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思危
下人:“程棋。”
程岩:“……”
半晌,程岩才道:“让他进来吧。”
没多会儿,程岩便见到个脸色蜡黄,样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此人乃庄棋所扮。
程岩噎了下,心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之术?未太粗糙了吧?不过这里的人对庄棋都不熟悉,甚至从未见过,骗一骗应该还是可以的,反正雷剧里女主贴把胡子都能与蜀西王质子结为异姓兄弟。
他装作寻常地与庄棋寒暄,对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规规矩矩,毫无异样,且说话时还故意带上了云岚县的乡音,可谓非常敬业了。
程岩心中好笑,也揣摩着庄棋的来意,但对方言语中并未给出半点暗示,只是临别时,庄棋献上了一根墨条和一方砚台,并告诉程岩:“此墨乃是书院特制的一款松烟墨,寻常墨条都是用清水研磨,但这根墨条却需用温水,墨条受热,其香隐现,由淡而浓,满室墨香。大人若是得闲,可以试一试。”
学生送老师笔墨纸砚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暗中监视的人也仅当这是一次普通的师生会面。
但等程岩独处时,他便取出墨条和砚台细细观察,可惜没找到什么线索,于是程岩又往砚台中注入了一点温水,正准备研磨,却见砚台中慢慢浮现了几行小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件事的原形跟我此前提过的大贪官黄枚有关,就一个人贪污了20万两那个。
大体的脉络是,一个叫窦光鼐的官员在任地方学政的时候看到了一份卷子,卷子其实是一份状子,告的就是黄枚种种罪行,而且就在那次考试中,窦光鼐听到很多秀才都在diss黄枚,他是个直脾气,决定管这件事。
不过怎么管是需要计谋的,他在上任前曾被乾隆召见,乾隆让他注意浙江府库的支情况,如果发现不对及时上报。因为浙江省先后查办了王望、陈辉祖两个巨贪,乾隆对浙江的财政状况很担忧,不但让浙江省自查,还派了钦差去查,可惜没查出啥结果。窦光鼐也知道这件事,于是决定把黄枚的问题夹在整个浙江的亏空问题里谈,一道折子递上去,乾隆果然大怒,又派了自己亲信去查,但亲信知道这是体制问题,当个人和体制有矛盾时,亲信选择保全自身,他和浙江官员们统一战线,一起diss窦光鼐。
当时的情况就是,浙江省上下一心diss窦光鼐,全国还有多地官员声援,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在痛骂窦光鼐,窦光鼐就是个学政,管不到一省政务,简单说在这件事上他就是个光杆司令,哪里能和这么多人斗?几番交锋下来,让乾隆对窦光鼐越来越不信任,越来越厌恶,还发了千字圣旨责骂窦光鼐,说他污蔑黄枚,让他不要再搞事了。但窦光鼐是牛脾气,他拒接圣旨,非要让乾隆知道自己错了,还趁着乾隆再发圣旨来拾他前跑去调查证据,后来,乾隆果然又下了一道圣旨要治罪窦光鼐,但这时候窦光鼐已经找到证据了。
他的证据让乾隆无话可说,但牵扯太多人了,乾隆不愿意更改制度,就只查办了黄枚为首的贪官,对于几个钦差都轻轻放过,反而严惩了给他出难题的窦光鼐,找了种种理由让对方功过相抵,降了对方的三级官……后来窦光鼐又被和陷害,再将了一级……
之前说过,我写这个故事是希望一些觉得遗憾的事在小说里能圆满,所以文里也会圆满。
坚持不能崩剧设!雷剧里就是随便贴个胡子人家就认不出来了!
对不起今天迟到了……
第130章
庄棋离开程岩暂居的府邸后,便察觉有人跟着自己。
他心中暗笑,呵呵,这种水平也敢在你爷爷面前班门弄斧,要不是你程、庄爷爷本就打算让你们跟踪,只需随便一走位你们就摸不清爷爷的方位了。
庄棋原打算逗逗身后的人,但一想还是大事为重,于是老老实实地往蒙泉书院去。
蒙泉书院,是一间新建不到四年的小书院,位于余杭府附近的古田山上。
庄棋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来到古田山山脚,他抬眼望向隐没于云雾间的石阶,一时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老爷还在鹤山书院的日子。
那时候,老爷还是少爷,程公子也仅仅是程公子。
庄琪微微一笑,抬步上山。
他故意走得忽快忽慢,因为他知道跟踪者不可能走石阶这么明显,只能吭哧吭哧爬山。
呵呵,累死才好。
又小半个时辰,庄棋已身在书院,他穿过亭台水榭,来到一座种满花木的院子。
院门上悬挂着一方匾额,上书“仙游居”,正是蒙泉书院山长的居所。
此时,院中古桐下正坐着两位青年,其中一人正是庄思宜,他见了庄棋,道:“事办好了?”
