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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肉形石
赵野在她头上笑了,笑声不大,但笑得可欢了,“那就别睡。”
“啊……”夜深时分,万籁无声,西寝间传来的软媚呻吟便相形响亮。
睡在堂屋的墨宝睁开惺忪眼睛,由前爪昂起头扭向寝间,竖耳倾听。
“啊啊……好人……不行了……”的女主人在求饶,像受了酷刑抵受不住折磨,可细听又像很快乐。
每次男主人拉女主人进寝间,把关在外头,不多久女主人便会发出这类声音。
这时候,床榻会吱吱叫,皮肉啪啪啪响……还有水声,灵敏的耳朵没错过水液噗呲搅弄的声音,更灵敏的鼻子则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墨宝见怪不怪低下头,趴了回去。
你说这俩怎么这么贪玩呢?腹诽,大半夜放着觉不睡,摇床拍手玩水……
寝间动静久久不消停,墨宝挡不住睡意,眼皮落下。
月轮沉下,天缓缓亮了,京师千里之外的草原上,旅人纷纷钻出帐篷,漱洗过后,便各司其职,喂牲口、拔营、装载行李。
一个圆脸青年取了两份干粮在手,离开众人往僻静处去。
空旷的草地上,前方一人一马并头而立,眺向远处。
那人生得极高大,身上石青色左衽长袍,上身紧窄,腰束围带,很显他宽肩细腰的身形。一头浓密头发仿照草原牧民常见的样式,耳上头发绑成一束,跟耳下余发结成辫子。
青衣汉子远眺的尽头群山矗立,参天山头白雪覆盖,亘古不变的雄伟山体半隐在晨雾里。
他身旁的马儿皮毛通体乌亮,忽然用嘴唇轻柔碰触他的肩膀。
青衣汉子微转脸,露出挺鼻高额的侧脸。他抬手抚摸马儿鼻梁,视线又调回山上。
圆脸青年走上前,近了几步,黑马扭头瞪着他,鼻子呼哧喷气,前腿刨地。圆脸青年警觉不是好兆头,马上顿住脚。
青衣汉子见状,随手抚摸黑马,黑马很快服服贴贴静了下来,圆脸青年这才上前,递给青衣汉子干粮,“给。”
“谢谢。”青衣汉子以低沉的声音致谢。嚼吃干粮时,目光又射向群山。
这么喜欢山啊?圆脸青年暗忖,这叫什么人玩什么鸟儿吧,这位兄弟深沉庄严,所以欣赏跟自己气质相近的山岳。
想着想着,他灵机一动,大地尽头固然是山,但更远更远是大夏,确切地说,大夏京师的方向。
“韩大哥,我们马上便回家了。”他好心道。
韩一看向他,锋芒内敛的眼神此刻透出一分锐利,“我叫伊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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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H) 分卷阅读76
1呃,这章虽然撒糖,可是这里要戳破几个粉红泡泡……
故事里,野马内射是向妹子表态定下来的决心,妹子万一怀孕,他千真万确会负责到底,妹子那厢也接受跟野马作夫妻,假设他俩怀孕生子,会是喜事一椿。
现实里人心难测,不到对象可靠、关系稳定、经济条件成熟,女孩子千万要避孕保护自己。
2这一章以后要暂时休更。
这大半年谢谢小天使们点击、投珠、留评、订阅、藏、安利、投雷或礼物等等动作支持鼓励。写文是反复自我怀疑的过程,每次码字想情节空了血条,小天使们的支持就像施展魔法,瞬间回血。
《野有蔓草》能连载到今天,小天使们的支持给了很大助力,所以休更这事我一直希望能则,毕竟它很败追文的兴。可是京城篇后面有个关键,后来考虑设定并不通顺,而且韩一归来的某些情节对我像攀岩;如果准备不足勉强写,写崩了,比休更还要辜负追文的小天使们,所以还是得休更。
目前可以确定十二月不会再更新,如果《野有蔓草》跳上更新单子,肯定是修文,小天使们不必点击白跑一趟。
以前提过,《野有蔓草》的字数超过我历年写文的总字数。对于大多数写手,这点字数和结果不算什么,可是在我而言,是第一篇写、并且发表那么长的作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大事。
七月底的时候,一天多的工夫连续掉了三个藏,破了以前的纪录,我很沮丧。现在习惯了藏一定有风险,作品藏有涨有跌,不过当时是一边给自己倒杯茶缓缓气,一边思考《野有蔓草》哪里出了问题。
更新速度一直是问题,其他呢?节奏、情节、遣词用字……八成以前练笔少,文章篇幅一长,曝露短板现原形了;可是还要写下去,否则永远不能进步,不过核心价值和人设不能改……我这么下了决心。
过了一两天,下午点进专栏一看,咦,那天没更新,点击数却2000+?
