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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月六华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作者:水月六华

碧自认逍遥界最出色的伙计,不止美到惨绝人寰,还会拍老板马屁,然而如此完美的他却被老板宰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命呜呼后,他被一条黑地龙送入了穿越轨道……小黑:吻到指定攻略对象,就能走上人生巅峰。苍碧:……为什么每个攻略对象都想宰我祭天!!!连云:你不必知道。苍碧不知道的事很多很多……他不知道他原来叫无烟,不知道他其实是一只狐妖,不知道他已经轮回了许多次,不知道连云从轮回中把他最后一缕魂魄抢了回来,抽出胸口的肋骨,替他造就肉身,才有了“苍碧”……苍穹碧落,因你就是我的天。难伺候闷骚执拗大东家x马屁自恋美人伙计阅读指南:1.1v1主受he,所有攻都是同一条!2.无金手指,非爽文,每一世都很不爽,超不爽!3.所有世界都是架空背景,瞎扯掰成分居多,请勿过分考据内容标签:灵异神怪情有独钟穿越时空快穿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分卷阅读1
第1章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一
秋风拂面,天高云寥,十几亩连成片的荞麦地里,作的身影起伏在摇曳的麦秆间。
镰刀割在紫红麦秆上的唰唰声奏成一道怡人的旋律,一片祥和中,一声突兀的粗粝男音打破平静。
“白狐狸?”陈伯不可置信地扯着嗓子,一斜眼,把身边的人当成傻子看,“我说老六,你是割麦子割傻了吧,我们这破山上,怎么会有这么稀罕的东西?”
王老六轻声咂舌,拉着陈伯弓下身子,悉悉索索道:“你小声点,这不正稀罕才跟你说嘛。就昨儿个下午,在山脚下溪边上,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指了指自己的三角眼:“那狐狸从耳朵尖到爪子勾,每跟毛都跟雪一样白,别提多好看了,那身皮毛扒下来卖给大户人家,咱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真没看走眼?”陈伯听着不像有假,干脆蹲在地上,黝黑的皮肤和割下的荞麦融在一起,“要不咱晚上去探探?”
“不成,山上老虎凶着呢,要去也得白天。”王老六身子越弓越低,埋进荞麦堆里。
两人自以为悄声商量着生财的旁门左道,被边上的蔡淳全数听进耳中。
蔡淳停下手中镰刀,看了看犹在谋划着的两人的弓背,又往不远处的高山望去,片刻后,若无其事地割下最后一捆荞麦,入后背的竹篓里,转身离开,提早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一片烟雾氤氲中,熟悉的房间被撩拨得如梦如幻。
连云倾身下来的时候,苍碧以为必定会发生些什么的,毕竟朝夕相处,他又生得惊心动魄的美,还把这难搞的老板哄得服服帖帖。
墨色长发从刚毅的轮廓上垂下来,扫在苍碧脸上,惹得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等待……
气息越来越近,他几乎能闻到对方仓促的吐息间,微热的江水气息,有什么仿佛就要决堤般喷涌而出而出。
他要吻我了。
我心悦的冷面老板终于开了窍,要吻我了。
苍碧心焦地等着,忍不住偷偷掀开一边眼皮偷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朝夕相处还不够,且朝思暮念的脸,和一把映着摇曳烛光,恍若从天神手中失落的白玉匕首。
“连云?”苍碧的脑子一瞬间空了,愣愣地看着那把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你做什么?”
近在咫尺的脸冷若冰霜。
连云没有停手,将冰冷的玉刃贴在同样白如玉的脖颈上,霜雪刮过般,吐出两个字:“祭天。”
“别杀我!别杀我!”
苍碧溺水般胡乱扑腾着四肢,叫得撕心裂肺:“连云!老板!我错了!再也不偷懒了!别杀我!”