庄棋:“见过老爷、见过山长,砚台已经交给程大人了。”
庄思宜微一颔首:“阿岩还好吗?”
庄棋:“挺好的。”
庄思宜:“嗯,你赶紧去拾,别顶着这张脸在我跟前转悠。”
庄棋满心愤慨,又叫人家做事,又要嫌弃人家,还是程大人好!我要一辈子姓程!但他也只能委屈巴巴道:“是,老爷。”
等人一走,另一青年笑道:“你家庄棋还是这么有意思。”
庄思宜回以一笑:“让曦岚兄见笑了。”
原来,青年便是庄思宜和程岩昔年在鹤山书院时的同窗胡曦岚,也是蒙泉书院的山长。
胡曦岚自考中举人后便回了浙省,几年前创办了蒙泉书院,毕竟教书育人一直是他的心愿。他和庄思宜幼时相识,对庄棋自然不陌生,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庄思宜时,对方和另一个世家子发生了口角,差点儿被揍,关键时刻正是小小的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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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般冲上来一拳打趴了世家子,然后得意地露出漏风的门牙。
多少年过去,庄棋仍旧保有少年心性,可见日子过得不错。
胡曦岚端起茶盏,吹了口浮沫,说笑道:“当年临别时,我说苟富贵,无相望,如今你们真的富贵了,也确实没忘记我。”
庄思宜面有愧色:“这次的事麻烦曦岚兄了。”
“你我兄弟,谈什么麻烦?何况浙省的吏治是该好好清理一番了。”胡曦岚笑意微敛,“思宜放心,蒙泉书院虽学生不多,但都是明事理之辈,我已上下知会,绝不会有人漏了口风。”
庄思宜:“我知道,若不是信得过曦岚兄,也不敢叨扰你。”
两人默契一笑,以茶代酒,举杯共饮。
等到夕阳照石,庄思宜便向胡曦岚告辞,回到了他暂居的寝舍。
蒙泉书院与鹤山书院一样,寝舍都是四人一间,而庄思宜这间寝舍只三个人除了他和庄棋外,还有张怀野。
“张兄。”庄思宜一入内,就冲躺在床上的张怀野打了声招呼,“今日好点儿了吗?”
张怀野稍稍坐起身子,看起来一脸倒霉样头发乱糟糟,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外衫也皱得如同腌菜。他颇为虚弱地点点头,“多谢庄兄,好多了。”
“别谢我,要谢就谢曦岚兄,药是他找来的,对于治疗骨伤最好不过。”庄思宜瞅了眼张怀野的小腿,想他刚找到人时,张怀野都快站不起来了,如今杵着拐杖也能走动几步。
二十多天前,庄思宜的人手在东省一座村子里找到了张怀野,期间耗的心力和人力且不多提,总归人还活着。
原来张怀野遇刺后摔下山崖,按照坠崖不死定律,他也被一棵崖边松树给挂住了,可惜他运气不如□□藏剑的雷将军,没能顺势发现一个山洞,从而得到绝世秘籍,他……把树枝给挂断了,然后腿也摔断了……
张怀野当即陷入了昏迷,幸被附近的村人所救,可村子里没什么好郎中,他的腿差点儿就废了。
还好庄思宜的人及时赶到,张怀野也得以保住双腿,否则一个残废,连当官的资格都没有。
“呵,昔年我考中府试案首,只觉得扬眉吐气,从此落魄尽去,万万没想到……”张怀野苦笑:“不论如何,这回多亏了你们,我张某人虽睚眦必报,但也永不忘恩,日后若有机会报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思宜淡淡一笑,他可不求报答,“张兄,你此前说的那个特殊的人证我已派人找过,人都没了。”
张怀野一愣,似才理解“没了”是什么意思,顿时大惊:“都死了?”随即他目露凶光,“是白家人,一定是白家人动的手!”
