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思危
教谕等人虽不知庄思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都点了点头。
“你们都是读书人,必然知道读书人的不易,为求一个功名,往往要花十余年或几十年不等的时间寒窗苦读,却未必能求到一个圆满的结果。”庄思宜慢声道:“可同样是一个读书人,他宁可舍弃前程,甚至舍弃身家性命,都要借院试的机会状告黄连多年来的种种恶行,他难道就不怕吗?他难道是为了他一个人吗?正因为他豁出一切告状,才终于引得皇上重视,派我等前来浙省清查此案,为的就是还清屏县一个朗朗青天,而他奋不顾身创造的机会,你们真的忍心白白浪吗?”
教谕略有动容,但此前那几位钦差的所作所为早已摧毁了他的信任,想当初他也曾心怀期望,可期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本官和他们不一样。”
庄思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教谕一愣,被人看穿心思的紧张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却又听庄思宜道:“而且,本官和那位张大人也不一样。他只是学政,本官却是身负皇上信任和重托的钦差!”
庄思宜将目前的局势简略分析了一遍,告诉众人:“只要你们能提供确实的证据,本官可以保证,黄连这次一定跑不了!”
一番话下来,不少秀才都心动了,可他们却注意到教谕偷偷使了个眼色,于是谁都没有开口。
其实教谕也非无动于衷,而是他知道黄连有人护着,就算倒了一个黄连,若他背后之人无事,他们这些告状之人还是会被清算。
见众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庄思宜深感失望,他略一沉默,转而对身后某人点了点头。
随后,一个瘦弱的书生出列上前,对县学的师生们拱了拱手:“在下李碧,是蒙泉书院的学生。”
众人疑惑地回礼,又听李碧道:“马教谕,不知您可还记得一个叫李玺的学生?”
教谕猛地一震,竟发现眼前的少年颇为眼熟,他心绪激动道:“你是……”
李碧:“我是李玺的弟弟。”
教谕很明显地僵了僵,眼中隐痛一闪而逝。
李玺,曾是他最疼爱、最看好的一位学生,但因不忿黄连的儿子当街欺辱良家妇女,和对方打了一架,以至被栽赃了莫须有的罪名关入牢中,受严刑拷打而死。
死的时候,李玺只有十七岁。
“马教谕,我小的时候常听哥哥提起您。”李碧眼中带着怀念,“他说您正直、果敢、有学识又爱护学生,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考中秀才就好了,那就能成为您的学生了。”
教谕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嘴唇颤了颤,“我……”
“哥哥走的那年,我刚十二岁,原本打算参加次年的县试,但厄运忽至……”李碧不给教谕开口的机会,兀自道:“哥哥出事后,家里也受到黄连迫害,爹娘没有办法,只有带着我搬离清屏县去投靠余杭府的远亲。如今六年过去,咱们一家早已安定下来,但没有一日忘记过哥哥的冤屈。”
李碧双目含泪,却掩盖不了眼底刻骨的仇恨:“哥哥明明没有错,他那么优秀,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却被黄连害得含冤而终!我哥哥身负秀才功名,黄连根本没有刑讯的权利,可他不但逼死了人,为了推卸责任,竟然、竟然……”
尽管李碧没说下去,但教谕很清楚,黄连在面对学政大人的质问时,竟污蔑李玺是因为与有夫之妇通奸才被人殴至重伤,刚被带到牢里就死了……
李碧深吸一口气:“这六年来,我和爹娘无一日不在痛苦之中,因为我们无能,我们怯懦,我们不能让哥哥沉冤昭雪!但,我们也没有放弃。”
他忽然重重跪地,朝教谕磕头道:“如今我们一家终于等来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如果先生还念着我哥哥,如果先生也替哥哥委屈……恳请先生帮我!”
片刻的安静后,室内响起了马教谕的声音,似痛苦又似解脱,他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杵着拐杖的青年走入公堂
岩岩:来者何人?
喷壶:张怀野!
岩岩:所为何事?
喷壶:卖拐!