猛然睁开眼,哪还有什么玉刃良人。
一头黄灿灿的大虎压在他身上,嗓子蠕动吞咽着,看样子最起码饿了十天半月,一只漆黑的小地龙正挡在他贴下来的大嘴前,腾空一圈圈打着转。
苍碧长长地叹了一口郁结之气,无视眼前的大虫,想把地龙捞下来,抬起手才想起,他那纤细嫩滑,我见犹怜的玉手,从昨天起就变成了一只小巧的毛爪子。
苍碧:“……”
从昨日起,以美貌纵横逍遥界的绝世小妖,便成了一只浑身是毛的白狐狸,从体型看,还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小东西。
“小虎。”小白狐抬起毛爪,扇了粗壮的虎腿一巴掌,“滚下去。”
“。”被称作“小虎”的大虎顺从地骨碌碌就地一滚,直滚到山穴壁上,站起身子,迈开腿,屁颠屁颠又挪了回来,抬起前爪在脖颈的厚毛上摸索起来。
苍碧赏了这傻老虎一记白眼,朝半空中的地龙伸出爪子:“小黑。”
黑地龙凌空绕了朵花,沿着爪尖盘上,绕上苍碧毛脚踝,不再动弹,仿佛带了个上成的玄色镯子。
小虎终于饬出了脖子上的东西,用前爪提着奉到苍碧跟前:“嘿嘿,小白,这是聘礼。”
被他拎在手中的,是一只不到拳头大的杏仁色小兔,颈项围着一圈棕红色的毛,像戴了条围脖,很是娇小可人,扑扇着红彤彤的眼,娇嫩地应和道:“我是聘礼!”
苍碧无语对苍天。
“小虎,你放过我吧……”
“不成,你得嫁给我,我才能放你出去。”小虎把小兔又往前送了送,“刚抓来的,味道鲜着呢。”
“鲜着呢!”初生兔犊不怕虎。
“小虎,虎大哥,虎爷,且不说你我同是带把的。”苍碧抬眼努了努,眼神隔着虎前腿,指到粗壮的后腿间,颇为嫌弃地转回眼神,看着看起来不怎好吃的生兔子,“品种都不一样,怎么嫁娶?”
小虎淡然处之:“都是四条腿的。”
“四条腿的!”小兔三两步沿着虎爪途径虎腿,蹭的钻进来处,没入了黄毛中。
“滚。”苍碧把身子扭成一团,再也不想理这两只不通人话的家伙了。
待到夜深人静,虎爷和“聘礼”完全不顾猎食者与猎物之别,抱在一起睡得天昏地暗之际,白色的毛团微微动了动,把毛毛的尖嘴蹭到黑镯子上:“小黑,它们睡着了没?”
“睡熟了。”小黑抖了抖身子,发出一声极其别扭的嗓音,直接传入苍碧脑海。
“再会了,呸!再也不会了,大傻虎。”
苍碧窜成一道白色闪电,唰地冲出山穴,在郁郁葱葱地草丛中一顿狂奔,其间摔泥里,滚坑里无数次,终于在山林尽头,看到了辽阔如海的夜空与皎皎清丽的星月。
“停!”小黑猛地一紧身子,带着苍碧摔了个狐啃泥,总算险险让跑路跑疯了的蠢狐狸堪堪在一条溪流前停下脚步,遭落汤狐之灾。
苍碧喘着粗气,四条腿都软了,就地一趴,溪水近在咫尺,伸长脖子舔了一口,清冽甘甜:“没店里的香茗好喝……”
涟漪平息,水面映着月轮,莹莹水光闪得人晃了眼,小白狐的脑袋顶着脏泥水,趴在汀上,镶在白毛中的巧绿瞳,像坠入凡尘的天上翡翠,只是里头的郁郁之意让它们失了几分光。
“小黑,我想回家……”苍碧趴成一瘫,郁郁寡欢,只觉得这辈子从未这么狼狈过,什么风华绝代倾国倾城都与他不搭调。
想想自家老板虽然脸臭了点,脾气差了点,但好歹自己几次妖力不支,倒在店里的时候,都是那双稳健有力的手把他抱到床榻上悉心照顾,怎么莫名其妙就翻了脸呢。
小黑没动静,苍碧往水面吹了口气,吹散恼人的倒映,无比落寞地兀自道:“回不去了……连云不要我了……”
“你这么好看,别人争着抢着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小黑终于开口了,捏着嗓子般的声音听着扭捏得很,苍碧却浑然不在意。
“我好看么?”苍碧戳了戳游到跟前的黑地龙,“那也是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分卷阅读2
有人身的时候,现在都成四条腿了,还好看个鬼。”
他多看了小黑几眼,又道:“不过横竖比你好看多了,也比那只蠢老虎和傻兔子好看。”
小黑没理会他,滋溜一声钻进了溪水里。
苍碧慌了,站起来抬腿就往水里捞:“小黑,别生气啊,我说错了还不行,你好看,你最好看了,黑珍珠,黑牡丹,又黑又好看!”