他在见到庄思宜后,便将自己在城隍庙打听到的事都说了。那日虽没有百姓肯提供证据,但愿意诉苦的却不少,有说永甲县亏空两百万两,继任县令不敢接任,却被强逼着出具交接文书;有说岱山县县令为了应付上官盘查,要求当地乡绅富豪连夜捐资捐粮,以便临时填充府库;当然更多的人是状告黄连,称他不但敲诈勒索商贾富绅,并时常以填补亏空为名向百姓加派苛捐杂税,且购买仓谷从来不给现银只打白条,而这些钱全都进了黄连自己的腰包。
但除此之外,张怀野还打听到一件事浙省白氏一族,与当地官员沆瀣一气,压榨百姓,以谋巨利。且每逢年节,白家都会秘密往京中运送巨额财物。
白家虽有数人在朝为官,最高甚至做到了一省巡抚,可京城里却只有一个礼部员外郎。即便要结交权贵,小小的员外郎用得着那么多钱?张怀野不想到了京中的另一个白家人五王妃。
据人证所言,这件事一直持续到建安二年,也就是嘉帝登基后的第二年。
时间上很敏感,让张怀野有理由怀疑白家本有助五王爷争夺皇位的打算,而且在嘉帝登基后犹不死心,直到嘉帝皇位坐稳,他们才不得不手。
假设他的猜想是真,就难怪白氏一族如此紧张,因为任何一个帝王也不会容忍有人窥伺自己的位置!
“我明白了!当初谋害我的必定就是白家人!”张怀野怒道:“他们知道我听闻了一些事,担心我回京后说出去,于是就想杀人灭口!”
庄思宜其实也有同样猜测,尤其他方才听说……“五王妃白氏,于一月前病逝。”
“这么突然?”张怀野呆了呆,但很快反应过来:“难道是……”
庄思宜:“五王府对外称她是得急症而亡,白家也认同这个说辞,但我得到密报,五王妃乃是被勒死的。”
张怀野皱了皱眉,“观白家人和五王爷的反应,五王妃的死和他们有关。可不对啊,就算他们想掩盖秘密,只需杀了运送财物的下人便可,为何要动到五王妃头上?除非……”
庄思宜:“除非五王妃也有出卖他们的可能。”
张怀野:“她疯了吗?!”
庄思宜摇摇头,“具体内情暂不得而知,如今人证也没了,我们不可能凭空去污蔑一个王爷。但白氏一族和浙省官员牵连甚深,这些官员手中未必没有证据,还是要以府库亏空为突破口。张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那天庄思宜对张怀野交代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但两日后,暗中监视程岩的人来报,说程岩微服去了清屏县,这让燕来西等人稍稍安稳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不过林阁老却老神在在:“他要去就去,既然来了浙省查案,怎么可能不去清屏县?但去了也未必要做什么,找人盯着便是。”
林阁老的猜想没错,程岩到了清屏县后,只在县学里待了两个时辰便打道回府了。
“哈哈哈,那程岩还想让县学里的秀才有冤诉冤,结果枯坐了两个时辰都没人理他。”燕来西幸灾乐祸,大笑不止。
林阁老忍不住露出了看弱智的眼神:“你还当他真要帮人伸冤?莫非他不知张怀野之前就试过,县学这条路走不通?”
燕来西一愣:“阁老的意思是,他还在做表面功夫?”
林阁老努力让自己耐心一点:“程岩若真心等人告状,何不效仿张怀野选在城隍庙?想当初找张怀野诉苦的百姓可不少。”
燕来西恍然大悟:“有道理啊!还是中堂大人老谋深算、明察秋毫!”
林阁老默了默,感觉日日和燕来西待一块儿,他可能有减寿的风险。
不过燕来西没高兴太久,三日后,程岩忽然找上门,邀请他和其他几位钦差同去清屏县。
有了之前几次误会,燕来西面对程岩终于心平气和了些,他道:“不知程大人有何打算?”
