄思宜会安慰他“还未唱名结束”,或是开玩笑“陪你回鹤山书院”,再不就是想让他跟着一块儿去京城,万万没料到是这种答案。
但庄思宜理所当然道:“阿岩都落榜了,说明今科舞弊,我当然要告。”
“……谢谢你如此信我。”
两人说话的当头,胡曦岚走了过来,“程兄勿急,以你的学识,当列经魁。”
程岩其实也觉得自己考得很好,何况五经义首题还有云斋先生的心血,当经魁一点都不意外。他也不假客气,爽快道:“若我真成了经魁,就……”
“甲午科乡试第一百零五名,谢林,金宣府临纱县人!”
外间一声唱名传入房中,所有人都是一顿,程岩、庄思宜和胡曦岚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我没听错吧?”一位叫李敬的同窗愣道:“谢林?就他?他文章还不如我呢!”
李敬其实猜到自己会落榜,虽失落但并不沮丧,可他一听见谢林都能中,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杨大人没瞎吧?!”
“慎言!”胡曦岚肃容道。
李敬自知失言,可胸中的憋屈无处发泄,左右一看,端起一杯茶来喝了。
“……那是我的。”有人幽怨地说,换来李敬更加幽怨的一眼。
外间,唱名声已停。
长街上的喧闹也渐渐安静,人们都屏住呼吸,等待布政使司的官员们念出下一个名字。
半晌,唱名声复起
“甲午科乡试第五名,刘栋,金阳府水烟县人,《书》!”
和前头不一样,五位经魁的排名,是倒着念的。
房中大多人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程岩却知道,前生对方正是下一科会试的传胪,和阮小南一样死在了狱中。
“是刘兄啊……”胡曦岚点点头,“他确实当得起经魁。”
庄思宜:“你认识?”
胡曦岚:“七年前他去曾到过浙省,我见过他一面,外祖父很欣赏他。”
“七年前?他多大?”
“当时应该二十出头,现在估计而立上下了吧。”胡曦岚看了眼廊外,“外祖父治《尚书》多年,说刘兄当时就能下场一试,但刘兄却认为自己火候不够,想压一压,很稳重的一个人。”
两人聊着,又一声唱名响起。
“甲午科乡试第四名,花懋,南江府人,《春秋》!”
此人大家倒是都听过,传言说他“琴棋诗三绝”,琴和棋程岩没见识过,诗文他还真读过几首,很有大家风韵。
不过,后世的记忆告诉他,花懋科场上的风光终结于此,往后二十多年次次落榜,只活到四十多岁,但花懋临终前一首诗,却是后世三岁小童都会念的。
人生如此,也不知幸或不幸。
“甲午科乡试第三名,唐广燕,山府百树县人,《礼》!
又是一个大多人都听过的名字,据说此人曾是一届府试案首,曾在鹤山书院读过两年,算起来还是他们的师兄。
不过唐广燕性子狂傲,在书院期间与外人发生口角,将人打残。唐家人虽将这件事压下了,但云斋先生无法容忍,还是将唐广燕逐出了书院。
唐广燕走的时候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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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狠话,说等他日后杏榜题名,再去问云斋先生悔是不悔?
因此听见他成为经魁,书院诸人心情都很复杂,也并没有很高兴。
但程岩关于此人的记忆不多,不知对方到底是没中杏榜,还是受了“南北榜案”的牵连没命了。
他此刻也无心多想,还剩两个名额,就算心底觉得自己不可能被黜落,可事到临头,他也不患得患失。
突然,庄思宜揽住他,“别怕。”
“我没……”
“甲午科乡试第二名,程岩,南江府武宁县人,《易》!”
程岩微微晕眩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就见庄思宜一怔,随即表情渐变眉眼弯下,唇角扬起,仿若情人私语般低声道:“阿岩,你中了,是亚元。”
下一刻,屋子里窒息的空气再次流动,众人又羡又喜,都上前来道贺。
程岩僵硬地回应着,但脑子里嗡嗡直响,就像灵魂出窍一般。
他能听见自己说了什么,能看见自己做了什么,但始终像个局外人。
强烈的不真实感冲击着他,即便结果并不意外,但当它实现的一瞬间,程岩还是被砸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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