《野有蔓草》在这以前,单日点击应该从没过千,针对这反常,当时想到两个可能:一,popo抽了;二,读者走错专栏上错门。
后来两三天没更新,点击数也不坏,百思不得其解,我问google大神咋回事,大神说,有扫文号推了《野有蔓草》。
谢谢那位扫文君补血条,后来也有别的扫文号、部落格提起我的文,在这里也跟你们道谢。
对于大家支持,我能做的,无非在现实允许的前提下,努力写好文,让人不後悔读了、推了《野有蔓草》。
最后再一次谢谢大家?(′`?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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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进绣坊野有蔓草(肉形石)|popo原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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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进绣坊野有蔓草(肉形石)
第四十八章:进绣坊
时值早晨,原婉然侧对妆台,对窗外轻闭双眸,日光临窗洒下,停驻在肌肤上沁入薄暖。
眉笔轻轻刷过她眉叶,细小的沙响叫屋外雀鸟啼叫轻易盖了过去,却忽略不去笔尖扫过脸上的微凉细痒。
赵野话声由面前传来,低低熨进她耳里,“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大臣叫张敞,与妻子感情甚好,常替她画眉毛。其他官员多嘴告到皇帝老儿跟前,皇帝问起张敞,张敞回答:‘皇上,臣听说闺房里的私事有比画眉更亲昵的。’他说的私事,好比昨夜我压着干的坏事。”
赵野讲故事口气还算规矩,猝然掉转话锋,原婉然实时记起他夜里如何紧抱自己厮缠,不由热了耳根,睁眼嗔去。
赵野已恢复本来肤色,天光下白得发亮,俊美英挺的面孔因而倍显致;含笑微弯的眸子眼神邪邃,似两把锋利钩子,死死勾锢任何投来的目光。
原婉然一时忘了言语。
“不喜欢我压?”赵野放下眉笔打量她眉型,顺口道:“行,下回换在上头。”
原婉然耳根那点红漫上粉腮,“这,怎么可以……”妻子压倒丈夫行房事,按说是倒了夫纲。
赵野明白她心思,微轩眉道:“让骑我身上,又不是骑我头上。”忽然一脸坏相,“想玩后一样也成。”
原婉然无须问“骑头上”怎么个行动章法,料知事涉狎邪,红脸轻拍丈夫腿上一下,“没正经。”
“结发夫妻行周公之礼,哪里不正经?”赵野微笑,将蘸湿的胭脂棉花送至妻子唇前。
原婉然张嘴抿了抿胭脂,接过赵野递来的镜子一照,面露惊喜。
赵野毛遂自荐替她梳妆,她曾经担心给画成大花脸,谁料到画出的妆容素雅天然,比她自个儿动手强上几分。
原婉然叹道:“你手真巧。”
“相公练过的。天香阁女子多,我记事起便把替姨娘化妆当游戏玩。”赵野拾胭脂水粉,笑说:“五岁开蒙识字,恰好阁里一个小姨拿下京城百媚的状元,喊我给她上妆庆贺庆贺,我在她额上画了个‘王’字。”
花国状元好端端一个美人儿,额心顶着“王”字,原婉然思及那情景,掌不住噗嗤笑出声。
“你这人,二十一天不出鸡坏蛋。”
“红木当柴烧不识货。”赵野轻捏她耳朵,“我那王字横三划疏密有致,从容潇洒,竖一划顶天立地,气吞山河。”
“是是是,”原婉然笑问:“小姨欣赏你的手艺吗?”