回报他溢美之词的是一股清凉的水流。
在他差点就要跌进溪中之际,黑地龙哗地从水中升起,带来一阵雨幕,送苍碧洗了个冷水澡。
溪水带走泥污,沾在洁白如雪的毛发上,衬着月光,让小狐狸看起来像是发着光。
“快甩甩,一会儿冻着了。”小黑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咛。
苍碧立马摇头晃脑挥洒一番,把刚爬上爪子的地龙蹭得又甩进了溪里,对着平静下来的水面照了一番:“嗯……还是挺好看的,虽然比不上两条腿的时候。”
“好看。”小黑游上岸,绕着白色的身躯走了一圈,所过之处毛发彻底干透。
苍碧听着高兴,这么一看水里的狐狸,便觉得越看越好看了,来了神,想着烦心事也觉得不那么烦了:“你跟我说的亲吻的对象,不会是那蠢老虎吧,那就算了,反正四条腿也登不上什么人生巅峰,做个狐王还行,做蠢老虎的压寨夫人还是算了。”
“不是小虎。”小黑绕道苍碧后腿上,朝后方伸着分不清头尾的头,“是个人,他来了。”
第2章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二
“啊?”苍碧还没从美丽的白狐脸上移开眼,身子便浮了起来,柔软的腹部被粗粝的肌肤抵上,让他很是不好受,扑腾着着不了地的四肢,“谁?谁偷袭我?压寨夫人我可不当啊!”
娇嫩的狐鸣一声声响在月光下,与潺潺溪水声汇在一起,无比可人。
苍碧千辛万苦扭过脖子,看见一张男子脸庞,那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整张脸长得无功无过,除了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瞳孔,毫无可取之处,背后背着个大竹书箱,上面横过的棚子遮去半片夜空,粗布衣衫手肘处还打了补丁,粗糙的针结磨在小白狐的后腿上,惹得苍碧更是抗拒。
“疼疼疼!你谁啊,放开我!连云,救我!”
在满耳朵自己的鬼哭狼嚎中,小黑扭捏的嗓音传入脑海:“你要亲吻的人,是他。”
“嘘,别叫。”蔡淳如获至宝,墨黑的瞳中映着水面反射的月光,把乱扑乱叫的小狐狸小心翼翼地揣到怀里。
“我没叫!我在说话呢!听到没,放我下来,信不信我让连云做了你!我家连云叱咤逍遥界,无人能敌,你区区一个凡人,他抬根指头就让你尸骨无存……”苍碧一迭声嚷着,把自家老板如何神通广大,实话加吹嘘掺杂着叫唤,完全忘了两天前,自己是怎么死在老板刀下的。
可惜听到凡人耳朵了,全是“呜呜呜”的鸣叫。
“小黑,上!”苍碧还在嚷,被蔡淳轻柔地捂住了尖嘴,只能发出蒙声,“唔……”
“嘘,小声些,把村里人引来就糟了。”
许是那男子放低的话音说得有理,也许是捂在嘴上的手虽然粗糙,却温柔地没施上几分力,苍碧闭嘴了,打量着这个脸上写着朴素的男子,可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花样来。
蔡淳从书箱里摸出个竹编书箧,把小白狐安放进去,正要盖上盖,小东西一头撞了出来。
“你关我做什么!”苍碧昂头质问。
“乖,进去,别让村里人看见了。”蔡淳像哄孩子似的劝着。
苍碧坚决不从,顶着按在头上的糙手,一人一狐僵持到晨星爬上东方,才以小白狐体力不支,倒头睡去分出胜负。
蔡淳推开乌花村最北面角落的一间茅草屋的大门,放下书箱,把里头的书箧四平八稳地取出来,放到破方木桌上。
“阿淳啊,天都亮了,怎么才回来。”蔡母披了件满是补丁的外衣,拉开里屋的帘子,迎了出来。
“娘,你怎么起来,身子还没好呢,快回去躺着。”蔡淳扶过母亲。
“呜……”方桌上的书箧里传来一身呜咽。
“这是哪?”苍碧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起来了。
编制得稀疏的扁条间,有光线丝丝缕缕透进来,从间隙看出去,站在不远处的赫然就是昨天偷袭他的人。
白嫩的爪子一扬,尖利的指甲伸了出来,刺入竹条缝隙中,猛地一抓:“放我出去!嗷!”
“疼……”纤细的指甲卡在竹缝里断了,苍碧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左爪捧着右爪,递到嘴前,拼命吹着气,指头上的白毛染上一小块刺目的红。
“小心些。”小黑游到伤口上,绕了两圈,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正要蹭到伤口上做些什么,刺目的光线照进来,书箧的盖子被打开了,他赶忙绕回原处,若无其事地装镯子。
蔡淳抱起小白狐,见那一点红,眉心微微皱了皱。
“带了什么回来啊?”蔡母听到小动物的低鸣声,慢吞吞地走到桌边,见着雪白的小狐,霎时就笑开了,眼角纹路皱出无限怜爱,伸出手掌摸了摸白脑袋,“这么可人的小东西,哪来的?”