程岩:“本官想贴出告示,坐衙一日,看看是否有蒙冤百信来告状。”
燕来西得了林阁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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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终于聪明了一回先不说清屏县的百姓害怕县衙,如今有那么多高官坐镇,还有人敢来告状?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程岩,啧,年纪轻轻,戏还很多。
当然,他也不会拒绝。
于是第二天,程岩和以林阁老为首的一干钦差,带着百来下人兵丁,浩浩荡荡前往清屏县。
清屏县县令黄连得到消息,特意出城三里相迎,等双方一照面,程岩才终于知道黄连究竟长什么样。
前世今生,他是头一回见着黄连,因为上辈子并没有发生清查府库的事,他也从未听说过大安还有个叫黄连的县令。
原本,程岩以为会见到个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官,熟料对方神情坦然、态度从容,没有丝毫畏惧。是黄连清清白白不怕查?程岩不信,他想,应该是对方有恃无恐。
此前关庭也说过,黄连只是一只小苍蝇,但小苍蝇出事,大老虎很可能也要出事,所以大老虎就不能让小苍蝇出事,如此便叫黄连有了底气,面对钦差都能泰然处之。
程岩面无表情地说明来意,冷冷道:“黄县令,带路吧。”
没多久,一众官员抵达县衙公堂。
由于程岩是前不久刚被派下的钦差,加之又是他提出要来清屏县坐衙,故此,他便坐于公案后,而包括林阁老在内的其余几位钦差则陪坐两侧,至于县衙里的官员,只有坐在下首。
程岩:“黄县令,告示贴了吗?”
“回大人,县衙外都已张贴了告示。”黄连一脸义愤道:“我清屏县历来安定团结,偏那张怀野包藏祸心,污蔑于下官。诸位大人今日坐衙听冤,也算为下官做一个见证,还下官一个清白!”
程岩见他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差点儿没腻味得吐了,但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正如众人先前所想,整整半个时辰过去,别说是百姓,就连一只蚊子都不肯飞进县衙。
就在燕来西等人耐心渐渐告吹,黄连也愈发得意时,忽然,衙外传来了击鼓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后天正文完结,这两天更新时间有点不稳定,明天也争取中午,提前道歉,请大家原谅我吧!
第131章
“咚咚咚”
那鼓声自有韵律,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黄连面色一变,眼中飞速闪过一抹凶恶,而燕来西则表情慌乱,又在看到一派淡然的林阁老后放下心来,却没注意到林阁老瞬间森寒的眼神。
至于其它两位钦差曹毅和江光祖,皆是脸色难看。
外面鼓声不停,众人的视线从公堂外转向公案后的人,程岩仿若未觉,淡淡道:“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片刻后,一个杵着拐杖的青年缓缓走上公堂。
“是你!”燕来西首先没稳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怀野,你没死!”
张怀野嗤笑一声:“怎么,失望了?”
他冷冷扫过堂上诸人,最终盯着林阁老道:“张某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我的福,未必不是某些人的祸!”
林阁老面无表情,燕来西却急道:“你”
忽听一声惊木响,程岩打断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张怀野一怔,回道:“张怀野。”
程岩:“张怀野,你已被革职查办,如今一介白身,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张怀野:“……”
他觉得程岩是不是有病?庄思宜只让他来告状,说程岩今日会在清屏县坐衙听冤,因此他下意识就认为程岩和他们一边,但对方的态度好像不太对?
张怀野皱了皱眉:“我虽已被罢官,但仍有进士功名,为何要跪?”
程岩:“哦。”
张怀野:???
其实不止张怀野,林阁老等人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程岩什么立场。
林阁老初闻击鼓声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后来见到张怀野,更怀疑是程岩在下套。莫非程岩之前的安分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早有谋算?但,怎么此刻程岩又像在为难张怀野?
难道真是巧合?林阁老很难相信。
他沉着脸,就看程岩要耍什么花招!
程岩:“你所告何人?所为何事?”
张怀野又一次看向堂上诸位官员,唇角微勾,声音肃寒:“我一告清屏县县令黄连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你血口”
黄连刚说了三个字,就被张怀野骤然提高的声量打断:“二告浙江上下官员沆瀣一气,官官相互;三告林裳、蒋光祖、燕来西、曹毅四位钦差办事草率、欺君罔上……”
张怀野声音洪亮,回荡堂上,而正堂外则挤满旁听百姓,他们或忧心或哀怨,或悲愤或痛快,或麻木或冷眼,一个个神情复杂。
至于堂上诸人,除了程岩和林阁老,皆是满怀恶意地瞪着张怀野,似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将他挫骨扬灰!