“她嘛,笑得可亲切了,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当还以颜色,方合礼数’,拿相公屁股当鼓,奏了一曲《兰陵王入阵曲》。”
原婉然将赵野原话前后连贯,推度“来而不往非礼也”、“兰陵王入阵曲”都说的什么,笑里带着诧异。
“我们乡下打孩子便是打孩子,天香阁好讲究,又讲道理又谈音律。”
“客人斯文,店随客转,阁里人便也文诌诌。该出门了,头一日上工,早些到场。”
这日起,原婉然进顾记绣庄旗下的绣坊工作,赵野在住家附近车铺租了骡车接送她。
顾记绣坊开设于丁字胡同,胡同地如其名,纵横两条路交集作丁字形,绣坊座落在横路那头,大门口正对纵路。
绣坊地方僻静,加以离开工时辰尚早,原婉然到时,路上就她们夫妻俩。
她在赵野扶持下下车,见绣坊一叶门扉大开,后头庭院深深,想到待




野有蔓草(H) 分卷阅读77
会儿便要走进那陌生地方应对一干陌生人,不禁手按心口。
赵野替她整整衣衫,道:“这身衣装够得体。”
原婉然回丈夫感激一笑。
她身边女子出门干活仅限于作媒、种田,跟进店坊做工不同,一度烦恼上工打扮,隆重了是小题大作,家常了又怕轻慢。赵野见她对摆一床的衣服发呆,便拣绣坊下工时分,带她到绣坊外头角落观察。那时绣娘一拨拨散出来,身上不论花红柳绿,一水儿寻常耐脏布衣、方便活动的窄袖短袄,家去她便依样画葫芦准备衣着。
原婉然思及自己至少穿着合宜,挑不出错,心头不安便去了许多。
赵野摸摸她顶心,“逢人微笑点头招呼,尽根本礼数便够,其他顺其自然。”
“嗯。”原婉然柔顺点头。不说赵野见过世面多,能提点窍要,这时节有他一路陪伴,先给了不少安慰。
“大家都是来干活挣钱的,新人再新鲜,别人看个一两眼便完了,不会特别注目,别多想,专心做好本份。”
“嗯。”
“留心老人行事,她们不守的规矩,是新人,得守;她们守的规矩,更要守。”
“嗯。”原婉然聆听赵野殷殷叮嘱,觉得这时的他像极韩一,老成稳重。
“要是受气委屈,别婆妈,掀翻绣架,拍拍屁股回家,反正我养。”
“呃……”
这时后方有人唤道:“韩大娘子。”
原婉然回首,却是绣庄管事娘子王大娘。她一面打招呼问候,一面预感这些天设想的对答即将发生,不觉略略靠近赵野。
王大娘在绣庄验绣件,常与原婉然接头,知道她嫁在翠水村韩家,瞅见赵野先是惊艳端相一番,再思量原婉然与他形迹亲密,因笑问:“这位便是家官人韩一韩相公?”
啊,来了。原婉然深吸气,清楚平和说道:“不,他是我二官人赵野。从前没讲明,我不单嫁给韩一,也嫁给他义弟赵野。”
王大娘年纪大历过事体,心里怎么想不得而知,面上客气如常,“既如此,往后该改口叫韩赵娘子。”与小夫妻寒暄几句,便先进绣坊办公事。
原婉然送走王大娘,长长松了口气,赵野搂住她肩膀,道:“不枉准备多时,临到实际应答便从容了。”
原婉然咦了一声,“你听到我练习……?”
赵野颌首微笑。
前几日他上东寝间,门外听见他的小妻子在房里说:“……我是韩一的妻子,也是赵野的妻子,请列位喊我韩赵娘子。日后在绣坊干活,多多指教。”
停了一会儿,那温柔娇婉的女声又起:“我娘家姓原,嫁了一对义兄弟,大哥叫韩一,小弟叫赵野。日后在绣坊干活,请列位多多指教。”
他的小妻子反复斟酌说法,调节声量、语调和吐字,务求平稳清晰表白她是谁人妻子。
其实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八成因为屋里人认真演练,简直跟幼儿牙牙学语一般稚拙可爱,他靠在寝间门旁墙壁,情不自禁扬起嘴角。
现时回想,他低头看着他的小妻子依然不由浅笑。
原婉然太习惯赵野懒洋洋坏笑,难得他卸去那份邪气单纯笑着,骤然间挺适应不来的。
“那、那个,”她赶紧找话说:“我想通了,双夫的事我自家平常看待,大方讲明白,外人反倒不好说什么;谁真拿它作笑柄,我不理睬便是。”
赵野没接话,轻轻捧住她脸颊似要拂理发鬓,她只得说下去:“那个,你不让我受委屈,我也不愿委屈你……啊。”轻呼源自赵野俯身在她腮上亲了一口。
原婉然粉脸大烫,生怕夫妻俩当街亲热叫路人笑话,连忙左右张望,幸好街上无人。
赵野在她头上响起的话声很轻快,“下工时分我来接,倘若让活计耽搁了,别慌,慢慢来,我跟车铺打了长赁,迟些还车它不会多算钱。也别怕教我等,相公多的是法子消磨时间。”
赵野果然不愁没得消磨时间,原婉然下工出绣坊,便见几个绣娘围着她等在路边的丈夫搭讪,远些的地方,也不乏绣娘伫足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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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回来啦,起初打算本月下旬复更,后来决定提早这周复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码字途中,感冒来了(o???)┌┛Σ(?′*w*`)?