第132章
有了教谕带头,其他秀才也在短暂的犹豫后作出决定。
多达十余位秀才鼓起勇气检举了黄连的罪行,其中一些人甚至藏有证据,可惜他们并没有随身携带,庄思宜便令他们在自己的状书上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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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印。
不过县学里几十个学生,也不是人人都和黄连有牵扯,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庄思宜强制要求没有参与举证的秀才也要在教谕的状书上按手印。
尽管很不公平,但他行事从来如此,庄思宜绝不容许此事有半点隐患,因为那会威胁到程岩的性命。
与此同时,庄棋也带着一群人来到清屏县辖下的白水村。
白水村乃是清屏县内最大的一个村,庄棋之所以会选择来这里,原因就在白水村的村长身上。
他这回带来的都是庄府暗中培养的下人,庄棋令他们守住村中各个出口,便领着七八人直接找到村长家中。
庄棋不请自入,进门时村长一家人正准备用午饭,见家里突然来了群陌生人,顿时又惊又茫然:“你、你们是谁?”
“我乃钦差大人的……”庄棋突然想到自己没个头衔,暗恨庄思宜抠门,急中生智道:“心腹属下。”他特意在“心腹”二字上加重了音量。
姚村长愣了愣:“钦差大人?”浙省来了这么多钦差,他一时难以判断,又见庄棋面生,便迟疑道:“莫非是程大人?”
庄棋一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又想到自己方才所言,连在一起岂不自己成了程大人的心腹?他心中一喜,挺了挺胸道:“正是!”
姚村长一家面面相觑,还是他的长子最先反应过来,忙要下跪。
“别!”庄棋阻止道:“我并非官身,今日来只是大人交代了差事,有事要询问姚村长。”
姚村长当然知道钦差来浙省是干嘛的,但为何找上了他?不论如何,总归是件麻烦事儿,他警惕道:“不知钦差大人有何吩咐。”
庄棋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大人得到消息,清屏县县令黄连多年来以弥补亏空为名计亩派捐。每田一亩捐五两,每户给官印田单一张。另外,黄连采买仓谷只打白条并不给价,勒捐钱文,十年来婪索不下数百万两银……”
他说话间一直注意着姚村长的表情,见对方惊惧中隐含怨愤,顿了顿道:“大人知道白水村人皆存有田单、白条等证据,希望你们能悉数上交”
“没有!”不等庄棋说完,姚村长忙出声打断,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哪儿来的证据?没有的。”
庄棋皮笑肉不笑:“只是没有证据?那就是确有其事咯?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写状书,你们在状子上画押即可。”
“不不不!”姚村长急得都结巴了,语无伦次道:“没、没有这回事,县尊大人为人清廉,从来没干过贪赃枉法的事,没有,都没有!”
庄棋面色一寒,冷声道:“姚村长的兄长若泉下有知,听到你方才那番话还不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姚村长僵了僵,匆忙低头掩住自己的神色:“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庄棋学着自家老爷般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子:“我说你的哥哥被黄连害得惨死,而你现在明明有机会给你哥哥报仇,却反过来替仇人遮掩,还为仇人说好话……”
原来,姚村长从小爹娘早逝,全靠他哥哥姚鹏拉扯大,为了家中生计,姚鹏尽心思找了条门路学着经商,几十年过去,姚家越来越兴盛,已成了县中有名的富户。
十余年前,姚鹏的原配因病去世,由于两人膝下无子,又四年,姚鹏娶了年轻美貌的米氏作续弦,后带着对方搬去了县城,日子倒也和和美美。
但不久后,姚鹏因为一单重要生意必须去蜀地一趟,临走前将米氏托给了姚村长照应。但姚村长是个男子,平日里又住在白水村,不可能时时往县城跑,顶多每隔五六日托家中小辈去城里看看。
如此过了大半年,姚鹏终于回来了,可他刚一入家门,却发现自家娘子已死在了床上,头颅不知所踪。
姚鹏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匆匆报官,而那时的县令正是刚来清屏县不足两年的黄连。
虽说黄连初来乍到,但贪婪昏聩之名已传遍四野,他一想尽快结案,二则窥伺姚家的产业,竟然污蔑姚鹏杀妻,对其严刑逼供,以至对方被活活打死。
按照《大安律》,杀妻罪若成立,凶手亲眷都要被发配极北,因此姚村长一家也被投入牢中。就在姚村长万念俱灰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将县中一户屠夫家的院子给炸了个坑,而坑中竟有一颗腐烂的人头……
由于事发在白天,很多人都瞧见了,百姓们奔走相告,官差很快前来抓人。
经过审问,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原是那屠夫见米氏貌美,又独自居住,于是趁夜拿了一把刀摸入姚家,想要一逞□□。可屠夫没想到米氏的反抗十分激烈,双方争斗间,他失手勒死米氏,又为了泄恨,索性一刀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就这样,姚家终于还证清白,只可惜姚鹏已死,其产业也被黄连查抄。
庄棋幽幽一叹:“若非老天有眼炸出了真凶,你们全家都会被黄连给毁了,你就不恨吗?你处处维护黄连,又对得起你冤死的兄长吗?”