“溪边捡来的。”蔡淳扶着母亲坐下,抱着小狐三两步走到小柜边,翻出陈旧的一点跌打损伤药膏,扒开流血的毛爪子小心翼翼地替苍碧上药。
沁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顿时消减了疼痛,苍碧不快地伏在被他嫌弃万分的旧衣衫上:“分明是掳来的!”
“它在叫呢,准是在谢阿淳。”蔡母拎起小捆堆在墙边的柴禾,要去烧饭,还没出门就被蔡淳拦了下来。
“娘,我来,您去休息吧。”蔡淳一手抢过柴禾,生怕小狐会逃跑似的,另一手还紧紧环着雪白的腰腹。
“不过就是受了点风寒,早好全了。”蔡母洗了一小碗荞麦和一把小院里采来的雪里红,等蔡淳填完柴禾升起火,就熟门熟路地烧起了早饭。
不过多时,煮熟的荞麦香就飘了出来,苍碧吸吸鼻子。
来到这个世界后,油米未进,那傻老虎弄来的全是些树皮野草,加上一只活兔子,根本下不了口,现下闻到这香味,苍碧立时扑腾着前爪,从蔡淳臂弯里探出脑袋去看锅里的美食:“饿死了,能吃了没!”
“家里没肉,屈就屈就。”蔡母很是喜欢这小狐,盛了饭菜上桌,给苍碧也弄了一小碟,“取名了吗?”
“未有取名。”蔡淳吃了几口,见小狐三下五除二就把碟里的小食吃完了,就把自己碗里的拨了点过去。
“我不养它,不取名。”蔡淳道。
蔡母夹了一筷子清水滚的雪里红送到小狐口中,苍碧尝了一口,那菜涩得割舌头,还有些苦味,差点就要一口吐出来,但看到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分卷阅读3
蔡母那张慈祥的脸,终是忍着咽了下去:“难吃……”
“山上有老虎,这孩子还这么小,送回去太危险了。”蔡母又夹了一筷子过去,被毛爪子挡开,便失笑将菜夹到儿子碗里。
蔡淳若有所思,又把菜夹了回去:“不送回去。”
“那便养着吧,白绒绒的,像冬天里雪球似的,就叫雪球吧。”蔡母揉乱白脑袋,“雪球,雪球。”
“我叫苍碧,连云给的名字,只此一个名字!”苍碧嚷嚷着,只被当成了欣喜的鸣叫。
蔡淳不置可否,拾完东西,把还沉浸在辣舌头的草涩味的苍碧关进书箧,安放进书箱背上,拎起放着镰刀的背篓就要出门。
“嗯?我怎么又被关起来了?”苍碧回过神来时已经又在小竹箱里了,抬起爪子正要扒拉,看到红殷殷的指头,丧气地放下爪子,有气无力象征性地叫了声,“放我出去……”
外头没人理会他,隔着两层编竹,什么也看不清,苍碧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蔡母追了出来,走得急了,轻咳两声:“不是要去城里看榜么,怎么还带着镰刀。”
第3章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三
“还早,我再些荞麦。”田地里的工钱是按时间算的,蔡淳不愿浪一刻,再者城里的吃食也不便宜,“走快些半天够了,吃完午饭再去。”
蔡母还要劝几句,蔡淳迈着大步走了,到了田地边上,放下书箱,挽起裤脚衣袖便下了地。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扑撒在大地上,也晒暖了书箱,苍碧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戳了戳爪踝上的玄色镯子,和小黑探寻了几句有的没的,小黑绝不是个消遣的好对象,言语的单调和连云有的一拼,又说不能透露太多,末了干脆不声响了,苍碧就只能抬起爪子捞着射进来的一缕极细光线,眨巴了几下翡翠般的圆眼,继续呼呼大睡。
蔡淳忙了近一个多时辰,累了便在田边翻看了几页书卷,直到日上中天,才拾妥当,回家随便扒拉了一顿午饭,换下沾着泥水的短打衣装,套了身总算没有补丁,却旧得依旧令人发指的长袍。
临行前,他打开书箧,看里面的小东西正睡得酣甜,腿肘扣在竹编的缝隙里,乱了一小戳纤细的绒毛。
小狐不甚舒适地挪了挪身子,书箧不过一本书卷的宽度,要不是它只是刚出生不久的体型,根本容纳不下,即使现下要在里面自在活动也很困难。
蔡淳问母亲要了块家里最体面的布料,往书箱里的一堆书卷上一盖,铺平整,轻手轻脚地把小狐捧起放了上去。
空间霎时大了不少,苍碧朦胧中只觉得禁锢在周遭的竹片没了,舒爽地打了滚,四仰八叉地瘫在箱子里,抬起爪子挠了挠毛脸,嘟哝地哼哼了一声。
蔡淳又从床榻边上一个手掌大的小木盒里,数出十几枚铜板,拿干藤编的粗线穿起来,线穿过衣襟上留出来的小洞,牢牢地系了个结,这才背起书箱和母亲道别,大步流星地往城里赶去。
书箱晃晃悠悠,里面的苍碧随着有节律的摆动,仿佛睡在了摇篮上,呓语轻唤:“连云……”突然又似梦到了极其可怕的事物,浑身一哆嗦:“连云!”