下次更新可能要等到下下周
2《兰陵王入阵曲》在中国本土失传,日本那里保存下来。这首曲子并非纯鼓曲,只是伴奏乐器里有鼓。根据资料,鼓乐器有羯鼓和齐鼓,但我在视频里取中引用的鼓,其形制不符羯鼓、齐鼓,而是像悬鼓,可惜找不到更详细的资料确认名字。
这“悬鼓”节奏不算急密,但是断续出现鼓声,我找到的视频,时长最短的也有九分钟多,换句话说,五岁的小野马挨了他小姨一顿很漫长的“股”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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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心有所思野有蔓草(肉形石)|popo原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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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心有所思野有蔓草(肉形石)
第四十九章:心有所思
驾座上的赵野双臂环胸,与人客客气气聊天说话,但那张脸天生嘴角微微上扬,不笑时亦像笑,眼神深邃若有情意,绣娘们不分远近,眼睛都忽闪忽闪的。
原婉然微感异样,脚下跟着迟滞。
赵野似有感应,笔直朝她睇来,脸上展开一抹真正笑容。
“娘子。”他朗声唤道,跳下车撇下旁人走来。
原婉然心头那点疙瘩登时没了,欢喜淡淡地看着她家那口子,浑然未觉四周绣娘飕飕看来。
赵野青春正盛,尽管神色闲散,掩不住浑身生气勃勃;长腿高个子一下车走动,那抬头挺胸,从容不迫的仪态,举手投足都赏心悦目。
绣娘们的眼睛更亮了。
赵野全不把旁人眼光放在心上,走到原婉然跟前,低声问道:“累吗?”
原婉然摇头,几个绣娘笑了,笑声不怀好意,她一度疑心自家仪容哪里不妥当,旋即发现绣娘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后。
她回身,后方立了一位玫瑰红宽袖缎子长袄的绣娘,小脸高高昂起,神情泰然,如若不是脸色有




野有蔓草(H) 分卷阅读78
几分铁青,真能叫人信服她的心境如脸上那般平静。
有绣娘笑道:“千金小姐,见了男人照样走不动道儿。”其他几人亦咯咯笑。
原婉然在旁按原话思量,大抵红衣绣娘盯着赵野不放,招致其他人笑话。认真理论,四下的绣娘个个见了赵野都走不动道儿,单拎红衣绣娘当众揭短,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那厢红衣绣娘扫了笑话她的人一遍,昂着下巴,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去。
原婉然初入绣坊干活,心神绷了一日,上车以后很快便觉得乏了。车上引枕毡垫俱是赵野另用自家之物铺设,色色干净整洁,原婉然放心倚在枕上,听着车轮转动,骡蹄答答,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她赫然回到绣坊门口,丈夫照旧驾车等在路边,一干莺莺燕燕围绕。
这回赵野并未发觉她的存在,同绣娘们闲扯,两下里你一言我一语,热络非常。
“相……”原婉然一度要唤人,半途吞声。
赵野与人有说有笑,似乎乐在其中,可会乐意她这时现身打岔?
原婉然默然留在原地,等待赵野像上一回留神到自己身上,然而凑近的绣娘越发多了,她给挤得退开几步。
“相公。”原婉然终于绷不住叫唤,赵野听不见,陷在女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谈笑风生。
原婉然继续叫人,奋力挤入人群前行,怎奈人潮一波波涌来,把她挤出老远。没多久,赵野淹没在女人堆里,终于再不可见。
她打了个冷颤,睁眼惊醒过来。
车厢里动静稍大,赵野便即回身顾视,因问道:“气色不大对,梦见什么了?”