姚村长脸色巨变,满目仇恨,猝不及防被戳穿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早已理智全失,咬牙道:“若老天真的有眼,怎么不一道雷劈死那些个贪官?难道我不想为哥哥报仇?我不想杀了黄连这个畜生吗?但我一介平民,能捡回一家人的性命已属不易,还能怎么做?”
“还能状告黄连!”庄棋循循善诱:“只要你们能提供我方才所说的一应证据,钦差大人就一定能帮你兄长报仇雪恨。”
姚村长淡淡道:“是吗?”
庄棋信誓旦旦:“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欺瞒,便叫我天打五雷轰。”
话音方落,外间一道惊雷炸响,差点儿没把庄棋吓死。
迷之尴尬间,庄棋强行解释:“你瞧,这不没劈中我吗?老天为证,我没撒谎。”
姚村长:“……”
庄棋又扫过姚家一众人,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愿不愿意配合,但时间有限,他只得使出杀手锏:“即便你们不肯上交,我也能直接搜屋,我”
姚村长:“好,我答应。”
虽不明白姚村长怎么突然想通了,但庄棋总算得偿所愿,只是姚村长表示他只能交出自家的田单和白条,至于别人家的,他无法勉强。
庄棋不以为意:“你跟我说说,村里哪些人和黄连有深仇大恨,咱们一家家找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必让他们心甘情愿。“
姚村长无语地看了庄棋一眼,“那可太多了。”
庄棋:“没事儿,等他们想明白了就可以帮咱们去说服其他人,村里都是亲戚连着亲戚,一家家的快得很。”
但姚村长不想牵连他人,正犹豫不决间,又听庄棋催道:“我只有两个时辰,你最好快些决定。其实这也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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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好,只有全村人都站出来指认黄连,大伙儿才能安心不是?”
姚村长一想也对,遂应下了。
庄棋这边风风火火,而程岩那边也不遑多让。
张怀野正朗声念着他第六十八份状子,状告的乃是白氏族人每年都会秘密运送巨额财物进京!
一连听了这么多份状书,公堂外的百姓们早该麻木了,但在张怀野引人入胜的讲述中,他们竟连连高/潮,时时惊呼,仿若置身于茶楼,听说书人讲着话本中的故事。可惜故事并不离奇,剧情又太过凄惨,以至不少百姓都双目通红,浑身打颤。
“试问,白氏族中这些钱从哪儿来的?运去京城做什么?结交权贵,还是……”
张怀野虽没把话说完,但他暗指什么堂上诸官大多明白了,只听程岩道:“你的猜测可有证据?”
张怀野轻嘲道:“本该有人证,可惜已被杀害了。”
程岩:“那就是没有了?既然如此,怎么能证明你说的真假?即便白氏族人真往京城送了银子,你又怎知那些银子的去向?难道就不能是送去了内务府?那可是他们对皇上的一片忠心……”
张怀野怒道:“送去内务府可是有据为凭,他们拿得出来吗?”
程岩默了默,又道:“此事暂且不提,你还有第六十九份状书吗?”
张怀野认真回想片刻,摇头道:“我就知道这么多,该说的都已说了。”
程岩:“真的没了?”
“对,没了。”张怀野暗自皱眉,怎么感觉程岩很失望?
程岩确实很失望,因为距离张怀野击鼓到现在,居然只过了一个多时辰,他实在太低估对方的战斗力了!