玄色镯子重新变回软趴趴的地龙,绕过白色的细腿,从隆起巧弧度的脊背上盘上,停在微微抖动的毛耳朵边,小黑不知在何处的嘴轻咳了一声,发出异于平常的,属于男子的浑厚而磁性的嗓音:“乖。”
苍碧这一觉可谓睡得风生水起,虽然中途又梦到了被老板宰了一刀的不堪往事,不过最后连云一声波澜不兴的“乖”就把他哄得不知今夕何夕,好歹还是个令狐满意的结局。
他是被熙熙攘攘的人声吵醒的。
发现书箧没了,身下是有些粗糙的柔软布料,苍碧打了个滚,趴到书箱的编缝上往外张望。
只见外头是干净宽阔的街道,两旁各色店铺大开,掌柜小二招呼客人的声响此起彼伏,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穿得都比蔡淳得体多了。
一名身着张扬红色长袍的男子停下脚步,拿着把扇子一展,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钱似的,显摆着秀在上头的金线桂花。
“哟,这不是蔡淳嘛,看榜了没。”男子挡在蔡淳跟前。
“还没,正要去看。”蔡淳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那男子跟着移了一步,挡在他跟前:“容我想想,你考了几届来着?”
男子从容不迫地又走进一步,金线折射的光闪得苍碧不适地眯了眯眼,换了个编格错开反光,继续偷看,苍碧这才发现,那男子年纪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那嚣张的气焰令人一点都感受不到少年的阳光。
蔡淳没有回答,又让了一步。
少年死活不让他离开,继续跟上,兀自说道:“上一届,我二哥靠上解元的时候,你落榜了,上上一届,我大哥考上解元的时候,你也落榜了,算上这一次……我考上了解元,你”
“不可能落榜!”蔡淳猛地转过头,斩钉截铁地对着那少年道。
“嗯”少年意味声长地摇着扇子,把蔡淳看成一个笑话,大摇大摆地走了。
九年了,寒窗苦读,都说三场辛苦磨成鬼,这第一场,蔡淳便耗了整整九年。
爹娘省吃俭用,供他念私塾,十五岁时,他满腔报复,自认满腹经纶,踏入贡院,哪只找到最末,也没在桂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十八岁时,肚里的墨水早已充盈得满溢,然而依旧如是。后来爹过世了,娘又病了,家中本就不宽裕,他只能两肩挑起担子,书卷却从未放下,这场仗打了三轮,论学问论经验,不会输给任何人。
蔡淳终于站在了桂榜前,日头西斜,来看榜的大多散了,他从榜首一个个名字注视下来,看了三遍,连三年前同门中最差的学子都挂在了最后,偏生没有他的名字。
最终,还是徒劳。
苍碧也透过书箱的竹编缝隙往外看着,他此前一直被连云勒令,不能出逍遥界,不过三界真真假假的故事倒是听周遭的魑魅魍魉说了不少,对人间事并不是一无所知,看到榜面的时候就明白了。
敢情现下背着他的小子是个书生,还是个又穷又惨,连乡试都考不过的笨书生。
可惜他现下只是尾普通的狐,要不然依照故事里所说,化个美人,兴许动用点妖术,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苍碧越想越远,蔡淳的脑袋却被搅得空荡荡,怔愣地站在那里,背影被夕阳拉长,受过路人无情的践踏,一如他奔走了十数年还未触到边界的读书生涯。
街边豆腐摊的老妪盖上买剩的小半块豆腐,抬着担子走来,书箱里尖鼻子的小东西一下就被豆香吸引,一整天没吃东西,毛肚皮很适时地叫了起来。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分卷阅读4
“书生,我饿了!”苍碧撞了撞书箱。
蔡淳神不知游到了哪一层阴曹地府,脸黑得看不清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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