“你……”原婉然乍醒迷糊,便要道出梦境,临了留个心眼儿,思量着赵野与绣娘应酬并无逾矩处,自己记在心里,想在梦里,倒显得小肚鸡肠疑心病重。因而嗫嚅:“梦里人多,我们给冲散了。”
赵野端详他的小妻子顷刻,“那敢情好,”他笑道:“梦是反的。过来。”说时,张开手臂。
原婉然缓缓挪近驾座,教丈夫一把搂过,抵在温暖结实的怀里,又听他认真道:“我就跟婉婉在一块儿,不走开。”
原婉然直觉赵野心知肚明自己疑虑,然而他的抚慰底下没有一丝轻慢。
她依在丈夫臂弯,一颗心暖暖的,如同蜡迎着焰火融化。
话虽如此,她终究没忘记光天化日两人行在路上,一会儿便轻轻挣开赵野端坐。拂理鬓发时,她瞥向路上,疑道:“相公,这儿是五福胡同?”
“对,就快到家了。”
他们走过头了,原婉然暗忖,五福胡同在他们家所在的四喜胡同后头,来回绣坊无须经过这条路。
路旁一个婆子正跟货郎讨价还价,见了赵野,笑道:“赵官人,咱们胡同埋了宝贝,你都绕几圈啦?”
原婉然听说,等赵野跟那婆子打趣完了,问道:“相公,你一直在这附近转?”
赵野耸肩,“想让多睡会儿,车停路边占道,那就绕路。”
原婉然对住丈夫的侧脸怔愣片刻,猛地往前一瞥,确定无来人,飞快抱一下他腰间又赶紧若无其事坐正。
赵野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手看向前方,无声微笑。
黄昏下起雷雨,天光晦暗,夫妻两人便早早上床安置,一时未入睡,对面闲磕牙。
这日原婉然新进绣坊,有一肚子的话可说。
“绣坊分‘富’、‘贵’字两班,我给拨入富字班,师傅姓蔡,人不错。下工时,我绣的一片叶子剩不多便能绣完,打算绣好再走,师傅不让。她说到了下工的点便该下工,天色阴沉,兴许要下雨,早些回家的好。”
“班里其他人待如何?”赵野支肘托头侧躺,另一只手掌轻轻落在他的小妻子头侧,大姆指有一下没一下抚过她鬓边的青丝柔肌。
原婉然略想想,便道:“他们待新人比另一班贵字班好。这回绣坊招两个新人,我进富字班,另一个进贵字班,贵字班的新人你该见过,便是下工那会子,让人喊‘千金小姐’的那位。”
“喔,她。”
“嗯,奚落那姑娘的绣娘都是贵字班。大家同一个班,况且盯着你不放的绣娘多了去,那些人偏奚落她。”
“那姑娘对相公不只看看而已。”
“咦?”
“当时们一前一后离得甚近,我上前迎,大抵她那里瞧着像我冲她去、朝她笑,便也向我笑。那些绣娘就是笑话她这个。”
“……原来是这样。”
“小误会而已,那干绣娘揪住芝麻大的事编排,八成对她其它地方也看不过眼,借故敲打。”
原婉然听说,恍然道:“是了,管事娘子领我们新人向两班绣娘打招呼,轮到她时,她说姓官,住城东,以后的话便夹缠好多成语,不大好懂。别人问她‘读过不少书吧?’,她说:‘略识之无。’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迷糊,她不解释,只是笑,有些人便不大高兴。相公,‘略识之无’什么意思?”
赵野给她讲述前朝诗人白居易,六七个月大已认得‘之’、‘无’二字,“……‘略识之无’,就是说一个人识的字少,也是向别人表示自家识字的谦虚说法。”又道:“那官姑娘不管旁人明白与否,只顾掉书袋,可不像谦虚的意思。”
“她确实有些神气。也难怪,家住城东,本人又识字,从前必是好人家的小姐主子,家道艰难才出来做绣娘。说起来,她也不容易。”
赵野捏捏她耳垂,“那官姑娘性格要强,别露出可怜她的意思,不讨好,反而要得罪人。”
原婉然应着,冷不防天上轰隆一声雷响,唬得她一颤。
赵野凑过去搂住她,轻拍背脊,笑道:“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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