原来程岩当日得到砚台,其上的字迹便是叫他今日领着一众钦差来清屏县衙门等张怀野告状,如此便能牵扯住一众官员以及黄连的力,以便庄思宜搜集证据。
而程岩之后特意去了趟县学枯坐,也是要告诉庄思宜他会想办法拖延两个时辰。
程岩对自己有信心,也相信庄思宜一定能懂他的暗示,但他万万没想到张怀野的嘴巴太利索,六十多份状子居然一个多时辰就讲完了?且还是在他一应按照堂审流程说了不少废话,期间又有数人试图打断张怀野的情况下!
程岩很苦恼,要怎么办?他想了想,决定先交棒给其他人:“不知诸位大人有何看法?”
首先开炮的是黄连,他以张怀野无凭无据污蔑同僚,影射皇室宗亲为由对其大喷特喷,张怀野自然要还口,双方交战了仅仅一炷香时间,黄连吐血战败。
随后上阵的是燕来西和曹毅的双人组合,可惜两人智商都不算高,配合也不默契,刚说了几句话便被张怀野抓住漏洞,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坚持到。
再来出场的是都察院右都御史蒋光祖,比起此前三人,从御史一路升迁至二品大员的蒋光祖口舌伶俐,擅于诡辩,绝非等闲之辈。他抓住张怀野本为学政不该插手地方政务、搅乱地方秩序,更不该上城隍庙煽动民众滋事生祸的错处,和张怀野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气得呕血晕倒,但虽败犹荣!
程岩感激地看了眼翻着白眼不住抽搐地蒋光祖,又将目光投向了压轴的林阁老。
但林阁老却叫他失望了,对方直中靶心,道:“公堂上争执不休,成何体统?不论如何,皇上亲下旨意要求捉拿张怀野,将其押赴京城治罪,今日他自投罗网,我等只需将之押便可,不必多做口舌之争。”
程岩:“……”无法反驳。
但两个时辰还没到啊?程岩很着急!
心急火燎之下,他忽而灵光一现,满是愧意地看了张怀野一眼:兄弟,对不住了!
“咳,”程岩清了清喉咙,面若寒霜:“本官明白了,你是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空口白说,给本官讲了快两个时辰的故事?你是在耍本官吗?来人!”程岩抽出签牌,怒道:“按《大安律》,戏耍朝廷命官,空口诬陷他人者,杖一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连蒋光祖都不再抽搐,懵逼地看着程岩。
他们本怀疑程岩和张怀野联合下套,可从方才堂审时程岩的表现来看又好像没那个意思,如今对方更是比他们还狠,竟然敢对张怀野用刑?
张怀野也傻了,仍下意识反抗道:“我身有功名,你没有权利如此!”
“本官身为钦差,皇上赐了本官便宜行事之权!”程岩冷冷一瞥堂中干杵着的衙役:“还不动手!”
连天叫骂声中,程岩捂着心口,眼睁睁看张怀野被压在了地上。
而他一抬眼,又见堂外百姓的脸上都写着两个字狗官。
程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卦】
简述一下案件流程。
商人娶了个貌美的小娇妻,出去工作三年回家,一开家门看小娇妻浑身赤条条死了,头颅不翼而飞。
商人报官,邻居指认一个卖杂货的今天早上鬼鬼祟祟从商人家离开。
县太爷对卖杂货的用刑,卖杂货的说早上卖货见房门虚掩,发现好多血害怕牵连自己便逃跑了,县令不信,严刑拷打,卖杂货的熬不住承认自己杀了小娇妻,但死活说不出头颅在哪里。
县令找不出头颅很捉急,查户籍册发现出事时村子里其他人都在,有个屠夫却不在,于是起疑。
屠夫说自己去邻村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县令见他支支吾吾,又一次严刑拷打,让他交出头颅,还说只要交出头颅可以饶他不死。屠夫信以为真,答应下来,又拜托一名衙役去找他爹爹,让爹爹花钱随便买一个头颅。
屠夫爹变卖家产30两,交给衙役,让衙役随便弄个头颅,衙役贪财,回家把自己寡妇舅母给杀了,得到头颅。
县令发现头颅不对,严刑拷打x3,从屠夫爹口中得知原委,衙役狗带。
最后,屠夫见没人可以救自己,终于认罪,原来他发现小娇妻和邻居(指认卖杂货的那个)有一腿,也垂涎了小娇妻的美色,但遭到小娇妻激烈反抗,于是把人杀了,又把头颅扔在了一个放高利贷的家门附近。
县令找到放高利贷的,严刑拷打x4,后者招供因为害怕受牵连所以发现头颅后埋在了自家院子里。
你们以为到此结束了吗?没有的,衙差们去翻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除了一个头颅,还有一具男尸……
原来放高利贷的早上看见头颅,以为有人要报复自己,便找到了一个怀疑对象(简称a),a和放高利贷的聊天过程中,知道了对方的秘密,暗自欣喜可以把人告到官府然后不还钱了,结果露出马脚,被放高利贷的先下手为强直接锤死,尸体埋在院子里。
其实放高利贷的将尸体以及头颅分别掩埋,间隔很远,所以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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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认颅就在院中某个位置,但他万万想不到,衙差们贪财,怀疑他院子里有藏钱,就把院子都给挖了,于是发现男尸……
那么问题来了,此案一共多少人丧命?