但张怀野不仅有三告,他深吸一口气,直直与程岩对视:“四告……浙省白氏一族,与当地官员勾结,目无法纪、欺压百姓,征敛巨额钱财,又胆大包天,谋害人证,妄图刺杀于我!”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就连林阁老都深感震惊怎么还有白家的事!
他们原本以为刺杀张怀野乃是燕来西指使,一是因为押赴张怀野回京之人乃燕来西安排,二是在林阁老来浙省前,燕来西和张怀野斗得不可开交,燕来西曾多次在人前表示,如果张怀野落在他的手上,他一定会要了对方性命!
尽管事发后燕来西百般辩解,但相信他的人几乎没有,就连林阁老也倾向于就是燕来西动的手,毕竟,他对燕来西的智商没什么信心。
没想到,张怀野竟说是白家人干的?
沉浮宦海多年敏锐让林阁老背脊发凉,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浙省、白家、五王妃、五王爷……这些线索交错成网,让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如果猜测成真,那他此前设想的许多条退路都将作废,而他,也会深陷泥潭……
只在顷刻间,林阁老额间冒出细汗,镇定不再。
程岩则比林阁老多想了一分,如果张怀野没有胡说,那五王妃死的时机也太过蹊跷。他突然回忆起前生嘉帝御驾亲征,之所以战败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粮草。
当时军报传回京城,要求尽快补给,关庭作为户部尚书自然格外上心。但征粮文书发放到地方,作为大安粮仓之一的浙省却在朝廷连连催促下,足足拖延了半个多月才筹备好军粮,若要追究,可是大罪。只是后来嘉帝被俘,周勉登基,京城一片混乱,等到尘埃落定,此事已无人再提。
难道,前生就有周勉从中作梗?
虽说即便浙省粮草及时到位,也很难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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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大安战败的结局,但程岩心头还是钻出股无名火若周勉真为了皇位指使附庸干出这等事,那真是丝毫没将一国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中!
偏偏,周勉还真成了皇上!
程岩强忍怒气,定了定神,仍旧冷淡道:“你可有状书?”
张怀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状书?那可多了,待我一一道来。”
哪怕是刚捡回一条命,如今又只身上了公堂,但张怀野仍不改往日嚣张,他出口成状,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地将从城隍庙听来的种种冤屈化为状词,痛斥白氏一族和浙省上下官员的斑斑劣迹,从头到尾无一磕绊,桩桩件件极为细致,让旁听者仿如亲临一般!
就在张怀野滔滔不绝之时,清屏县县学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庄大人,该说的咱们都说了,你又何必再为难我们呢?”教谕和一干秀才都很无奈,他们正上着午课,这些人突然闯了进来,为首者出具文书,自称是赴浙省清查亏空案的钦差庄思宜。
浙省新来了钦差人人皆知,可那人不是叫程岩吗?庄思宜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庄思宜文书不假,大家也不敢得罪,面对庄思宜的询问倒都乖乖作答,只是要么支支吾吾,要么避重就轻,反正不肯多说一句。
见了他们的态度,庄思宜心头窝火,质问道:“黄连在清屏县为非作歹多年,搅得百姓苦不堪言,你们身为读书人,学的是圣人言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和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一众人面有愧色,又隐带愤怒,他们身为清屏县人,对黄连自然深恶痛绝,可十年来不是没人告过黄连,最后都不了了之,反而告状之人各个结局凄惨,如此一来,谁还敢告?说他们助纣为虐?真正助纣为虐的难道不是那些狼狈为奸的官员吗?别当他们不知道,此前京城来的几个钦差和黄连根本是一道的,而真心想要查办黄连的张大人,如今却生死未卜!
还好他们机敏,在张大人来县学走访调查时忍住了没说,否则……
想到此处,教谕冷了脸,敷衍道:“庄大人,我们真的无冤可诉。”
庄思宜静静审视他片刻,没有继续逼问,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本官懂你们的顾虑,但诸位也应该听说过,浙省亏空问题之所以上达天听,是源于一张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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