明天也完结不鸟,我真的不够了解寄己……
第133章
一百板子终究没打完,不过二十来下,两个时辰便到了。
程岩虚弱地挥退动手的衙役,望着虽趴在地上却仍旧生龙活虎的张怀野,听着对方中气十足的咒骂,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打坏的。
毕竟他特意地点了个瞧着最胆小的人来行刑,又威胁张怀野乃皇上要亲审的人,让对方注意分寸。
衙役领悟了他的暗示,哆嗦着几十棍下来,张怀野半点血不见,反倒程岩自己快呕血了!从前世到今生,他两辈子加起来挨的骂都比不上今天一天的!
“本官有些乏了,暂且到此吧,剩下的先记上。”程岩面色发青,声音微颤:“先将张怀野押,待此案结束后再押赴回京。”
几位钦差饱含同情地看着程岩,没有人怀疑他中断行刑是想救张怀野,他们都认为程岩是为了自救。
但黄连还是有点遗憾,道:“大人,其实可以堵住他的嘴”
“黄连!你身为朝廷命官,本应上辅君王下安黎民,然你这个畜牲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圣上、不顾百姓,贪赃枉法、逞凶霸道、杀人害命、祸乱一方!你手上冤案成百上千,有多少父兄受你刑毒,又有多少妻女遭你淫/辱?你任县令十载,恶行罄竹难书,桩桩件件皆乃逆天、逆人之大罪,可谓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狼心狗肺、禽兽不如!如你这般也配为官?也配为人?你一身皮下只怕不是血肉白骨,而是污秽恶气腐鼠烂蛆!”
“好……”
旁听百姓中居然有人叫好,但似乎很快清醒过来,声音骤然一弱。
不过公堂上的人谁都没心思追究,程岩淡定欣赏着被血雾笼罩了脑袋的黄连,心道原来喷血还是门技术,想要喷出这等全方位无死角的效果,只怕不借助外力办不到。
程岩又默默转向仍在继续叫骂的“外力”张怀野,虚伪地感激了黄连一下下仇恨可算是拉走了……
那日,程岩将张怀野带回了余杭府,交给燕来西看管。
他这样做一来是为了告诉林阁老等人自己不会私审张怀野,让他们放下戒心;二来是知道有了先前的刺杀,林阁老等人一定会死守张怀野,绝不敢让对方再出事,以皇上又派来个立场不明的钦差。
回程的路上,车队经过余杭城郊的古田山时,山中忽然传来钟鸣声,一连敲了十二下。
独坐车厢的程岩微微一笑,整个人放松地靠向车壁昔年鹤山书院每年末敲钟十二下,预示一年已完,以求来年平安。而此刻蒙泉书院的钟声却是在告诉他,任务已结束,只待结果。
等程岩回府,就发现盯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少了许多,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他今日的出色表演,为自己多争取了几分信任。
由于天色已晚,加上实在疲劳,程岩随意吃了点儿东西便洗漱就寝了。
方将入梦间,寝卧北墙的窗户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道人影潜入室内。
黑暗中,人影借着稀薄月光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缓缓撩开床幔,伸手探向程岩……
“你来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破寂静,程岩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影,任对方微凉的手抚在他脸上。
“你还没睡?”庄思宜笑道:“知道我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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